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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殺》第93章
第93章 晨纓之冠

  萬緣司,內司深處。

  從蕪菁苑返回之後, 司命一直沒有過好臉色。一旁的紀雅之提心吊膽, 話都不敢說, 盼來盼去總算把封蕭盼來了。

  「司命,人跟丟了。」

  司命臉色愈沉:「林小鹿懷著孕,還修為盡失。這都追不上, 你以後也別在萬緣司幹了, 回化骨獄種地吧。」

  封蕭淡然道:「再怎麼說,她也是從您手底下跑掉的。」

  司命勃然大怒:「我讓你辦點事,你還敢反過來抱怨我?」

  紀雅之見他們倆氣氛緊張,只好打個圓場:「司命近日忙於祭典,有疏忽是正常的。況且小鹿姐吉人自有天相,跑了又不奇怪……」

  司命更是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我的器?你再想想清楚, 到底該怎麼跟我說話?」

  紀雅之冷汗都流下來了。

  「封蕭, 你親自去找, 林小鹿怎麼樣都無所謂, 孩子必須給我拿回來。」

  「可是眼下萬緣司魚龍混雜,我不在您身側……」

  紀雅之眼看司命又要爆發,連忙道:「還有我在呢, 封前輩你就去吧。」

  「照顧好司命身體。」封蕭停頓一下, 「對了,罰惡使是在荊谷附近失去林小鹿蹤跡的,她有沒有可能……」

  「有可能就去荊谷查,沒可能就去別的地方查, 聽不明白嗎?」

  封蕭只能領命:「天殊宮那邊?」

  「已經答應不再干涉我們驅逐其他諭主了。」司命神情冷淡,「不過虛極天尊還是老樣子,看著怪讓人瘮得慌的,他的話不能太信……」

  「什麼老樣子?」

  司命深深地歎了口氣:「心詞的樣子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天尊還是自稱心詞嗎?」

  「是啊,而且言行舉止也跟心詞越來越像了。你那日不在,沒見那傢伙臉上描的妝都跟心詞如出一轍。嘖嘖,真是畫皮畫骨又畫心,早知今日,他當初何必要殺心詞呢?」

  「神選之中總有諸多不得已。」封蕭低聲道,「比如您追殺林小鹿。」

  「不要扯上我,快點去查,查不到就自己去鎮罪司領罰。」

  荊谷,茶鋪門前蹲著隻大黃狗。

  生意太冷清,賣茶的散修早就扔下鋪子去隔壁街聽曲兒了。步留影不在,整間鋪子裡只有白琅跟這條狗大眼瞪小眼。

  哦,還有個孕婦。

  孕婦說:「姑娘,謝謝你哈,那……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

  白琅點點頭,給黃狗喂了條紅薯,它不吃。

  今天沒人送她,她一個人取鏡尋路,半道上看見鏡中黑煙衝天。她出於保護環境的想法下去滅個火,結果剛一落地就看見這個年輕女人在樹林裡四處亂竄。

  這女人修為全無,還懷了孕,一見白琅就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逃跑。

  白琅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從火海裡拖出來,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載人禦劍飛行。

  孕婦走出去兩步又自己回來,坐在白琅對面:「我喝口茶再走。」

  白琅給她倒了一杯。

  孕婦瞪著她好久:「你倒是問我點什麼啊?我憋了一肚子話呢!」

  白琅瞥一眼她的大肚子:「看出來了。」

  孕婦氣憤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

  「我在等人,你有事就趕緊說吧。」

  「我叫林……那個,林大道。」林小鹿說,「萬緣司派了罰惡使在追我,可凶了。」

  「是為了斷緣斬惡嗎?」白琅問。

  「不是,我這輩子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哪裡來的惡緣?純粹是跟萬緣司某些不得好死的東西有個人恩怨。」

  白琅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個人恩怨?」

  「對啊,孩子是朝稚司命的,他想滅口。」林小鹿狠潑一盆髒水,「我告訴你,那廝人面獸心,連自己孩子都不放過。他下詔令說剖腹取子,被我不小心聽見了,我這才慌慌忙忙逃出萬緣司……哎呀,你水倒出來了。」

  要不是白琅見過朝稚那副接近衰亡的樣子,恐怕真要信她這番鬼話了。

  修道者想要個孩子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到了朝稚這種境界。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保自己都難,更不可能有餘力去生孩子。

  「為什麼要滅口?」

  林小鹿眼珠子一轉,說道:「就是迷信唄,算個生辰八字覺得不行,想要拿掉。」

  要是哪個凡人家裡算個生辰八字覺得不行,那肯定是迷信。但朝稚司掌天下緣法已有千年,他算個生辰八字說不行,恐怕是真不行……

  「我來幫你再算一下吧。」

  白琅這話把林小鹿嚇了個半死:「什、什麼?」

  白琅撩起袖子,手腕上浮出一點墨色,最後化作一條精美古樸的綬帶,上書「萬緣皆出法,萬法盡歸緣」。這是她離開萬緣司前,朝稚司命親自給的罰惡使證明。

  林小鹿掀桌子跑了,然後在門口被狗攔住。

  她氣得摔了好幾隻杯子,指著大黃狗罵:「連你也是萬緣司走狗!」

  「你別動了胎氣!」白琅見她嚇得不輕,只好放下袖子,「它不是萬緣司走狗……呃,我也不是。」

  林小鹿拿碎瓷片指著她:「你別過來!」

  白琅退回去了。

  林小鹿冷靜一會兒,又在她面前坐下:「我猜你也不是萬緣司的人,要不然怎麼可能救我?」

  白琅把掀翻的桌子扶起來,摔碎的杯子復原,再重新給她倒上茶:「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林小鹿沉痛地說:「亡命天涯。」

  「挺辛苦的。」

  「你要不然幫我解決下?」

  白琅為難道:「我也不能幫你生孩子啊……」

  「我隨時都有可能生產,你幫我躲過這幾日就行。我沒別的要求,只要這孩子平平安安。」

  這位孕婦看起來年輕而莽撞,但此時她臉龐上閃爍母性光輝卻讓人敬畏。

  「你要是能養,就幫我養個幾年,我做鬼都會感謝你的。要是不能,就把他隨便扔去哪個凡人家裡吧。普通人家就好,不要太窮了,怕他吃苦,也不要太富了,怕慣得他一身毛病……」

  「你想好名字了嗎?」

  「早想好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我想了個可男可女的,叫林晨纓,怎麼樣?」

  白琅微詫,「晨纓」是指西王金母之冠啊。

  這時候外面一陣犬吠,步留影帶著個高挑冷豔的女人走了進來,那女人身上氣息與靨深十分相似,應該也是玄女派的。

  白琅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步留影換器換得太頻繁了。

  步留影也奇怪:「你怎麼還帶個孕婦?這要是打起來,你保大還是保小啊?」

  「我是來喝茶的。」林小鹿見勢不妙,立即跑出去跟大黃狗坐一起,「你們慢慢聊。」

  「這位是?」白琅指了指步留影身邊的器。

  步留影抬抬下巴:「來,問個好。」

  「千嬌見過白姑娘。」這女人說話冷漠,眼神卻流轉勾人。

  難怪之前問靨深關於誕辰的事情,她說得含含糊糊,原來這次陪同的器不是她。

  「你好像特別喜歡玄女派啊。」

  「器這個東西,實力是客觀決定的,忠實又是隨時可變的。只有這張臉啊,是值得相信的,所以我說玄女派好啊……」

  白琅實在聽不下去:「談正事吧。」

  步留影肅然說:「正事兒就是,那個真月聖我們找到了。」

  白琅知道她還有下文。

  「我們在浮月孤鄉找了個遍,沒有真月聖線索,不過找到了歿月人騙取月聖之位前的信息。他原是千山亂嶼的散修,在那兒有個洞府。我來萬緣司之前查看了這個洞府,歿月人果然控制住了真月聖,還把他藏在這洞府裡。」

  「然後呢?」

  「然後……歿月人提前做過佈置,他一死,洞府內禁制就會殺死真月聖,以免留下禍患。」

  「所以你找到的是真月聖的屍體?」

  步留影喪氣地說:「是啊,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真是大海撈針了。前任月聖一死,信物不知道會被傳去哪裡。」

  「信物肯定會出現在浮月孤鄉境內吧?」

  步留影有些不確定:「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前任月聖是在千山亂嶼死的,這信物到底能不能跨境啊?五千年來所有月聖全都死在浮月孤鄉,典籍裡壓根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能再等下去了。」白琅十指交叉,低聲道,「如果再等下去,那些推舉你暫掌浮月孤鄉的人就該看出你有異心了。月聖先找著,其他事情也要先辦起來。浮月孤鄉的勢力我已經大致瞭解,對月聖之位同樣有企圖,而且有實力爭奪的,僅有三家,分別是拜火教、玄女派,還有以大祭司駱驚影為首的祭司們。你既然這麼喜歡玄女派,我們就從玄女派開始打開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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