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除卻初始時的錯愕外,聞琉看起來十分正常,沒有宴卿卿認為的那些想法,眼眸清明,這讓宴卿卿鬆了口氣。
聞琉乃正人君子,心思純善 ,極少以壞心思揣測他人,他素來又敬重她,宴卿卿倒搖頭笑自己想太多。
他也是個知禮數的,應當猜測到了自己的意思,卻也沒多說。
宴卿卿在心中嘆了口氣,她倒不在乎招個一般的。
可聞琉放在了心上。
他留宴卿卿在皇宮中用了頓飯,退避下人,跟她細細商量要怎麼看人才是最好的。
既然是招婿,來人家世自然不能太高。這種只會是空有高位的落魄家族,明擺著就是借宴家來恢復家族繁盛,要不得。
也不能太低。如果太低了,大多是沒見過世面,在外見人會被嘲笑,丟了宴家的顏面。倘若性子太老實,到時不管什麼依舊是宴卿卿出場,招了他就如同沒招,還不如養條狗舒心。
可中規中矩的卻實在難找。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表面是老實憨厚,背地裡卻偷養妾室,有一大幫狐朋狗友,整天吃喝嫖賭,這以後又是一樁家門醜事。
聞琉一一為宴卿卿斟酌具體利弊,讓她不得隨便亂挑,否則就算她心儀別人,他也不會同意。
或許是聞琉覺得自己對不起宴卿卿,所以他對這件事特別上心。畢竟當初要不是因為他沒有派侍衛嚴密防備宮中人,宴卿卿也不必退到這一步。
和宴卿卿談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聞琉就已經準備派侍衛去搜尋各家公子少爺的信息。
宴卿卿連忙擺手說時間尚早,等回來再說也不晚,又道這種事靠緣分,太早做準備也易生變動。
聞琉的眉眼全都皺了起來,他的手指攥成個拳頭,深吸口氣,還是開了口:「義姐,人生大事,是不能輕易下決定的。你雖說過讓朕不再說那事,但朕心中仍舊十分愧疚,夜夜不能寐,若你再因這事嫁了個不知根底的,朕以後有何顏面稱你為姐姐?」
「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又不是你我的錯。要是你實在怕我挑個差的,最後給你把把關總是行了吧?」
宴卿卿最怕他說起這事,只得搪塞幾句換了個話題,「我知你正在孝期,但陛下身份和常人不同,縱使不能納後,但抬個妃子卻是可以的。」
「抬個妃子做什麼?」聞琉眉眼又皺了皺,「現下冬季即將要到,用銀錢的地方正多著。那種人不僅浪費銀錢,多了還會各種鬧事,要是那些官員又來找義姐,義姐直接同朕說就行。」
「沒人來找我,陛下不必多慮。」宴卿卿不由扶額。
聞琉自小便是這直性子,對女色毫無興趣。人長得是俊俏,性情也溫和,待人和善,是個好夫婿的人選。
只可惜總是不開竅,怕是連自己和他的那一次,都只是場過眼雲煙,連記都記不得太清。
「義姐別再聽那幫大臣的話,都是有目的的。劉家那二小姐犯了錯事,朕便直接和劉右丞把婚給退了,別家有女兒的見著了希望,都指望山雞變鳳凰,盡想塞些歪瓜裂棗進來。」
宴卿卿只能無奈應道以後再也不說了,心中卻想這以後的皇后娘娘要進了宮,見聞琉這態度,恐怕得歡愉好一陣。
「還有件事也忘跟義姐說了,」聞琉突然想起了什麼,「冬祭出發之日定在下月初九,太史局說早去早回,免得趕到冰天雪地。」
他又說:「義姐以後別再答應又反悔,朕方才是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下次定不會了。」宴卿卿無奈回他。
雖是惹聞琉生了頓氣,但宴卿卿總感覺以前的聞琉回來樣,連生氣這種心裡話竟也和她說了,也不是那麼疏遠了。
宴卿卿心中倒有了懷念,只可惜那是以前了,她跟聞琉說:「你小時候在宴家長大,父親兄長都喜歡你,我也把你當親弟弟樣,所以有些掏心窩子的話雖是不敬,但還是想和你說上一說。」
「義姐是想說什麼?」聞琉徑直問她。
即使宴卿卿不說,聞琉也是知道的,她平日裡的字裡行間從沒少過對他的維護。若他只是個普通外人,怕是沒這待遇。
「充實後宮的事我知道你不愛聽,也不會再跟你說。」宴卿卿猶豫了下,「太傅的話你卻是得多聽聽的,太子在世時,我曾有幸聽過他教習,頓覺不愧是位大學士,學識淵博,講解通徹,於治國有益。」
「朕也覺得如此,」聞琉點頭,「李太傅確實是個忠心為國又有才能的,時常給朕好建議。」
「你整日忙於政務,也別忘了找時間好好歇歇,忙壞了身子也不好。」
「說起養身子的事,義姐倒提醒朕了。」
聞琉突然朝外叫了一聲,「張新,進來。」
張總管正在外面恭順站著,聽見召喚後連忙走進來,長拂子搭在手臂上,他朝眼前的兩位行禮,「陛下,宴小姐。」
「上次朕看波斯貢藥書錄,有幾種藥,一叫爐紅石藥,二名翡翠玉翎,三為白玉冠琴,還記得嗎?」
聞琉隨口說出三種沒聽過的藥名,張總管一頭霧水。
他沒看過書錄,哪記得什麼紅翡翠玉的?鶴頂紅倒聽過,可明顯皇上說的不是那個。
但聞琉這麼問他,他也只能答:「自然記得,陛下有何吩咐?」
聞琉眸色淺淡,「去太醫院找齊三種藥,拿過來給朕。」
「是。」張總管應道。
「拿藥做什麼?」宴卿卿不解問,「我身子可已經好了,用不上。」
「外出天子山是大冷天,姐姐身子再好,要是出了事也抗不了的,更何況你那場病又生得大,不得不做準備。」
聞琉答她,「這種藥都是給女子用的,對身子進補極好,又是少見貢藥,只宮中才有。現宮中無妃嬪,義姐帶回去吧,從今日起,每日早上服上一次便可,至少可以避免路上出事。」
「這……」不太好吧。
宴卿卿遲疑半分,應道:「也行。」
答應去的人是她,要是路上行程又被她耽擱,宴卿卿自己都覺得會對不起聞琉。
「這藥是補藥,沒什麼壞影響。義姐就算是忘了,也別給斷了,到時太醫傷寒藥不管用也不急。」
「你前段時間才賞的布匹,我還沒用,都放在庫房裡。現在又賞起了補藥……」
聞琉打斷她,「義姐想什麼呢?你好好的我便開心了,身外之物多的很,也不必計較。。」
……
張總管小跑到太醫院,遇上正閑著無事秦太醫,連忙讓他找出那幾種藥。
秦太醫是專門管這些進貢藥品,貢藥的藥效他最是清楚,聽見這三種藥組合時,他還是愣了半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皇上要的?」他多問了句。
「秦太醫你快點吧,皇上催著呢。」
秦太醫只好進藥房,找出三個貼著字的藥瓶給了張總管。
「張總管可小心著點,別摔了。」
張總管趕著回偏殿,只說道「秦太醫放心吧」,便跑了回去。
秦太醫摸著頭回了太醫院,有些困惑,正要去查一遍書錄時,又有同僚興奮地告訴他,波斯那邊帶回的藥種子種了大半年,終於開花了。他心下一喜,把此事拋到腦後,跟著同僚去院子。
那些藥若是有危害,在他心中肯定不是這感覺,應該是有別的不出奇又不傷身的,影響不了什麼,還不如先去院子看看。
秦太醫想的也沒錯。
這三種藥是材質較好的補藥,混合一起用十分有效。自然也有副作用,不過較為慢性,只要好好引導,發作幾次,不僅傷不了身子,還能滋潤養顏。
雖然是挺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