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顧嘉南正要換上了裙子， 魏薇薇頭痛， “還不趕緊把你的秋衣秋褲脫了！”

　她其實不太想脫，因為這是七寶幻碧套，穿著比較有安全感。現在她已經得到了完整的四件套， 衣服、褲子、鞋子和帽子， 不過帽子可以幻化成發圈，所以顧嘉南一直是一個黑髮圈單馬尾的模樣。

　不過要穿小裙子， 繼續穿著秋衣秋褲自然不合適，她當著魏薇薇的面，秋衣秋褲幻化成了夏天版本的牛仔短褲和吊帶上衣，“這樣不就行了？穿在裡面也看不見。”

　魏薇薇簡直無話可說。

　“這是靈器？”

　“嗯， 防禦類的，不穿著我沒安全感。”

　魏薇薇：“……”

　你特麼都九級了， 別說在國內了， 在國際上都能橫著走， 大家都有公約的， 九級壓根兒不能輕易出手， 再說了，這種場合九處的九級都在， 你還要什麼安全感！

　好歹把衣服換了，然而髮型仍是馬尾， 臉上素面朝天， 被魏薇薇按下， 另一個和她一塊兒來的女孩子迅速幫她盤了發， 用上了她強調一定要用上的發圈，然後打開了化妝箱。

　“這個……還要化妝嗎？”

　“不然就這樣出去？稍微化一化，放心，不會給你化個大濃妝的。”魏薇薇笑嘻嘻地說。

　程景歡在一旁沒好氣，“就沒見過你這麼不愛美的女孩兒！”

　程景歡自問沒有多少愛美的時間，但好歹不像顧嘉南這樣“真漢子”，甚至實習期間她偶爾也抹一抹口紅讓自己氣色好一些，家裡寬裕了之後，她也換了一套護膚品，雖然也沒有多貴，可顧嘉南這傢伙洗臉後連面霜都懶得用！

　化妝的女孩子一直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她本身和顧嘉南不認識，不過也是九處的修行者，至今只有三級水準，在知道來給顧嘉南這個九級化妝的時候，她還有點小激動的，九級哎！九處的那些大佬們，她都只遠遠見過，真正近距離接觸的第一個九級，就是顧嘉南。

　如果不是她在成為修行者之前本來就是專業化妝師，這檔事還輪不到她來。

　聽到顧嘉南好像不太想化妝的樣子，女孩兒笑起來，“我們修行者修行之後都自帶美白磨皮的，顧主任的皮膚那麼好，隨便上個淡妝也就是為了精神一點兒。”

　顧嘉南聽她帶著恭敬的稱呼，有些不太自在，笑了笑說，“你還是叫我名字吧，叫顧主任總覺得哪裡彆扭。”

　這小姐姐比她大挺多呢，應該有二十六七歲了，不過性格倒還挺單純的。

　化妝師不自在地笑了笑，到底沒好意思直接叫她的名字。

　很快化完妝，果然只是淡妝，但顧嘉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驚奇地發現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其實她已經有挺久沒有好好看過鏡子裡的自己，現在面前這個眉眼秀麗卻略帶冰霜銳利之態的女孩兒，連她自個兒都有些陌生。

　程景歡按著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鏡子裡的她，“怎麼，看起來是不是完全不像是個小姑娘了？也是，你已經成年，算是大人啦。”

　確實，尤其這妝一化，顧嘉南覺得自己的身上已經幾乎不見了稚氣。

　“還挺好看的。”她笑起來，對化妝師說了一句謝謝。

　化妝師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沒什麼。

　顧嘉南起身，魏薇薇陪著一起往外走去。

　今天，她是絕對的主角。

　大大的宴會廳就設在九處裡，為了這一次的活動已經準備很久，宴會廳都經過了一波重新裝修，多打通了幾個房間，看起來地方自然大得多了。

　顧嘉南一走進來的時候，廳內安靜了一瞬。

　她並沒有做出那些小說裡女主角多麼從容高貴的姿態，反而和平時一樣，腳步極快地向前，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到了廳堂的中央。

　即便穿上了漂亮的禮服，束起了漆黑的長髮，化了淡淡的妝容，她依然是那個她，既沒有故作優雅，也沒有為了所謂的得體帶上客套的笑意，反而好奇地掃過那些客人，用靈氣感應了一下他們的等級。

　呃……用完了她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場合。嗯，習慣害人。

　所以很快，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張富笑呵呵地看著她，朝她招了招手，“我們的壽星到了，宴會也總算能正式開始了。”

　顧嘉南走到他的身邊，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然後看向那大得離譜的蛋糕，“就算是生日，要這麼大的蛋糕嗎？”

　“當然，這蛋糕我們訂的，”陸心翠站在一旁眨眨眼，“九處給報銷，放心吧。”

　顧嘉南：“……”

　這是報銷不報銷的問題嗎？

　不過現場這麼多人，蛋糕不大點，估計不夠分。

　她掃視了一圈，發現了許多熟人，不說宗琰和楊爍辰，包括以前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加翼、桑守業、雲丹嘉措，也有早年在超凡大賽認識的現在留在華國的西森智子、傑斯、維萊恩。

　不過昔日他們和她還是差不多水準，現在顧嘉南已經是九級，宗琰和楊爍辰差不多快要突破八級，除此之外其他人中等級最高的雲丹嘉措，距離七級都還有一步之遙，加翼他們更是才勉強踏入五級水準。

　即便是這樣，他們在外也稱得上是天才了。

　十八歲的高級修行者，確實也擔得起天才這個稱呼。

　反倒是武盟那邊的張承繼、玉夕、晏清平五人，都清一色跨入了七級，陳天寧幾個雖然差一些，六級的境界也相當穩固了。

　而加翼他們即便是和武盟這些人同級，也多半打不過他們，等級不代表一切，像張承繼這樣的，實力遠不能用等級來衡量。

　武盟那幾個與顧嘉南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玉夕和張承繼甚至和顧嘉南還偶爾保持著聯絡。這樣的場合武盟那邊的九級來了不少，這幾個自然也被帶來，只有當初自不量力被顧嘉南教訓過的裴太乙不在其中，即便是他的傷已經好了，但武盟那邊還是很識趣的，不會讓他在這時候還出來礙眼。

　畢竟今天，顧嘉南才是主角。

　除此之外，顧嘉南看到了芬蘭那邊跟著姑姑來的妮可，遠遠和她點了個頭，她們都在一個群裡，並沒有完全斷了聯繫。美國方面來的人中，超凡大賽過後選擇回到美國的艾登和索菲亞不見蹤影，事實上顧嘉南已經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不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發生令人遺憾的事。站在美國那個陌生九級身邊的兩個人格外醒目耀眼，赫然曾經“追求”過顧嘉南的伊恩，當然，他的追求別有目的，退賽後又發生了換靈根的事，顧嘉南對他絲毫沒有好感，想不到他也來了。

　不僅是他，同樣在超凡大賽後期退賽的梅斯特雷·菲利克斯正站在伊恩的旁邊。

　這兩個人與顧嘉南的年紀相仿，在歐美那邊的年輕一代中，也是出了名的天才人物，當初在超凡大賽，都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然而真正站在這裡，就會發現他們和雲丹嘉措那幾人大約差不多的水準，甚至還比不上武盟那群天之驕子。

　即便是用資源堆等級，越是高，越是不那麼好堆的，後面的突破，越來越依賴於悟性和對功法的理解。

　在這方面，歐美這些國家，天生比較弱勢，因為天元大陸的世界觀和環境，實在是和華國太相似了，即便語言不同，但整體的背景卻多有相通之處。歐美人對功法的理解和相容性，和華國比起來到底還是弱勢的。

　顧嘉南以前只知道九處的存在，還不知道武盟的時候，會覺得好像國內的高手和國外差不很多，現在加上武盟那一大批，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即便是高手這一塊，華國也是吊打啊……

　這時，國外那些九級也在暗暗打量華國人，事實上九處因為政府的關係，和外界聯繫較多，國外掌握的資料也相對多一些，反而是武盟一貫比較神秘，儘管他們也偶爾會參與一些國際活動，比如亞洲範圍內的交流會之類的，但本質上武盟的門派家族模式，是非常保守且排外的。

　這次武盟，除了那幾個年紀太大不宜動彈的老祖宗，一共來了七個九級，這就有點恐怖了，要知道，九處一共就只有八個九級，武盟來了七個，可不代表只有七個。

　外國這些九級，本來是不太知道武盟的情報的，這次武盟七個九級出現，他們一邊暗自打量，一邊也在感歎華國的力量太強。

　顧嘉南其實感覺到了大廳裡隱約有些暗潮洶湧的氣息，不過那又怎樣，大家又不可能在這裡打起來，所以沒什麼意思。

　那邊玉夕正拼命朝她招手，正要拉著張承繼過來說話，這時伊恩和梅斯特雷卻率先上前來。

　“真想不到你已經九級了。”伊恩這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傢伙口吻都和緩許多，說出口的話更是複雜。

　他本來不是個性格好的人，但這會兒顧嘉南是九級修士，他只有六級，這其中的差距絕非只是一個數字三，因為伊恩這會兒的老師也是美國一位九級修士，他知道其中的距離有多遠。

　梅斯特雷也只有六級，顧嘉南知道他還有個綁定的靈寵，但是真正打起來，他估計打不過武盟那邊的六級，有靈寵幫忙也一樣。

　實力這種東西，真到了那種關頭，其實是借助不了多少外力的，包括天元大陸的人，其實都不愛養靈寵，許多人養靈寵，也就是玩玩或者作為一些偏門手段。

　就好比那時候夕談沛的說法，這都不是正道。

　顧嘉南對兩邊都有些瞭解，自然這預估不會偏差到哪裡去。

　這兩人論實力已經遠不能和顧嘉南相比，但好歹也算是認識的人，才上前來搭話，而這兩個少年論長相，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那些所謂的少年偶像電影明星都遠遠不能和他們相比。

　所以，他們來和顧嘉南打招呼的時候，廳內莫名靜了一瞬，然後微妙地所有人即便是假裝不在意，也多分了一份注意力在這邊。

　顧嘉南正值青春，十八歲的少女秀麗可人，即便是美貌值不至於頂尖到令人驚豔，可她身上九級的光環足以秒殺一切同齡的漂亮女孩兒。

　美國那位九級臉上帶著微笑，心中卻轉著其他心思。

　不僅如此，其他國家的九級也有些蠢蠢欲動。

　她才十八歲，年齡有時候代表著很多東西。

　那些滿臉滄桑的女士們很少再留有天真，她不一樣。

　年齡太小，也太稚嫩。

　然而，顧嘉南那雙眼睛清淩淩地看著這兩個足以讓一般少女緊張失措的俊美少年，冷冰冰地問出第一句話，“你們家中，知道魔煞門換靈根那件事，對嗎？”

　廳內一下子靜下來。

　……這，真是相當犀利尖銳不給面子啊。

　伊恩先是一愣，隨即漲紅了臉，他又不蠢，知道顧嘉南能問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對他們倆絲毫沒有好感，甚至不屑於給他們半分面子。

　倒是梅斯特雷教養極佳，這種情況下依然優雅從容，“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不然我和伊恩根本就不會參加超凡大賽，後來再退賽未免太露痕跡了，我們也並不是那麼需要這種方式來揚名。”

　以他們的家族背景，確實不是很需要。

　顧嘉南想了想，接受了他的說法，“後來才知道？”

　“是的，後來才知道，不過我們的家族也無力阻止這種事，只能緊急讓我們退賽了。”梅斯特雷坦蕩地說。

　顧嘉南瞥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有很多事，她不是九級的時候沒有資格知道，成為了九級卻足夠接觸到更高級的情報。

　比如靈聯的背後，正是菲利克斯家族，這位來自盧森堡的梅斯特雷·菲利克斯，是靈聯這一任負責人的次子，幾乎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

　身家巨富，擁有靈聯這個被世界上絕大部分修行者渴望的大組織在手，足以讓修行者都趨之若鶩，偏還英俊高大優雅出眾。

　論家世，連伊恩都遠不能與他相比。

　可這會兒顧嘉南心中卻有些不屑地想著，自己資質很好，家裡這麼有錢，掌握著靈聯呢，這丹藥資源還不是想要就要？也是，連那種等級的靈寵都給他搞來了。

　結果這個傢伙在超凡大賽時還和他們差不多，這麼久過去到現在也才六級，和她的小夥伴們不能比，和武盟的天之驕子們更是很有差距。

　完全是個連武盟那群六級都打不過的廢物六級。

　……太弱了，菜得她都不想理。

　聽完梅斯特雷的解釋，她理都懶得理他們，拉著宗琰去同玉夕、張承繼他們說話了。

　“你們也要努力啊。”顧嘉南認真地說，“以後說不定能帶你們去天望城玩呢。”

　努力變強才是最重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