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學校五樓2

　　邵辛延：“你說的不順利， 該不會是說陸師兄跟鬼一大哥追殺了白亦司吧？”

　　邵辛延說：“可是這成千上萬年來，妖族與我們人的關係一直不和睦， 兩者之間沒少打打殺殺啊。”

　　薩未嵐搖搖頭， 說：“不是說這些， 是最近這些年， 妖族對人的排斥尤其厲害。”

　　邵辛延點點頭：“是，這些年不知道怎麼了，妖族看我們各種不順眼，和平共處都不願意了。”

　　薩未嵐：“應該找個付家的來。”

　　現在的六大家族裡， 張家、薩家是全面發展，捉妖只是家族技能之一， 並不精通。

　　杜家、許家精於捉鬼驅鬼。

　　佛家講究因果， 專注于度化眾生，堅持超度厲鬼惡鬼幾十年不動搖。

　　付家祖傳捉妖， 與妖打了幾百年的交道，對妖族的情況比較熟悉。

　　唐烊：“你們這裡好像沒有姓付的？”

　　薩未嵐：“的確沒有。”

　　唐烊扶額：“……你們探險之前， 都不帶個導航什麼的嗎？”

　　邵辛延攤手，更無奈：“來之前， 我本來是想帶上付睿岩一起的， 但他跟許君清一起接了個單子，南下捉妖驅鬼去了。”

　　邵辛延有些納悶：“那個單子據說是某個學校鬧鬼。鬧鬼啊，找許君清就行了，付睿岩一個捉妖的，處理這個也不在行啊。”

　　薩未嵐笑了笑：“除了付家， 應該還有人對妖族有瞭解的。”

　　邵辛延特給面子：“誰啊？”

　　逢漠跟淩禪前方開路。

　　薩未嵐點點逢漠：“鬼夭。”

　　逢漠的三鬼 鬼夭生前是妖，對妖族應該也有一些瞭解。

　　一支樹枝伸過來，眼看著要蹭到淩禪身上，逢漠伸手把樹枝折斷，順帶著回答薩未嵐。

　　逢漠搖搖頭，說：“鬼夭死的太久。我撿到鬼夭的時候，鬼夭的魂魄已經受損，記憶缺失。他只記得他自己生前是一隻九尾狐妖，被人掏了內丹後慘死。”

　　淩禪又想到了白亦司。

　　鬼門師祖說白亦司是植入妖丹而成的半妖，妖身是九尾，白亦司植入的妖丹一定是九尾狐的妖丹。

　　逢漠說，鬼夭生前是一隻九尾狐妖，因為被人挖了內丹而慘死。

　　這世上能有幾隻九尾狐？

　　被掏了內丹的九尾狐又有幾隻？

　　淩禪問：“是白亦司？”

　　淩禪在聽到白亦司是半妖的時候，就有過懷疑，只是場合不對，他沒有提。

　　逢漠搖搖頭：“不知道。”

　　.

　　逢漠摸了摸胳膊上的符文。

　　從入了宅子看到石碑上的老頭開始，鬼夭就開始安靜，到現在為止，安靜了很久了。

　　早上他跟淩禪站在屋頂看日出的時候，鬼夭都沒出來撮合，有點兒反常。

　　話說到這份上了，杜丘寒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不對勁兒，不由得看向逢漠胳膊上的符文。

　　薩未嵐與邵辛延的臉色不太好看。

　　唐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兩眼茫然，杜丘寒見唐烊茫然，就走過去，低聲解釋。

　　唐烊也跟著沉默了。

　　林子裡突然很安靜。

　　只剩下樹葉沙沙的摩擦聲，以及唐烊深一腳淺一腳，哢嚓哢嚓踩樹枝的聲音。

　　唐烊：“……”

　　這樣嚴肅沉重的時刻，他也很不想出聲破壞氣氛的。

　　但身邊的這些都是有內氣功底的天師，走起路來比貓兒還安靜，襯托著他的腳步。

　　有了對比，才會有傷害啊！

　　唐烊的怨念猶如實質。

　　杜丘寒想了想，伸手、提唐烊的後領，兩個動作眨眼完成，一氣呵成。

　　唐烊的雙腳瞬間離地。

　　世界從此安靜。

　　唐烊撲騰了一下：“……”

　　自從跟了這群天師，他才真真切切得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耳聽為虛。

　　傳說裡的神秘高冷呢？

　　反正他是對天師幻滅了。

　　杜丘寒：“？？？”

　　我做錯了什麼嗎？

　　邵辛延忍了又忍，直到眼睛憋出了淚花：“淩哥、逢哥、鬼夭小哥哥，我能再笑一下嗎？就一下。”

　　所有人：“……”

　　鬼夭：“……”

　　沉寂好幾天的鬼夭都被炸了出來。

　　.

　　薩未嵐握拳，抵住唇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努力把跑偏的話題往正道上引：“如果真的是白亦司，也就能解釋鬼一為什麼追殺白亦司了。”

　　妖族都有各自的氣味。

　　就算是死了，也帶著獨有的氣息。

　　鬼一應該是察覺到了鬼夭的內丹氣息，也認為是白亦司掏了鬼夭的內丹，才這麼一路追殺。

　　在不瞭解逢漠之前，薩未嵐、杜丘寒、包括邵辛延，都對逢漠存在意見，實在是因為逢漠太囂張。

　　逢漠招人恨，就連帶著對逢漠身邊的幾隻鬼，他們也都沒什麼好印象。

　　鬼夭被掏過妖丹這事兒要是擱以前，他們內心肯定會毫無波瀾，甚至想伸個手鼓個掌。

　　但現在逢漠是隊友……

　　情況那就不一樣了。

　　全員護短屬性同時上線。

　　邵辛延護伸手，把手掌一側貼在脖子上，做了個抹喉的動作，神秘兮兮：“淩哥，我們這一趟去妖族，是不是要去宰了那只白亦司，替鬼夭小哥哥報仇？”

　　淩禪：“……”

　　逢漠：“……”

　　逢漠手臂上的符文突然扭曲了一下，化作一道紅光，落在地上，化作一身紅衣的鬼夭。

　　鑒於之前的一系列毀滅性打擊，唐烊看到符文大變活人也很淡定，他甚至有心情拍拍杜丘寒的手，開玩笑。

　　唐烊：“杜先生，手累不？累了可以考慮下放我下來。”

　　杜丘寒：“……”

　　.

　　鬼夭一出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隨後，所有人又都看向逢漠。

　　逢漠會意，問了所有人都很關心的一件事：“白亦司是那個渣男嗎？”

　　邵辛延一把抓重點：“渣男？”

　　淩禪也挺意外逢漠的稱呼。

　　逢漠說：“鬼夭喜歡他，他卻仗著鬼夭的喜歡挖鬼夭妖丹，不渣？”

　　淩禪：“渣。”

　　唐烊：“渣！”

　　邵辛延：“渣！”

　　薩未嵐&杜丘寒：“……”

　　鬼夭眨眨眼，開口：“這幾天我吸收了一些能量，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什麼。我記得，我當時是自己動手挖掉了自己妖丹的……”

　　逢漠有些意外。

　　他們第一次見鬼夭的時候，鬼夭已經快轉化成殺人的厲鬼，一直喊著：他負我。

　　所以他跟鬼一、鬼忠一致人為鬼夭是被心愛的人拿走了妖丹。

　　現在看，居然不是？

　　逢漠猜測：“你是為了給他續命？”

　　挖自己妖丹相當於自殺，鬼夭總歸要有個理由。

　　鬼夭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是，記憶裡他挺健康的。”

　　逢漠不開心了：“他不需要你的妖丹救命，你為什麼還要挖自己妖丹？”

　　鬼夭：“……忘了。”

　　鬼夭的記憶少的可憐，大家拼拼湊湊，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答案。

　　淩禪說：“白亦司或許知道。”

　　鬼夭想了想，說：“拿走我內丹的人我也有點兒印象。我記得那個人姓冷，對，應該姓冷，不姓白。”

　　邵辛延：“也許那個人心虛，怕你認識的妖報復，改名換姓了呢？”

　　薩未嵐：“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

　　鬼夭皺了皺眉：“模模糊糊，但如果看到人，我應該能認出來。我看看白亦司就知道是不是了。”

　　唐烊舉手插話，充分利用自己作為法醫的腦洞：“如果不是白亦司，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個渣男騙了鬼夭的妖丹，然後被白亦司黑吃黑了。”

　　邵辛延：“如果是唐警官說的那樣，我突然覺得白亦司有點兒帥呀。”

　　薩未嵐笑：“有我帥？”

　　邵辛延無語。

　　逢漠笑眯眯搭話：“到了妖族，就知道有沒有你帥了。”

　　淩禪：“就在前邊了。”

　　淩禪與逢漠帶隊繼續往前走。

　　逢漠吞噬魔時鬼夭也吸收了一部分靈氣，自身修為恢復了七七八八，不需要逢漠時時溫養，就跟著隊伍走。

　　鬼夭的目光在淩禪與逢漠之間轉了轉，最後決定，他不回去了。

　　他應該功成身退。

　　.

　　淩禪他們往前走了一截，看到了妖族的結界，然後，被攔在了結界外。

　　他們各種嘗試都進不進去結界。

　　邵辛延：“我們果然是不受歡迎。”

　　逢漠：“敲門試試。”

　　唐烊環顧四周：“門？？”

　　逢漠與淩禪順著結界走了兩圈。

　　一個直接握拳，蓄力後一拳打在結界上，另一個則直接抽出長劍，抬手就砍。

　　逢漠砰砰兩拳。

　　淩禪唰唰兩劍。

　　動靜都不小。

　　地面都跟著震了兩震。

　　粗暴至極，看得唐烊目瞪口呆。

　　唐烊肉眼凡胎都看到前方有一道波紋出現，還聽到哢嚓聲。

　　看到唐烊的表情，逢漠解釋說：“妖族的地盤不小，門太大，我怕敲門聲音小了，它們聽不見。”

　　唐烊：“……”

　　敲門敲成這樣，你們到底是來拜訪的，還是來挑釁砸場子的？

　　薩未嵐：“兩不誤。”

　　淩禪與逢漠敲門的方式很特殊，妖族來開門的方式更特殊。

　　來開門的是一排手拿武器的人形，一排是看起來萌萌噠的大貓。

　　人形的妖，對淩禪他們虎視眈眈。

　　獸形的妖，對淩禪他們眨眼賣萌。

　　淩禪抱拳施禮：“我們來找白亦司。”

　　逢漠：“順帶著問問，陸域跟一隻鬼是不是在貴族做客？我們來認領了。”

　　人形妖：“你們先報上名來。”

　　獸形妖：“在在，諸位請跟我們來。”

　　唐烊：“……”

　　唐烊對玄學界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不想講理的時候，他們簡單粗暴。不靠譜的時候，種族差異都阻擋不了。

　　.

　　“諸位貴客是想找白亦司跟陸域、鬼一兩位道友？請隨我來。”

　　淩禪他們跟著兩隊詭異的妖進了妖族後，就被交給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

　　老頭的態度很正常，他笑了笑，帶著淩禪等人在妖族裡穿梭。

　　一路上走過去，淩禪發現有一部分妖看到他們就露出敵視的表情。

　　還有一部分妖則很溫和的打招呼。甚至有那麼一兩隻撲上來，說是要跟著他們回家。

　　邵辛延看著腳底下的幾隻毛絨絨，立刻抱緊懷裡的貓，有點兒懵：“這什麼情況？”

　　老頭笑了笑，說：“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對我們來說是一種規則。給妖族化形路上添了一道障礙。有一種是一輩子不能化形，有的是化形關頭不能突破了。”

　　“慢慢得妖族就出現了兩種狀態。”

　　“一類是後來開的靈智，加上天地靈氣稀薄，他們知道自己化形渺茫，就去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做一隻聰明的寵物，玩夠了就回來。”

　　“還有一部分是苦苦修行數百年，卻卡在關口遲遲不能化形。時間久了，脾氣就有些暴躁，對人的態度就愈發不好。”

　　老頭：“這兩類妖不合，連帶著妖族分成了兩派。一類是對人親近的迷迷糊糊樂天派，一類就是越看人越不順眼，立志逆天行的非要化形派。”

　　“你們看到的，獨立活動著的妖，基本上都是為了化形各種奔波的化形派。樂天派的都在你們家裡養著呢。”

　　眾人：“……”

　　唐烊不由自主得看向邵辛延的懷裡。

　　邵辛延懷裡抱著一隻白貓。

　　怪不得這小傢伙這麼聰明。

　　合著是只妖啊。

　　淩禪：“你們知道魔的存在嗎？”

　　老頭一頓，歎了口氣：“知道。最近這些年，不少妖都因為化形無望被心魔控制，不過那些妖基本上都被白亦司鎮壓或者殺死了。”

　　逢漠：“白亦司現在在哪？還有陸域師兄跟鬼一。”

　　老頭回答：“陸域、鬼一兩位道友的確是在我們妖族做客，只是……”

　　淩禪：“請說。”

　　老頭停在一個面積不小的湖邊。

　　他指了指湖中心中的一個小島，說：“只是兩位道友所在的地方，我們妖族的妖，都不敢隨意靠近。”

　　老頭說：“那裡也是白亦司的私人領地，擅入者，不是殘了就是死了。”

　　老頭說的是一個四面環水的孤島。

　　淩禪找老頭借了一條船，慢悠悠得到了孤島邊緣。

　　他們到了孤島邊緣，看到孤島的正中心搭建著一座竹屋，竹屋周圍是翠綠色的竹林，景色很美。

　　孤島上沒有結界。

　　淩禪與逢漠等人上了孤島，走到竹屋跟前，發現竹屋的門大開著，正對大門的地方，有兩個人背對門口坐著。

　　兩人都低著頭，似乎在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