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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第59章
番外•安赫爾的信(4000+)

  深冬的早晨,安赫爾坐在桌前,取出一隻鋼筆,讓嶄新的純銀筆尖沒過稠鬱的墨水,吸飽汁液後,著手寫下一封長長的信。

  「致安德列•尤利爾,」

  「我覺得我沒有必要跟你說『你好』了,當然,你也是。我還得提醒一點,如果你下一封來信裡還充斥著一些奇怪又下流的詞句,看完後我就會把它扔進火爐裡,我發誓。你已經被任命為南方的總督了,為什麼不能學著去做一個紳士呢?每天把那些街頭流氓的話語掛在嘴邊,你就不覺得羞恥嗎?」

  安赫爾才寫了兩句就忍不住加重了筆力。她撫了撫胸口,儘量平穩情緒。

  如果在她十三歲時有人告訴她,她未來的丈夫是那樣一個滿腦子下流念頭的流氓,老修女們一定會以猥褻罪把那人送進監獄。

  安赫爾是在修道院長大的。老修女們用尺子丈量她的一舉一動,恨不得將貴族禮儀揉進她腦子裡。每到夜晚降臨,她們會踩著晚安曲親吻她的額頭,用滿是皺紋的手撫摸她的額頭,對她說:「你會是整個帝國最耀眼的明珠,你得擁有與之相稱的一言一行。」

  不過有一件是她一直都知道。明珠這玩意兒是空洞的裝飾品,帝國強盛繁榮時冠在皇帝的冠冕上折射光芒,帝國衰落時就被慌忙當賣換取一張和平協議。所以,理所當然的,十六歲的安赫爾走出修道院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嫁人。

  也是在那個時候遇到安德列的。

  安赫爾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態度恭敬地侍候在年老的將軍身邊。當他抬起頭時,安赫爾看到他深灰色的眼中蟄伏著野獸,野心無聲地膨脹,那是種瀕臨崩潰的克制。

  安赫爾揉了揉額頭,接著寫信。

  「最近連下了幾天雪,空氣很濕潤,我甚至覺得木格棱窗上已經長出了藍色的水草,魚能在空氣中直接遊進屋子裡來。我知道南境這個時節野獸肆虐,我希望你多注意一點。如果你跟半年前一樣滿身傷痕地回來,我是不會照顧你的……」

  安赫爾又想起修道院時的事。她常常需要在教堂裡祈禱,時間長得足以讓肌膚僵硬得硌疼骨頭。修女們教她彈琴念詩、歷史與文學,除此之外一概不提。

  修女們用心教導她,就像工匠用心打磨一尊瓷娃娃。

  安德列把這一切都補齊了。

  他教她做愛,也教她如何在貴族鬥爭中生存。安赫爾是人造的瓷娃娃,他就牽著她從過分精緻的櫥窗與燈光裡走出來,渡過靜謐深黑的荒野親眼目睹森林盡頭的巨大河流。

  安赫爾有時會覺得他們的關係像極了三流情色作家筆下荒誕不經的小說。

  安德列跟她回到維斯特里奧後,就以侍衛的身份安靜地蟄伏在她身側。白天他保護她在複雜的宮廷裡不受傷害,晚上,在少女的閨房裡,在垂下的天鵝絨幔子裡,他親手脫去她的禮裙和內衣。被槍管磨出薄繭的手掌緩慢又情色地撫摸她的身子,捏她的乳頭揉她腿間的嫩花,最後扣著她的腰讓她跨在他腿上,讓她在翻雲覆雨中放浪地呻吟。

  安赫爾的小穴大部分時間都是又酸澀又濕黏黏的,稍微走動一下就會有難以啟齒的觸感蔓延開。最後她乾脆不穿底褲了,免得做一次撕一件麻煩得很……這樣倒好,方便多了,放蕩的淫行很快遍佈了城堡每個隱秘的角落。

  在藏滿幻想的天窗下互相啃吻或在浴室裡水乳交融,每當他射進她身體時,她會感受到一種靈魂升騰的戰慄。

  在安德列輔佐她奪得爵位之前,他們的關係還和莫洛溫時期一樣,在隨時有可能暴露的情況下愉快地偷歡。

  安赫爾想著,身後響起叮鈴鈴的聲音。

  她緩慢地起身,拿起窗邊的通訊水晶,一陣雜音過後,對面傳來男人的聲音,是安德列。

  「安赫爾,在做什麼呢?」

  低沉乾冷,一如既往帶著笑意。

  安赫爾在窗邊的靠椅上坐下。絨墊和靠背軟得近似晨間的霧,吮吸著她的身子陷入蕾絲綢緞與羽毛組成無邊的池沼裡。她彎起雙腿,像小憩的貓一樣放鬆身體,水晶放在簇擁臉頰的蕾絲衣領上,有點涼。

  「寫信呢。」

  她將手放在腰上,沒有束腰,衣裙鬆垮,底下的小腹隱約鼓起。

  「寫給我的?」

  「不是。」

  「有什麼非得在信裡說?」

  「都說了不是給你的!」

  「好吧,我很期待你的來信。」

  安赫爾輕哼了一聲,換了一種刻薄的語調:「倒是你,沒被野獸咬掉一條腿吧?」

  「如果你沒有在某天早上收到一個裝著殘肢的包裹……」對面的男人笑意加深,語氣輕鬆愉快,「那就是沒有。」

  安赫爾拔高語調:「你要是再往家裡寄那些奇怪的東西你就跟著它們一塊去死吧。」

  安德列曾經有一次前往盛產骨雕的西北沙漠,結果從那裡寄回來一套完整甚至還帶血絲的鯨魚骨架,安赫爾質問他時,他解釋可以給他們的孩子當拼圖玩。

  氣死她了。

  結果那東西至今還保留在庭院的湖裡。

  「對了,我想問問你的身體狀況。最近頭暈不暈?有想吐的感覺嗎?」

  安赫爾捏住通訊線,悶聲悶氣:「沒有。」

  「乳房脹不脹?」

  她的手指纏著通訊線繞了好幾圈,聲音磕絆:「有一點……」

  她還記得安德列不久前發現她懷孕,將她抱到腿上,熟稔地解開她的衣裙,膝蓋輕頂著小穴,指間捏著兩顆花苞似的乳頭。

  「怪不得你最近一直都不讓我碰。」男人用牙齒廝磨著她的耳垂,手掌按在尚還平坦的小腹上。

  「你一知道……就會這樣……」安赫爾無力地仰起頭,向後靠在他肩上,分開的雙腿已經有一隻大手佔據了上去,輕揉著穴上的花珠。略顯粗糙的指尖抵著陰核碾按,安赫爾很快就受不了了,扭著臀部收縮的穴口裡沁出愛液。

  逗弄著乳房的感覺也越發激烈。手掌緊貼著絲綢與奶油般的乳房,指尖按上什麼東西在胸前沉甸甸地淤積,所有壓力都集中在了被不斷蹂躪的紅腫奶尖上,癢得她發瘋地想念男人嘴唇的吮吸和牙齒的啃咬。

  「你做了什麼?我……」安赫爾無措地轉過臉,立刻被男人咬住嘴唇,細緻地舔吻。

  「只是個小把戲,」安德列輕聲嗤笑,吻從她的唇上挪到燦爛綻放的乳尖上。

  他輕輕吮了吮,安赫爾感覺所有理智都順著那敏感的尖端流逝在他曖昧的唇舌間。

  乳尖癢得厲害,漲在體內的快感急切地尋找突破口。

  「不要……嗯,我……不要……要出來了……」

  安赫爾細聲細氣地呻吟,腰肢扭動。摩挲著陰核的手指越發用力,高潮時的淫液是和漲溢的乳汁一起泄出來的。她無力地揪著男人的頭髮,在被吸噬骨髓般的快感中戰慄著流淚,愉悅得聲音都變了調。

  「有點迫不及待……」

  渾身浸泡融化般的快感裡,她聽到安德列這麼說。

  「……我們的孩子。」

  自從安德列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她提前漲奶後,安赫爾胸前的兩顆乳房時常處於鼓脹沉甸的狀態,走動間的微搖能帶起明顯的蕩漾幅度,稍微一碰就緩緩沁出汁液,頂端常常是癢的酥的,弄得骨骼半軟。

  「我很好,別管那麼多了。」

  安赫爾收回思緒,穩下聲線回答。

  手上卻忍不住碰了碰胸前。

  硬硬的小肉粒頂著布料摩擦,絲綢細膩的經緯上早已洇開一小片水漬,濕漉漉的,摩擦過電流。手指來回碾了碾,乳白的甜香擴散在濕潤的空氣裡。

  安赫爾險些呻吟出來。

  「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等等,」男人叫住她,「如果你能在信中明確表達對你丈夫的愛意,那會讓他極為開心。」

  安赫爾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切斷了通訊。

  她繼續那封信。

  寫了幾個字,又想起他說的「愛意」。

  他們從未互相表達過愛意。

  安德列對她說過除了「愛」之外任何一句曖昧挑逗的情話。這麼想想真實的愛意本就很難隨口說出,安赫爾原以為安德列這樣的人不會懼怕任何事物,就像他幼時在魔法陣裡撕扯掉其他精靈的翅膀,或者是像他瀕臨死亡依舊能輕鬆地微笑,或者只是像他眼中無聲躺臥不露爪牙的野獸。

  事實上,他跟她一樣懼怕傾吐愛意,懼怕袒露真實的情感波動。

  「安德列,」安赫爾寫到,「你這次回來,我希望能看到你帶著一份正常的禮物,南境特產的甜點最好了……」

  筆尖一頓,在紙面上洇開小小的墨點。

  ……安德列似乎對她傾吐過愛意。

  在婚禮上。

  安赫爾的皇兄登基後對她進行了新的冊封,在那之後她才舉行了正式的婚禮。

  婚禮之前她在房間裡梳妝打扮,安德列這個准新郎突然闖了進來,遣散了女僕,將她抱到床上,撕開底褲不由分說地進入了她。

  那天安德列做得很激烈,陰莖幾乎每次都是撞著她宮口的那種盡根沒入,棱角蹂躪碾扯著絲絨花瓣似的嬌肉,帶出清晰淫亂的水聲和欲生欲死的快感。他同時將她的婚紗裙上的抹胸領口扯到乳房以下,從正面做的時候就用唇齒吸咬,從背面做時兩隻大掌就繞下來捏住將墜未墜、隨頂撞不斷蕩漾的乳房,將嬌嫩的小肉粒同乳肉一起包裹在掌中肆意疼愛。

  安赫爾在床上高潮得失神,回過神來才發現乳頭已經被咬腫了,小子宮也被灌得滿滿當當的,精液在小穴裡裝不下,便擠開紅腫的肉縫澆出一片淫亂至極的粘稠瀑布。

  所以安赫爾整個婚禮都在擔心腿間的異況。

  現在想起來,那可能是他緊張的表現?

  婚禮上那男人確實撫著她的金髮對她這麼說過:「我愛你,嫁給我好不好?」

  聲音低沉,缺乏起伏,有如深冬湖面冰層下寂靜遊弋的藍色暗流,比他任何一句情話都要認真。並非沒有感情,而是對即將崩盤的感情的一種超乎尋常的克制。

  如果她在那個時候抬頭望他,是否會看到藏住爪牙的野獸?是否會看到深灰眼眸裡更加溫柔更加包容的陰天厚雪?

  安赫爾有點後悔,如果有時間,她想再補一次婚禮。

  她動了動筆,墨水溜出筆尖匯成一串文字。

  我愛你。

  ――感謝你觸碰了我,讓我重獲生命。

  寫完後,她托著信紙,仔細打量。陽光照透手指,一張信紙薄如蟬翼。

  小心思轉了轉,臉頓時就發起燙來。

  她又飛快地坐下,將最後一句話狠狠地劃掉了。

  最後任性的姑娘哼著歌,補了另一句上去。

  信到這就結束了。

  深冬的早晨,安德列收到了一封信。

  他點了支煙,在繚繞的霧氣裡展開那封信。

  他懷了孕的小妻子寄來的信裡逐字逐句都流露出對他的關心,當然,她用的是責備合命令的語氣。安德列能輕易地從佯裝冷淡的字句中剖析出她那些細膩的心思。

  最後一行,表達愛意的句子被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我還是最討厭你了,安德列•尤利爾」。

  他不由得失笑。

  曾經某次性事過後,他親吻著她的脖頸問:「喜不喜歡我?」

  「不喜歡你的人。」小美人縮在雲朵一般的絨被裡,只露出一雙眼眶泛紅的柔和藍眸,「但氣息勉強能接受。」

  「什麼樣的?」

  「鮮花、森林還有河流。」她說,「我喜歡那個。」

  他的姑娘伸出手臂環上他的脖頸,藍色的眼中沉澱著一種海與天交融而出的溫柔蔚藍,就像在莫洛溫教堂裡回過頭看他那樣,筆直地望入他的眼睛。

  他在這時釋然。不論是從前幾十年的不甘還是精靈族躑躅千年的痛苦彷徨。

  他的姑娘曾經一次又一次趴在佈滿灰塵的閣樓上,托腮著幻想。

  原來真像那些羸弱又蒼老的精靈融入河水化塵而逝前說的那樣。

  這是我的欲望,我的罪惡,我的靈與光。

  安德列拈滅煙火,疊好那封信放入衣服裡。

  在貼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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