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五章
“現在正式開始,Under-17日本代表隊與二軍備選隊洗牌戰。”
廣播裏教練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所有國中生和高中生,都圍在了球場周圍,因為這場前所未有的比賽。
而第一場比賽,作為影響這個比賽士氣和走向的一場,分外的引人注目。
所以國中生這邊排出的出站陣容,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第一場比賽,Under-17日本代表隊NO.9越知月光和NO.10毛利壽三郎組合,對戰二軍備選……”
昨天聽到由兩方自行排定上場順序的時候,風荷就在想,這樣沒限定單打或者雙打,很可能會出現出人意料的組合。
沒想到,真正是一語成讖。
第一場比賽跡部率先站起來說著,由本大爺來打這一場的時候,風荷立刻就看向了跡部。
跡部上場並不讓人驚訝,但這場比賽對方高中生上場的是兩個人,很明顯進行的是雙打比賽,這些主攻單打的少年們中,總有些人不太適應雙打的節奏。
比如真田,比如跡部……
風荷可沒忘記之前青年軍集訓的時候他和跡部那場吃棗藥丸的雙打。最後能取得勝利真不知該感謝對手不夠強勁,還是感謝他家主上保佑。
好吧,他只是順便發散了下思維,不過他實在沒想到跡部竟然主動上場說要雙打,那他的搭檔會是誰?
就在國中生的矚目中,跡部直接走到身著立海大隊服的某人身邊,“我們上吧,仁王。”
於是欺詐師在站起來的瞬間,幻化出另一個人的身影,“等候多時了。”無論何時,青學的部長仍舊是毫無破綻的模樣。
“跡部和手塚啊。”站在風荷旁邊的不二輕聲歎道。
“啊,”風荷在心底搖了搖頭,這就是跡部對手塚的執著嗎,作為值得尊敬的對手的同時也可以作為值得信任的同伴,“其實只要跡部願意的,他的雙打應該還不錯。”他和跡部那場雙打才開始上場的時候之所以會各種藥丸,其實就是個配合問題。
“風對跡部評價很高呢。”不二轉過頭來笑了笑。
“說起來,”站在另一邊的幸村想了想,“去年關東大賽的時候,跡部是你在日本碰到的第一個強敵吧。”也是風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對手吧。
“對。”風荷點點頭,雖然跡部並不知道,但那確實是一切的開始。不過,真要說起來,他和跡部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一種比賽永遠打不完的詛咒,這都被打斷多少次了,連上次在U-17集訓營的練習賽都因為時間關係沒打完。這麼多場下來,估計洩氣的也不止他一個。
“比起關西大賽,關東大賽好像要熱鬧不少啊。”白石聞言也轉過頭來。
“總體來說,關東網球水準還是偏高的。”不二笑眯眯的道。
“關西也不差。”白石立刻補充說明,在這方便,他可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風荷對關東關西並沒有什麼執著,他比較關注這場比賽,“比賽開始了。”
“這場比賽很值得一看。”幸村也調轉了視線。
跡部和手塚的組合,在手塚已經離開日本的現在,確實稱得上是夢幻組合了。而且兩人各自身為自己學校網球部的部長,在平時的比賽中也沒什麼搭檔的機會,所以跡部和仁王幻化的手塚一站上球場,就引發國中生的一陣歡呼,不管是青學,還是冰帝,或者是瞭解兩人實力的其他人,都為這對強強聯手的組合獻上歡呼加油聲。
這樣的組合,一定能拿下首勝的。
“二軍備選派出了,仁王雅治(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和跡部景吾(冰帝學園三年)兩人的組合。現在,第一場雙打比賽,正式開始。三盤決勝負,越知、毛利組發球局。”
和之前風荷他們在日本國內打的所有比賽都不一樣,這次的比賽採取的是國際正式網球比賽的形式,三盤決勝負。
其他人風荷不知道,他也僅僅只是在英國進行過這樣的比賽,加長比賽時間之後,對體力和意志力都是極大的考驗,特別是對方高中生完全習慣這種比賽節奏的現在。
好在,現在比賽場上的跡部或者手塚兩人都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不管是體力還是意志力。
只不過,比賽形勢一開始就陷入困境,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最開始,就是對方高中生的發球局,越知月光作為日本代表隊的NO.9,冰帝在跡部之前的部長,拿手好戲其中之一就是發球。
快如閃電的發球,在球落地之前,不管是跡部,還是仁王,或者說手塚,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好快的發球。”球場外,風荷雙手揣在褲兜裏喃喃了句。這樣快速的發球,以他現在的動態視力,在場外觀看,全神貫注也只能追到網球的殘影。想要接住球,只怕還得反應更加迅速才行,更不要說站在球場上直接面對發球的跡部和仁王了。
“他的發球確實讓人難以應對。”白石也是一臉嚴肅的接道。
“確實速度太快了。”幸村收斂起神色,神之子的表情少了平日的溫和,“是因為身高吧?”
“是的,”不二被稱為天才,他計算能力其實相當驚人,“身高加上跳躍的高度,他的發球成功率太高了。”
“這下要拿下對方的發球局基本上就很困難了。”風荷輕歎了聲,“就看跡部仁王他們的反擊了。”
球場之上,跡部和仁王也在拼命努力,跡部靠著自己可怕的洞察力,搶佔先機的接球,雖然仍舊沒能把球打回去,但好歹是接到了球。
只是仁王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高中生輕易的取得一局。
“哈哈哈哈,不是你們要比賽的嗎?比賽的話也要把球打回來吧。”球場外加油的高中生們好不留情的嘲笑著。
“就是,昨天不是一個個喊得很大聲嗎。”這個聲音更顯得諷刺,“也要有叫那麼大聲的實力吧。”
幸好,賽場上的兩人都不會因此而受影響,交換發球權之後,兩人的反擊便從仁王的零式發球開始了。
“是零式。”不二看著球場上的欺詐師,“比之前看到過的,更接近手塚本人了。”不,或者說真的到達了幾可亂真的境界。
“嗯,之前在比賽中輸給不二之後,仁王其實應該也很介意的。”幸村看著仁王的目光帶著些讚賞,說著就轉向風荷,“風才從青學回立海大的那段時間,不是常和仁王打練習賽嗎。”
“啊。”風荷崩著張面癱臉答了一聲,他難道會說他記得仁王說他沒用,所以回去之後在球場上好好讓仁王重新認識了下他有用沒用嗎?
雖然他狠抽仁王的時候沒留情,但仁王狠抽他的時候也沒有啊。
“呵呵,”不二輕笑了聲,“那仁王現在模擬風應該也更到位了吧。”
“更為熟悉的人會模擬得更好嗎?”白石有些好奇的問道。
幸村笑了笑,“這是欺詐師的秘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仁王也是立海大最可怕的人。
從仁王開始模擬手塚,場上的形勢再不是一面倒的樣子。
雙方對沒辦法破解對方的發球局,就如同拉鋸戰一樣,你一場我一場的交替拿著分。
直到幾乎是完全模擬手塚的仁王也和手塚一樣,手臂開始不能承受如此強度的不斷使用零式發球位置。
這一局的最後一個發球,球從地面彈了起來,觀察力超群的跡部一眼就看出,仁王的手臂也開始壓力過重了。
“喂,仁王,下一局就是定勝負的一局了,”跡部皺眉看向仁王問道,“你沒問題吧?”
“沒事,”幻化成手塚的仁王連說話都和青學部長一樣的簡潔,“不要大意的上吧。”
然而就是下一局跡部仁王的發球局,異變突生。
越知月光,被稱為心靈刺客,將在比賽過程中逐漸產生的壓力,全部加諸跡部身上。被越知月光下了精神暗示的跡部再也沒法保持一貫的水準,連續的雙發失誤,錯失時機最好的一局。
第一局的比賽終於被拖入搶七局中。
“跡部竟然會連續雙發失誤?”不二有些不解,他也很清楚能和手塚戰平的跡部的實力,這不像是跡部會犯的錯誤。
“從球技來說確實是不可能,”風荷則更瞭解跡部這個對手些,“但很有可能不是技術上的問題。”網球,有時候打的也不僅僅只是球技啊。
“你是想說精神上嗎?”幸村對於精神上的運用更得心應手,他的精神力也是他個人五維當中最高的,甚至超過他的技術,而且他在球場上所使用的網球技巧很多都是精神力的延伸,比如之前的滅五感,比如現在的夢境。
“有這種可能性,”風荷也只是做了個猜測,畢竟他現在人在場外,“但如果能對跡部形成精神暗示,那對方的精神力就不是普通強了。”他和跡部對戰過,完全瞭解冰帝的王在球場上有多強韌,現在竟然會被人從精神上進行壓制,對方真是可怕的精神力。
該說果然不愧是日本青年少前十的人嗎?真的很強。
果然,越知月光的精神暗示,對跡部造成了絕大的影響,進入搶七局之後,他的水準仍舊一落千里。
“沒事吧,你的搭檔?”毛利壽三郎還算友好的問道。
仁王模擬的手塚沉默,越知月光卻開口了,“不用管他了。”沒人能從他的精神暗示裏掙脫。
就如同越知月光所說,不管跡部怎麼想著掙脫,都一直失誤。
在這樣的情況下,仁王類比的手塚使用了手塚魅影,比起零式發球,這樣的技能對他的手臂打擊更是巨大。
“又是手塚魅影。”風荷對這種自我摧毀的招式完全沒有任何好感,他能理解手塚對於責任的執著,也懂得想要贏的的心情。但是越到現在,在他不斷追尋網球境界的同時,他越是覺得,網球,不應該是這樣打的,不是以毀滅自我的方式來取得勝利的。
這樣想著的風荷,還不知道的是,這種想法和堅持,對他今後的網球,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對手臂的影響太大了。”白石也搖了搖頭,“仁王會撐不下去的。”
但跡部到底是跡部,在這樣艱難的狀況下,仍舊從越知月光的精神暗殺中走了出來,雖然還有些勉強。
看出跡部情況的不妙,樺地違反集訓營規定,私自上場,幫跡部擋下了危險的一球。
“根據U-17集訓營的規定,由於干擾比賽的行為,命令樺地崇弘選手離開集訓。”
看著樺地離開,表面說著難聽話的跡部,只怕心裏比誰都難受。
但越是如此,越是硬氣的跡部,拼盡全力去打這場比賽的樣子,雖然表情猙獰,雖然汗流浹背,怎麼都不夠華麗的王,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閃耀奪目。
“比賽結束,二軍獲勝,7-6,0-6,7-6,跡部、仁王組獲勝,盤數2-1。”
第一場比賽,在跡部和仁王的通力合作下,終於艱難的取得了勝利,歡呼聲響徹整個球場。
已經整只手臂都青腫的仁王被真田扶下來的時候,立海大的其他人都圍了上去。
“沒事吧,仁王?”幸村關心的問道。
“這點小事,”仁王滿是汗水的臉上仍舊是瀟灑不羈的表情,“只是皮外傷,puri。”只要能贏,其他都是小事。
風荷聞言在心底冷笑了聲,也沒開口說話,直接就把手上早就準備好的冰袋摁了上去。
“啊!”剛還嘴硬的狐狸立刻發出了慘叫聲,“風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放上來。”
不這樣你能記住?風荷面無表情的回視,淺藍色的眼睛是種連仁王目光也會躲閃的無機質的冰冷。
“風,使點勁。”連紳士都推了推眼鏡,毫無搭檔愛的出聲給風荷加油道。
可憐的、被送往醫護室的、殘了手臂的、欺詐師。
就在日本代表隊和二軍備選洗牌戰開始的同時,今天的集訓營地,也迎來了特殊的客人。
“一目連大人,就是這邊了。”拿著木棍,一臉嚴肅的小天狗指著不遠處U-17集訓營的中央球場介紹道,“少主說,他今天就在那裏參加很重要的比賽。”
清俊的青年輕若無物的站在樹梢上,作為長期居住在這片山林的妖怪,他當然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集訓營地,但其實他也並沒有很清楚這些人聚集在這裏做什麼,“知道這個比賽是怎麼回事嗎,尾紅?”他是聽尾紅說今天特別重要,才特意過來的。
尾紅驕傲的挺了挺胸,“小的當然知道。”作為少主的第一家臣,他當然要瞭解少主重要的事,“就是那種黃色的小球,他們拿著圓形的球拍擊打,不能打回去的人就算輸,能把每個球都打到別人接不到的地方的人就是贏。他們把這種球叫網球,進行的比賽就是網球比賽。”
“網球?”一目連想了想,“就是他們在山崖上玩的那個吧,和新年玩的那種羽毛毽子的遊戲有些相似。”他在山崖上看過這群少年打過很多次這樣的球。
“一目連大人真厲害,”尾紅立刻露出讚賞的表情,“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網球可以落地彈一下。”這段時間看得多了,偶爾還聽風荷提一提,尾紅也對網球比賽有了初步的認知。
“明白了。”一目連點點頭,“風在哪里?他什麼時候上場?”
“一目連大人請稍等。”尾紅飛去偵查了一圈,又飛了回來,“少主在那邊,他還沒開始比賽,這裏還是太遠了,我們過去一點吧?”
一目連對這個提議沒有異議,“好。”
一人一鳥落到了中央球場不遠處的樹木上,這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個球場的狀況。
“一目連大人,少主在那邊。”尾紅指了個方向。
一目連也看到了藍發的少年,就算站在那群出色的少年中,他也絲毫沒有被淹沒在人群中,反而散發著自己獨特的光彩。
青年的目光在瞬間柔和了下來,“看到了。”
“那我們就在這裏看吧。”尾紅其實還想更近一點,不過考慮到一目連也在,那就在這邊就可以了。
U-17集訓營的中央球場上,繼跡部和仁王順利拿到NO.10和NO.9的徽章後,下一場進行的,是一場單打比賽。
高中生上場的是力量型的選手,NO.3的杜克,作為應對,國中生這邊派出的同樣是力量最強的人,四天寶寺的石田銀。
被杜克看出國中生所潛藏的潛力,為了不被反殺,直接將石田銀打到吐血昏迷。
四天寶寺的人都圍了過去,人人都是一臉沉重。
風荷雖然沒有過去,但就這麼遠遠的看著,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的沉下臉色。不對,不是這樣的,網球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他理解的網球,不是這樣的。
絕對不是這樣殺人的網球!
“這種網球比賽,竟然這麼危險?”一目連看著被抬出去的石田銀,擔心得直皺眉。風也要參加這種比賽,不會有事吧?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尾紅也是第一次看到打網球打成這種樣子,他也被嚇了一跳,隨即立刻就憂心起來,“少主不會有事吧?”說著他自己也搖了搖頭,木棍狠狠的戳了戳站著的樹枝,“少主當然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強。”對,沒錯,他家少主那麼厲害,肯定不會被別人打成這樣的,只有他家少主打別人的份!
一目連的眉頭卻並沒有就此鬆開,“再看看吧。”
“現在開始Under-17日本代表隊與二軍備選隊洗牌戰,,第三場比賽。Under-17日本代表隊NO.8遠野篤京和NO.7君島育鬥組合,對戰二軍備選木手永四郎(比嘉中三年)和丸井文太(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組合。”
這場比賽的進程,比起之前比賽可以說更為曲折和驚心動魄。
最開始丸井和木手兩人的默契配合到連幸村都稱讚的地步,“木手使用縮地法把所有的球都接到了,而丸井則在時機來臨把握機會。”
不二也是點頭,“這兩人的組合確實是適得其所。”
“……”你們倒是看看後面已經開始咬手絹的胡狼啊,同情同伴的風荷同學為胡狼點了根友情的蠟燭。
到比賽中間,木手因為之前君島在比賽之前的交涉而突然倒戈,比嘉中的部長,簡直把自己搞成了千夫所指。
這時的丸井,展現出非凡的勇氣和毅力,用自己進入集訓營後苦練的防守技巧,接住了所有來球。
然而其實殺手木手永四郎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傲氣,他的順從不過是假意,比賽後半段,木手利用這樣的機會反戈一擊。
雖然最後沒有贏得了對方,但兩人所展現出來的氣魄,仍舊讓人刮目相看。
第四場比賽,Under-17日本代表隊NO.5鬼十次郎對二軍備選遠山金太郎。
遠山金太郎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對手越是強勁,他打起來就越是興奮。
而這場比賽,也成為了他突破的契機。
找到了和其他人都不相同的,屬於他自己的天衣無縫。
那種光和風的結合,把人也染成一片溫暖的色澤,平時可愛的孩子,有了種長大的錯覺。
日本代表一軍上場的順序,是按照排位的順序倒著排列的,從NO.10毛利壽三郎和NO.9越知月光,對戰跡部仁王開始,一直到NO.5的鬼十次郎對戰遠山金太郎。
那麼接下來第五場比賽就是……
“現在開始Under-17日本代表隊與二軍備選隊洗牌戰,第五場比賽,請選手入場。Under-17日本代表隊NO.6大麯龍次和NO.2種島修二組合,對陣二軍備選……”
“走吧,風。”真田走到正在不疾不徐的整理球拍的風荷身邊,“到我們上場了。”
風荷放低球拍,站起身來,淺藍色的眼睛毫無動搖的注視著球場的地方,“上吧,真田。”
這樣場景,竟然在瞬間突然的勾起回憶。
很久之前,他們兩人曾經打過一場問題多多的雙打。到現在,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風荷早就不會因為那時那些事產生動搖。但有一件事,之前如此,現在仍舊如此,不曾改變,也不會改變。
那就是信任,他和真田之間牢不可破的信任。
從去年全國大賽到今年全國大賽,這種信任的感覺,更是深刻的刻入了心靈深處。
相信對方,他們會贏!
作者有話要說:
湘北會有的,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