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番外

　　　1

　　　御膳房做了很多月餅賞賜群臣，老早就分下去按品送了，中秋這日新鮮做的便都送給各宮與皇上。

　　　夜飯時姜湛吃了一塊，竟覺口味挺新，便招人拿紅木盒子裝了三枚，叫送去忠義侯府給裴大人嘗嘗。

　　　不一會兒送去的人回來了，姜湛問：「裴大人吃了嗎？」

　　　宮人搖頭：「沒呢，皇上，裴大人出去了，不在家。」

　　　姜湛眉頭一擰：「中秋休沐，他不在家在何處？」

　　　宮人跪地道：「說是去晉王爺家送月餅了。」

　　　姜湛：「？？？」

　　　姜湛：mmp。

　　　姜湛看了眼跟前未動的月餅，忽而：「不吃了不吃了通通給朕撤走撤走！」

　　　一宮眾人面面相覷，硬著頭皮上去要拿，卻又被皇上喝止了。

　　　皇上說：「算了。」

　　　皇上說：「再等等。」

　　　2

　　　梅少爺專程送了一大盒月餅給裴鈞，盒子上還拿碎玉雕了青花魚，挺好看。

　　　錢海清將這盒與別處送來的一一都錄下，又跟著董叔在廚房裡忙活老半天，終於跟著廚子親手做了個清香精緻的酥皮花泥月餅出來，小心撿到盤兒裡放了，忐忑端到書房裡跪下：「學生做了個月餅給師父，想祝師父圓圓滿滿，中秋喜樂！」

　　　裴鈞正坐在書案後不知提筆寫著什麼，此時恰寫好了，封入一個信折裡，又繫在一個盒子上。錢海清抬眼一看，正見是那盒青花魚月餅。

　　　裴鈞起身來接了他的一盤月餅，摸了摸他腦袋，從桌邊拿了個小紅袋放在他手中：「乖乖乖，拿去添筆墨。」說著提了青花魚月餅就要出門。

　　　「師父去哪兒啊？」錢海清捧著錢袋站起來，「師父不吃月餅啦？」

　　　裴鈞一腳已跨出門去，回頭衝他一笑：「為師給晉王爺送月餅去，你要不要跟去晉王府玩兒呀？」

　　　錢海清一怔，攥著錢袋搖了搖頭：「師父去罷，師父早些回。」

　　　「今兒王爺留飯，晚上應該不回了。」裴鈞繼續往外走，囑咐他：「你乖乖同董叔叔吃，啊。」

　　　錢海清把錢袋揣進袖兜裡，衝他揮手：「好喔，師父路上小心。」

　　　3

　　　「中秋佳節，王府設宴，孤願邀君一醉，不知君意可否？」

　　　姜越想，裴鈞一定沒看見他今早放在月餅盒裡一起送去忠義侯府的字。

　　　於此表情達意之事他往往與裴鈞有緣無分，說不遺憾總是假的。

　　　已近亥時，裴鈞久久不至，姜越在內院白鶴亭裡等，直等到他以為裴鈞不會來了的時候，裴鈞終於到了，不僅風塵僕僕，還帶來一盒碎玉青花魚做表的月餅，坐下來笑咪咪道：「王爺，這是臣專程叫半飽炊做的，您吃吃看。」

　　　熱騰騰的飯菜這時才陸續擺上，姜越按捺久侯的不悅揭開盒子，只見盒中躺著枚晶瑩剔透的月餅，足有兩個拳頭那麼大。

　　　他看裴鈞一眼，將月餅放在一邊，：「謝過裴大人。飯菜好了，裴大人用罷。」

　　　裴鈞支著下巴看看那月餅，又看著姜越，眨眼睛：「王爺不吃月餅麼？」

　　　姜越垂眸拿了筷子，「等用過膳，再叫茶來一起用罷。」

　　　於是裴鈞往他身邊坐近一座，唉聲一嘆：「好，那臣聽王爺的。」

　　　二人席間說的無非又是官中事務，偶有提及天南地北的，多也又扯回朝堂政要。

　　　裴鈞一杯杯給姜越倒酒，喝得卻比姜越更多，姜越始終疑心裴鈞究竟可否看字，飯未多用不說，酒也並未多喝。

　　　宴席末了，夜已深了，裴鈞起身告辭，姜越穩坐送客。

　　　「王爺記得吃月餅。」裴鈞臉上帶著些醉酒微紅，對姜越輕輕地笑，下刻轉身下廊往外走。

　　　姜越從他背影收回目光，抬手合上手邊月餅，卻是此時才見盒邊繫著個小小信折，打開只見幾行小字：

　　　「晉王爺，

　　　見此良夜，無須宴飲，臣望君即醉，以致行路難、行路難！

　　　唯求王爺收留一晚，臣必償終身以還。

　　　裴鈞 敬字」

　　　姜越一驚起身快步去尋，剛轉過遊廊花門，見裴鈞正倚柱立在皎潔月下，望著他笑道：「王爺你怎麼才來呀，臣都快睡著了。」

　　　小小的信折在姜越手中攥成一團，他負手在後，向裴鈞一指東廂道：

　　　「要睡，就去那邊睡。」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