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烤乳豬,沒了。
衛景咂咂嘴,又看看那四頭小豬仔,雖然不是野豬精的私生子,不過好歹是人家買回來準備好好養著的,罷了罷了,要不——
「小白啊,你會做烤田鼠嗎?」
小白繃著臉,臉色發黑,跟鍋底有的一拼,明顯想起了那只被對方用星力燒焦的田鼠,身體微微一顫:「……不會。」
「不會?」衛景毫不在意,繼續說,「哦沒事,我教你。」
我教你……
不,他一點兒也不想學!
野豬精臉色僵硬,想起了上一次的不愉快經歷。
[……今天我教你做一道非常好吃的蛋包肉。]
然後?
呵,呵呵。
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野豬精艱難地開口:「我、我——」奇怪,我不想學,這四個字說出口有那麼難嗎?
他滿頭大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開口。
衛景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十分善解人意地朝他笑了笑,說:「別擔心,這個教程我倒背如流,你按我說的做,保證沒錯的!」
野豬精欲哭無淚:「……」奶奶個熊的。
「首先,準備一隻5到6公斤的小豬仔,呸呸呸,口誤,準備一隻大田鼠,先把毛剃了,把頭砍了,把內臟挖乾淨,碎骨剔乾淨,這裡有個很重要的一點,要保證外皮的完整性,所以非常考驗刀工……」
野豬精驚恐地望著面前的小青年,愈發覺得「塗拾花」此人可怕之際,他明明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竟然熱衷於虐屍!
「接下去就是給田鼠燙皮,然後用涼水沖涼,再用鹽、蒜末、洋蔥末塗抹內臟部位,醃制入味,大概醃半個小時,瀝幹,然後上叉,定型,烘烤……」
衛景一邊說著,腦海中浮現出烤乳豬出爐時金燦燦的模樣,不由得口水直流:真香!
然後,畫面一轉,烤乳豬變成了烤田鼠。
他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果然還是更想吃烤乳豬啊。
視線再次不由自主地挪向旁邊柵欄鐵皮箱裡面的四頭小豬仔,豬仔們彷彿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顫抖著擠成了一團。
野豬精一看他這模樣,嚇得連忙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飛快地說:「這豬真不能給你吃!」他的豬蹄能不能保住,希望全部都在這些小豬仔身上了。
「你放心,我沒說要吃它們。」衛景心虛地摸摸鼻子,其實吧,他還真不怎麼放心他自己,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既然你要養,就好好養吧,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要是老在他眼皮子底下轉悠的話,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對它們伸出魔爪。
畢竟,烤乳豬那麼香。
野豬精戒備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是一點兒也不想做什麼烤田鼠的,可是為了保住他的小豬仔,也只好先向對方低頭了:「四隻田鼠,都要烤嗎?」
衛景點頭:「嗯,都烤了吧。」一隻的話,估計不夠吃。
野豬精有些彆扭地問:「那我先去把田鼠宰了,你也一起嗎?」
他是非常討厭塗拾花,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的,但是想想兜裡那200塊的小費,再想想對方特地讓管家送過來的小豬仔,他的心情就格外矛盾。
那麼陰險狡詐的傢伙,居然沒有趁機告狀陷害他一把,實在是……太奇怪了。
「不了。」衛景想也不想,一口拒絕,施施然道,「我是一個和平主義愛好者,不殺生。」
野豬精嘴角抽搐:「……」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沒有之一。
「小白啊,剛才我跟你說的步驟,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野豬精甕聲甕氣地應了句。
衛景滿意地點點頭,又掏了兩張綠票子:「好好幹哦。」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又窮又衰的野豬精一天之內,連續拿了兩次小費之後,對於「塗拾花」的厭惡減輕了不少。
他跟塗拾花原本就沒正面交鋒過,只是山頭上的野豬受害,加上一直聽說對方的種種惡劣事蹟,那些受害者字字泣血,聲淚俱下的控訴,讓他熱血沸騰,心情彭拜,腦子一抽,就幻想消滅掉這麼一個大禍害,伸張正義,揚名立萬。
結果,現實如此殘忍。
他非但沒能揚名立萬,還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也搭進去了,天曉得秦大佬什麼時候才會放他自由身?
可是這裡包吃包住,只需要他每天做飯,還能拿小費,好像也不錯?
這麼一想,野豬精頓時開心了起來,連忙將小費收好後,提著菜刀往裡面儲藏室走了過去。
望著背影明顯精神了不少的野豬精,衛景心想:小白真單純。
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日常窺屏的大佬輕嗤:「他還真是有本事,能把每一個跟他接觸的人都變蠢。」
杵在一旁的老管家表情微妙地望著地板:老爺果然氣昏了頭,這一句話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
螢幕中,衛景正彎腰將龍崽子抱起身,嘴裡小聲地嘀咕著:「崽啊,咱們先回房間,給你爹織毛衣去,你爹生氣了,據說很難哄啊。」
「啊。」龍崽子趴在他肩膀上,扭頭看著小豬仔。
衛景順著它的視線望去,連忙加快腳步,像是在告誡龍崽子,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乖,別流口水了,咱們不是答應小白了嗎?不能吃,做人也好,做龍也罷,說話要算話的,知道嗎?」
「啊。」龍崽子回頭,懵懵懂懂地望著他,然後從口袋裡掏了一顆剝好的花生米,送到衛景嘴邊。
衛景驚訝地眨眨眼:「哪來的?」
「啊。」龍崽子得意地挺了挺小肚子,表示口袋裡還有。
他伸手一摸,發現綠色小馬甲的零食袋居然鼓鼓的,裡面盛滿了剝好的堅果。
因為這馬甲毛絨絨的關係,一開始他居然沒發現。
昨天他給龍崽子的堅果,這小東西全都吃完了,所以眼下這裡——
難道是大佬剝好,塞進去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衛景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他原本還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提醒一下大佬,其實龍崽子不是他親生的,可是現在看來,大佬分明把這崽兒當成自己的種了,連剝花生米這種瑣事他都做了,這以後要是東窗事發的話……
忽然間,他特別能理解塗拾花逃跑的心情了,因為他不想死啊!
怎麼辦?
衛景一個頭兩個大。
努力瞞下去?還是趁早坦白?
龍崽子顯然不知道它的便宜爸爸內心有多矛盾又焦灼,見他不肯張嘴,又催了一聲:「啊!」
「好好好,我吃。」衛景實在拿它沒轍,這是一頭多麼愛撒嬌,又喜歡跟人分享食物的崽啊,「真香,好吃。」
「啊。」龍崽子見他終於接受了自己的零食,跟著又摸了一顆花生米出來,慢慢地啃著。
衛景看著它這副又憨又傻的小模樣,不由得一陣心酸:大佬要是知道真相的話,不止會弄死他,還會把龍崽子也一起咔擦掉吧?
所以,還先努力地瞞著吧。
第一步,先把大佬哄開心了。
第二步,弄明白大佬先前生氣的原因。
第三步……到時候再說。
衛景在心裡定好初稿後,立馬加快腳步,抱著龍崽子朝二樓主臥室走去。
原本還在期待著這「蠢東西」能認真搗鼓點新鮮玩意兒出來的秦大佬,這會兒一言不發地抿著嘴,表情瞧著十分可怕。
直到他看到,衛景回到房間後,找了一堆黑色毛線球出來,開始認認真真地織毛衣,臉色這才好轉了些,嘴裡仍十分嫌棄地哼道:「他就不能想點有創意的主意?」
一看就是很難哄的樣子。
老管家欲言又止,暗中琢磨著:老爺這會兒一個勁兒地埋汰,塗先生真把毛衣織好送到他面前來,他還能直接扔了不成?
大佬換了個坐姿,忽然想起件事,回頭:「你去快遞通道那邊守著。」
老管家納悶,低聲詢問:「老爺,你買了什麼東西嗎?」
大佬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也被他影響了?」
老管家憋屈極了:「……」好吧,他知道了,原來老爺是要截塗先生的快遞,可那一堆的啟蒙教育書籍和道具,有什麼好截的呢?
事實證明:大佬的所有指令都是事出有因的。
當老管家看到大佬從截下來的快遞箱子裡面,翻出一堆十八禁高H漫畫時,他隱約明白了塗先生之前為什麼聽到自己說老爺去拿快遞時,那一臉慌張和緊張的緣由。
「剩下的,重新封包,待會兒給他送過去。」大佬面不改色地將漫畫全部沒收,「順便跟那幾家店打聲招呼。」
「好的,老爺。」
「等一下,把我書房裡那套拼圖一起送過去。」
時間轉眼到了中午。
衛景抬起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站起身,又原地做了幾個伸展運動,稍許緩解了長久保持同一個坐姿帶來的不適感。
為了能早點哄好大佬,他緊趕慢趕,終於趕在12點之前,把這間圓領黑色毛衣收工了,效率之高,刷新歷史。
短絨毛的黑色毛衣,摸上去手感順滑細膩,款式簡潔大方,穿在大佬身上絕對是帥氣逼人!
衛景越看越滿意,忍不住感慨:「我真是心靈手巧,織毛衣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居然輕輕鬆松地學會了!」
為了避免再發生上次那種打不開「禮盒包裝」的尷尬經歷,這次他學乖了,特地找了個手提袋,將毛衣折好後,塞了進去,準備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將東西交給大佬,順便打探清楚,對方先前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生氣的。
如果真的是因為那200塊小費的話,那太好辦了,剩下的綠票子全部交給大佬都沒問題。
就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想到這兒,衛景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做人好難!
「啊!」龍崽子抱著奶粉罐走到了他面前,還特別形象地做了個吸奶嘴的動作,示意它餓了。
「馬上給你去泡奶粉,別急哈。」衛景彎腰,摸摸它的腦袋瓜,順手接過奶粉罐,「咱們先下樓去。」
「啊。」龍崽子哼哧哼哧地跟了上去。
餐廳這邊,野豬精剛好將中餐送上來。
衛景飛快地瞄了眼,沒瞅到烤田鼠,有些意外,詢問的眼神看向又黑又壯的青年,後者難得沒有對他甩臉色,老老實實地回了句:「田鼠還沒烤好。」
衛景瞭解地點點頭,這才發現,餐桌旁空無一人,大佬居然沒在!
再一看桌上的食物:一盤烤肉、一盤蔬菜沙拉、一盤水蒸蛋,還有一杯牛奶,果然是單人份的。
他正要問野豬精是怎麼回事,卻見對方慌慌張張地推著餐車跑了。
下一秒,馱著兩隻大箱子進來的花斑巨蟒停在了餐桌旁:「塗先生,午安,這是你的快遞,需要幫你送到臥室去嗎?」
這一回頭,恰好對上花斑巨蟒金色的獸瞳,衛景嚇得差點跳起身,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能先變回人形嗎?」
下一秒,花斑巨蟒消失不見了,老管家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回答:「當然可以。」他腳邊,兩個全自動洗衣機大小的快遞箱子,並排放著。
衛景心有餘悸地瞄了他一眼後,看向快遞箱,有些納悶:他好像沒有買那麼多東西吧?這箱子是不是太大了點,還有兩個?
「那麼,塗先生,東西是直接放在這兒嗎?」
「麻煩你幫我送回房間裡,謝謝。」衛景連忙說,遲疑了下,他小聲地詢問,「你家老爺他,不在家嗎?」
老管家笑眯眯地回答:「老爺心煩意亂,出去散步了。」
衛景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失望,他辛辛苦苦把毛衣織好了,大佬居然不在家,早知道就不那麼拼命了。
「塗先生若是有什麼話,想跟老爺說,我——」老管家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不緊不慢地改口,「我個人建議,你可以直接給老爺打電話。」
打電話……嗎?
衛景心不在焉地吃完中飯,一邊看著龍崽子喝奶,一邊掏出了手機,猶豫再三後,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然後……開始醞釀情緒。
「叮。」
大佬等了半天,電話沒等到,原本已經不打算搭理那蠢東西了,短信提示聲響起後,他堅持了三秒,還是點開看了。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的。毛衣我織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試一下?要是大小不合適的話,我再改改。
這個認錯的態度倒是挺積極的,可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嗎?
大佬神色不悅地抿著嘴,隨後將手機丟在旁邊的桌子上,絲毫沒有站起身的意思。
螢幕中,衛景低著頭,醞釀了半天,直覺得:要完,眼淚憋不出來。
裝可憐,蒙混過關這一條,大概是沒希望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雙.腿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頜骨,做思考狀:「可是他到底為什麼生氣呢?」
大佬眉梢微動:「……」這小子果然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當著他的面,跟一個陌生人眉來眼去,還主動給對方塞錢,這是當他不存在嗎?
「怎麼還沒回復?」衛景一看時間,十五分鐘過去了,手機毫無動靜,他思來想去,不行,事情這麼僵著不是辦法,要不打個電話吧?
就說:我給你發了條短信,你有空看下。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而已。
他想想也是,有什麼好怕的呢,隨即點開通訊錄,首當其衝第一個號碼,就是大佬的。
然而——
電話撥出去後,被對方拒接了。
再撥,依舊是拒絕接聽。
衛景一臉懵逼地眨眨眼,放下手機,默默地轉頭看向一旁的龍崽子,小傢伙已經把一整瓶奶粉喝完了,正抱著空奶瓶輕輕搖晃,見他視線看過去,立刻朝他張了張嘴,打招呼:「啊。」
多乖巧的崽啊。
再看它爹,這麼難搞的脾氣!
「男人心啊,海底針,怎麼能說變就變呢?」衛景嘖嘖感慨了兩聲後,搖搖頭,「算了,不試就不試,大不了這毛衣我自己穿,反正我現在有十個億了,就算被趕出去,去外面雇個十七八個保鏢,也不必擔心被人追殺……」
反正龍崽子也不是秦大佬的親生兒子,到時候,他就把小寶同學一起偷偷拐走好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增強自己的實力。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拳頭硬了,才有話語權!
衛景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一掃之前的沮喪:「我怎麼這麼笨呢?我現在可以召喚星力,還有十個億,我為什麼不搬出去呢?先去整個容,然後找個治安好的地方,買一套別墅,雇一群保鏢,一邊養崽,一邊繼續寫小說,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瀟灑!」
「啊。」龍崽子依稀間聽到自己的名字,以為它的便宜爸爸在叫他,立馬歡快地撲了過來。
咚地一聲,撞到了衛景的懷中。
衛景倒吸一口氣,痛得直掉生理淚水:「哎喲我去,小寶同學,你這次下手有點重啊!」
龍崽子一臉懵逼地望著他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掉,著急地「啊」、「啊」叫著,卻沒法解釋清楚,其實它剛剛撲過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那麼用力,完全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一把。
幕後黑手此時正神情冷漠地盯著螢幕中的一人一崽,冷哼:「十個億?」
一分鐘後,塗拾花的帳戶被凍結了。
衛景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剛剛過去的一分鐘裡,究竟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他正在積極地籌備著逃跑計畫。
首先,帶上龍崽子和嬰兒車,還有那枚屬於柯洛斯的外掛金幣,以及那張存有十億鉅款的銀行卡。
然後,找個天黑風高的夜晚,趁著大佬和老管家不注意,悄悄地從快遞通道那邊溜出去。
接著,找一家靠譜的整容醫院,只要整到別人認不出他來就行了……
「老婆,我回來了。」低沉優雅又迷人的聲音,忽然從他耳畔傳來。
衛景猛然一驚,緩緩轉頭,看向大佬,緊張到口吃:「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剛才的自言自語,不會已經被對方聽到了吧?
大佬笑得一臉溫和:「剛剛,怎麼了?」
「沒,沒什麼。」衛景暗暗慶幸著,心想,他應該沒聽到才對,不然這會兒早就變臉發火了,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毛衣,是給我的嗎?」大佬神情自若地拎起一旁的手提袋,將毛衣取了出來。
原本還賭氣說要打算自己穿的衛景,見他發現了毛衣,立馬興奮地站起身:「是呀,是呀,給你織的,你快試試,看看大小合適不?」
大佬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望著他眉開眼笑,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原本堵在胸口的悶氣隱約間疏散了些:「咱們回房間試。」
說完,他便彎腰將龍崽子抱了起來,朝樓梯口走去。
衛景沒多想,立刻抱著毛衣跟了上去,直到,回到主臥室,看到老管家搬進來的那兩箱東西,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那裡面的東西……
萬一,大佬問起來怎麼辦?
正當他焦慮不安的時候,大佬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廓:「老婆,把毛衣遞給我。」
「哦。」衛景回神,一轉頭,直接傻眼。
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大佬居然把衣服都脫了,赤.裸的上半身,清晰地映入他的視線,多麼令人羡慕嫉妒的小麥色皮膚,還有他無比垂涎的六塊腹肌,象徵著力量與持久力的公狗腰!
好想,好想搶過來,裝在他自己身上!
衛景「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掐死大佬,來個移魂大法!
這種完全做不到的事情,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給你。」他飛快地將毛衣塞了過去後,下一秒,跟回避瘟神一般,飛快地退開了。
大佬:「……」
這件黑色毛衣大小剛合適,正如衛景先前預料的那般,穿在大佬身上簡直是帥氣逼人。
我真能幹!他美滋滋地想著,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打趣道:「你看咱們倆站一起,像不像黑白無常?」
大佬的心情一言難盡,忽然覺得,跟這小傻子生悶氣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叉。
於是他選擇轉移話題:「聽管家說,你又有快遞到了,買了什麼東西?」
糟糕!還真的問了!
衛景再次緊張了起來:「沒、沒什麼,就是一些書和玩具,給小寶同學的。」
「小寶同學?」大佬明知故問。
衛景連連點頭,通常情況下,他一心虛,就容易語無倫次:「小寶,秦小寶,就是咱們兒子的名字,我取的,你覺得怎麼樣?你看,秦大佬,秦小寶,多登對啊,一聽就是親生的!」
大佬一聲不響地望著他,開始反思:自己先前怎麼就心軟了一回,沒直接把這蠢小子摁死呢?
現在再來想這個問題,好像已經晚了。
因為他發現,他已經下不了手了。
「嗯,親生的。」大佬有意所指地附和。
衛景心虛不已地望著他,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大佬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真相了?譬如說,塗拾花已經死了,他只是一個異時空的過客。又譬如說,龍崽子根本就不是他兒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不到一秒,又被他自己否決了:正常人得知自己老婆已經死了,身體被人占了,連兒子都不是親生的,這麼慘烈的事實,肯定不會表現得那麼平靜的!
所以,大佬不知道。
就像他會被塗拾花誤導,以為他們上過床,以為那顆蛋是塗拾花生的一樣,因為……反派關鍵時刻掉智商,這是原作者強加給大佬的智力缺陷!
大佬彷彿沒有察覺到他那一臉不加掩飾的心虛,聲音溫和地催促:「老婆,把箱子拆開吧,我挺好奇你買了些什麼東西。」
衛景心裡一百個不樂意,可是,他才剛剛把大佬哄開心?
眼下直接拒絕的話,會不會將人惹惱了?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點小愛好,看看那啥漫畫,也不算什麼大事,他可是為了將來寫小說累積素材!要知道,像他這種沒有經驗的單身狗,如果不好好學習,累計點常識,怎麼能將理論付諸於實踐?
如此一想,衛景的腰板頓時挺直了幾分,他輕咳了聲,回答:「行吧,看看就看看。」到時候,如果情形不對,他就說是賣家發錯貨了!
箱子拆開後,裡面的東西被一樣一樣取出來,整整齊齊地堆放在一旁。
將近30套嬰幼兒啟蒙教育用書,外加相關道具,益智玩具等等等,裝了滿滿一箱。
而另一個箱子裡面,是一套拼圖,光看外包裝,上面寫著8888片,是專門用於星力訓練的工具。
衛景驚訝地張了張嘴,這套拼圖,顯然不是他買的。
而他最擔心的會讓大佬看到的漫畫,卻連一根毛都沒見著!
難道,真的是賣家發錯貨了?
「我先上個WC,馬上回來。」他連忙找了個藉口,鑽進洗手間後,立刻聯繫賣家。
然而,對方給出的回答,卻讓他十分地費解:抱歉,塗先生,您購買的幾套漫畫都已經斷貨了,這裡給您安排雙倍退款,您看行嗎?
行嗎?
不行也只能行了。
衛景無精打采地歎了口氣,不信邪地又跑去別家搜索那些漫畫,讓他倍感意外的是,居然全部都斷貨了!
這可真是邪門了。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大佬正陪著龍崽子在玩數字積木拼圖,簡直父愛氾濫。
衛景默默地盯著大佬線條流暢的側臉輪廓,雖說是個大反派,對待敵人那叫一個殘酷無情,可對待自家人,還是挺溫情的。
「啊。」龍崽子正舉著一個藍色的五角星,硬是要往方塊的位置塞進去。
「放錯了。」大佬握著它的爪子,挪向正確位置。
龍崽子見五角星歸位後,興奮地叫了聲:「啊!」
大佬表情溫和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瓜:「小寶,真聰明。」
「啊!」察覺到他的氣息後,龍崽子立馬轉頭朝他的方向叫了一聲。
大佬也跟著轉頭,眸光溫柔地望著他:「老婆,兒子叫你過來一起玩。」
衛景連忙應了聲,原本想要逃跑的念頭,在這一刻,忽然消失了,其實只要大佬不那麼陰晴不定,繼續在這裡待著,似乎也挺不錯的。
反正,他又不是要住一輩子的。
而且,整容好像挺疼的。
短短十幾步路的距離,衛景的心情一變再變,等走到大佬身旁的時候,他忽然腦子一抽,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綠票子遞了過去。
大佬笑容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