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天醒來, 林蔚然一臉怪異。
晴雪倒在一旁張羅開來了, 「姑娘, 多喝點水吧, 你應該有點上火, 昨晚我聽到你翻來覆去的,呼吸還重。」
林蔚然聞言, 只覺得面上發燙, 羞的。
昨晚她做了一晚的春夢, 夢中的男人一直都看不到臉, 只知道身材精瘦精瘦的, 臀部結實有肉, 腰腹緊致,妥妥的公狗腰。夢中的他們醬釀,她被折騰得欲仙欲死, 到了最後她一個勁地想躲, 每每總被男人拉了回來,還懲罰性地更深入......最後她是被嚇醒的,因為她無意中能看到男人的臉了, 她發現那人竟然是宮令箴。
她她她,竟然意、淫人家!難道她潛意識裡懷念那一次?不不不,怎麼可能!
「晴雪, 我要起來了!」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她多麼正經的一個姑娘, 怎麼可能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大霧!
「姑娘,你的臉好紅呀,不是發熱了吧?」
「無事,剛睡醒都這樣,過一會散掉熱氣就好了。」林蔚然在心裡算了算,她應該是剛過排卵期,難道她這具身體是屬於姨媽前欲、望洶湧的那種類型?這也太那個了。
晴雪對她的話將信將疑。
「晴雪,喚你家姑娘起來吃早飯了!」
「好咧,就來。」
外面林母在催促,晴雪手腳麻利地將衣服收拾出來放在床上,方便林蔚然穿,而她則收拾木盆等洗漱用具。
直到出去用早飯,林蔚然總覺得她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一樣,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天一早吃了早飯,林家就出發去山上了。林父林大哥都去,在林蔚然磨著也去之後,林母不放心她也跟著一道了。
林大嫂留在家裡看家,順便幹些家務活。
晴雪也被留下了,儘管不願意。
林蔚然很清楚,自己上山就是個拖累,再帶一個拖累,她爹臉就要黑了。
之前就說過,棗林村坐落於兩面環山的小平原地帶,中間一條官道穿過。所以林蔚然家離山腳不算遠,不過山腳下有一條小河,春夏兩季如果要上山,需要脫了鞋襪挽起褲腳。幸虧現在是秋冬季節,水位低,上山的人也多,他們在河裡沿著直線放了十來顆墊腳石,方便過河。
林蔚然小心翼翼地過了河,然後林父打頭,一家四口沿著村民們走出來的小道上山。
她體力不行,沒多久就得歇一歇,一路上更是東張西望。
林父無奈,只能領著林大哥先行。林母也知道路,就帶著林蔚然跟在後面慢慢走就是。
林母還背了個小背簍,來的時候林母就想好了,順便在山上採一些鬆子野果之類的,回去當個零嘴也不錯。
東張西望的林蔚然,還真被她找到了些好東西。她先是在一棵落了葉的小樹上找到了幾叢花椒,近半的花椒粒在樹上都被風乾了。
林蔚然小心地採下來,林母遞過來一張粽子葉,她給包起來了。
「山上的東西多,但有些咱們都不認識,蔚然別急,一會娘讓你大哥給你採些鬆子毛粟子回去吃啊。」林母擔心她採到有毒的東西。
你們不認識,她認識啊。這花椒不拘是做水煮魚還是水煮牛肉,都是極美味的,牛肉她是不想了,可以做肉片啊!
「娘,放心,這個東西我在侯府的時候見過,是用來做調料的。你聞聞,它是不是有一股刺鼻的香味?」
林蔚然善意的謊言張口就來,一下子就將鍋甩到侯府身上,反正這點小事林母也不可能找侯府對質。這鍋侯府背定了。
後來林蔚然在一茬枯了的木頭上發現一片已經幹了的木耳,連忙上前採摘,還不忘招呼林母幫忙。
「蔚然啊,這真能吃?黑乎乎乾巴巴的不會有毒吧?」這黑木耳比花椒更令林母擔憂。
「娘,別擔心,回去後咱們先弄點剁碎給雞吃,如果雞吃了沒事,咱們第二天再吃它,好不好?」林蔚然決定用事實說話。
林母心想,真出事的話,損失一隻雞總比把人害了強。
稍晚的時候,林蔚然不小心摔一跤,被她發現了野薑,她一邊將刨出來的野薑放進背簍裡,一邊感歎這大山真是寶啊。
林蔚然一邊尋寶,也沒忘了此行上山的目的。
她想改善家裡的生活,這個年代生產力低下,外出的也人也不多,有些人一輩子都沒離過自己的縣鎮。來錢的方面大抵離不開衣食住行這幾方面,但以林家目前的家底,能做的有限。
就目前而言,如何讓人安然過冬,是百姓們的頭等大事。她倒是可以從這方面著手,飲食也可以,但還要仔細琢磨一下。
如何禦寒過冬,無非就是幾個方面,要嘛弄棉衣羽絨服,要嘛弄土炕,要嘛弄炭火!
棉花啥的就算了,即使她能找到種子,也無法立即種出來成品。
羽絨服啥的她倒是想弄,但也只能走高端路線。批量生產不了,只因這裡的生產力太弱了,是誰家都養有幾隻雞或鴨,但也僅止於此了,沒有形成規模養殖。何談大批量的鴨毛呢?
當然還可以琢磨一些別的點子,但林蔚然思來想去,適合目前的,林家也能做的,還沒用啥成本的,就只有炭了。
勞力林家兩個壯勞力,還是有點緊缺,如果加上曾家呢?
曾家在花了那麼大一筆銀子給她姥爺治腳之後,可以說是因病反貧了,他們應該是迫切地想賺錢的。
人力方面她覺得不是問題,另一個重要問題——原料問題解決了此事應該能成,這也是她此行上山的目的,尋找適合燒炭的原材料。
並不是所有的木材都適合燒炭的,加上山上的成樹能用的木材都是國家的,能用的材料不算多也不算少,只是不能說應有盡有。
燒炭要用到的原材料是灌木,不是成樹,主杆直徑有兩三指是最好的。
灌木不成材,沒什麼妨礙,不用經過官府,但因為他們需要的量大,為預防紅眼病,還是需要打點一下村長。
他們村是幾千人的大村,村長的權力還是蠻大的。林蔚然這個想法一閃而逝。
她發現她腳下的這座山,大樹成樹還挺多的。而且因為成樹多,樹底下的灌木都很矮。她觀察了一下,大多數樹底下的灌木主杆都很細,最粗不過是拇指粗,達不到她的要求。
不過她發現了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那就是這裡竟然有山稔樹!
這種樹通常都是成片成片地長,只因它們的繁殖能力太厲害了。這種灌木成長兩三年,就能長得比人還高,粗的時候有手腕粗細,最重要的是它質地細密,十分適合燒炭。
燒出來的炭形狀很好,且不易斷還耐燒,在炭市上行情十分不錯。
發現了山稔樹,林蔚然很興奮,整個人琢磨開了。
「娘,姥姥姥爺家今年的日子是不是不太好過呀?」林蔚然一邊走一邊問。
林母歎了口氣,「現在哪家日子好過了,以前也一般,在給你姥爺花了那麼大一筆銀子治腳之後,怕是更難了。」
林蔚然仔細地觀察,又被她發現了一小片約五六棵山稔樹,她想這山上一定有成片的山稔樹林。這樹喜陽,她能在被大樹樹枝覆蓋的樹根處找到幾株就說明了還有更多。
「娘,那舅舅們最近都在幹啥呢?」林蔚然和林母打聽打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她幾個舅舅和表哥們都是壯勞力呢。
提起這個,林母就愁哇。
「聽你姥姥說,你二舅打算帶幾個表哥到鎮上去打短工,大舅和在家的兩個表哥上山坎柴,準備入冬後挑到鎮上去賣。」
楊氏年輕的時候一共生了七個孩子,三女兩男,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大概是營養不夠,生出來時貓兒一般大小,沒出月子就夭折了。幸而兩個舅媽爭氣,到了林蔚然他們這一代,兩妯娌一口氣生了七個男娃三個女娃,曾家這才人丁興旺起來。
「這樣能賣多少錢啊?」
「冬天的柴禾會更貴一些,曬得焦幹,不帶水份,挑到集市上去,一擔柴也不過賣十個銅子。」
......古代勞動力真不值錢!林母告訴她這還是貴的。
「這累死累活也賺不到錢啊。」
「那有什麼辦法,咱們農戶全都是靠天吃飯,只求一年到頭能填飽肚子就成,年景好的時候攢點錢能蓋間房子給兒子娶個媳婦就滿足啦。」
「那如果家裡有人生病了呢?」
「......有錢就治,沒錢也沒辦法,都是命!」
很聽天由命的說法和態度。
林蔚然不語,她不會灌輸林母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雞湯,人家懷著這樣的想法過了這麼些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
「娘,你別擔心,姥姥家的日子慢慢會好起來的。」
「希望吧。」
「娘,那麼炭呢,會不會比木柴貴啊?」
「咱們農家自己燒的碎炭不值錢,首先賣相不好,再者便是不經燒。」
「我是說市面上的炭,比如銀霜炭、紅蘿炭之類的。」
原主之前在侯府,冬天都能分到足夠份額的銀霜炭,但像林芊然這些庶女就不一定了,肯定會摻雜一些孬炭的。由此可推測,這銀霜炭紅蘿炭必然是量少又貴的東西,否則的話怎麼會連侯府都備不夠呢?
獸金炭就算了,專供皇家,有錢也買不到的好貨。
「這個為娘的不知道。」林母老實說,這樣的東西明顯就不是他們能消費得起的,也沒那個必要,所以她也從不關心價格。
林蔚然洩氣,她二哥在就好了,林蔚然覺得林家人中最有可能知道這方面消息的人就是他了。不過有一點她是敢肯定的,炭一定比柴貴!
「娘,二哥什麼時候回來家裡啊?」
「你二哥啊,半個月回一次家吧,還久著呢。」
林母不知道想到什麼,低低地歎了口氣。老二去縣學之前偷偷和他們說,今年的解試他就不參加了,感覺自己準備的並不充分,預備來年再考。
老二今年十八,俗話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十八歲就寒門讀書的人來說還年輕著呢,晚一年也沒什麼。但作為父母的他們知道他為了此次的解試準備了多久,沒人舉薦,他自薦,考過了院試,成為鄉貢,方得了去府城參加解試的資格。然後他說沒準備好,不考了。
但也不怪他,發現閨女失蹤到不辭而別到發現抱錯,他們真真是六神無主。也幸虧他忙前忙後最終將親閨女接了回來,為此耽擱了不少時間。但這也不能怪閨女,她什麼都不知道,是他們做父母的沒用,拖累了他。
一提起二哥,她娘怎麼突然歎氣了呢?而且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難道裡面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林蔚然疑惑。
而林母已收拾好心情,「怎麼,想你二哥啦?」當初是二子去接的她,女兒對他親近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是啊。」
她二哥不在,這事情不大好辦呀。不行的話,她自己來說?
林蔚然看了一眼山上的紅楓葉,時間緊急,現在都晚秋了,不行的話她就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