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大佬半夜回來的時候，衛景還沒睡著，因為柯洛斯的事情，他翻來覆去，轉輾反側，最後乾脆躲在被窩裡刷起了手機。

　　原本只是心不在焉隨便看看，結果螢幕微弱的燈光從被窩裡洩露了幾分，龍崽子也跟著鑽了進來。

　　「粑粑，你在、做什麼？」

　　「玩遊戲。」

　　衛景面不改色地瞎扯淡，天曉得剛剛那一個小時裡，他劃拉著螢幕究竟在幹嘛？

　　大佬不是說去舒家探底的嗎？為什麼還沒回來？他會不會又偷偷地一個人溜去未知地宮殿了吧？

　　心完全靜不下來的感覺。

　　衛景隨便點開了螢幕上一個小遊戲的圖示，嘆息：「崽啊，你爹還沒回來，我這不是不放心嘛，所以睡不著，就打發打發時間……」

　　龍崽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湊到手機面前：「粑粑，教教、小寶！」

　　啊哈？

　　衛景一怔，這個發展趨勢，跟他想像中有些不一樣啊。

　　正常情況下，小寶同學難道不該是不感興趣地合上眼睛繼續睡覺的嗎？

　　畢竟這都半夜兩點半了啊！

　　他乾脆揭開被子，披了件外套坐起身，又打開了床頭壁燈，看向龍崽子，思考了數秒後，點頭：「行吧，咱們一起玩。」

　　龍崽子開心地猛點頭：「嗯嗯！」隨後動作靈活地爬到了他的懷裡。

　　等大佬回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的燈居然還亮著，床頭那一大一小正表情出奇同步地盯著手機螢幕，小聲交流著。

　　「包子、包子！這裡！」

　　「好勒，包子連好了，小寶，快，再幫爸爸瞅瞅還有哪裡可以連線的，馬上倒計時到底了……」

　　「呱呱，這裡！」

　　「哇，小寶真厲害！」

　　父子倆玩的太投入，居然連大佬回來了都沒察覺到。

　　「好玩嗎？」

　　低沉悅耳的聲音忽然從頭頂斜上方傳來，衛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口回答了句：「一般湊合吧。」

　　話音未落地，他刷地抬頭，嘴角揚起一絲充滿驚喜的弧度：「回來了啊。」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不用特地等我回來的嗎？」大佬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十五分，也不知道這個不安分的小子究竟等了他多久。

　　「沒等你，我就是一覺睡醒，睡不著了，剛好隨便找點事情。」衛景矢口否認的同時，小心翼翼地將大佬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他沒有受傷後，悄悄鬆了口氣，「其實我也沒玩多久，差不多四十五分鐘吧。」

　　「哦？」大佬一臉不信，隨即看向還在悄悄點擊手機螢幕的龍崽子。

　　龍崽子有所感應後，立刻抬頭，乖巧地喊了聲：「粑粑！」

　　「嗯。」大佬淡淡地應了聲，低頭掃了眼螢幕，目光隨之一頓，「衛十億，你的手怎麼回事？」

　　衛景下意識地想要握緊手心，遮掩住那些傷口，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大佬抓住他的手腕，動作輕柔地將他的手心攤開，眉心微蹙：「這傷，哪來的？」

　　「這個，說來話長——」

　　衛景話沒說完，就見大佬已經開始用星力給他療傷，頃刻間，手心上細細密密的傷口全部消失不見了。

　　他原想說，其實這點小傷，沒必要浪費星力。

　　不過大佬沒給他這個機會：「衛十億，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了？」

　　「沒有的事情！你別瞎說啊。」衛景心虛地瞥了他一眼，恰好聽到遊戲音效聲響起GAME OVER的提示。

　　龍崽子抱著手機，東瞅瞅，西看看，十分機智地把手機還給了他的便宜爸爸後，手腳並用爬回了自己的小被窩裡面，還在兩人面前上演了一出什麼叫做「一秒入睡」。

　　啊！好狡猾！小寶居然學壞了！誰教的！

　　衛景的內心那叫一個震驚，所幸，關鍵時刻，他的智商上線了，學會了先發制人。

　　「我沒溜出去，就是睡著以後，不小心又靈魂出竅了，飄到了舒家，看到了一些事情，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跟我老實交代，你去哪兒了？你沒在舒家呀！」

　　他語速飛快，一股腦兒地交代了自己的事情後，立刻將矛頭指向大佬。

　　大佬：「……」

　　衛景努力張大眼睛，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勢一些：「說話呢。」

　　大佬輕哼：「衛十億，你皮癢了是嗎？」

　　「嘿，秦大佬，你心虛了是嗎？」衛景不怕死地反問，反正橫豎對方也奈何不了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恃寵而驕？

　　大佬眉梢微抖：「我去了一趟未知地。」

　　「你去那裡做什麼？咱們不是說好了，等斯隆沙漠的封印解除以後，再一起過去的嗎？你、你、你沒受傷吧？」聞著沒有血腥味，看上去也不像是經歷過打鬥的樣子。

　　大佬微微搖頭：「沒事。」只是跟血池附近的傀儡守衛活動了一下筋骨，為了不引起騷動，他還特地忍住衝動，沒把那兩個傀儡拆了。

　　「不過，聖蓮華不見了。」他過去的時候，血池一片安靜，未知地也沒有一個活人在。

　　衛景詫異地抬頭：「不見了？難道是已經被人帶去了舒家？」

　　這個人可能是柯洛斯，也有可能是何璐公主。

　　「這不重要，就算到了舒家，也可以再拿過來。」大佬毫不在意地說，舒家那地方對於他來說，還不是跟探囊取物一樣簡單，真正棘手的是斯隆沙漠和未知地的封印。

　　前者危險重重，後者，他剛才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封印的痕跡，估計還得下次帶上小寶一塊去，才能找到線索。

　　「嗯。」衛景點點頭，心裡琢磨著，下次如果再靈魂出竅的話，他就好好地去舒家找一找那朵聖蓮華，已經確定舒沐的記憶體如今是個什麼情況，是依舊待在聖蓮華裡面呢，還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宿主。

　　「現在，你該交代清楚你的事情了。」大佬語氣嚴肅地道。

　　衛景訕笑著撓撓下巴：「這個……真的說來話長。」

　　大佬頷首：「沒關係，你慢慢說，我聽著呢。」

　　得，這是沒有忽悠過去的意思了。

　　衛景認命地嘆了口氣，只好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大佬安靜地聽著，聽到他說準備偷襲柯洛斯兩次都失敗的時候，表情明顯凝重了幾分。

　　「基本上，就是這樣，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受傷，不過還好，只是一些皮肉傷。」

　　衛景說的輕描淡寫，心底卻一絲一毫也不敢懈怠，為什麼他會受傷？

　　這是個很值得深思的問題。

　　照理來說，他當時那個狀態，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除了……規則，冥冥之中存在，無形卻又無比強大的規則，為了維護主線劇情而存在的神秘力量。

　　第一次偷襲失敗，是規則在暗示他這個「局外人」不要動手腳，第二次受傷，則是警告。

　　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

　　衛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也是他剛才睡不著的原因，身為原小說的作者爸爸，他很清楚男主柯洛斯的人設，那是一個曾經單純善良正直的小夥兒，《成神手冊》中，柯洛斯撿到金幣開啟外掛後，本性上也沒有變壞，他那些懲惡揚善的行為，有些是為了匡扶正義，有些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而眼下，換位思考，帶入柯洛斯的立場來看待整件事：無牽無掛，逆風逆水倒楣透頂的一輩子，唯一幸運的是，任何挫折和困難都沒將他打倒，馮八鬥不是個好人，但對於柯洛斯來說，那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溫暖，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那個人是好是壞，他無從分析，但從他自己的所見所聞，哪怕他有猶豫有遲疑，也得在遠近親疏中做出選擇，而事實上，他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馮八鬥是他的導師，給他安排了一條自以為正確的道路。

　　儘管，那條路不一定是對的。

　　他也只能悶著頭，走到底。

　　這樣的情況下，該拿什麼去感化柯洛斯？

　　衛景陷入了苦惱之中。

　　「我去宰了他。」大佬忽然站起身。

　　衛景嚇了一跳，連忙拽住他：「你要宰誰？」

　　大佬：「柯洛斯。」

　　衛景一聽，急了，用力一拽，居然奇跡般地將他拽到了床上，用力壓住他：「你不能去。」

　　這反派大boss主動去找主角的麻煩，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嗎？

　　大佬靜靜地望著他：「……」

　　衛景有些尷尬地鬆開手，解釋：「你真不能去，聖蓮華說不定就在舒家，你現在過去，他肯定早有防備。」

　　大佬坐起身，反問：「衛十億，你覺得他能傷得了我？」

　　「理論上是不可能的，但是萬一呢？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衛景話沒說完，被吻住了。

　　他又羞又窘地象徵性掙扎了下，沒掙開，便乾脆放棄了，合上眼睛，抱住大佬的脖子，熱情地回應對方。

　　空氣逐漸升溫，氣氛逐漸白熱化，原本只是一個吻就能結束的事情，到最後生生地拖到了一個小時。

　　三更半夜的，誰也不想太折騰，畢竟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兩人在衛生間相互幫助了兩次後，便重新鑽進了被窩。

　　「咱們說好了，以後你可不准背著我，一個人偷偷地去幹壞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知道嗎？」衛景已經累得快要睜不開眼了，嘴裡還在不停地叨叨。

　　大佬莞爾：「行，都聽你的，睡吧。」

　　衛景實在太睏了，腦袋沾上枕頭沒一會兒後，便睡著了。

　　大佬確認他不會突然想醒來後，掏出手機，給隔壁套房的禹大江發了條消息。

　　像禹大江這種狂熱的好戰分子，哪怕在睡夢中，一丁點風吹草動，也能很快清醒，所以當短消息的提示音響起後，他立刻就醒了。

　　點開消息一看，他有點懵。

　　——什麼人是殺不死的？

　　這是在跟他玩腦筋急轉彎嗎？

　　禹大江困惑地撓撓頭皮，再次確認寄件者是秦大佬後，絲毫不敢含糊。

　　叮的一聲輕響，大佬點開回復。

　　——老爺，你指的是現實呢，還是別的方面？不管是人是妖還是混血兒，都逃不脫生老病死，就連舒沐，也沒能倖免。p.s.如果是小說、電視、電影裡面的話，一般來說，主角會比較特殊，各種主角光環，不死定律……

　　後面還有一大長串。

　　大佬沒往下看。

　　禹大江這人乍一看挺大老粗的，腦洞和文筆還有手速，倒是跟專職寫手有的一拼，正兒八經地回答問題，看上去還挺頭頭是道的。

　　然而，大佬只關注了其中一句話：主角光環，不死定律。

　　衛十億說，他對這個世界所有的認知，都是因為夢，夢中所見，有相當的局限性，所以有些事情他清楚，有些常識，他反而完全不知曉。

　　如果，衛十億撒謊了呢？

　　如果不是夢，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