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綫】情勢

　　下午6點，開顱去骨瓣降壓手術成功，季卿被推出了手術室。

　　不過她依舊還沒有意識和自主呼吸，所以出了手術室以後便直接進了ICU。

　　現在她正處於危險期，季廷欽等人只能從探視窗口看著她。

　　她的頭上插著放血的管子，呼吸機在身旁安靜的運轉著，一分鐘可以爲她呼吸15次。

　　身後傳來脚步聲，季廷欽回頭，是季卿的主治醫生換了衣服拿了病歷正在朝這邊走。

　　「醫生，小卿她現在怎麽樣了？」

　　季廷欽向前走了幾步，醫生看了看他和他後面的幾個男人，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昏迷的季卿，努力扯動了一下嘴角。

　　「季委員放心，季小姐的開顱手術很成功。」

　　聽到這話季廷欽略微鬆了一口氣。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說完後他轉頭看了看季卿，却發現醫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讓他又皺起了眉頭。

　　「劉醫生，是不是小卿還有什麽情况？」

　　季廷欽都直接問了，醫生也只好硬著頭髮開口。

　　「季委員，這也是我想跟您說的事。」

　　「實不相瞞，一般腦疝手術以後的情况大約有三種。」

　　「第一種是最好的，病人不發燒不感染，有意識和呼吸，能睜眼，即使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那也是基本沒什麽大礙的，可以慢慢護養。」

　　「第二種要稍微次一些，沒有意識和自主呼吸，偶有輕微感染，度過危險期之後雖然沒有生活質量，但是是可以保證生命的。」

　　「而第三種……第三種是最差的，病人因爲肺部感染導致呼吸衰竭，或是因爲反復感染導致肝腎功能衰竭，最後離世。」

　　「那小卿呢，小卿現在是什麽情况？」

　　季廷欽的語氣已然有些急躁，醫生把病歷本翻開，言語裡帶著些許惋惜和無奈。

　　「季委員，季小姐的瞳孔已經恢復正常，沒有發燒，暫時也沒有出現其他的幷發症，應該是介於第一種和第二種情况之間。」

　　「只是……只是季小姐傷得太重，現在還沒有意識和自主呼吸，所以後面的兩周很重要，如果度過了危險期，沒有産生肺部感染有了自主呼吸，那季小姐的生命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了，只不過……只不過恢復後成爲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希望季委員您能理解。」

　　聽完以後以後季廷欽徹底楞在了那裡，他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整個身軀都震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季廷欽終於回過了神，他抬頭看向醫生，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好，我知道了，劉醫生，還請多多照看一下小卿，讓她……讓她好好的……好好的……」

　　醫生輕嘆一口氣，輕輕合上了病歷本。

　　「季委員您放心，不光是我，整個醫院都會盡力救治季小姐的，那季委員您先休息一會兒，有情况我會再通知您的。」

　　說完醫生鞠了一躬離開，季廷欽緩緩走向探視窗看著裡面的季卿，而他身後的男人們亦是潸然落泪。

　　*

　　接下來的時間季廷欽帶人封鎖了醫院的南區，一行人也直接住在了醫院，特別是季廷欽，沒日沒夜的守著季卿，即使蔣東顯幾個過來守夜他也不肯離去。

　　周末的早上，季廷欽看望完季卿後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一開門就看到了正在朝這走的蔣東顯。

　　他把門關好，兩人坐在遠處走廊的長椅上，蔣東顯從烟盒裡抽出一支烟遞給他，他想了想後伸手接過，楞了一會兒才把烟點上。

　　白色的烟霧緩緩上升，蔣東顯也給自己點了一支烟，兩人就這麽坐了十分鐘，直到烟燃盡了才站起身。

　　「季委，艾老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找你。」

　　季廷欽點頭。

　　「嗯，等小卿好點了我就過去。」

　　說完季廷欽捏著眉心離開，蔣東顯捏緊手前往重症監護室，最後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季卿依舊靠著呼吸機在維持生命，蔣東顯握住她的手緩緩放在嘴邊，即使隔著口罩也依然能感覺到她手指的冰冷，而且不過才幾天，她的手就瘦了一圈。

　　「卿卿………」

　　他看了季卿很久，一邊看一邊心裡輕輕叫著季卿的名字，直到探視窗外窗外傳來聲音才鬆開了季卿的手。

　　接著他起身一看，探視窗外赫然是蔣東越的身影。

　　——蔣東越因爲失血過多昏迷了幾天，今天早上剛剛醒來，聽到季卿的消息後就直接趕了過來。

　　看著他扒著窗戶心急如焚的模樣，蔣東顯離開重症監護室，又把防菌服和口罩脫去走到蔣東越面前。

　　蔣東越也不顧自己的傷口，一把抓住蔣東顯的手臂，目光直直落在他削瘦的下巴和熬紅了的雙眼上。

　　「哥，他們跟我說卿卿要成植物人了，是騙我的吧？啊？」

　　蔣東顯把他的手推開，坐在窗前的長椅上，語氣很是疲憊。

　　「你先養傷，傷好了再好好說這個事。」

　　蔣東顯這樣回答，無异於肯定了剛才他問的事，蔣東越年輕，眼泪頓時就忍不住了，一邊流泪還一邊原地轉圈。

　　「是張繼宗，是那個張繼宗是不是！」

　　說完他一個轉身大步往外走，才沒走兩步蔣東顯就大聲喝住了他。

　　「蔣東越！你再走一步試試！」

　　蔣東越停住脚步，接著猛然轉身，緊握的手一直在發抖。

　　「哥，卿卿把命都拼進去了，就剩最後一口氣在這吊著，可張繼宗呢，是送去國外流放幾年？還是過來給卿卿道個歉？」

　　蔣東顯站起身，眼裡是同樣的恨意，聲音却帶著克制的隱忍。

　　「你也知道卿卿把命都拼進去了，那你打算做什麽，殺了他？還是把他也打成植物人？！你還嫌現在局面不够亂是不是！」

　　聽到這話蔣東越的手鬆合幾次，可最後還是緊緊握著，他抬頭看向蔣東顯，聲音又悶又沉。

　　「哥，我以前覺得你是個大男人，現在看來不過就是個懦夫而已。」

　　說完蔣東越轉身離開，蔣東顯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抽動越來越狠，最後一拳打在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