第2章

二

安慰好貝拉米，再回去的時候，餐盤裡的東西已經被一掃而空。雷薩滿意的看著光潔的盤子，幸好撿來的這傢伙不會像船裡的其他蠢貨那樣吃飯還掉渣。

收拾好餐盤，雷薩從櫃子裡翻出藥膏和安靜的紗布，返回床邊。

“你背上的傷要換藥，轉過去。”

那人絲毫沒有轉身的意思，雷薩百分之百確定這傢伙聽見了自己說話，可能還是有點戒備，於是主動伸出手，想要把他的身體轉一個位置。

手臂越過那人的臉頰，還沒有觸及肩膀，那人猛的一動，尖銳的牙齒瞬間刺入雷薩的手臂中。

銳利的刺痛感讓雷薩瞬間眉頭緊皺，十多年的海盜生涯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還擊，雷薩硬生生抑制了那種衝動，忍著疼痛讓表情和緩下來，儘量放鬆身體不去反抗對方的進攻。

感覺到牙齒下的肌肉慢慢放鬆，剛才暴漲的殺意也慢慢消散，狼少年警惕的慢慢抬頭，那對深褐色的眸子依然平靜的望著自己。

“牙齒不夠尖，在用點力，距離把我的骨頭咬碎還早著呢！”

聽出了對方挑釁，少年又使出幾分力氣，口腔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頭頂上的男人卻發出一聲近乎嘲諷的輕笑。

慢慢的，或許是被對方的氣勢打敗，少年慢慢鬆開了嘴，露出猙獰的傷口，因為下口不均勻，傷口不規則且往外翻，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血液順著雷薩的手臂滴到潔白的床單上，雷薩看著淩亂的床單，發出一聲輕笑：“你剛剛站在門口偷聽我們說話了？”

少年的身體一僵，盡被收入雷薩眼中。

雷薩沉吟一聲：“恩，讓我猜猜，你聽見我說，‘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賣掉，然後直接丟去烏托比亞，或者丟進深山老林，或者直接一點殺掉’。”

少年的頭慢慢低了下去，狼毛遮蓋下幾乎看不清臉。

“你以為我說的是你？”

少年猛地又撲上來，雷薩再次沒有讓步，眼疾手快的用完好的手擋在少年的胸前，另一隻手飛快的掐住少年的下顎，輕輕一頂讓對方卸了力氣，嘴巴大張無法動彈。

燈光下，少年上下兩顆尖銳的虎牙泛著冷光，如同嵌入人體中的利器。

“磨牙，你是洛薩克人？”

少年聽見這話，奮力的掙脫雷薩的桎梏，跳進牆角做出野獸應敵的姿勢，齜著嘴露出尖銳的牙齒，嘴裡還發出一陣陣低吼。

“狼披風，磨牙，你果然是洛薩克人。”

洛薩克人，居無定所，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一個星球，據說他們因為天生喜好破壞又不事生產，在自己的母星被破壞殆盡之後，在星河中四處漂泊。如同蝗蟲一樣，走到哪破壞到哪，將能拿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全部毀滅。一個帝國的高層曾說：“殺人犯可以被判無罪，洛薩克人絕不姑息。”

雷薩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拿起剛剛被丟在一邊的藥膏。

“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給你換藥。”

“我剛剛在外面說的，不是你，是一個討人厭的壞傢伙，讓你誤會了，跟你道歉。”

“你看，”雷薩將血肉模糊的手臂伸到少年眼前：“你把我咬成這樣我都沒有反抗。”

少年的背微微放鬆，儘管嘴裡還在低吼，鼻子卻在一嗅一嗅的試圖聞聞傷口的血跡。

雷薩看出來這種方法管用，便嘗試著把傷口擋在身前慢慢往前挪：“你看，你把我咬成這樣，是不是應該幫我包紮一下？好歹我剛剛也給你帶了吃的。”

低吼聲漸漸變小，少年手臂微微後退，變成像狼一樣蹲坐的姿勢，雷薩心想這是成功了，忙把藥膏塞進了少年手裡。

“麻煩你了。”

經過一番折騰，總算是處理好了兩個人的傷勢，小白眼兒狼一番折騰已經蜷縮一團在床上睡著了，雷薩攤在在躺椅上，手臂上的傷疤已經上藥包紮，卻還是隱隱泛著疼痛。

“洛薩克人。”雷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撫摸著手臂上潔白的繃帶，不禁開始回憶起那天見到這個男孩的時候。

W009星球，一顆和恒星的距離恰到好處的美麗水星，金色的沙灘，碧藍的海水，溫暖的陽光，是在被愚蠢的下屬喝醉當著所有船員的面diss之後，心情糟透出門散心的最佳去處。

有“星河紳士”美稱的尤裡烏斯海盜團大副，雷薩怎麼可能拋棄全帝國的愛慕者和幾個邋遢的蠢貨計較。

至於那個蠢貨，呵，就讓他在船外面飄著好了。

享受完了一眾貴族小姐、酒吧歌姬愛慕的眼光之後，雷薩謝絕了一位名媛共度良宵的邀請，並體貼的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間。

而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雷薩立馬決出了不對勁，陽臺的門開著，帶著微微海腥味的空氣中還混雜著一絲鮮血的味道。

W009星，開發程度不高，只做娛樂用，星際碼頭上充斥著海盜、雇傭兵團、黑暗組織的船和貨物，據說也是臭名昭著的洛薩克人經常出現的地方。

昏暗的房間裡可見度極低，黑暗是最好的隱身之地，雷薩沉默的將手放下後腰的槍把上，就算是消遣，身為海盜也要有隨時被仇家和帝國軍隊追殺的覺悟。

食指扣上扳機，雷薩警惕的往房間裡走，鞋子踩在厚實的地毯上幾乎不會發出聲音，房間的某處，一聲沉悶的喘息像是黑夜中的警報，打破了沉寂。

雷薩飛快的鎖定聲音的方向開了一槍，藍色的光束瞬間將牆壁打出一個窟窿，一個黑影一躍而且躲過了第一槍，黑暗中，雷薩第一次看見那對眸子，在夜色之下尤其明亮。

藍色的光束依舊追著那道黑影，黑影一個翻騰，躲進沙發後面，血腥味逐漸濃烈，雷薩覺出對方大概是之前受了傷，舉著槍小心翼翼的往沙發旁邊走。

不料對方猛地撲上來，雷薩一個躲閃不及，被對方撲倒在地，下意識的把槍擋在胸前，正好卡住對方企圖進攻的嘴，地毯上，兩個人一番纏鬥，最後雷薩憑藉體力的優勢掙脫對方的束縛，槍托猛地砸向對方的腦袋。

身上的傢伙終於不再動彈，雷薩想把他推開，伸手卻摸到了一手溫熱粘稠的液體，開燈一看，才發現襲擊的是一個孩子，背上像是被某種巨型猛獸抓傷，五道猙獰的抓痕深可見骨。

傷口還在汩汩流血，雷薩低頭看見自己的禮服上也沾滿血跡，暗罵好好的假期又被攪黃了。

在看一眼地上躺著的傢伙，除了背上的傷口，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不計其數，依照他現在的情形，估計撐不到第二天早上就要去見上帝。

雷薩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奇怪，自己當時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瘋，突然良心發現愣是把這個襲擊過自己的傢伙待會船上醫治。

這才多少天，又特麼給了老子一口！

想到這裡，雷薩突然覺得手邊有點癢癢的，一低頭，正看見那顆毛茸茸的狼腦袋，湊在自己簡單包紮的手臂邊嗅來嗅去。

雷薩嘴角上揚，這小傢伙大概是趁著剛剛自己神遊的功夫，悄悄的湊在自己身邊，大概是想看看自己要的傷口。

“已經包好了，別擔心。”看著那顆認真盯著自己收上紗布的腦袋，雷薩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還沒揉兩下，對方立刻渾身緊繃，嘴裡發出警告的低吼。

“行行行，不摸不摸。”雷薩收回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不過轉念一想，突然又玩心大起。

“你，知道我是誰嗎？”

雷薩坐在椅上，左手支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小少年：“夜狩海賊團的大副，雷薩?科拉克斯，第三帝國危險人物名單，我排第五。”

雷薩慢慢低下頭，和那雙湛藍的眼睛平視：“我無惡不作，向來只有我占別人便宜，沒人能讓我吃虧的。我救了你的命，還給你上藥、包紮，你說說，這些，我怎麼從你身上討回來？”

溫熱的氣息噴在少年臉上，雷薩的視線從少年的眼睛一路向下，經過喉結、鎖骨，在令人遐想的小腹上流連了一圈，最後回到少年的臉上。

“你想要，怎麼還債呢？”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同惡魔的低語。

少年全程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甚至眼神裡也看不出一絲羞恥或憤怒。少年的臉被狼毛擋住大半，但是雷薩知道，這張臉還不賴，五官整齊清秀，皮膚不白，配上那對危險的藍眼睛，看上去野性十足，倒是能夠輕易的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少年不動，雷薩也不著急，勾著唇角懶洋洋的和他對視。片刻之後，少年眨眨眼睛，站了起來，走到雷薩的正前方。

少年的膝蓋碰上了雷薩交疊的長腿，雷薩帶著玩味的笑，視線一直追隨少年的臉，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少年看了雷薩一眼，仿佛明白對方不準備讓開，便不再糾結，低頭開始解自己腰間的獸皮，獸皮落在雷薩的靴子上。年輕結實的身體一覽無餘，常年訓練和四處奔波給了這副身體漂亮的小麥色，肌肉線條明顯卻不突兀。

雷薩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目光變得深沉晦暗。

少年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大方的接受雷薩的目光，然後蹲下身，雙手慢慢撫上雷薩的大腿。

即使隔著布料，對方手掌的溫度也讓雷薩沉醉，感覺很好，好到讓雷薩心驚，這剛見面的小傢伙竟然能將自己撩撥到這種程度？

此時的氛圍容不得雷薩多想，他微微閉上眼睛，腦袋靠在柔軟的椅背上，下一秒——

“嗷！”

鑽心的疼痛讓雷薩瞬間弓起身，捂著下腹半天說不出話。

少年顯然也沒有料到，抬起頭茫然的看著雷薩，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血跡。

“臥槽，都出血了？”雷薩心疼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二兩君，轉頭想要質問少年是不是故意的。然而當雷薩看見那張無措的臉，眨巴著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雷薩只得撫額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少年還要低頭，雷薩慌忙阻止那顆下落的腦袋：“行了行了，不用了，我……跟你開玩笑的。”

剛才的疼痛已經讓雷薩徹底清醒過來，這個小少年來歷不明，自己這是發了什麼瘋現在和他做這種事？

少年不解的看著雷薩，想了想又要低頭。

“我是說！”雷薩死死攔住那顆腦袋，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我OK了，謝謝你，我們的債兩清了。”

少年明白過來，終於不再堅持，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雷薩這才長籲了一口氣，自己的二兩君總算是保住了，技術這麼爛再繼續老子怕不是要變成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