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
宮寒冰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道:“一個女孩兒家,總不能沒有個歸宿,南宮大俠既不讓家師妹嫁給我,那麼,南宮大俠對家師妹的終身……”
南宮逸截口說道:“武林俊彥、江湖英豪多的是,只要不是你宮大俠,換個正人俠士,她嫁給誰都行。”
宮寒冰目光深深逼視,笑道:“聽話意,南宮大俠是真的無意……”
南宮逸截口說道:“南宮逸夫婦情深義重,永不會有二心。”
宮寒冰道:“這話可是南宮大俠說的?”
南宮逸挑眉說道:“出自我口,人於你耳,你宮大俠不妨等著看好了。”
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宮寒冰笑了,跟著搖頭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萬般似水柔情,風華約代花窖,南宮大使竟然無動於衷,南宮大使當真是鐵石心網。不但是當今第一奇才,而且也是當今天下唯一忍人,南宮大俠,這一點你令我宮寒冰羨慕、愧煞!”
南宮逸神色木然,沒任何表情,沒說話。
他知道,宮寒冰這是句句實話,因之,他不敢流露一絲絲心中的感受,寧願讓那種痛楚錐心。
宮寒冰一雙目光毫不放鬆,拍手一指懸崖,笑道:“還好家師妹她不在、聽不見,要不然,我擔心她會從這地跳下去。”
南宮逸這回開了口,淡淡笑說道:“她是令師妹,你也視她為未婚嬌賽,她要是從這地跳下去,只怕那悲伍欲絕、痛不欲生的是你宮大俠。”
宮寒冰笑道:“那要看怎麼說了。”
南宮逸道:“怎麼說?”
宮寒冰目中電閃寒芒,說道:“倘若我宮寒冰站在大師兄的立場,師兄妹相蚣多年,請逾手足,那自然是要泣血一慟……”
頓了頓,唇邊浮現一絲冷酷笑意,接口道:“倘若我宮寒冰站在未婚夫婿的立場,那就不然了。”
南宮逸陡挑雙眉,道:“為什麼?”
宮寒冰嘿嘿陰笑,道:“南宮大俠要我說?”
南宮逸儒衫拂動,厲聲說道:“宮寒冰,古蘭地冰清玉潔,你可不要……”
宮寒冰冷冷一笑,道:“南宮大俠何言之過重?我可沒有那種污穢念頭。”
南宮逸莫名其妙地臉上一熱,激怒稍斂,道:“那你是指什麼?”
宮寒冰揚眉笑道:“看來我是非說不可了,否則要讓人笑‘古家堡’家教不嚴,沒有閨訓,姑娘家不知廉恥了……”
南宮逸猛然又是一陣激怒,可是他無從發作,宮寒冰他話說得技巧得很,聽起來是好話。
它寒冰笑得好不得意,接道:“南宮大俠,情不是罪孽,也絲毫勉強不得,家師妹傾心於南宮大俠,是在她與我官寒冰訂名份之前,這種事,任何女兒家都易放難收,如今舊情難忘,一縷值絲仍緊緊纏在南宮大使身上,一般說起來,這實在無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對麼?”
雖用意難測,但理卻不錯,南宮逸他無話可說。
宮寒冰一笑又道:“可是在我這個未婚夫婿眼中看來,那就大大不同了,是麼?”
這也是理,南宮逸他不能不承認。
宮寒冰目中異來一閃,笑道:“那麼,如今宮寒冰指責她的心不貞,南宮大俠該不會怪我宮寒冰侮辱她、冤枉她吧?”
南宮逸全身熱血往上一湧,卻仍沒開口。
宮寒冰接著笑道:“似這般心地不貞的未婚妻子,要她何用,值得一哭麼?”
南宮逸忽地冷冷說道:“宮寒冰,你說完了麼?”
宮寒冰笑道:“宮寒冰已經說完了,南宮大俠有何見教?”
南宮逸冰冷說道:“師妹,她沒有絲毫對不起你之處……”
宮寒冰截口說道:“名份屬我,內心向人,我不以為那是對得起我。”
南宮逸雙目暴睜,威態低人,震聲地叱道:“你就師殺弟,滅絕人性,恩將仇報,又對得起誰?”
宮寒冰他一點也不在乎,笑說道:“南宮大俠,我仍是那句話,在這兒,對我,你可以這麼說,換個地方,對別人,那可要等到南宮大俠獲得了確切證據之後;而且南宮大俠也不能否認,我富寒冰這番話句句是理,說的都是事實。”
南宮逸默然了,儘管怒火中燒,為古蘭大大不平,可是,宮寒冰那前半段話令他無詞可駁。那後半段,說得也都是絲毫不假的事實,令他莫可奈何。
南宮逸沒說話,宮寒冰可一點也不留情,淡淡一笑,又道:“南宮大俠,話說到這裡,我宮寒冰要總結一句,要我放棄‘古家堡’掌門職位可以,要我取消與家師妹所訂的婚約也不難;不過,那要你南宮大俠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我宮寒冰弒師殺弟,暗組‘幽冥教’荼毒武林才行。否則,我宮寒冰兩者都不放棄,言盡於此,一切全在你南宮逸了。”
南宮逸不能再示弱,當即挑眉冷笑道:“那麼你宮大俠就等著吧,南宮逸絕不讓你久等就是。”
宮寒冰冷笑道:“希望如此,如今你南宮大俠還有什麼教言?”
南宮逸答得不客氣:“自然有,而且多得很。”
宮寒冰笑道:“那麼,請繼續指教,宮寒冰洗耳恭聽。”
南宮逸冷冷一笑,道:“你好狠的心腸,既對‘閩西四虎’。
“川中三劍’殺之滅口,為掩蔽自己、鞏固自己,又不惜犧牲一清……“”好說,好說。“宮寒冰截口笑著道:“關於這一點,宮寒冰有所說明。宮寒冰為了達到目的,只有不擇手段,南宮大俠要擔待一二。“
南宮逸冷冷笑道:“如今呢?”
宮寒冰道:“南宮大俠以為他能活多久?”
南宮逸道:“我以為如今你已奈何他不得。”
宮寒冰陰陰笑道:“不妨也等著瞧吧!”
南宮逸揚了眉,道:“他並不知道你便是‘幽冥教主’,你何必一定要殺他?”
宮寒冰笑得更陰森:“這是‘幽冥教’教規,凡叛教者,殺無赦。”
南宮逸道:“看在他曾為你建功的份上,破例一次不行麼?”
宮寒冰笑道:“事關教規威信,宮寒冰恕難從命。”
南宮逸笑了笑,道:“那麼你就放手去做吧!”
宮寒冰笑得猙獰:“那是自然,任何人阻攔不了。”
南宮逸沒再跟他多說,他知道,那是多費口舌;頓了頓,神色忽轉無比鄭重,肅然說道:“宮寒冰,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也可以說是我求你。”
宮寒冰大笑說道:“南宮大俠居然也有事求人,這豈非令人難信的天大笑話?”
自然,這任何人都難以相信。
南宮逸沒在意,道:“宮寒冰,我是一本正經。”
宮寒冰笑聲突斂,微微一愣,雙目之中掠過一絲狐疑詫異之色,深深地看了南宮逸兩眼道:“那麼南宮大俠請說。”
南宮逸忽地一笑說道:“怎不說‘莫不從命’四個字?”
官寒冰也笑了:“那要聽了以後再說,假如南宮大使要我宮寒冰這顆項上人頭,難道我也莫不從命,雙手奉上麼?”
委實多智,是夠狡猾。
南官逸究然一嘆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個好可怕的人物……”
宮寒冰揚眉笑道:“那是南宮大俠誇獎,與高明如南宮大俠者相對,哪能不處處提高警覺,不步步築壘設防?”
南宮逸暗暗一嘆,臉色再整,道:“宮寒冰,先答我一問,設若你能讓南宮逸躺下,則天下武林便唾手可得,易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可是?”
宮寒冰目中異采一陣閃動,毅然點頭:“事實如此,宮寒冰不願否認。”
南宮逸道:“那麼,我求你,放過諸大門派,把你那一切手段全力雄為,針對我南宮逸一人而來,如何?”
宮寒冰為之一愕,他可絕沒想到南宮遍提出的是這樣一個要求,但旋即,他又狡猾地笑了:“南宮大俠是怕疲於奔命,應接不暇?”
南官逸毅熱點頭承認:“不錯,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忍多傷生靈,多造殺孽。”
俠骨仁心,苦心孤詣,不愧當今宇內第一人。
可是宮寒冰他不但未動容,反而笑得更狡猾:“南宮大俠這不忍多傷生靈,是指諸大門派而言,不忍多造殺孽,是指‘幽冥教’徒眾而言,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