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不是我寫的文(修真)》第212章
☆、第211章 拯救鐘磐寂?
白澤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若不是林晨初不同意,恐怕還要裡裡外外的把他檢查一遍,確認林晨初身體沒壞掉,腦子沒正常之後,終於鬆了口氣。
林晨初:……身體沒壞掉我理解,腦子沒正常是什麼詭異的選項。
白澤看了在林晨初執念的目光裡,晃了晃自己的兩個手腕,那上面正正經經的套著兩個黑色的手環。
“你這樣的意思也就是表示說,你認主了?”
“嗯,魔君金口玉牙,言出必行……”
“別跟我提這個梗!”
白澤輕笑,那笑容非常溫暖,看的林晨初心裡癢癢的,他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在白澤溫和期待的目光中張了嘴:“你……都想起來了?”
“……是啊,都想起來了。”
林晨初一瞬間便覺得自己的眼眶就濕了,他給了眼前笑著的男人胸口狠狠一拳,然後狠狠的抱住他,似乎只有這樣的用力的動作才能確定他是存在的,對面的人也輕輕回抱他,只是那分顫抖卻怎麼也無法忽略。
林晨初擦了擦眼睛留出來的液體,抱住他狠狠在他後背拍了一下,帶著哭腔道:“鐘磐寂你個死貓崽子,你害的勞資滿世界找你你知道麼!”
他輕笑了一聲,溫柔的覆上他的肩膀:“我當然清楚……”
在白澤將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時候,林晨初忽然渾身上下都是一個激靈,儘管白澤的聲音與鐘磐寂一樣,但那耳畔的溫柔卻離奇的虛假,像是泡沫一般夢幻而一戳即破。林晨初是個很遲鈍的男人,但是他再怎麼遲鈍也跟一個超級腹黑相依為命很多年了,所謂近墨者黑,因此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即便是重生,性質惡劣的鐘磐寂會溫柔的說話麼?
然後他僅僅用了半秒鐘就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會!
所以更加惡劣的問題出現了。
白澤感覺到了林晨初的僵硬,輕輕的哼笑了出來,帶著笑意,聲音卻驟然降溫,冰的林晨初那顆幾乎要飛到雲端的心徹底的凍成了碎渣,說不出是疼,還是可悲的意料之中。
“原來那個人,叫做鐘磐寂。我與他的差別就這麼明顯?”
不明顯,完全不明顯!你們兩個就是一個人!
林晨初只覺得從腳下傳出一陣難以忽略的戰慄感,那是高階強者對於比自己低階強者的威壓,這不僅讓他重新審視白澤的實力,也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處境。
白澤一把將林晨初推到在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滿臉都是輕飄飄的笑意,但這貌似陽光純良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滲進他的眼裡。林晨初很強,但是畢竟這一身的仙元力不是他一點一滴練出來的,他自信自己可以憑藉這份“半吊子”實力,蹂躪仙界除仙君之外任何一個人,但是白澤無限接近聖仙級別的人不在此行列,甚至他們雖然同屬仙君級別,但對上魔君陛下,他基本就是分分鐘被砍死的處境。
現世無奈,而且殘酷的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抗能力。
白澤笑吟吟的把手上的兩個戮神環摘了下來,在林晨初的眼前晃了晃了,狀似毫不在意道:“我道你有目的,你卻還誆騙於我。”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做了一副平靜的像是死水的表情:“你用這神器做誘餌,目的便是讓那個鐘磐寂來奪我的舍,這戮神環上虛弱的魂力,怕是也源自那個個叫做鐘磐寂的傢伙。”
林晨初根本就沒察覺到戮神環上有魂力,但是他知道戮神環上有白虎神君的兩個神魂。
“你在最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我便始終覺得你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先前總覺得你是在看一個與我長得有幾分相像的男人,後來幾日我還以為……”他眼裡閃過一絲沉痛:“原來你是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倘若……倘若你那謊言能在維持半刻鐘,恐怕一切就能如了你的願了。”
白澤這句話說得不明不白,但林晨初卻聽懂了。他忽然覺得心頭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撕裂他的胸膛爬出來,那種窒息的難受讓他有些呼吸急切,他此刻只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半張著嘴,像是一隻快要溺死的魚。
“白澤……我……”
白澤停住了話,一雙眼坦然的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釋,可是林晨初急切的解釋卻卡在喉嚨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白澤的那句“倘若”像是祈求,祈求他能夠在騙自己半刻鐘也好,越是沉迷於過去的歡樂,就越是痛苦現在的心痛,這一點讓林晨初忽然又一次的感受到了當初鐘磐寂死時,他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
細細感受,他終於明白了,那種感受叫做——心如刀絞。
白澤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鐘磐寂,但是他們卻始終不同,記憶、經歷、身份,儘管兩個人本質相同。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他寧願讓白澤知道他是在利用他,讓他以為自己受到了欺騙,也不能讓他知道鐘磐寂的事情。
這太過複雜也太過殘忍,即使白澤願意相信他,但他以一個男人的人格發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喜歡的人,其實喜歡的是自己後世。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接受一直與自己山盟海誓的愛人,實際在無時無刻不想著怎麼喚醒他下半輩子的記憶。
這與情敵是另一個人不同,前者叫做“我一直把你當他的替身”,後者叫做“我喜歡你,但是我更喜歡你的後世”,相信我,儘管這兩者看起來相似,可它與前者的差距就像是手榴彈和核彈,前者會讓一個邏輯正常的人崩潰、發泄然後繼續邁出下一步,後者能讓任何一個至情至性且精神堅強的人,從此徹底絕望。
白澤還在看著他,眼裡是難以掩飾的傷心和期待,就像是一個期望得到這是一個“惡作劇”答案的孩子,但是林晨初聽見自己說:“白澤,對不起。”
林晨初從來就沒覺得“對不起”三個字,除了表達歉意和惡意吐槽之外,還能有別的什麼其他的作用,但是就在他說出口的這一剎那,他發現語言也可以殺人是真的,因為他分明的看見了白澤苦心孤詣建造起來的“希望”,再一次崩塌。
白澤忽然哈哈大笑,分不清是快意的笑、嘲弄的笑、亦或者苦笑,他總能恰到好處的把自己偽裝的很好,這根林晨初不同,林晨初覺得他這個真小人,比自己這個偽君子真的可愛的多。
“南帝仙君,我以為你向來沒心沒肺,卻不知你早已經對別人掏心掏肺,你又如何給我什麼!”
“我只能在這裡感慨你終於有沒騙我的事情了,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塌糊塗。”白澤收斂了笑容,再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晨初:“最後,我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林晨初神經一抽,差點就要說“愛過”。
可他只覺得喉頭忽然一緊,緊接著像是被什麼東西甩了起來,眨眼間他就躺在了一個巨大空曠的屋子裡,他認出來,這是那個荒廢的通往四重天的內殿。白澤壓在他身上,靠近看,林晨初才真的看清他眼裡究竟隱藏了怎樣的瘋狂,像是被一隻時刻能將他撕成碎片的暴怒的老虎盯住,那過分收緊的瞳孔看的他膽寒。
林晨初是在片刻內以瞬移的速度被白澤丟到這裡的,但同時白澤的手一隻扼在他喉頭,這樣的接近於瞬移的速度他能夠達到,可從前的白澤不能……或許不是白澤不能達到,而是他根本不了解,而重點是不是白澤不想讓他知道,而是他根本沒想著要去知道。
他忽然覺得自己對白澤知道的太少,對鐘磐寂也是,自己似乎除了知道他背負著深仇大恨,並且不會害自己,貌似什麼也不清楚。
他被頂著脖子上的手扼的呼吸困難,可又喃喃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白澤沒有聽見,事實上他已經快要氣瘋了,但是殘存的一點理智讓他沒有對林晨初下死手,因為他舍不得。
白澤繼續問著剛才沒問完的問題:“……那個鐘磐寂,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林晨初此時已經眼冒金星,但這不妨礙他聽到問題。短時間之內,他還不想死,他咬著牙艱難的繼續扯謊扯淡:“……朋……友。”
沒想到白澤卻忽然大笑了起來,鬆開了禁錮了他脖子的手,揚了揚另一隻手上的戮神環:“既然只是朋友的話,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不太適合讓這位‘友人’看見。如此,就讓我來送他徹底的離開!”
他隨後單手一揚,手中金光一閃,手鐲當即發出了痛苦的“咯噠咯噠”的碎裂聲,林晨初感受的呼吸暢快下一秒便是心跳停止後窒息的疼痛。他決眥欲裂,竟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兩枚戮神環在白澤手中生出層層碎片,然後被他隨手一摔,碎的到處都是。
他的目光緊隨著那些碎片,此刻他和鐘磐寂正處於他親手布置的顛倒千幻陣之內,金黑色的碎片在碎裂的剎那失去了光澤,劃開了幻陣光怪陸離的世界,在白澤有意為之下,大部分碎片掉進了飛升井。林晨初用神識能夠清晰的看見,那些碎片迅速融入了五彩石頭之內,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剎那,林晨初仿佛覺得整個人都涼透了,他的千般辛苦全都功虧一簣,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急。他氣急的回頭瞪著白澤,但眼裡的絕望遠多於憤怒,留住了白澤,但代價是失去最後喚回鐘磐寂的機會也沒了……
他覺得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想哭,卻欲哭無淚,向對老天比中指,兩隻手卻被白澤抓在頭頂。
此刻的白澤神情已經完全變了,林晨初的表現在明顯不,摧毀戮神環這樣的神器,對他身體損傷遠大於他表現出來的輕描淡寫,但這些他都不在意了,現在他唯一想乾的,就是把眼前這個男人留在身邊……哪怕是殺了他。
林晨初只覺得一股殺氣縈繞著自己,白澤殺氣不是開玩笑的,他毫不懷疑自己觸碰到不該碰的劇情,把這個傲嬌徹底變成了病嬌,換言之——自己八成會死。但這股殺氣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澤猶如夢魘的詛咒:
“吾以白澤一族唯一族長之名,以千年修為代價,詛咒你——南帝仙君,善即為人恥,柔即被人欺,友則被人疑,永生永世不能為人族所擁,你的朋友將會給你無盡的背叛,知道你徹底心灰意冷……”
林晨初愣在的當場,眼前是顛倒千幻陣在眼前快速轉過的場景,可奇怪的是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迷茫,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當年落雪峰上鐘磐寂的背叛、自己被除了鐘磐寂之外的所有人嫌棄、穿越之前的二十多年皆是孑然一身,沒有任何交好的人……他只覺得腦中一瞬間又閃過了許多東西,他深深吸了口氣,想要抓住那些記憶的碎片——
自己的小說結局是他在心灰意冷下雨鐘磐寂同歸於盡,這剛好和詛咒吻合;除此之外,他不是林城的兒子,因為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兒子;他身上仿佛天生就帶著一個奇怪的面具,而那個面具現在就在他的臉上;他有著噩夢一般的交友經歷,只因為他想要交的朋友都是人類;鳳鳴神簫吸收了變成了玄簫,因為他能夠分離出焚滅之火!
他早就應該意識到了,早就應該意識到了!
落茗峰之下嫚兒為什麼會叫他“仙君”,為甚要說他是“恩人”,為什麼鐘磐寂在提醒他認主鳳佩的時候,他發現那塊玉佩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認主印記!八千年前朱雀神佩中根本就沒有《焚滅神訣》,甚至自己在八千年後學習的《焚滅神訣》都是自己親手刻下的!
他早就應該意識到了,根本不存在什麼奪舍,根本不存在什麼記憶融合,甚至根本不存在什麼穿越不穿越——他,至始至終始終都是他,他是因為詛咒而沒有朋友的翟南,是那個不斷逃避的林晨初,是敢於尋找愛人的南帝仙君!
真相帶來的不是雀躍,而是無盡的疑問。如果說是南帝仙君導致了翟南產生,而翟南導致了林晨初的產生,最後又由林晨初促生了南帝仙君,那麼自己這樣“循環”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他一直以為自己找回的是鐘磐寂的前世,卻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是其實是自己的前世今生。他陷入了這個迷陣般的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麼?不管究竟是哪一個他種下了“因”,又是哪個一個他摘下了的“果”,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誰布下的局?他沿著時空之河逆流而上,又沿著時空之河順流而下,究竟是誰,封鎖了他的記憶?
林晨初——我們暫且依舊稱呼他為林晨初,林晨初在這片刻的是時間之內,呼吸忽然停止。他融入了顛倒千幻陣,看著白澤驟然驚恐的神色,茫茫然的漸剝離了這個世界,他需要尋找真相,他真正想知道的真相。
他看到了在他的裡世界裡招招搖搖的六界神樹,看到了銀灰色的無盡荒蕪世界,看到一枚渾身上下裹著不周山山石粉末的白色玉佩自空中掉了下來,砸在了一個歷盡千辛萬陷才重回九重天的少女肩上。
少女滿臉淚痕的看著荒無人煙的家鄉,嘴中卻一直在喊著:“仙君哥哥……你在哪裡?”直到她發現了被裹成一根棍子的朱雀神佩以及半透明的“仙君恩人”。
朱雀神佩神奇的隱藏力量帶著少女旁若無人的穿越了飛升井,因為她的修為極低,穿越飛升井時根本沒有引起任何波動。林晨初帶著她躲進了落茗峰,並在她的身邊畫了一個簡單而實用的幻陣——直到遇到它應該遇見的人,否則它會永遠保護少女不受傷害。
他看見了幼年時期的鐘磐寂躲在火堆裡時麻木神色,也看到了屠殺的全景,更是他在隱隱露出了氣息救了鐘磐寂一命。姓齊的看上去像是為了鍾靈兒而放過鐘磐寂一命,但事實上卻是被他嚇走的,一個低等的金仙知道該怎麼去討好一個隱藏了氣息的高等上仙,也同樣是他的識趣讓他能多活幾年——留著小命讓鐘磐寂親自去取!
眼前的一切又是瞬息萬變,他看到了幼年時的自己坐在床上,陷入了一個他精心布置的幻境之中。這是他自己給自己布的一個局,是他自己給自己設的一道知道答案的謎題,謎題之中的他陷入了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未來裡,沒有戰爭、沒有責任、沒有殺戮,有朋友有家庭,有愛情……他給了自己所有想要的,並成為故事之中自己的孫子,然後看著自己深陷滿足中時眼裡的日漸空洞。
他知道結局是什麼,也依照著記憶給出了鬼谷子的提示“飛將軍無子”喚醒了自己記憶。但是在他說出那五個字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他的這個局,不僅僅是設個幼年時期的自己的,也是設給現在的他的。於是離開了八千年前的時空之河的某一個時間段裡,他知道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想要的答案已經找到了,不管是深陷囫圇的幼年林晨初,還是在旁觀看的那個自己,都在渴望著同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不美好,裡面的自己不強大,沒有貌美如花妻子,反倒是跟個腹黑帝剪不斷理還亂。
但一本正經的人終究是個幻覺,自己心中渴求的依舊無法改變,第一世他是翟南,代表了他在逆境中保持本心的本我;第二世他是林晨初,代表了渴望強大又渴望安寧的自我;第三世他是南帝仙君,代表了他擁有了強大力量並敢於追求敢於承擔的超我。但即使變幻再多身份和背景,他也始終是他,那個本我、自我、超我一直都在在犯著二吐著槽,平時看起來挺正常但是人後很崩壞的倒霉蛋!
他忍不住笑了,跟著曾經的自己走到街上,目睹了他離開幻境的是美如蛻繭成蝶的景象。
蘧蘧未必都非夢,了了方知不落空。
所以他現在也要離開這個安逸的世界,回到那個動盪危險的時代,陪伴那個值得他陪伴並且也一直陪伴他的人——詛咒所言他會一直被朋友背叛,但是鐘磐寂卻最終回到了他的身邊,詛咒沒有破解,不論是鐘磐寂還是白澤都是人類,改變的只有他的身份,因為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經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愛人。
至於這一切的真相,他相信一切種下因的人,都會來收回果,在這之前,他不在意正視自己的心,重回那個他八千年前沒有完成劇本。在了解真相之前,他要用所有的力量,保護他想要保護的這個……混亂而糟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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