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被單獨留下審訊的雙胞胎哥哥終於被萊特曼博士套出了實情，被恐嚇的男孩從審訊室出來之後，一邊哭著一邊撲到他媽媽的懷裡，撲的時候特別注意到不碰到媽媽的肚子。

　　女人把他摟到懷裡，把頭埋在他的頸窩，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通過男孩的話，附在無頭女屍案件上的迷霧漸漸散開，將真相披露在眾人面前。

　　男孩原本待在家裡和弟弟玩高達，爸爸突然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他把媽媽帶進臥室，不讓任何人偷聽他們的談話，但妹妹藏在那個房間的櫃裡，男孩知道妹妹一定聽到了也一定聽懂了，他的妹妹是他們三個裡最聰明最成熟的。

　　到了晚上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妹妹出門，男孩和他的弟弟吃了塊吐司後就在家等他們回家，直到弟弟忍不住睡過去，他們才回來。

　　爸爸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他讓男孩把塑料袋裝到冰箱裡，男孩把它放進冰箱的時候好奇的打開看看，裡面是一個陌生女人的頭，後來他知道這個女人叫漢娜。

　　男孩怕極了，他跑過去告訴爸爸媽媽，媽媽卻摀住他的嘴，一遍遍哭著告訴他，「別怕媽媽，媽媽只是想保護你們。」

　　妹妹在旁邊平靜的告訴他，「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男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殺人是不對的，是犯法的，學校的課上都是這麼說的，可沒人聽他的，他一直在跟他們解釋，不能這麼做，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才十歲，不能為這個家庭做任何決定。

　　他想起在他眼裡超級英雄一樣高大的爸爸，他是在地下室找到爸爸的，他爸爸正蹲在無頭女屍身邊抽煙，一根接一根的抽，他看到他來了就把煙熄滅讓他出去等著，這裡煙太多了。

　　在地下室的樓梯上爸爸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摟到懷裡，男孩看不到爸爸的表情，但他記住了爸爸的話

　　「你一定要記住，我做錯了，我們都做錯了，永遠不要因為我們都殺人，你就覺得殺人是對的。」

　　之後爸爸帶著妹妹，屍體和頭出去，媽媽說他只是去工作了，但男孩猜到他去殺人了。

　　後來爸爸又帶回了一個女人，這個是活的，她被綁在地下室，男孩負責給她送吃的，他知道她很快就會死，就像是之前的人一樣，所以他把自己最好的零食都給了她，還在地下室陪她看了好久的動畫片，

　　第二天她就死了，還是爸爸殺的，男孩縮在臥室不敢出來，弟弟和妹妹不在臥室，男孩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去偷看了。

　　但他們再回來的時候，男孩看著他們突然就明白爸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弟弟開始對血腥的事情感興趣，他的妹妹一遍遍的告訴他們，不能把這件事和任何人說，不然他們都會進監獄，要把事情爛在肚子裡。

　　他們已經忘了什麼是錯的，忘了殺害無辜的人是多麼的不可原諒。

　　男孩以為不會有他什麼事，可第二天爸爸給了他一個大書包，讓他穿上童子軍的衣服，帶上餅乾盒。

　　在臨出門的時候，妹妹把他拽到角落裡再次對他說道「聽爸爸的話，別害怕，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會進監獄，再也出不來了。」

　　他不明所以的跟著爸爸到了林伍德小區，爸爸給他一串鑰匙，讓他把書包裡的頭，把這個名叫瑟琳娜的女人的頭，送到907號房的廚房。

　　男孩只能把頭送進去，他抖著手把頭放在桌子上的盤子裡，在他拿起餅乾盒準備離開的時候，房子的主人回來了，還帶回來一隻狗，狗發現陌生人，就護在女人前面，沖著他大叫還跑過來撕扯他的褲腿，男孩慌亂中把餅乾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用餅乾盒把狗打跑，這時候他爸爸來了，和女人扭打起來，狗跑過去幫忙被爸爸踹了一腳嚇得躲了起來，男孩嚇呆了，他在旁邊看著女人打了通電話，突然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他匆匆忙忙的想把地上的餅乾都掃乾淨，但來不及了，他的爸爸扛住暈過去的女人，帶著他匆忙離開。

　　聽到全部過程的艾爾眉頭皺的死死的，她側頭對摩根低聲道「你覺不覺得很奇怪，這家人像是受到脅迫了。」

　　「脅迫殺人？」摩根搖搖頭「有什麼人可以脅迫一個警長的兒子犯罪，而且這對夫婦都是警察學院畢業的，他們總該知道如何面對這種情況。」

　　一直抱著男孩的孕婦猛地抬起頭，她面部扭曲，大聲的尖叫道「沒有什麼脅迫，沒有！」

　　「所以你承認你丈夫殺人了？」胡奇在小本上記錄著，抬頭看向孕婦。

　　女人臉色更加慘白了，她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哭聲，拼命的搖著頭，「我不，沒有……沒有人脅迫，你們不能抓他不能！」

　　留在一旁的萊特曼博士和福斯特博士對視一眼，萊特曼博士湊到高登身邊對他小聲道「瞳孔擴大，鼻翼微張，脖筋凸出，額頭細紋，她被嚇壞了，這是人質臉上常見的表情，她還跟痛苦，生理上的，她快不行了。」

　　一旁連接女人的測謊機閃著燈發出提示音，女人的情緒波動很大，她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是生理上的痛苦。

　　福斯特立刻抱住女人安撫她的情緒，女人摀住肚子緊抿著嘴唇看向福克斯，福克斯溫柔的安撫著她，輕柔的摩擦她的面頰，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別怕，你是安全的，你的家人也是安全的。」

　　女人身體劇烈顫抖著，她直直看向福斯特不斷的搖著頭，眼睛裡閃爍著淚水，福斯特知道她就要說出隱情了。

　　這個時候小女孩突然拉住女人手臂，堅定的說道「媽媽，不能說，你忘記了麼。」

　　女人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再次低下頭，一動不動。

　　福斯特看向雙胞胎，兩個人都是一臉迷茫，萊特曼博士對她搖搖頭，說明他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隱情。

　　另一邊的托勒斯帶來好消息，警長的兒子透露了些東西，因為他們騙他說，他的妻子已經開始流血了。

　　他們把戴著手銬的男人帶進來的時候，原本打扮的很體面的男人已經頹廢的就像一個流浪漢，他感激的對安撫他妻子的福斯特點點頭，他環視著房間裡的人，最後看向高登。

　　他直視著高登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能保護好我的家人嗎。」

　　高登點點頭。

　　男人掙扎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放到高登手裡，是國際象棋裡的白色的兵，陶瓷做的一塵不染潔白無瑕。

　　「我不能回頭。」平復下來情緒的男人平靜的說道「兵只能向前直走，每次只能走一格，所以我一次殺一人。但走第一步時，可以最多直進兩格，所以我在第一步的時候，殺死漢娜和她的姐姐兩個人。」

　　「你的父親是警長，你和你的愛人是警校的優秀學生。」瑞德說道，他覺得很荒誕。「如果真的是脅迫，你們為什麼不說，你們完全有能力自保。」

　　「沒有。」男人搖搖頭，眼神呆滯的說道「我的同學以為自己能保護好家人，他沒有收棋子，後來他們誰都沒有從火災裡逃出來，遊戲一旦開始，選中的兵就沒有回頭路了。」

　　「他們是誰？」一直摩擦著棋子發呆的高登突然抬起頭大聲道「威脅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他。」

　　「棋子是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突然就出現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我的家人都會死。」

　　萊特曼博士搖搖頭，這個男人沒有撒謊，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該做什麼，該殺誰？」高登追問道。

　　男人怔愣片刻，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時間到了，我就會知道，他們總會把任務傳遞給我，通過各種方式，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害怕，他們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

　　邱承柯單手摟著女店員，跟在瑞恩塔克身後，準備離開禮品店，已經緩過來的女店員通紅著臉靠在邱承柯的胸肌上，老老實實的跟著他走。

　　在路過門口的卡通人物時，女店員突然探出頭疑惑的說道「這個小東西怎麼不響了？」

　　瑞恩困惑的回道「我進來的時候它就沒響。」

　　「可它之前響了！」女店員的聲音變得驚恐起來，「不是你那是誰！」

　　邱承柯突然聽到一陣細小的響動，他低頭看去，在腳邊看到一個小象棋，他彎腰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看。

　　邱承柯沒來得及細看，女店員指著櫃檯尖叫一聲，那個位置正好是他們的視線死角，一個小丑站起來手裡拿著一瓶東西。

　　他臉上畫著誇張的笑臉，可邱承柯看到他臉上全是淚水，他緩緩走出櫃檯，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在自己的身上，掏出打火機。

　　瑞恩立刻沖著他開槍，邱承柯拽著女店員想離開，而這個時候。小丑已經點燃了自己，他一邊喊著救救我著一邊尖叫著撲過來，死死的抱住瑞恩，瑞恩痛苦的嘶吼著連續扣動扳機。

　　邱承柯不能再管女店員，他幫瑞恩把自焚的小丑拽下來，撲滅瑞恩身上的火焰。

　　小丑早就死了，邱承柯再次回到女店員身邊，他從口袋裡拿出在地上撿到的東西。

　　是一個木製的后，黑的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