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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支集宇內武林精英的隊伍,離開了“古家堡”。
“古家堡”除了大爺、二爺參與出征外,三爺“慈心神龍”
留守,一流高手的十家堂主也全留在堡內。
這是唯恐“幽冥教”乘虛侵犯,有燕三爺率十家堂主及堡內數十高手留守,可保沒有後顧之優。
燕三爺鐵骨仁心,加上公仇私恨,他原不願後人,當然更不願留守,還是大爺宮寒冰、二爺辛天風一番苦勸,幾幾乎動了掌門令諭,燕三爺才勉強點了頭。
南宮逸跟著這支隊伍,一直到了漢水,才一個人飄然他去,沿漢水,由陸路直奔“洞庭”。
燕三爺深知留守的責任重大,“古家堡”內,師父跟四師弟的靈柩尚未下葬,加上一本引人覬覦的“歸元真經”,“幽冥教”
及武林群邪,隨時都有進犯的可能。
自大隊出發後,三爺燕惕除了白天稍作歇息外,絕大部分的時間,皆用在巡視堡內各處的戒備上。
尤其是夜晚,他幾乎每夜澈夜不寐。
這一夜,該是大隊離堡後的第三夜。
燕三爺踏著清冷銀輝,一個人徘徊在庭院中。
墓地裡,背後響起一個清朗話聲:“三俠,辛苦了。”
燕惕心頭一震,霍然轉身,虎目注處,他愣住了。
面前一丈外,南宮逸面帶微笑,負手卓立。
他倒非驚於有人數近身後一丈,而茫然無覺,以南宮逸一身高絕功力,這毫不足為奇。
他是訝於南宮逸一個人的突然轉回來。
轉瞬間,定下了神,燕惕飄身迎前,瞪目說道:“南宮大俠怎麼……”
南宮逸微笑截口說道:“三俠,小聲點,除了三俠外,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突如其來地轉回了‘古家堡’。”
燕惕又愣了愣,壓低了聲音,道:“南宮大俠不是要往‘洞庭’麼?”
南宮逸笑說道:“我確是要去‘洞庭’,但是,在去‘洞庭’之前,我有必要先來趟‘古家堡’,因為我實在放心不下。”
燕惕感然投注,道:“南宮大俠有事?”
“有。”南宮逸點頭說道:“兩件極為重要的事。”
燕惕道:“什麼事?”
南宮逸笑了:“三俠忘了,‘古家堡’有內奸?”
燕惕“哦”了一聲,道:“南宮大俠指的是這件事……”
“不錯。”南宮逸道:“在這時候,若不肅清潛伏在‘古家堡’多年的內好,是件很危險的事。假如他們乘虛有所行動,或者來個裡應外合,三俠失責,罪在一身事小,‘古家堡’淪落魔掌事大,所以,我不能不先轉來一趟。”
燕三爺霍然點頭,像出一身冷汗,道:“多謝南宮大俠,還有一件事呢?”
南宮逸道:“那件事屬於次要,先辦完了這件事再說。”
燕惕點了點頭,突然皺起眉鋒。“可是,誰又是內奸呢?
南宮大俠知道,舉堡上下,都是追隨家師多年的弟兄,沒有明確證據……“南宮逸笑道:“三俠放心,我知道誰是內奸,也有把握抓到他的證據。”
燕惕急問一聲:“是誰?”
南宮逸笑道:“三俠別急,稍時自然明白。”
燕惕赧笑點頭,道:“請吩咐燕惕該怎麼做。”
南宮逸笑道:“很簡單,三俠只要傳來龐天化、魏立中、歐陽德三家堂主,跟他們在這兒多談會兒就行了。”
燕惕神情猛震,勃然變色,道:“難道……”
南宮逸笑道:“三俠,我只是請三俠在這兒跟他們多談會兒,可沒說別的。”
燕惕臉一紅,倏敏威態,赧然笑道:“南宮大俠知道,我是恨透了這般東西。”
南宮逸笑道:“我很明白,但我要請教,三俠是要找出那罪魁真兇,還是只要找出幾個供人驅策的角色就行了呢?”
燕惕道:“這還用問!自然是要找出那罪魁真四,不過,要是能一起收拾了,最好還是來個一網打盡。”
南宮逸說道:“一網打盡,談何容易?‘幽冥教主’功力、心智兩皆過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只怕要慢慢來……”
話鋒微頓,接道:“假如三俠要的是罪魁真兇,那麼三俠就必須多忍,要知道,沒有人證物證,就是明知罪魁真兇是誰,也拿他莫可奈何。同時,我也請三俠別單為了‘古家堡’,更得為天下武林的安危著想,別一時不能做小忍,壞了事情。”
話說來平淡,可是燕惕卻又為之差傀垂首,旋即肅然說道:“多謝南宮大俠教我,為了公仇私恨,燕惕能忍。”
南宮逸笑道:“那麼,傳人吧,可別說我來了。”
話落,身形一閃不見。
燕惕強抑胸中激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震聲喝道:“來人!”
遠處有人應了一聲,一名黑衣漢子飛步而至。
黑衣漢子剛一躬身,燕三爺已然揮手說道:“傳龐、魏、歐陽三位堂主,此處見我。”
黑衣漢子應了一聲是,轉身而去。
須臾,畫廊的東端響起了一陣步履聲,三個灰衣老者並肩疾步行了過來,正是龐天化、魏立中、歐陽德三人。
行近一丈,駐足停身,躬腰施禮,龐天化恭謹說道:“不知三爺何事召喚?”
“沒什麼大事。”燕惕擺手笑道:“想跟三位隨便談談,順便還想跟三位商量點小事。”
龐天化道:“三爺吩咐!”
燕惕笑道:“別那麼拘謹,太拘謹了就不好談了。”
龐天化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
燕惕略一沉吟,道:“三位知道,大爺、二爺離堡遠行,堡中空虛,堡外群邪,堡內內奸,隨時有蠢動的可能,關於堡內的戒備,我想聽聽三位的高見。”
龐、魏、歐陽三人,愣了愣,誰也沒敢開口。
只因為,堡中防務事四豪可從沒跟十家堂主商量過,也從沒有說過要聽聽十家堂主的意見。
雖然眼下堡中空虛,如今不比往日,燕三爺探詢眾議,乃是為了慎重;可是,防務經三爺一手佈置,別說沒什麼不周之處,就是有,誰敢說?
其實,四豪並不是那種霸道不講理的人。
燕惕皺了皺眉,道:“事關本堡安危,這時候,我不希望三位客氣。”
龐天化身為十堂之首,他不能不開口,略一遲疑,說道:“稟三爺,堡中戒備周全、萬元一失……”
燕惕截口說道:“這就是龐堂主的高見?”
龐大化一震躬身:“屬下就事論事,句句實話。”
燕惕笑了笑,道:“難道一點毛病都沒有麼?”
龐天化低著頭道:“事實如此,屬下……”
燕惕突然大笑說道:“照你這麼說,咱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龐天化臉色一變,惶恐不知所措。
燕惕目光轉注魏立中,道:“魏堂主有什麼高見?”
這可真要命。
在他之上的“白虎堂主”都沒說什麼,他怎好隨便置評?
況且,這種事又不能無中生有,信口胡謅。
但,面對這位三爺,不說又不行。
這下可真作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