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恭喜,人物契合度百分之八十,獲得心願卡片一張。
隨著比賽結束之後裁判宣佈勝負的聲音,很久沒聽到過的系統提示音幾乎是跟著在風荷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百分之八十……了嗎?
還沉浸在比賽中的風荷瞬間只能閃過這樣的感慨,甚至來不及細想,回過神來,在球場之上,他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去做。
將球拍交到左手,風荷拂開額前的碎發,徑直走到網前,才打完這樣一場高強度的比賽,他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現在的樣子,絕對算不上乾淨清爽,但那雙淺色的眼睛卻異常的明亮,亮到甚至掩蓋了平時那種平靜無波的冷清。
這場比賽,對於他來說,重要到超乎想像。
站到網前的時候,風荷的對手還維持著維持著追球的姿勢,看著球落地的方向有些怔愣。
他從來沒有見過不二這個樣子,而不二,大概也從未這樣輸過一場球吧。
風荷抿了抿唇角,帶著喘息的聲音輕聲叫道,“不二。”就算是這樣的狀況,不過來握手可不行啊。
聽到聲音,不二驀地回過頭來,對上風荷的眼神後,如同春風吹拂化開的冰面,不二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重新從球場上站起來,不二同樣走到網前。
主動朝不二伸出手,風荷的問話,就如同微微泛起波瀾的湖面,“會遺憾嗎?”和我打這樣一場比賽,不會遺憾了吧?
不二怔了下,沒想到風荷問出的是這樣的問題,隨即,他伸出手,回握住風荷的手,“不會。”雖然輸了,但他知道,這場比賽,他已經拼盡全力了。輸了,當然會不甘心,但也並非只有贏了比賽,才會沒有遺憾的。
不過,雖然沒有遺憾了,但是……不二重重的握了握風荷的手,神色堅定,“不過下一次,我不會再輸了。”好像,重新領悟了勝負的意義,不想再輸,那下一次,就更加努力的去贏回來吧。
風荷聞言略有怔忪,下一刻,他展顏,微微一笑,淡若清風的笑容,帶著微染柔色的暖意,“我很期待。”如果不更加努力的話,就會立刻被超越被打敗吧,有這樣的對手,真是不容許有絲毫鬆懈啊。
說完之後,風荷準備放開不二的手下場,沒想到,就在他話音剛落,還來不及放開手的的時候,不二握著他的手突然使勁一拉,風荷完全沒有防備,被驀地拉近,不二輕啟唇,在他耳邊落下一句話之後,原本尚算平靜的目光驀地一凝。
下一刻,不二放開風荷,察覺到好友的異樣後,笑眯眯的天才恢復了氣定神閑的狀態,還朝著人笑了笑,才夾著拍子下場了。
就算是面對這樣的笑容,風荷也沒有絲毫跟著高興起來的意思。相反,他簡直對某人的腹黑狀態無語了,對著這樣可怕的腹黑天才,就算才打贏了一場比賽,也有種洩氣了的感覺好嗎?
真是的!明明他才是贏了比賽的人,為什麼在面對腹黑熊的時候,會覺得他是輸的那一個。
在心底無奈的搖搖頭,風荷有些無語的拿著球拍下場,剛在球場邊坐下,拿起毛巾來準備擦汗,他立刻就被仁王和柳生一人一邊圍住了。
“你們做什麼?”風荷維持著臉上冷淡的表情,難得的在立海大的整個比賽還沒結束的時候也有了吐槽的欲望,不二你這只腹黑熊,看你幹的好事,你在球場上來這麼一出,他絕對會被逼供的好嗎?欺詐師加上紳士的組合難纏得要命,而且他們好奇心還很強,還喜歡搞事。他可沒忘記,之前他和幸村是怎麼被立海大的眾人跟蹤的。
等下次,下次……
好吧,就算是下次,對上這種程度的腹黑,他好像除了無奈,還是只有無奈可言的。
“不二剛在下場的時候,和你說什麼了?”仁王相當哥兩好的搭上風荷的肩膀,以友好的姿態掩飾了自己的好奇心,“puri。”
“沒說什麼。”風荷以不變應萬變的冷漠表情,他會告訴這兩人自己被調侃了的事實嗎?負責啊,不二竟然叫他負責,他才不會負責呢,上次在溫泉酒店他都沒負責,舊話重提肯定更不會負責,看了就看了,看了他也不會讓不二看回來的,他就是這樣的渣,不行嗎?
再說了,就算他有天突然不想渣了,想讓不二看回來了,他的卡片也早就沒有那種功用好了嗎?
所以就讓他理直氣壯的渣下去好了。
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的某人相當厚顏無恥的想到。
“沒說什麼連你都怦然變色?”紳士風度翩翩的推了推眼鏡,他才不信青學那位天才什麼都沒說呢,可是連常年冷著張臉的風都變色的話,肯定非同一般。
“比起這個,丸井和胡狼第一雙打的比賽快要開始了。”風荷不動聲色的改變話題,不過也是實話,這可是全國大賽決賽,立海大連霸的關鍵一戰。
“第二雙打贏了,第二單打也贏了,”仁王不在意的樣子,“立海大的連勝已經是定局了。”欺詐師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觀察卻是十分的細緻,“所以,不要轉移話題。”
因為覺得差不多穩贏了,所以你們就來找我談人生來了嗎?
一個都已經夠難纏,你們還一起,威力簡直是翻倍,這可是連幸村都不會輕忽的組合啊。
“不給丸井他們加油可以嗎?”風荷冷著張臉,反正就是不打算說,誰會說這種會被笑整年的事啊。不,總覺得知道了會被笑一輩子的。
“算了,”沒想到的是,柳生拍拍自家搭檔的肩膀,竟然主動退了步,“先看比賽吧。”
竟然這麼容易退步?
就在風荷也快要驚訝起來的時候,仁王聞言沖著風荷笑了笑,欺詐師的笑容,怎麼看都是不可信的,“那麼,就算了吧。”
柳生理解的點點頭,相當意味深長的加了句,“確實,比賽結束後,有的是時間。”
風荷差點沒忍住扶額,就知道欺詐師說的算了什麼的完全不可信,比賽之後比賽之後,你們這樣會讓我完全對比賽之後沒有期待了的好嗎?
冷靜冷靜,以他常年和欺詐師以及紳士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越是心浮氣躁,越是容易被捉住弱點,冷靜到冷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面無表情面不改色,早晚他們兩人會覺得無趣而轉移注意力的。
嗯,就是這樣了!
現在,先看比賽吧。
“現在開始全國大賽決賽,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對東京、青春學院,第一雙打的比賽,立海大附屬中學:胡狼、丸井對青春學園:大石、菊丸。”
比起之前關東大賽決賽的時候,大石和菊丸的組合有了很明顯的進步,對於之前能戴著負重就贏過他們的胡狼和丸井而言,在第一局輸了之後,就取了下了負重。
“看來不那麼好對付啊,”柳生看著胡狼和丸井取下負重腕帶的動作,歎了句,“青學的那對搭檔。”
“這是青學最強的雙打組合了。”風荷正在和胡狼和丸井做著相反的動作,把剛比賽前取下的負重腕套戴回手腕上,“和乾和海堂那種半吊子的雙打組合完全不一樣。”除了大石和菊丸這對雙打組合,青學的另一對雙打組合向來是抓到誰誰上。
“比起胡狼和丸井來說,”仁王弓著背站在風荷的身邊,“他們一樣也是半吊子吧,piyo。”
就彷彿是在印證著仁王的話一樣,在丸井使出新的截擊技之後,大石和菊丸就像是完全沒有了反擊的方法,在膠著中逐漸讓胡狼和丸井取得了優勢。
“立海大獲勝,3-1。”
“好耶,丸井前輩,胡狼前輩,就這樣保持到勝利吧。”場上一面倒的良好形勢,讓切原興奮的大叫起來。
而立海大的應援團也更加熱情的為丸井和胡狼加起油來。
“胡狼和丸井的組合,”在這樣的熱情中,紳士也扶著眼鏡略道,“可是全國第一的雙打搭檔。”這可不是像青學那邊自稱的黃金搭檔,而是在一場場比賽的勝利中得來的榮耀。
“那是當然,puri。”這就是全國第一的實力。
“立海大獲勝,5-1。”
“就快贏了。”柳生也微露笑容。
“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就在局勢一片大好,已經達到胡狼和丸井賽點的時候,比起仁王他們的輕鬆,風荷轉了轉手腕上的腕帶,神色要慎重得多。雖然場上的比分從胡狼和丸井取下負重之後就呈現一面倒的形式,但似乎有什麼事,讓他也忽略了。
“覺得丸井他們贏得太輕鬆了嗎?”在風荷他們前面的幸村聽到他們的對話。
“嗯,”雖然幸村沒有回頭,風荷也是點點頭,“青學的人,越到賽點越是執著和頑強,之前在關東大賽決賽的時候,也是他們和丸井胡狼對陣,那種拼死的勁頭,現在完全看不出來。”就好像,故意在磨磨唧唧中讓胡狼和丸井取勝似的。
“但是他們有什麼這麼做的理由呢?”幸村問道。
“不知道。”他是覺得奇怪,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就在風荷沉思的時候,剛帶著越前龍馬去熱身的桃城跑了進來,隔著人群就大聲叫道,“部長,越前的記憶,在與以前交鋒過的外校對手再次交手後,慢慢在恢復了。”
帶著驚喜興奮的聲音,喇叭樣的大聲廣播,真是讓人想聽不到都難,不但半個網球場的人聽到了,立海大這邊也理所當然的聽到了。
“原來如此,”幸村自然也聽到了桃城的廣播,“風,這就是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吧。”
“越前……”風荷也在驟然之間想了起來,對了,是越前,被他爸爸越前南次郎帶走的越前龍馬,現在是失去記憶的狀態,青學的人必定要拖延時間,為了恢復越前的記憶,而拖延到現在,也差不多了。
所以說,場上現在的狀況是……
風荷驀地抬起頭,就聽見了桃城用更大的聲音喊道,“英二前輩,大石前輩,謝謝你們為我們爭取時間。”
隨著桃城感激的話,球場之上,大石和菊丸的狀態立刻就有了不同,原本還是被動防禦,被立海大步步緊逼的兩個人,忽然之前就像領悟了什麼不得了的絕招一樣。不但所有的動作開始協調統一起來,就連進攻節奏也開始完全保持一致。
不需要任何暗示或者語言,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需要特意去配合對方,也能將配合發揮到極致。
傳說中的雙打的最終奧義——同調。
球場上的形勢,開始逆轉了。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看出這場比賽走勢的真田,拿起球拍站起身,果斷的轉身就走。
“弦一郎?”看到真田動作的柳不解的叫道。
倒是幸村,一眼就看出真田的用意,“你是要去找那位小朋友嗎?”他淡淡的問道。
真田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向場內指導席的幸村,“幸村,正面擊敗那個囂張的傢伙,才是我們王者立海大的風格。”說完之後,他拿著球拍正準備走,卻出乎意料的被風荷一腳蹬在欄杆上,攔住了去路,轉頭看向真田,風荷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就像做出如此挑釁動作的人不是他一樣,“腿不疼了嗎?真田?”剛才還連站起來都困難的人,現在為了堂堂正正的正面取勝,連這個都不顧了嗎?
從未見過風荷做出如此動作,但現在的狀況,也容不得真田多想,他皺起眉頭喝道,“讓開!”
“風,風前輩。”被風荷動作嚇得都快裂開的小海帶也不知道該不該順勢拉上一把。
反倒是立海大的其他人完全是等著看戲的樣子,好吧,丸井和胡狼在球場上,能等著看戲的也就只有仁王和柳生了。
雖然被真田呵斥了句,風荷卻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寸步不讓,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真田。
“我說讓開。”真田有些不耐煩了,他本就不是特別有耐性的人,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給風聽。
不等風荷再次開口,幸村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風。”沒有多餘的話,卻讓風荷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強壓下湧動的心緒,風荷讓開道路,任由真田從他身邊經過。
等真田離開之後,幸村才再次開口叫道,“風,過來一下。”
風荷皺了皺眉,才挪到幸村的身後,然而幸村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很難回答。
看到風荷過來之後,幸村回頭,看向藍發的少年,問的問題直接又直擊重心,“你在焦躁什麼?”在第一雙打的失敗已成定局的現在,第一單打的比賽,勢必要在他和越前之間展開,他從來沒有見過風這麼失態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使得平時冷靜自持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風荷偏過頭,“沒有。”他要怎麼告訴幸村,就在剛才,真田要去幫助越前恢復記憶的瞬間,那些不好的記憶,如同排山倒海般湧上來。他知道越前恢復記憶是必然,也知道真田的用心是什麼。在關東大賽上敗給越前的事,副部長比誰都引以為恥,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選擇正面進攻的人,最想要的,就是在全國大賽上,立海大能夠正面擊敗青學,幸村能夠堂堂正正的贏下和越前的這場比賽,他絕不允許越前以記憶沒有恢復這種理由輸掉比賽,這就是真田的堅持。
這些,風荷都知道,但是那一刻,他卻無法抑制的想起曾經看到過的,立海大的失敗。
瞬間的衝動,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他就這麼做了。
到了現在,已經逐漸開始冷靜下來的現在,風荷才漸漸明白,他不是在生真田的氣,他是在氣自己,氣對於那個曾經無能為力的自己。
看著風荷躲開他的視線,幸村也只想要歎氣,他太瞭解這傢伙了,每當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就會移開視線了,“你難道對我這麼沒信心?”難道不相信不管越前怎麼樣,他都一定會贏嗎?再這樣下去,連他都要開始懷疑,風是不是真的對他沒信心了。
“不是。”就算在怎樣心浮氣躁,風荷不用去想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回答,所以他下意識的就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相信你。”就像幸村會相信他一樣,他一直都同樣信任著幸村。這種信任,不是來自於遙遠的記憶,而是來自於一次次眼見為實的勝利當中,幸村被稱為神之子的實力。
“那是什麼?”幸村又問道。
“……”風荷一時沉默,為了立海大的三連霸,他們每個人,都付出太多努力太久了。當其他網球部的選手在休息的時候,他們在訓練,當其他網球部的選手在玩耍的時候,他們在訓練。他們遵守著最嚴格的紀律,付出了最艱辛的努力,就是恪守三連霸的誓言。
事到如今,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比誰都知道得多的他,又怎麼會毫無動搖。
雖然風荷什麼也沒有回答,但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幸村再次開口,他的話,有種不可動搖的凜然,“立海大的三連霸,是網球部的每個人,共同努力的結果,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必須為了這場勝利竭盡全力。所以,這場勝負,不是誰一個人的責任,你明白嗎?”那不是一個人的輸贏,是整個球隊的輸贏,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共同承擔的都將是整個球隊,所以,不需要把這樣沉重的事,全部背負在自己的肩上,懂了嗎?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風荷突然感覺到肩膀上陡然增加的重量,他轉頭,就見柳拍拍他的肩膀,朝他點點頭。剛幸村和風的對話,立海大的參謀也聽到了,以他的能力,不難猜出幸村的意思和風的想法,所以,就算不再多說什麼,也有無聲的支持。
緊接著,另一邊也有同樣的重量感傳來,這次,仁王沒有將重量整個壓上來,只是,在風荷回頭的瞬間,欺詐師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痞氣。
你們……真是……
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後再次睜開,風荷眼中所有冷然都化為溫暖的模樣,凝望著球場的方向,他的目光溫暖又堅定,“我明白。”
少年們的心意,能融化所有的寒冰,這就是為了同一個目標,為了同一個夢想,凝聚在一起共同努力的同伴,這就是他們之間最牢不可破,最強烈而又直接的羈絆。
這一刻,風荷從未如此慶倖自己的好運氣,能在這個夏天和大家一起奮戰到底,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好的呢!
能是立海大,真好!
雙打一的比賽,胡狼和丸井以5-7,惜敗於青學掌握了同調的黃金搭檔,立海大和青學的比賽,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王子VS神之子。
“現在開始全國大賽決賽,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對東京、青春學園,第一單打的比賽,立海大附屬中學,幸村精市對青春學園,越前龍馬。”
廣播響起的片刻之後,不管是立海大,還是青學,都沒有任何一個選手入場。
於是只能再次重複,“請兩位選手儘快入場。”
“白擔心了,風,”仁王這次可沒客氣的靠過來,“對面那個,可是沒能趕上比賽啊,puri。”
“活該。”剛沒聽懂前輩們在說什麼,不得不保持了沉默的切原,這個時候終於能高興的叫道,“我們不戰而勝啦。”
風荷雙手交叉放到胸前,“幸村也還沒入場,別急。”比賽,還沒有開始呢,又怎麼會允許有人不戰而逃呢。
柳也注意到了幸村的舉動,“確實,幸村還沒入場,這場比賽……”
柳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從四天寶寺觀戰的場地中,有人撐著欄杆,從外面一躍而入,紅發的少年像只猴子似的活潑,“越前應該上廁所去了,立海大的老大,在他入場之前,能先跟我打一場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是對手也好,同伴也好,真暖真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