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這裡就是血魔林?”
一群人站在高處,打量前方的血魔林。
血魔林非常好辯認,只見那漫天的血霧之中,隱約可見其中林立的黑色樹木,它們就像一個個被禁錮在血霧中的扭曲的生靈,瘋狂地向著天空掙扎。
喬樂水和幾個膽小的天符宗弟子忍不住暗暗吞嚥口唾沫。
還未靠近,他們直覺這血魔林比先前天符宗弟子遇到白毛殭屍的聚陰之地還要危險,至少那裡只有陰氣,只要殭屍不出現,還是正常的。而血魔林裡,不管那漫天的血霧,還是血霧中生長的黑色樹木,都給人一種非常詭異之感。
“那些飛仙島的弟子可真大膽,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他們不會真的只是來試煉的吧?”一個天符宗的弟子忍不住小聲嘀咕。
在場所有人,不管是靈瓏堡還是天符宗的弟子,他們都知道所謂的試煉不過是各個勢力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段,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天之原裡的神木。
但神木在天之原的何處,卻沒有人知道,需要各宗各派的弟子親自過來尋找。
所以不管是什麼危險之地,他們也只能闖進去看看。
至於神木會不會生長在這種地方……可能神木自己喜歡呢?
“寧公子,蘇少主,我們真要進去?”王師兄詢問,其他天符宗的弟子也眼巴巴地看著。
喬樂水也有些遲疑,同樣看向寧遇洲,心裡有些糾結。
這地方看起來很危險,若是還沒找到他兄長,就死在這裡,其實也挺冤的。他進入天之原的目的便是為了尋找他哥,希望兄弟倆都能平安無事,而非是自己其中任何一人不慎隕落。
然而已經選擇進來,便沒有退縮的道理。
至少,喬樂水很堅定心中的想法,不管發生什麼事,定要護住寧遇洲二人。這也是他最後選擇和寧遇洲、聞翹進來的原因。
寧遇洲道:“都來到這裡,為何不進去?”
趴在武奇傑背上的蘇望靈臉色蒼白,輕聲說:“寧公子所言極是,我們進去罷,諸位小心。”
見兩人都發話,天符宗弟子只好硬著頭皮朝血魔林走去。
進入血魔林後,他們發現血魔林裡的血霧其實並不算濃,至少可見度還是極高的。
血魔林裡到處可見一株又一株扭曲生長的樹,它們只有軀幹,沒有葉子,那軀幹的色澤,宛若被雷擊後的模樣,焦黑枯瘦。或者又像是某些類人生靈經歷痛苦的蛻變後,無法掙脫魔鬼的詛咒,那扭曲生長的形態,非常像渴望得到救贖的模樣。
總之,血魔林裡的這些沒有葉子的黑色枯樹給人的感覺非常彆扭。
一群人在血魔林中穿梭。
吼——
一道異樣的吼叫聲從血魔林深處傳來,眾人腳步頓了下,忍不住側耳傾聽。
“你們可是聽到什麼?”天符宗的王師兄問。
王師兄本名王群芳,元宗境的修為,雖然這修為不算高,但以一個天級符籙師而言,已經十分不錯。他是這群天符宗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其他天符宗弟子都以他馬首是瞻。
武奇傑傾聽片刻,說道:“應該棲息在血魔林的生物,你們小心。”
他的話剛落,眾人就清楚地感覺有什麼東西聽到從血魔林深處衝過來。
沒等其他人反應,天符宗的弟子已經祭出符籙,瞬間一個符陣生成,靈光乍起,將眾人籠罩在符陣之中。
這時,一隻渾身瀰漫著血紅色氣焰的怪物朝他們撞過來,一腦袋撞到符陣上。
符陣的靈光閃爍了下,非常堅強地挺住,沒有被那怪物撞毀。
等怪物再次朝符陣撞過來時,眾人也看清楚它的模樣,這是一隻四蹄的怪物,模樣有些像豹類妖獸,它身上沒有皮膚,只有一塊一塊賁起的肌肉,青筋盤踞其上,一排從下顎突出的參差不齊的獠牙,泛著森然寒光。
這怪物齜著一口鋒利的牙,口涎從那牙縫間滴下來,朝他們咆哮。
怪物像發瘋一般撞擊著符陣,朝符陣內的修煉者咆哮,欲要將他們逼出來。
天符宗弟子待在符陣裡,沒有選擇和它正面剛,而是祭出一組符陣,非常有經驗地馭使符陣,朝那撞擊符陣的怪物殺過去。
一陣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那怪物被符陣絞殺成肉泥。
天符宗弟子將符陣撒下,一群人走過去,看到那肉泥之中有一顆血紅色的珠子。
怪異的是,這血珠子雖然瀰漫著不祥的血霧,卻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感。
喬樂水詫異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王群芳猶豫地說:“應該是那怪物體內的妖丹之類的罷。”
雖然這怪物看起來不像妖獸,但它的外形還是和妖獸有幾分相似的,身體的構造應該和妖獸差不多。這血珠的模樣,也和妖獸的妖丹極為相似,只是它上面並沒有妖丹的氣息。
“濁血獸的血珠。”蘇望靈輕聲說,“可以用來煉黃泉血丹。”
眾人轉頭看他,目光微閃,不免想到先前蘇望靈吞服的那血紅色的靈丹,再看這血珠上瀰漫的勃勃生機,難道蘇望靈便是用這血珠煉成的黃泉血丹來維持生機?
在場眾人心有所感,但這是蘇望靈的私事,也不好詢問。
王群芳將那血珠撿起,雖然這血珠給人的感覺生機勃勃,但上面的血霧十分不祥,實在不想要它,便問寧遇洲:“寧公子需要這東西嗎?”
寧遇洲伸手接過,打量片刻,說道:“這血珠上的血霧是一种血瘴,需要用特殊手法去掉才能用。”
蘇望靈看他一眼,點頭道:“寧公子果然眼力不凡,這血珠確實需要煉丹師用特殊之法除去上面的血瘴後,方才能煉黃泉血丹。”
說著,他掩嘴輕輕地咳嗽起來。
那壓抑的咳嗽聲在寂靜的血魔林中極為明顯,很快就引來濁血獸。
天符宗的弟子再次熟練地組成符陣,將眾人保護在符陣中,然後如先前的戰鬥模式,以符籙擊殺。
這回出現的濁血獸數量不少,聞翹和喬樂水都選擇加入戰鬥。
喬樂水手持靈劍,靈劍斬向一隻濁血獸的身體,只在那賁起的肌肉上劃下一道極小的傷口,反倒惹得那濁血獸狂性大發,扭頭就朝他撲過去。
喬樂水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濁血獸的身體如此堅硬,當即不再保留,再次提劍迎上去。
聞翹雙手覆上金蠶手套,赤手空拳,一拳便將衝上來的濁血獸揍爆,那青筋盤踞的身體四分五裂,血液噴濺時,她以一種極為靈巧的動作避開,纖塵不染,連那紗狀的金蠶手套依然幹乾淨淨的。
這暴力十足的一幕,看得天符宗弟子目瞪口呆。
只見那美麗的女修遊走在濁血獸之中,一手揍爆一隻濁血獸,明明暴力十足的動作,卻因她天姿秀逸,容貌絕麗,反而說不出的美好。
這是一種令人心馳神往的暴力美學。
符陣裡的天符宗弟子暗暗吞嚥口唾沫,覺得寧公子這未婚妻好兇殘。
武奇傑沒動手,這些濁血獸的實力不強,光是聞翹和喬樂水便能對付。
如今他倒是看出來,別看聞翹只是元空境的修為,但那戰鬥力不比喬樂水這元靈境後期弱,甚至比他還強,且那靈活的身手,顯然經歷過不少戰鬥拼殺出來的。
半刻鐘後,地上到處都是濁血獸的屍體。
除了幾頭完整的,其他都是四分五裂,血淌了一地。
這四分五裂的濁血獸,自然是聞翹殺的,還真是一拳一隻濁血獸,天符宗的弟子走過來時,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怪異,顯然是沒見過這麼兇猛的女修。
聞翹將血珠撿起,用水沖乾淨後,丟到一個玉盒裡,將之遞給寧遇洲,“夫君,你收著。”
寧遇洲笑盈盈地接過。
喬樂水也將他殺死的那些濁血獸的血珠遞給寧遇洲,他如今算是欠寧遇洲兩人一屁股債,只能趁機還債了。所以在天之原裡不管得到什麼修煉資源,他都是不藏私地交給寧遇洲,用來抵債。
接下來,他們繼續深入血魔林,遇到不少濁血獸。
起初天符宗的弟子只需要將符陣一擺,擋住濁血獸的攻擊,由聞翹和喬樂水出去將撞過來的濁血獸斬殺即可。然而隨著他們深入,濁血獸的實力也越來越強,數量也越來越多,天符宗的弟子只能加入戰鬥。
武奇傑站在旁邊觀戰,只有濁血獸的實力太強,才會將那些比較強的解決掉。
聞翹、喬樂水和天符宗的弟子對於他的行為都十分了解,還沒到需要元皇境出手的地步,自然是由他們來解決,也當作是歷練。
寧遇洲和蘇望靈依然是兩個非戰鬥人員。
等戰鬥結束後,眾人將那些血珠扒出來,發現這次竟然收穫一百多顆血珠。
血珠依然給寧遇洲。
這裡只有寧遇洲是煉丹師,他們都不需要,也不懂如何清除血珠上的血瘴,給煉丹師是最好的。
寧遇洲沒有拒絕。
等他們再次前行時,天符宗的弟子們忍不住看向聞翹肩膀上的兩隻妖獸。
“聞姑娘,你這兩隻妖獸挺厲害的,它們都是變異妖獸?”天符宗的弟子問。
聞翹朝他們微微一笑,“只有聞兔兔是,聞滾滾是食鐵獸。”
從名字就能辯認這兩隻妖獸的身份,眾人的目光落到趴在聞翹肩膀上啃靈果的小食鐵獸,驚訝地說:“原來這就是食鐵獸呀!”
不過看這隻小食鐵獸,還是隻幼崽呢,估計戰鬥力沒有那隻變異妖獸強。
先前的戰鬥,聞翹一拳一隻濁血獸時,聞兔兔也十分兇猛地砸飛濁血獸,小食鐵獸卻只是懶洋洋地趴在主人肩膀上,沒見它戰鬥。
不過他們這種想法很快就變了。
當一隻實力堪比元皇境的濁血獸突然從旁撲出來,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堵土黃色的牆拔地而起,為他們擋住那濁血獸的攻擊。
土牆晃了晃,便崩潰於地。
聞翹等人臉色大變,紛紛往後撤,武奇傑提著他的大刀,上前擋住那隻濁血獸。
兩個元皇境的戰鬥,可謂是驚天動地,周圍的黑色枯樹紛紛倒了一地。
其他人趕緊退開,心知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聞翹和喬樂水護著寧遇洲和蘇望靈撤到一旁,地上豎起一道土牆,瞬間便將他們籠罩在土牆裡。
被保護在土牆中的修煉者都有些懵逼,發現他們此時正處於一個像倒扣在地的半圓形的土蛋殼裡。
眾人的目光落到聞翹肩膀上的小食鐵獸身上。
這只食鐵獸幼崽厲害了!剛才若非它的土牆及時阻攔了下,為他們爭取時間,只怕他們這些人已經喪生在那隻濁血獸的攻擊中。
外面響起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持續好一會兒,戰鬥方才停歇。
戰鬥停歇後,包圍他們的土蛋殼方才消失。
眾人看過去,發現武奇傑已經將那隻元皇境實力的濁血獸斬殺,周圍的枯樹倒了一地,枯樹的斷枝中流出一种血紅色的樹液,淌了一地,散發一種濃郁的血腥味。
在場諸人忍不住皺眉。
“這味道可真像人血。”天符宗的弟子小聲地抱怨。
雖然像人血,但到底不是人,已由蘇望靈這擁有靈犀之體的人確認過,它們只是一種長得比較詭異的植物,這血魔林中瀰漫的紅霧,也是它們散發的氣體。
武奇傑將那隻被他斬殺的濁血獸身上的血珠挖出來,感覺到它的氣息後,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這血珠的生機非常濃郁。”他高興地說。
蘇望靈用來壓制傷勢的黃泉血丹,便是用濁血獸的血珠煉製的,越是生機濃郁的血珠,效果越好。
將這顆血丹收起來後,武奇傑看向周圍的血魔林,朝眾人道:“這裡已經深入血魔林,只怕還有其他厲害的濁血獸,爾等定要小心。”
一群人肅然應一聲。
果然,等他們再次深入時,又遇到一隻元皇境的濁血獸,依然是由武奇傑出手將其解決。
喬樂水跟在眾人身邊,神色有些焦慮。
血魔林的危險比他想像中要更甚,他兄長如今只是元宗境後期的修為,若是遇到元皇境實力的濁血獸……
喬樂水握緊手中的劍,不敢去想那後果。
在血魔林悠轉三日,他們斬殺無數濁血獸,依然沒有見到飛仙島弟子的踪影。
“莫非他們已經離開血魔林?”王群芳猜測。
這猜測也有可能,畢竟他們聽說飛仙島的弟子進入血魔林時,正是幾天前,他們比飛仙島弟子遲了幾天進入血魔林,以飛仙島弟子的速度,定不會被困多久便能離開。
其他人皆覺得有這可能。
知道飛仙島的弟子可能已經離開血魔林,他們也不再逗留,加快速度前行。
如此又在血魔林中穿行一天,再一次結束戰鬥,一直閉目養神的蘇望靈突然出聲道:“阿傑,你看那裡。”
武奇傑順著他的指示看去,看到遠處一株比其他黑色枯樹要高大的樹。
“過去看看。”蘇望靈說。
一群人朝那裡走過去,來到那株高大粗壯的枯樹前,便看到枯樹下立著的一塊符石。
“咦?竟然是符石。”
天符宗弟子驚訝出聲,紛紛上前,圍著那塊符石,嘴裡念念有詞。
“這地方怎麼會有符石?”
“哎,這塊符石裡還有力量,好像鎮壓著什麼東西。”
“這上面的符文是哪個時期的?太古老了,看不懂。”
“我來看看!”
………………
聽到丹符宗弟子們的叨唸,武奇傑和喬樂水都不由感慨:果然是玩符的,就算看不懂上面的符文,竟然也能將這符石的作用猜出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