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
辛雛正道:“這就是他自以為了不起!他還到處說連長青島的少島主都不是他的對手,誰敢動他一根毫毛?”
東條兒玉怒嘿一聲:“好可惡的小子!”
一怔,又哦道:“你們不是很多人圍住了金湯堡麼?為何……”
辛維正忙作尷尬狀:“少島主,他連我們都不放眼角裡,還怕什麼官兵?”
東條兒玉道:“你的手下為何不截住他?”
“有什麼用?”辛維正道:“那班官兵,再多也攔不住,所以手下才急報上來——”
“去!”東條兒玉道:“帶本少島主去!”
辛維正故作一呆道:“就是我們兩人?等我再調一批人手……”
“不用!”東條兒玉怒哼一聲:“不用你管,等下見到那小子,由本少島主一人下手就夠了。”
辛維正道:“恐怕不妥當吧?”
東條兒玉道:“萬樣,你是不是一條漢子?”
辛維正忙道:“忘了有少島主同去,萬某人不會把那小子放在心上!”
“這才好。”東條兒玉道:“你帶路,免被那小子溜走了。”
辛維正應著:“請——”
二人一先一後,匆匆地出了衙門,向東。
辛維正知道這位“少島主”十分奸詐,如果不出奇兵,是難以使他上鉤的。
同時,更不能讓他有思忖的空閒,只要這廝一起疑就難說了。
因此,他急急忙忙地向街巷中直衝。
東條兒玉緊隨身後。
辛維正為了吸住他的注意力,沒話也找話:“請少島主多小心,那廝鬼得很。”
東條兒玉只哼了一聲。
辛維正又道:“就在前面了,那是金湯堡的產業。少島主請聽我擊掌為號。”
東條兒玉又唔了一聲。
辛維正已聽到前面腳步響,正由拐彎處走來。
辛維正暗自咬牙,道:“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他走到碰鼻子拐彎的地方,故意在轉彎處一掉頭,失聲一哦:“好小子——”
人已虛劈一掌,閃身後退。
東條兒玉下意識地怪叫一聲:“好沒用的……”
人已抽刀向前迎去。
那個轉彎處的行人因被辛維正大叫一聲,嚇得一骨碌,受驚之下,就向後轉。
東條兒玉只看到對方的背面,不分青紅皂白之下大喝一聲:“小子哪裡去,再拚一次!……”
人已大步追上。
那人嚇得拔腿就跑。
東條兒玉更認定那人就是辛維正了,當然全副心神都在追殺前逃者。
辛維正已經到了他後面,口中吆喝著:“辛小於,有種的別逃!”
說時,已捏足了力道,猛地彈指點出。
真是又穩、又狠、又准。
只有心計算無心,當然是後者吃虧定了。
東條兒玉做夢也未想到這個沒用的萬樣竟會對他暗算?
只見他一個蹌踉,大約因受了突襲,駭怒交進之下,剛口中怪叫一聲,想旋身出刀,又被辛維正加了一指頭,點了昏穴。
他就像吃醉了酒,晃了一晃,歪倒了。
辛維正一把扶起對方,先把甩落的刀納回刀鞘,口中唉聲嘆氣:“唉!準叫你喝得太多了?亂發酒瘋,也不怕把別人嚇死?……”
前面那個行人,已經跑得不見了影子。
這兒儘是小巷,辛維正四顧無人,一把挾起東條兒玉往回走。
當他剛轉過大街,考慮該如何處置東條兒玉時,只見卜德飛奔而來,老遠就喘聲叫道:“重山兄,快去……”
辛維正一怔,道:“怎樣了?”
卜德吁了一口大氣道:“郝老在酒中做了手腳,那十六個矮鬼都已爬下來了,只有東條老兒支撐著拔劍拚命。老頭子被他砍下一臂,郝老頭被他幹掉了,大夥兒被他傷了好幾個,攔他不住,他直向大湖那邊逃去了……”
辛維正心中大喜,他已知道了,老頭子當然是指兩湖巡閱使,侍衛中的“毒狐”郝一峰又完了,其他的侍衛也傷了幾個,也就快差不多了。
因此,他佯作驚怒又慌急地道:“這還得了,我們快去!”
卜德就掉頭向洞庭湖那邊拔足奔去。
辛維正暗忖:“老偷兒的‘鶴頂紅’,經過秘製,無色、無味、下喉斷腸.那東條老兒大約飲酒少,中毒也輕,但是,絕難支持太久,就讓他去好了!”
倏地,有人咳了一聲:“重山兄,是你……怎麼一回事!”
聲音似乎耳熟?辛維正一怔,抬頭一注目,也呀了一聲:“原來是戴……”
對方一笑:“重山兄,你也會走了眼吧。你看我這一手如何?像不像那個‘鄧男’?……噯,你挾著的是誰?……”
辛維正幾乎要打自己的耳光,忙停了步,笑道:“呀……呀,是你老弟呀,真虧得你扮誰就像准,連萬某也幾乎走了眼啦!”
原來,攔住去路的,分明是胖嘟嘟,一副富態財主相的“鄧男”戴千萬,可是,的的確確,卻是黃衣公子雷光祖,辛維正也已聽清楚了口音。
辛維正一抹汗,道:“老弟來得正好,這是東條兒玉少島主,被辛維正那小子傷了…””
雷光祖切齒罵道:“好小子,小爺正要找他算賬!他在哪兒?”
辛維正道:“就在那邊,請老弟快跟我來……”
人已向橫巷中掠去。
雷光祖大約心中十分得意,一面跟著,一面怪笑道:“重山兄,小弟到了戴家,睡了姓戴的嬌妻愛妾,又刮了大把油水,真是過癮。哈哈,只等小弟再上一層樓,把三王武學全練成功,那時呀,金湯堡就是我們囊中物。我倆再來合組一個‘三王會’,重新大封一次公侯將相爵秩,不亦快乎?—…”
辛維正暗暗切齒道:“好小子,真該是你的痛快日子到了,鬼使神差,送上來。”
口中卻笑道:“好極了,老弟真是了不起,只是姓辛的小子非常扎手!……”
“他媽的鬼小子!”雷光祖道:“他們師徒佔了金湯堡,又想霸住我那鳳表妹,士別三日,哼…—該這小子倒霉了!”
辛維正道:“老弟可是大有進境?”
雷光祖道:“當然,解決姓辛的鬼小子,已夠有餘了!”
辛維正道:“老弟,聽說藍老兒也已到了岳陽!”
“管他!”雷光祖道:“這個糊塗老鬼,連他的兄嫂也保不住,他能神氣個什麼?……”
話未罷,突然一聲悶哼,栽倒在地。
由一個人家的屋簷下,飛下一條人影,罵道:“對付這些東西,不能講客氣,差不多了!”
辛維正先是一怔,繼之一笑:“太巧了,你老這一著棋,真正太絕了,小子甘拜下風!”
來的當然是“糊塗伯”藍成思。此老慢條斯理地道:“小子,東條老兒可憐哉,已經倒斃在那邊街口。湖上的船也快燒光了,只是……聽說迷仙莊也完了,葛老兒也……完了,唉!都是夢,夢一場,人生如夢!”
辛維正失聲道:“有這種事?那怎麼辦?…—”
“簡單得很,世事如棋,我們再來比一高下。順便,多喝你這小子和鳳丫頭的喜酒,就是這樣辦!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