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六人在密室裡轉了一圈, 除了各色各樣的鮫人標本外, 並沒有發現其他有用的線索。
應鴻羽有些累了, 找了個台階坐下, 手搭在膝蓋上:「前幾期每一間密室裡都有解密提示,這裡應該還藏著什麼隱藏機關吧。」
盛忻望向天花板:「黑漆漆的……要是有手電筒就好了。」
凌簫在觀察標本,寫作興致大發, 胡扯道:「你照亮天花板, 只見一條美女蛇盤在橫樑上和你相視一笑。美女蛇說:『這位公子我曾經見過的, 就在那月色溶溶的瓜田裡, 伴隨著□偷西瓜的聲響』。」
盛忻:「……我是盛黛玉還是盛閏土啊?」
顏昭隨口接道:「你是□。」
盛忻:「……」
顏昭負責密室深處的那塊區域, 他也不懂什麼解密技巧, 就單純地採用地毯式搜索法, 每個罐子都掃一遍, 玩大家來找茬。
在一個小罐子的背後,他還真找到了一個手電筒。
「盛忻。」顏昭喊了他一聲, 把手電筒拋過去, 「去找你的美女蛇吧。」
盛忻接住道具:「你們能不能別合夥來懟我啊?」
他心裡毛毛的,打開燈光, 那注光卻遲遲不往上掃。
顏昭笑了,終於有人比他還慫了:「盛導,怕了?」
盛忻咬了咬牙, 正要轉動手腕, 手中的手電筒卻被別人抽走。
應鴻羽瞄了眼天花板, 指著某處:「那裡的天花板好像可以移動。」
盛忻心裡一鬆, 大大咧咧摟住應鴻羽的肩,順著桿下:「我們走近了看。」
在一眾完整的鮫人標本中,有一個標本,從腰部被斬斷,只有上半身,斷面血肉模糊。
顏昭合理懷疑這一幕在上映時會打上馬賽克。
凌簫繞著標本轉悠:「沒看出有什麼線索。」
風鈴是玩解密遊戲的專家,她說:「拿手電筒的紫外線光照照?」
應鴻羽照做,在被光線照到的瞬間,罐底浮現出一排血紅色的字:【好痛好痛好痛。我要殺了你們。】
和這缸殘缺的樹膠鮫人配合起來,極具衝擊力。
凌簫後退了兩步:「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打擾這位同志休息了。」
顏昭沒理他,視線裡,手電筒那圈圓光的邊緣好像還有什麼:「電筒再往下照一點?」
「嗯。」應鴻羽照做,在血書之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200kg。
提示很明顯了。
顏昭問:「哪裡可能會有重量感應器?」
應鴻羽想了想,指著標本附近的一張濺滿血痕的手術台:「那兒。」
凌簫一臉驚奇:「難道我們要坐上去?那個也太噁心了吧,上面的番茄醬都還是新鮮的,你不覺得我們坐上去,就像雞翅膀自己在調料盤上滾嗎?」
顏昭看了他一眼:「你連屍體都敢碰,還嫌棄番茄醬?」
凌簫厚著臉皮:「我有凌氏定製潔癖。」
200kg,四個成年男人坐上去已經遠超這個重量。在最後一人壓下時,手術台向下沉了一下,轟隆的聲音傳來,煙屑從上飄下。
凌簫吐槽道:「一年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
啪嗒一下,一滴粘稠的液體從上方墜落,隨後如雨一般辟裡啪啦掉下來,鐵銹味瀰散開來。
都不用用手去摸,光是看同伴的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血雨。
顏昭他們趕忙離開這塊菊部出血的區域,一個穿著紗裙的玩偶從天而降,面朝下摔在了手術台上。
凌簫捏著嗓子配音:「啊,我的臉。」
眾人:「……」這個人是沒有恐懼細胞的嗎?
顏昭撿起玩偶,浸滿了人造血漿的紗裙末擺垂下,荷葉邊從中剖開分成兩道,如果把它放在現實,應該是秀大長腿的利器,但是這具玩偶……沒有腿。
怪不得他覺得手中的重量太輕了些,節目組的道具師可不會那麼好心,給你一個快樂芭比。
而他們的壞心眼也比顏昭想得要更黑。
卡嚓一聲響起,顏昭手一僵,原本靜止不動的玩偶扭斷了自己的頭,紅色的血液湧出,還有八音符盒的清脆樂曲響起,伴隨著女生的笑聲:【你們都會得到懲罰。】
懲個屁的法,明明是你自己碰瓷啊!!!
凌簫湊過來,笑嘻嘻道:「你慘了,你把人家的屍體都給破壞了,她要來找你麻煩了。」
顏昭覺得手上的玩偶冷冰冰的:「她自己扭斷的,沒找她要精神損失費就很不錯了!」
凌簫一拍手:「對啊,我們在這裡受苦受難的,不能虧啊!」他對準攝像機:「導演,作為她的爹你應該做出一點表示,比如請我們吃頓飯……當然,我並沒有在暗示什麼。」
導演摸了下錢包:「這個女兒我認了,但王編劇,那是你的親生骨肉。」
王編劇:「……」
顏昭擰著眉頭把玩偶放回去,接過魚幼易遞給他的紙,把手指擦了個乾淨。
就在他和節目組特配血漿鬥智鬥勇的時候,其他人則在討論玩偶和鮫人代表的含義。
顏昭提醒道:「不管劇情設定是怎樣,逃出這個郵輪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應鴻羽點了點頭:「我和盛忻找到了出口,但是那裡的門沒有鎖……我的意思是,沒有密碼鎖或者機械鎖,控制它的應該是導演組,或者船上的某個機關。而且,那裡有豬。」
顏昭:「……」
船上的門很多,但大多都是鎖死了的,無效的假門和有用的真門有顏色上的差異,他們在裡面東躲西藏了這麼久,其實留下的未探索區域只剩下一間。
最後一間,是書房。
蛛網佈滿了天花板,書櫃裡的書也蒙著灰塵。在書桌上,擺著一個保險櫃,一本日曆。
解密環節一向是風鈴的Show time,其他人猜了一會兒猜不出後,便留大佬在那裡琢磨密碼。
顏昭去一旁搜查其他的線索,他在書櫃旁晃悠,於一眾灰濛濛的書裡,發現了一本乾淨的書——
乾淨,卻老舊,書的封皮都被翻得翹起了邊兒,書裡還夾著一個書籤,一攤開,便展示出一頁水彩繪圖。
圖上畫的是《海的女兒》,小美人魚正接過海巫婆配置出來的藥水,喝下藥水後,她將失去舌頭,褪去魚尾,長出人腿。
要說這個和密室裡的暗示沒關係,顏昭是不信的。但是……豬呢?那個不會只是導演組的惡趣味吧?
他想了想,翻回這本書的目錄,扯了扯嘴角。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裡面還有小豬佩奇……這本書的範圍可真廣。
走回書桌時,風鈴正在輸入密碼,保險箱一開,裡面放著一把槍,貼著個標籤:豬見了都害怕的武器。
眾人:「……」這個提示真是夠了!
盛忻鬆了一口氣,看了眼腕錶:「都這麼久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夠節目組剪三個小時了。」
凌簫催道:「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殺豬吧!」
風鈴卻皺著眉,她對劇情的好奇心還沒熄滅:「可是鮫人的謎題還沒解開。」
凌簫攤開手:「密室逃生嘛,逃生第一,謎題第二,等我們出去了,導演自然會給我們解釋嘛。」
風鈴被他說服,點了點頭。
遠在攝影中心的導演也點了點頭:「對,這樣離開就行了。不要慫,就是干。」
畫面上,眾人就要離開,導演嘴角也露出個得逞的笑,顏昭卻說:「不用這麼著急。這裡還有個線索。」
導演:「……昭昭剛才幹啥去了,我沒注意看。」
編劇說:「在翻道具書。」
導演問:「他翻完了?」
編劇:「看了目錄就放棄了。」
導演抓了抓後腦勺:「那他應該猜不出來吧?」
編劇幽幽道:「不一定,畢竟不是誰都和你一樣沒有童趣。」
導演:「???小王,放肆!」
顏昭把書遞給風鈴,後者翻開書,幾乎是立馬反應過來:「這個小美人魚指的是女奴隸。」
凌簫說:「大家都是高智商人士,說話的時候說清楚一點。」
顏昭解釋道:「船員的日記裡說,船長為了女奴隸,要放棄販賣奴隸,但是他說了謊,所以雜物間外的牆上會有「我被背叛了」這種提示。書裡小美人魚變成人,這裡反過來,為了復仇,女奴隸剁下了自己的雙腿,接上密室裡的魚尾,變成了鮫人。」
風鈴摸著下巴:「但是豬呢?」
顏昭:「船員變的。」
凌簫:「……變成鮫人還能獲得變豬噴霧?」
顏昭指著書的目錄:「這裡有『喀耳刻』,船員的書桌上還放著希臘神話——在神話裡,喀耳刻殺了自己的丈夫,隱居在孤島上,她邀請奧德修斯的船員來島上吃飯,在食物裡下了毒,船員全都變成了豬仔。」
盛忻面色古怪:「所以監獄裡人豬混浴,餐廳裡還有豬腳印。」
凌簫:「說好的牽著豬去餐廳吃飯呢?」
盛忻瞭望風景,假裝自己沒有說過這句話。
導演嘖嘖稱奇:「沒想到啊,昭昭的腦補能力還挺強。」
編劇笑了:「我也沒料到第一個解出來的是他。但是……」
導演和編劇一起發出老巫婆的赫赫笑聲。
畫面上,六人已經溜出了書房,躲著獄卒朝出口跑去。
中途,顏昭腳步頓了一下,問:「女奴隸是從哪裡得到的解藥?」
凌簫道:「海巫婆給的?你別想這麼細啦,或許編劇都沒考慮這麼多呢!」
越接近出口,巡邏的獄卒越少。
在連NPC的影子都看不見時,「屠宰場」三個大字並著一個紅箭頭出現在了牆上。
一群粉色的海洋堵在前面,小豬仔被關在牢籠裡,哼唧哼唧。
兩個女生都沒練過槍法,凌簫自告奮勇:「我來吧,我打槍每次都十環。」
顏昭已經不太信任他了:「你行嗎?」
凌簫:「男人豈能說不行!」
風鈴把槍給凌簫,凌簫對準了NPC,按下扳機。
三秒鐘後,凌簫脫靶,NPC慢慢扭動脖子,看向了他們這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群豬亂舞。六位嘉賓度過了人生中最屈辱的十分鐘。
折騰了好一陣子,顏昭才衝出豬群,把NPC拿下。
他用槍指著凌簫,眼神冰冷:「來,交代遺言。」
凌簫語無倫次:「馬有失手人有失蹄,我為組織立過功,我為劇組流過血!」
顏昭:「把這個有蹄子的人丟進豬圈!」
凌簫嗷嗷叫著,被盛忻和應鴻羽綁著推進了牢房,再次被小豬蹂.躪。
凌簫和顏昭談判了三分鐘,終於爭取到了出獄的機會。
凌簫蹲在地上:「我自閉了。」
顏昭拔腿就走,十分無情:「拜拜。」
凌簫跳起來追上去:「別啊!」
六人穿過屠宰場,牆面上塗抹著簡筆畫,講述了女奴隸的一生,和顏昭猜的大體不差。在畫的最後,女奴隸被驚慌的人們射殺,丟進了大海,但海巫婆卻復活了她,和她一同待在這艘船上,把來往的客人都變成豬拖出去宰了賣掉。
所以說,海巫婆呢?他們是沒觸發這個情節,還是……
顏昭看完了畫,視線慢慢移到凌簫臉上,這個男人還在哼歌,看起來並沒有因為與豬同籠而尊嚴受挫。
顏昭握緊了槍:「我覺得,為了做出警示,我們不應該輕易地放過豬隊友。」
凌簫斷了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不是已經懲罰過我了嗎?」
顏昭對他笑:「對哦。」
凌簫以為逃過一劫,精神振奮:「來,快走吧!」
顏昭「嗯」了一聲,給了他一槍,正中紅心。
凌簫:「……」
六個人的耳麥裡,系統提示音傳來:「擊斃叛徒,任務完成,成功脫逃。」
凌簫盯著自己胸口的紅色螢光顏料,蔫巴巴道:「你怎麼發現的?」
「你一直在催我們逃走,當一個愛作死的人變得惜命起來,他心裡一定有鬼。」顏昭一臉嫌棄,「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忍你很久了,菜逼不配活下來。」
凌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