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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紅》第3章


  另外,還懸了一塊木牌,兩邊寫著:“專治奇疑百症”、“包管藥到病除”,正中頂端橫寫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書生呂毅,就坐在攤兒後面,換上了一身新行頭,一襲雪白儒衫。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一點不差,瞧他今兒個這身打扮,除了臉仍是黃的,不太好看外,由背影看,十足的瀟灑飄逸美書生。

  造物確也弄人,這麼一個人兒卻偏偏讓他生了這麼一張臉,設若換上一張冠玉般俊面,那真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呢。

  頭三天,一晃過去,沒生意上門,一文錢也沒掙到。

  本來嘛,才開張,哪行哪樣不是這樣兒?

  儘管魏胖子與老帳房不遺餘力地到處宣揚,說店裡來了位活神仙,天如因有鄉親關係,攤兒也擺在他門口,不用說,那是吹噓、誇大、渲染,沒人兒肯信。

  過路的人,都只投以既詫異又帶訕笑意味的目光,卻不願意走近攤前來問津。

  書生呂毅對這種看似必然,又好像苗頭不對的情形,毫不在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魏胖子卻反而有點難過,一番慰勸費了大半夜工夫。

  人,究竟禁不起一再宣揚鼓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第四天早飯過後,卦攤兒來了生意,發了利市。

  那是個中年粗壯漢子,一身藍布衣褲,戴著草笠,袖子褲腿捲得老高,手上、腿上都是於泥巴,一望而知是個莊稼漢;他還是抱著靈不靈、試試看的想法。

  走到卦攤前,直愣愣地望著書生目毅,劈頭一句話,便說:“算卦的,你這卦靈不靈?”

  書生呂毅想笑,可是他沒笑出聲來,望瞭望面前這半截鐵塔,答得妙:“這很難說,我磨破了嘴,說上了天也沒用,你老兄何妨試試看?”

  莊稼漢,老實人,說話不會拐彎兒,直筒筒地說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打算……”頓了頓,一翻牛眼,說道:“你說話怪好聽的,哪兒來的?“

  “北京。”書生目毅答了兩個字。

  “怪不得。”莊稼漢咧了咧嘴,算是笑,道:“北京,離這兒很遠,是麼?小時候聽我爹說過那兒很熱鬧,有皇上、宮殿,還有什麼大樓,人能擠死人,早就想上北京逛逛,可是不敢去,沒盤纏也去不成……”

  這倒好,哪像是來問卦的,他一抹嘴,嚥了口唾沫還想往下說。

  書生呂毅已然微微地皺了皺眉鋒,截住話頭,道:“老兄,你是看相、占卦?”

  莊稼漢停了嘴,還有點不甘心,摸了摸口袋,又愣愣發問:“算一卦兒文錢?”

  書生道:“卦不靈不要,卦要靈,隨你老兄的意思,給多少我要多少。”

  “這倒稀罕。”莊稼漢呆了一呆,道:“你先生還是開個價吧,我給不了你太多。”

  書生不禁失笑,道:“這樣吧,靈,你給我兩文,不靈,我分文不取,如何?”

  “兩文?”莊稼漢有點不相信,瞪大了一雙牛眼。

  書生呂毅笑道:“我是因人開價,這年頭兒掙錢不容易,我怎好多要苦哈哈的血汗錢?換個錢來得容易的,我會獅子大開口,狠狠地敲他一筆。”

  莊稼漢聳然動容,道:“看不出你先生還是好人……”

  書生呂毅一笑接道:“好人,壞人,臉上都沒字兒,你老兄要問什麼,說吧?”

  這是他第二次催促,莊稼漢突然間害了羞,搓了搓一雙滿是干泥的手,咧嘴囁嚅,赧然的說道:“我老婆快生了,接生嬰說出不了三五天,這是頭一胎,你先生給我算算是個小子還是個賠錢貨。”

  聽口氣,這位老兄望子心切,希望是個能接替香火、傳宗接代的小小子。

  書生笑了,對這種人,用不著弄璋、弄瓦,文縐縐的、酸溜溜地那一套,手未動一下,只望了對方那張淳厚、樸實、憨直,濺了幾點泥星兒的大臉片刻,便道:“這容易,恭喜老兄,添丁發財,是個小子。”

  莊稼漢正被他看得臉紅心跳,聞言一蹦老高的,驚喜大呼:“真的?先生,你不是誆我高興吧?”

  “這還能騙人?”書生淡淡笑道:“靈不靈,三五天後便知。

  錢,你先別忙著付,等到時候再說,不靈你老兄別給,再不然你砸我的卦攤兒。

  “”這樣就行了麼?“顯然,莊稼漢動了疑,沒吃過羊肉,總聞過腹羶味兒,他看過不少算卦的,可從未見過像這位算卦先生不動手,只憑眼睛的。

  “行了。”書生點頭說道:“我這算卦的跟一般走江湖、混飯吃的郎中不同,信不信由你,靈不靈到時自知。”

  這時候,卦攤兒前已經圍上了不少吃飽了飯,閒著無事兒的看熱鬧的人。書生話才說完,突然有人笑著插了一嘴:“聽見麼?大牛,別在這兒發愣了,回家等著去吧。

  先生要是算得準,你就只管樂掉了牙抱小子,好在只有三五天,你急什麼?”

  莊稼漢看了那人一眼,臉一紅,帶著傻笑鑽出了人群。

  就這麼一樁生意,一時還拿不到錢,正主兒走了,看熱鬧的也失去了興趣,又站了一會兒,看看沒第二個問津,就要散去。

  驀地裡,喜呼聲震天驚人,剛離去未久的莊稼漢大牛,揮著手,飛奔而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驚喜,指手畫腳,口沫亂飛,道:“靈,靈,真靈!一點沒錯,是個又白又胖的小子,先生,你簡直是活神仙,大牛給你叩頭了。”納頭真要拜下。

  卻被看熱鬧的一人一把拉住。“大牛,你喜壞了?大夥兒也弄糊塗了,不是說你媳婦兒還要三五天才生麼?”

  大牛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回家,跨進門,她就生了。”

  “那……”那人說:“你該好好謝謝人家先生了。”

  “當然,當然,一定!一定!”莊稼漢大牛點頭像搗米道:“這是卦錢,明天再送紅蛋來,小意思,就算謝謝先生吧。”就要探手人懷。

  書生突然一笑揮手:“老兄,這不忙,你是喜糊塗了,這時候怎能放著嫂夫人一人在家?”

  對!天!忘啦!大牛抬起的手又放下,急急一聲,道:“那……先生,我先賒著,明天我再來。”拔腿飛奔而去。

  惹得看熱鬧的人哄然一陣大笑。

  這下行了,卦靈了,看熱鬧的再也不肯走了,所有的目光齊集這位“活神仙”

  一身,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也難怪,他們就從未見過算卦算得這麼靈的。

  這一次也許是偶中,但再看,生意接踵而至,算卦問卜的接二連三!

  以後的事,那得等以後應驗,可是,以前的事卻是每言必中,分毫不爽。

  這可不簡單,豈不成了君平再世,詹尹重生,“鬼谷子”王禪老祖出了“雲夢山”?

  賣主講十句,抵不過買主說一句時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書生呂毅那“呂鐵四”、“活神仙”之名便橫裡傳播,不脛而走。

  傳話的,會渲染,有人竟說,書生呂毅是洞賓老相呂純陽的化身!

  這豈非滑天下之大稽之無稽之談?

  不過,由此可以證明,書生呂毅的確是精通深港風鑑之學,是有多麼不簡單,卦是多靈、多準!

  同樣的,他那一手高絕的歧黃之術,也果然能妙手回春,醫好了不少奇難怪症,正如那牌上所寫:藥到病除。

  這麼一來,“高昇客棧”之前,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擁擠不堪!

  魏胖子喜不自勝,笑口常開,逢人便誇鄉親,引以自傲,大沾光彩。

  不出半個月,已經紅透半邊天,震動了遇進,小鎮上婦孺皆知不用再說,就是那附近幾個縣城,也都知道小鎮的“高昇客棧”內,住著一位活神仙、賽華佗。

  於是,小鎮更熱鬧了,“高昇客棧”門外門內,雪花花的銀子滾滾而進。

  魏胖子更胖了,臉也更紅了,笑眼眯成了一條縫兒。

  但,書生很怪,他分文不留,每日收入全數交給了魏胖子,他的用意很好,要魏胖子代他存著,日後要走時再拿回來,否則他一個人要他往哪兒放?

  除此而外,他還興了個新規矩:每天只算十卦,醫十人,絕不超過此數,然後收攤下牌。如天色尚早,就背著手到處逛逛;晚了,就在客棧中幫魏胖子及老帳房料理一些事務,儼然像一家人。

  這個規矩一興,遠近慕名而來的,更是爭先恐後,擠破了頭;有的甚至天未亮就等在“高昇客棧”門口,唯恐落人之後。

  “禿子跟著月亮走”,小鎮上的大小客棧全沾了光,生意立刻都興隆起來。尤其是“高昇客棧”,比別家生意更好,幾幾乎夜夜客滿。

  書生仍是一本初衷,有錢的多要,沒錢的少要,甚至於奉送。

  魏胖子漸漸悟出,自己這位鄉親呂毅老弟所興的這套規矩,對他,是感恩圖報;對這小鎮,是為這群苦哈哈的朋友旺盛生意,讓他們有機會多賺兩個錢。

  魏胖子口雖不言,心中卻著實大大感激,更堅信“善有善報”之語不虛。錢由前門進來,他卻讓它由後門出去,去賙濟一些貧苦朋友。

  人一多,難免品流就會很雜,小鎮上,也從此出現了各形各色的人物,上自達官貴人、豪紳巨富,下至販夫走卒、流氓地痞。

  這,就是半個月前的一個人、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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