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不是我寫的文(修真)》第91章
第九十章無謂之賭
萬木城,一個肥胖的少年坐在窗邊,眼睛一直盯著還沒未變紅的楓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皓,窗外只有一株未紅的楓樹,有何好看的?嗯……難道是睹物思人?”一個穿著青色儒衫的男人笑著從窗前走到他的眼前。
男人生的劍眉星目,儀表堂堂,一身青色儒衫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儒雅的氣質和風度,只是眉目中偶爾流轉過的冷厲,稍顯透露出他並非是什麼普通的青年。
“主公!主公,蘇皓辦事不利,請主公責罰。”蘇皓震驚的看著儒雅男人,連忙恭敬起身行禮,絲毫不敢有一絲越距。
儒雅的男人笑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還只是個孩子,就要有個孩子的樣子,在我面前不必像是對其它門主那般恭敬了。再說,要是犯一點錯我就要殺要罰的,恐怕我魔門早就空了,我連血魈都沒有處罰,更何況是你呢。”
蘇皓依舊是執拗的作行禮狀,生怕自己只要一抬頭,腦袋就會搬家。
男人無奈的扶額:“你這孩子真是叫那些老頑固嚇壞了,早知道就不將你送給他們帶了,嗯,你以後還是跟著我好了,我去哪裡,你跟我去哪裡,知道了麼?”
“是,主公。”
“……唉,慢慢來吧。”
見自家主公的確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蘇皓不由得稍稍放鬆,想起一直縈繞在心中的困惑,他提氣勇氣問道:“主公,蘇皓有一事不明,請主公指點。”
“嗯?但說無妨。”
蘇皓問道:“主公,昨日林掌門將陵瑟長老殺了,可是……據血魈說,他應該知道陵瑟長老是被走舍的,血魈逃走了,他為何還要殺陵瑟長老呢,這不是做了一個得不償失的蠢買賣麼?”
那個被他稱為主公的男人忽然笑了:“哈哈哈……這筆賬對於你來說,卻是有點難算,那我就幫你算算如何?
林城雖然聰明的不徹底,但是至少他也不是愚蠢至極的人,他知道如何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因此他這招便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蘇皓不明白。”
男人走到楓樹之下,一條小蛇順著樹枝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乖順的舔了舔他的耳朵,他慢慢的說道:“你以為林城的目的真的是引出天門派之內的臥底麼?”
蘇皓冷不丁的一愣。
男人接著說:“太天真了。如今季輕羅即將飛升,她走了之後,必定會有大批的仙道魔道,趁著天字門沒有渡劫期鎮守之期趁虛而入。因此,比起揪出來門派之中多如牛毛的臥底,更為明智的是增強天字門本身的實力。
我想,現在天字門侍衛隊手刃三個魔門臥底的消息,一定已經第一時間傳到了各大仙派魔教的耳朵裡了,這就是林城敲山震虎的計策吧。”
蘇皓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著問道:“那麼林城為了傳達他們門派並非羸弱的消息,自損一個長老當真合算麼?”
男人笑道:“自然核算。陵瑟已經快要四百歲了,卻只是元嬰期的修為。眾所周知,元嬰期的修者最多隻能活五百餘年,那麼就等於說,資質極其一般的陵瑟,日後想要進階分神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林城在位的這一百年裡,所做之事一直都是可圈可點,先是設立首席奪位制度,而後又將自己的親信立於各個重位,甚至解決了前任實力強勁的大長老……我想他這次的舉動八成是想要重振侍衛隊的雄風。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他的各種舉動也不難以猜測。損失自己門派中的一個長老,而後製造侍衛隊打敗實力深不可測的魔門的神話,一邊為早已失了名聲的侍衛隊造勢,讓門派之內的弟子重新燃起對侍衛隊的崇敬之心,一邊迅速吸收和培養各種慕名而入侍衛隊的弟子,以快速增強門派之內的整體實力,順便告訴各大門派——‘我天門派不是好惹的’!……不得不說,真是打的一個一箭三雕的好計謀。”
蘇皓問道:“可是如果有人懷疑他殺得人不是血魈而是自家的大長老呢?那麼他的如意算盤不是白打了?”
男人哈哈大笑:“傻瓜,在別人門派裡安插臥底雖然每個門派都做,但是這種事情畢竟見不得光,誰說出來誰便是眾矢之的。所以所有人都只會知道:林城殺了一個魔門臥底,而且那個魔門是他們天門潘的大長老……聽起來是不是很厲害?哈哈哈哈……”
他接著說道:“而且也不會有人會閑去懷疑林城殺得是真正的陵瑟。先不說血魈那個蠢貨是當眾劫走的林晨初,這樣‘陵瑟是臥底’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家中老爹的禿頂一樣明顯……咳咳,而且,這種這種說法說出去根本站不住腳,畢竟陵瑟向來對林城忠心,為人又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所以……哎,陵瑟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倒霉。”
蘇皓沉默不語,低著頭看著落在地上的楓葉不說話。男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懷裡掏出一個奇怪的符咒,看樣子和最開始被清松月一劍割開的符咒一模一樣。
他將符咒遞給了蘇皓:“收好這個,若是你有危險,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送到我身邊。”
蘇皓接過符咒,不解的看著男人。
儒雅男人道:“還記得我作開始說的麼?我說林城聰明的不夠徹底,是因為他為了達到目的,卻要犧牲自己的同伴,而我不會。”
感激的將符咒收起,蘇皓問道:“主公,這個靈符跟我們慣常用的不一樣,它很大,而且……它只要撕開就可以用了,這是什麼奇怪的符咒?”
男人將肩頭的小蛇引放回了樹上,淡然的說道:“這個東西叫做傳送卷軸。”
……
一片火海之中,他看著手中紅光隱現的靈簫,拼命想要將它變成一把血色的長劍,可是那簫卻毫無反應。他急的滿頭大汗,忽然鬼使神差的將簫放在嘴邊,卻調動了渾身靈力去吹吹動它,卻忽然發現那簫竟是被他拿反了!可奇怪的是,靈力衝灌之下,六孔玄簫上竟是多出了一個小孔,他按住了那個孔,拼盡全力的吹了下去……
“小晨,小晨你怎麼樣了?”
火海消失了,一切都歸於平靜,世界仿佛是一汪溫暖的湖水,林晨初自在躺在其中,那種來柔軟讓他像是躺在母親懷裡沉睡的嬰孩一般舒適。只是耳畔裡忽然傳來了幾聲熟悉的召喚,他想不起來這聲音是誰的,可那聲音卻像是警鐘一般喚醒了他那場戰鬥的記憶!
當他再次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之上,吳星矢那張殘破怨毒的臉緊緊的糾纏在他眼前,溫暖瞬間變得冰涼。一雙冰冷的血手緊緊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嚨,想要將自己活活掐死!
“啊!”他猛地從夢中驚醒,像是一隻溺死的魚一般睜著雙眼,急促喘息著,滿頭的大汗,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間他竟是鬆了一口氣,恍若逃出生天般的慶幸。
鐘磐寂見林晨初終於醒了過來,連忙幫他擦乾額角的冷汗,適時的地上一杯溫水,一邊揉著他的太陽穴,一邊問道:“可算是醒了,剛才嚇死我了。小晨你不知道,你剛才魘住了,不停的掙扎,甚至連呼吸都停了。”
林晨初不想說話,靜靜的靠在他身上,滿臉的疲倦,不住的深呼吸平靜自己狂跳的心。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靠在一起,沒有人說話,室內是一片寂靜無聲。
過了好久,林晨初才開口說道:“鐘磐寂。”這聲音的沙啞程度連他自己都不由得一驚。
“嗯?”
“吳星矢是死了吧。我能回到這裡,陵瑟長老也死了吧。”
鐘磐寂身體猛地一僵,輕輕撫上了林晨初的後背,緩慢而輕柔的拍打著,像是安慰他的不安,又像是撫平他的傷痛:“嗯,都死了。一共是三個臥底,掌門說都殺了。你昏迷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侍衛隊現在也更名為執法門了,那裡面只收門派裡的精英,待遇比天字門還要好,而且……”
林晨初忽然打斷了他:“那吳星矢呢?他的屍骨哪裡去了?”
鐘磐寂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也死了,因為他偷吃了靈藥導致丹田爆炸……死了。沒人他的屍骨葬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他的神情極其落寞,似乎真的在為過去的同伴而哀悼。
“呵,哈哈哈哈……”林晨初忽然笑了起來,可是那笑容卻是帶著十足的嘲諷和苦澀:“鐘磐寂,你莫要裝了,吳星矢究竟是怎麼死的你瞞不過我,就不要在這裡跟我做戲了。”
鐘磐寂猛地睜大了眼睛,像是被驚天的巨雷砸中一般,林晨初依舊是剛才那個全身心依靠在他身上的動作,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鐘磐寂,吳星矢是你殺死的,什麼偷吃靈藥仙草都是你精心編製的謊言!”
“……小、小晨,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怎麼會殺他?”鐘磐寂臉色有些慘白,卻強作鎮定的反駁道。
林晨初苦笑,若是放在常人身上,估計也不會對看上去人畜無害鐘磐寂心生疑惑。可是他不同,他深知鐘磐寂的性格,除非是對自己有絕對的好處,否則鐘磐寂絕對不會故意與他人比試什麼,因為他可不是那種熱血的傻瓜,能用三分力做成的事情,一定不會為了什麼狗屁精神去用十成力。
所以,他絕對不會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的和別人下棋,尤其對象是曾經與他有過節的吳星矢!要說他沒有問題,林晨初絕對敢把眼睛摳下來丟進馬桶裡。
“你最開始與吳星矢比鬥切磋時,我一直以為我是眼花了,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你是當時就用了在洞天福地對付那個樹精的同樣招數,在沒有留下任何傷口的時候,無知無覺的將他的丹田切開,速度快到他根本不會察覺。可是當時你失敗了,所以吳星矢感覺到了痛楚,但是因為沒有傷口露出來,所以我和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我想,你當時應該就是動了殺念的,但是不方便動手,而是冷眼旁觀他自己邁進死亡。對於他來說,吸收的靈力越多,境界成長的越快,離死亡就越近,對麼?”
鐘磐寂沒有說話,輕拍後背的手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林晨初繼續說:“但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徹底的惹怒了你,你已經等不到讓他自己邁入死亡了,因為他若是終生都達不到那個讓他丹田爆開的境界,他就一輩子都能苟且偷生。所以你偷了一株菡靈草,我想那些草藥一次性所揮發出來的靈力絕對可以撐爆那個曾經被你割開的丹田。
但是世事難料,那株菡靈草在洞天福地裡被用的只剩下了兩片,為了不引起懷疑,你只能換一種方法,於是你將彌華獨創的靈訣給了吳星矢。”
那句“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無形”是鬼谷子獨創的,那個一看就像是隻知道“xxx終極奧義”的吳星矢,要是能熟讀《鬼谷子》他絕對把自己的“林”字反過來寫!
鐘磐寂被指出了所有作為,卻依舊十分鎮定:“小晨,你想的太多了。清松月長老都已經說了,吳星矢是吃了過多的靈藥而死,根本不是你說的被靈決衝爆了丹田,你就算是不信任我,連清松月你還信不過麼?”
林晨初覺得好笑,就是清松月那個坑爹的傢伙說的才不可信,他從袖子裡掏出一顆棋子,就算不用看,都知道鐘磐寂此刻臉色一定極其難看:“那就讓我提醒一下你,你究竟是怎麼殺得吳星矢。
你先前一定試探性的與吳星矢下過棋,發現到他喜歡將自己圍死的棋子撿出來,來滿足他的虛榮心,所以你借此機會在首席大戰那天,故意邀請他去下棋。然後將菡靈草的汁液涂在你的棋子上,這樣吳星矢在撿走你的棋子的時候,手上就會沾上菡靈草的汁水。我當時手邊極近的地方,有大量散落的黑色棋子,就是證據。
這也正是你的高明之處,如果他的手上沒有菡靈草的汁水,那麼人們的視線一定就會轉移到他使用的法決之上,這樣遲早會查到彌華,最後會被揪出來定罪的人一定還是你。所以你就用‘偷吃’靈藥這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理由,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甚至包括清松月長老。
當然,為了徹底的不留證據,你藉著給我看靈力的理由,將占滿菡靈草的棋子全部都碾成了灰燼,這樣就算是日後有人懷疑你,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對麼?只可惜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有一顆棋子無意間掉落到我的袖口裡了。”
鐘磐寂看著林晨初手裡的棋子,苦笑道:“沒錯,是我一手將吳星矢害死的。可是無緣無故我有怎麼會殺他?是他想掌門說我有靈器,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此人不誅,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晨初依舊是毫無反應的靠在鐘磐寂的身上,他在賭,賭著三年自己在鐘磐寂的心裡究竟適合地位。
林晨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瘋了,可是他的心卻一直唆使著他繼續瘋下去。現在只要鐘磐寂一掌拍下去,自己就會永遠閉嘴,而他殺吳星矢的秘密也會永遠不被人所知。他的靈識足夠他可以暢通無阻的避開所有有可能發現他的人,然後安然的離開天門派。只要一掌拍下去,一切都會天衣無縫……
“小晨,你睡著了麼?你要是睡著了,我可不可以把這個棋子給拿走了呀……”鐘磐寂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林晨初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你不怕我會將你殺了吳星矢的事情透露出去麼?你不怕死麼?”
這下輪到鐘磐寂驚訝了:“難道你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傷害我麼?”
林晨初默然,他忽然笑了,笑自己的愚蠢和死心眼:這本就不是自己先前的那個世界,這裡不存在法律,有的只是道德。殺人不犯法,為了所謂的人命關天而傷害自己才會被人貽笑大方。
他釋然了,肩頭像是卸下了什麼一樣格外的輕鬆,原本吳星矢的死所帶給他的折磨也隨著鐘磐寂說出那句話,就此煙消雲散。他此刻很想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鐘磐寂的肩膀示意他回頭,而後在他眼前用力一捏。
只聽“嘎吱”一聲,鐘磐寂震驚的看向了林晨初的手,那雙手裡原本握著一顆沾滿靈草汁液的黑色棋子,可是現在卻燃起了一團極其灼熱的火焰,而那顆棋子竟是轉瞬間就被燒成了一團滿目全非的黑色渣滓。
林晨初大笑,依靠在鐘磐寂的身上,輕鬆的說道:“鐘大喵,比起吳星矢那個無關緊要的傢伙,在我心裡你要更重要呢。所以這場我我輸了,卻也贏了。”
無視鐘磐寂不解的眼神,林晨初像是多次他揉自己腦袋一樣,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直把鐘磐寂的髮型搞的一團糟:“叫你什麼事情都瞞著我,難道你並肩前行,總比孤軍奮要有趣的多麼?”
“小晨……”鐘磐寂忽然變得很傷感。
“嗯?”
“沈拓跟我說的沒錯,你果然是……我家的小鳥真的是長大了……嚶嚶嚶……”他如一直受了委屈的小貓一樣拱進了林晨初的懷裡,卻忘記了自己其實是一隻大老虎,這一拱差點沒把林晨初中午吃的茶點給擠出來。
“啊啊啊……鐘磐寂你丫的找死!還有,誰小鳥!?你鳥才小!”
兩個人又瘋作一團,鬧了好長時間,林晨初氣喘吁吁的把身上一臉賤笑的鐘磐寂推下去,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鐘磐寂,我玩夠了,要不要跟我去落雪峰住?”
鐘磐寂,你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我不會去阻攔你,更不會把你改變成我所期望的那種樣子。你要走的路很漫長,而我要走的路就是陪伴著你,或許你可以說我傻,但是這就是我對於自己認可的朋友唯一能夠做的事情,那就是付出全部的真心。
人生的路有許多的岔口,你或許會走錯,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將你拉回來,以免讓你迷失方向。但是如果你真的走錯了的話,不要害怕,因為只要你往身邊看看,就會發現,一直有個傻叉陪著你,這一切你我一起承擔。
現在,我需要給你找一個可以讓你安全度過童年的方法了,你願意跟我走麼?
“喂!說話!要不要去落雪峰住!”
鐘磐寂皺眉:“落雪峰很冷……”
林晨初汗顏:“然後呢?”
“要是你讓我跟你睡一個被窩我就去!”某人笑的很開心。
林晨初面無表情:“……算了,不去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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