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貓兒米克什會說話

　　親愛的孩子們，我給你們講件真事，我可擔心你們不相信有這麼回事，其實這是千真萬確的：梨莊史維茨他們家養過一隻貓，名叫米克什。

　　親愛的孩子們，我已經聽出來，你們在發笑：“嗬，這麼回事！我們家不也有一隻貓嗎？不但有隻公貓，還有一隻小母貓呢！”不錯，孩子們，可是啊，這隻貓會——說——話，信不信隨你們的便，反正它只要對小男孩貝比克說：“貝比特（克），那兒有朵（個）小窗鬥（口）在探（看）著我！”貝比克全能聽懂它的意思。這是一隻很小的小貓，好多音還不會發呢。①

　　它是怎麼學會說話的，這我已經記不清了。可能是因為貝比克老和它說話的緣故吧，要不它就是一隻特別的貓。可這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呢？你們不是也聽見過驚鳥和八哥說話嗎？那麼貓為什麼就不可以學會說話呢？小動物也能聽憧人話。你要是對小狗說聲“吶！”它準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馬上看看你的手給它什麼好東西。

　　米克什雖然會說話，但它從來不濫用這種本領：它不背後議論人，也不大聲嚷嚷；它總是很有禮貌，誰要是給它點什麼吃的，它總要謝謝人家，見了人也知道問個好。

　　你們想想看，孩子們，這多有意思：

　　當弗朗季謝克的爺爺從吏維茨家的小花園旁經過時，突然聽到輕輕的一聲問好，'晚安，老爺爺！”

　　老爺爺一楞，四下里一看，沒人！他突然又聽到從樹林那邊傳來一聲“我在向您問好呢，老爺爺，晚——安！”

　　老爺爺瞧見了，他樂得拍了一下皮襖說：“嗬，瞧，這麼一隻小貓，比有些男孩還要懂禮貌，見人知道問個好！這可不簡單啊，一隻小貓，問起好來跟個村長一樣彬彬有禮。”

　　貝比克和米克什常常睡在一塊兒。晚上，當貝比克爬到炕上去時，米克什像小鬼頭一樣，不知從哪兒一下就竄到了熱炕上，比貝比克還要先到，然後便挨著他躺下，心滿意足地在他耳邊呼嚕個沒完。

　　在他們人睡之前，貝比克總要給它講一通故事。米克什非常愛聽故事，可是貝比克要是給它講了一個嚇人的、關於什麼妖怪的故事，它便說：“貝比克，別給我講這種的了，要不我會不敢在夜裡上穀倉那邊去抓老鼠啦！”

　　有一次，貝比克從史維赫洛維老爺爺那兒聽到一個關於穿鞋子的公貓的故事，便一個勁地要求他爸爸（他是鞋匠）也給米克什做一雙鞋。

　　孩子們，米克什得到這雙鞋子可高興透啦！

　　那時正是冬天，米克什有時抓完老鼠回來全身都凍得發抖，尤其是那雙貓爪子。因此它非常高興得了這麼一雙鞋。可是，它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學會穿著它走路。它常常摔倒在雪地裡，因為貝比克總叫它用後腿走路。貝比克也不讓它的前爪受凍，便給它縫了兩隻手套，就是男孩們通常戴的那種大拇指與其他四個指頭分開的棉手套。然後，他們便一道在院子裡的雪地上走來走去，堆雪人和坐雪橇玩。當貝比克把米克什帶到溜冰場上，孩子們見了多驚訝啊！雖然有些男孩家裡也養了松鼠，驚鳥，野兔，小刺猬之類的小動物，可沒有任何稀奇的地方。這一回倒好：一個男孩後面跟了一隻貓，它前爪戴著手套，後爪穿著鞋，像個老頭似的用兩隻腳走進了樅樹溜冰場。

　　男孩們立刻從四面八方單腳溜了進來（他們不會雙腳溜），和米克什交朋友。貝比克將他們一個個向米克什作了介紹：這是誰，叫什麼名字。他還請求男孩們別傷害它，因為它還是一隻小貓。

　　【 ①小公貓不會發“K ”的音，所以把“克”說成了”特”，把“個”說成了“朵”，把“口”說成“鬥”，把“看”說成了“深”。】

　　如今，孩子們，你們可以想像得出溜冰場上那股熱鬧勁。當東達問米克什是誰家的小貓時，它馬上大大方方地回答說：“我是史維茨家的米克什！”

　　有些孩子已經飛快從溜冰場滑到白雪覆蓋著的自家門前去了，他們在那兒大聲喊道：“媽媽，爸爸，史維茨家的貝比克帶了一隻黑貓上溜冰場，那隻貓像我們小孩一樣會說話！”說完馬上又回到溜冰場。

　　布本尼克家的弗朗季謝克問貝比克這隻貓是不是從馬戲團買來的。貝比克驕傲地回答他說，是他親自教會它說話的。這小男孩提出用一把口琴來換貝比克的米克什。瞧他那樣子，恨不得馬上就想把貓換到手，嚇得米克什緊緊地抓住貝比克的衣襟不放。你別說是一把口琴，就是拿一架手搖風琴來，貝比克也是不肯換的。

　　貝比克還教米克什溜冰。沒多久，米克什就像所有孩子一樣在冰場上自如地滑來滑去了。每當它的尾巴絆了腳時，它便順勢翻一個跟斗，一身厚厚的貓毛把那塊地方的碎雪掃得乾乾淨淨，免不了引起一場大笑。

　　當米克什看到孩子們被它逗得這麼開心，波日娜小姑娘笑得前俯後仰，它便故意摔倒，還裝成一副摔得很厲害的樣子，摸著摔疼的地方哼哼唧唧說：“不好了，到晚上，包捷奇卡大娘準要狠狠訓我一頓！”

　　突然，它猛地一怔，像手搖風琴的把手一樣一滾接一滾地滾過滑冰場，翻身爬起來，脫下前爪上的手套後爪上的鞋，又把手套塞在鞋裡，把鞋子搭在肩上，三步兩步跑到了冰場外的楊樹旁。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瞧，原來瓦夫爾家的大狗卡費克眼看就要攆上，差點兒就咬住米克什的尾巴了。卡費克因為沒抓著它而氣得要命，它用狗語對米克什嚷嚷了一通，米克什又用貓語回敬了它兒句什麼，後來，米克什發火了，衝著卡費克用人的語言嚷了一聲：”你滾回去！”

　　親愛的孩子們，這一聲嚷可把卡費克嚇了一大跳。它不再汪汪狂叫，立刻豎著狗毛，夾著尾巴，跑回家去了。等到卡費克一消失，米克什便從樹上爬下來，又穿上鞋，戴上手套，神氣十足地回到了溜冰場。

　　孩子們像歡迎凱旋歸來的英雄一樣地歡迎米克什，瓦西克讓它騎在脖子上在冰場來回跑著，弄得米克什的黑腦袋直晃。

　　孩子們恨不得跟米克什一直玩到半夜，可是該回家吃晚飯了。奶奶已在呼喊貝比克，他剛一吃完晚飯，便須著米克什上了床。

　　他們實在大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米克什睡得跟木頭一樣死，可突然從夢中喊了一聲：“你滾回去！”它準是夢見卡費克在追趕它。

　　好吧，孩子們，米克什睡了，咱們也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