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封霆受了一點傷， 對方兩個人都隨身帶著武器，他在打鬥中用手接了一下刀刃，手掌心中劃出了一條傷口。

　　那兩個男人中， 有一個下手過於兇狠， 而且身手非常好，封霆以一敵二，沒辦法一次抓住兩個活的， 在交鋒中用對方的刀子殺了那個人，只留下了另一個活口。

　　警隊過去把人和屍體一起接了回來， 王大龍和餘蘇就提前趕回了刑警隊，站在門口等。

　　封霆下車的時候， 王大龍三兩步衝了上去， 抬起拳頭想打人，又沒能真打下去。

　　畢竟面前這個人，滿臉都是笑。

　　王大龍咳了一聲， 放下拳頭道：「俗話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今天就不教訓你了，下次要再有這種事，你敢再一個人去試試！」

　　封霆笑彎了眼睛，顯得心情極好。他伸手拍了拍王大龍的肩膀，又朝餘蘇看了過來，見她神色平靜，便問了一句：「任務成功了。」

　　餘蘇點點頭， 看見兩個員警從警車裡押出來了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王大龍朝那個人瞪了過去，咬著牙低聲說：「你應該把他們一起殺了，留活口幹嘛？現在的法律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最多就是個死緩，表現好就死不了，便宜他了！」

　　封霆微微搖了下頭，沉聲說道：「李謠的案子，兇手不是隨機選擇目標。」

　　「啊？」王大龍愣了一下：「怎麼回事，不是隨機的，那就是有預謀的了？」

　　有預謀的案子，其實比隨機的好查，可這件案子中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李謠只是個普通女孩，沒有和任何人結下這種大仇。

　　再加上在那個時候的調查中，同一棟樓有兩戶人家都回憶說案發之前不久，他們家的門也被人敲過，他們問是誰，卻又沒人出聲。

　　所以不論是當年還是現在，大家都把它當做了是隨機殺人，兇手在一棟樓裡隨便敲了幾戶門，只要開門的是單身女性，就是他們的目標。

　　被害人李謠那個時候打開門，可能是以為敲門的人是下班回家的男朋友。

　　就連那個員警也一直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如此執著地想要查出真相，除了替女朋友報仇之外，也是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愧疚——他對封霆說過好多次，如果那天，他能抽出幾分鐘時間打個電話回來告訴女朋友要加班，那麼她一定就不會開門了。

　　「這個男人和我做了個交易，」封霆說：「在我殺了他之前，他告訴我他們兩人當時是受人雇傭的，求我留了他一命。既然是受人雇傭，那麼……一定是汪澤以前的仇人。」

　　王大龍沉默了片刻，胳膊朝餘蘇手臂上碰了碰，餘蘇看向他，他趕緊使眼色。

　　餘蘇移開目光，裝沒看到。她和封霆又不是很熟，有些話可輪不到她說。

　　王大龍無奈，自己開口說道：「老大，這件案子到這裡就結了。反正你已經找到了動手殺人的兇手，至於他們是被誰指使的，你實在沒必要再管了。」

　　最主要的是，那個背後的指使者一定有非常強大的勢力。

　　不管在APP的任務世界中玩家們有多厲害，多心狠手辣，現實裡依然是數十億人中普通得沒人在意的那一種。

　　查到這一步，就已經足夠了。再查下去，恐怕會引火焚身。

　　封霆知道他是好意勸說，唇角微揚，點頭道：「知道了，我不查了。」

　　王大龍鬆了口氣，笑出來：「行，那，晚上咱們仨擼串喝酒慶祝去！」

　　他頓了頓，把餘蘇往前一推，「對了老大，咱們餘總經理今天招了一個人，據說還不錯，明天見見？」

　　餘蘇聽見「總經理」就覺得羞恥，沉著臉道：「能不能重新印一盒名片，不要總經理。」

　　王大龍委屈地捧著心口：「你竟然嫌棄人家專門為你印的名片！」

　　「……」易書能不能別消失得這麼快？

　　晚上，三人打包了一大堆燒烤，去了封霆家裡吃。

　　封霆家離餘蘇住的地方不是很遠，房子是最近才買的，面積不算太大，但裝修很不錯，一個人住非常合適。

　　餘蘇是第一次來，進門就覺得很驚訝——原來看起來很大佬的封霆，做家務還挺厲害，竟然什麼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而且還養了兩隻鸚鵡。

　　王大龍指著它們介紹說：「胖的那只叫小傻帽，更胖的那只叫大傻帽。就是汪澤以前養的，後來老大給帶過來了。」

　　一隻鸚鵡忽然開口說：「你才傻帽。」

　　王大龍嘿嘿傻笑：「我教會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餘蘇默默再次呼喚易書出現。

　　封霆將桌子騰了出來，王大龍把燒烤和啤酒擺了上去，三人一邊吃東西，餘蘇一邊將任務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封霆聽完，笑說：「不愧是總經理，都能親手殺人了。」

　　「……」餘蘇瞪了他一眼，道：「我和洪華約好了，明天要去見一面，你們也一起去嗎？」

　　封霆點點頭，心情很好地說：「我們如果不去，萬一他把咱們組織裡的軟妹和御姐都搶走了怎麼辦？」

　　王大龍說：「說起來，我們組織裡連一個軟妹御姐都沒有，你竟然也敢編，比我可厲害多了。好歹我坑你的時候還說了一半真話呢，比如美男眾多。」

　　餘蘇吃完烤肉，拿著木簽朝他脖子比劃了兩下：「給你機會重新說。」

　　王大龍正色道：「我們組織裡的確美女眾多，軟妹御姐全都有！」

　　封霆開了一瓶酒，和王大龍一人一杯地慢慢喝，餘蘇就端著飲料和他們胡說八道，一頓燒烤吃得比吃大餐還開心。

　　王大龍脹得肚子都鼓起來了，有點微醺地靠在沙發上打嗝。

　　封霆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對餘蘇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因為距離不遠，封霆又喝了點酒不能開車，兩人就乾脆直接走過去了，步行大概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

　　半路上，餘蘇問他，對十天後的任務有沒有把握。

　　封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應該沒問題。」

　　餘蘇說道：「不是說任務不是遞增難度，而是隨機的嗎，聽起來是第九場，但說不定很輕鬆呢？」

　　雖然她也知道，輕鬆？不存在的。

　　就算任務難度不是隨著次數遞增，也沒哪一次輕鬆到哪去啊。

　　而且APP內的經驗貼裡，大部分都表示任務一場比一場難，只有極少數人說他們在困難任務後還經歷過輕鬆簡單的任務。

　　餘蘇不覺得，那種小概率的事情能這麼巧就被封霆遇上。

　　封霆偏了偏頭，向她笑：「不用擔心，我還沒帶完你的任務，死不了。」

　　餘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轉移了話題：「上一次任務裡，我猜測月月和張易死在了任務裡後，回到現實中也會死，你覺得我猜對了嗎？」

　　封霆點頭道：「很大概率已經死了，明天看新聞。」他頓了頓，說：「你似乎已經不用我帶任務了。」

　　餘蘇趕緊搖頭：「不不不，當然需要！我腦子不夠用，還得抱著大佬您的大腿啊！」

　　封霆低笑了一聲，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放心，我真不會死。」

　　他送餘蘇到了家門口，看著她開門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等了等，確定裡面沒有奇怪的響動，才轉身下樓離開。

　　這是在李謠那件案子以後他就無意識養成的習慣，送人一定要送到家門口，還要確定人進去後沒遇上什麼事，才能放心。

　　餘蘇夜裡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任務中受王茹他們欺負的那個14歲小姑娘。即便是在沒有痛覺得夢裡，那些拳腳打在她身上也讓她分外難受。

　　後來，她又變成了旁觀者，像幽靈一樣漂浮在衛生間裡，看著王茹和她的朋友們將那個小姑娘一點點肢解。

　　第二天，她在最新消息中刷了一會兒，才看到了關於美髮店的報導。

　　和任務中類似的是，這家美髮店也是老闆娘騙來了一群小姑娘囚禁毆打，收了她們的手機身份證以及所有錢，逼迫她們接客。

　　就連二樓的閣樓，和上下二樓的樓梯，也和任務裡一樣。

　　不同的是這個案子裡沒有像王茹那樣的女兒。

　　見不得光的生意一直持續做了好幾年，期間還有幾個人在客人的幫助下陸續逃脫，可報導中沒有寫，明明前前後後有好幾個人逃脫了，為什麼這家美髮店什麼事都沒發生，還能在那座繁華的大都市裡繼續營業？

　　餘蘇退出這條新聞，按住螢幕一刷新，就看到了一條瞬間上了熱搜第一的爆火新聞。

　　#張易自殺身亡# #張易輕生# #張易死亡陰謀#等等熱搜標題迅速佔據了整個熱搜頁面。

　　餘蘇隨便點開了一個。

　　【驚天噩耗！當紅流量小生張易跳樓身亡！】據知情人透露，張易本該在XX市拍攝都市偶像劇《長得帥是我的錯嗎？》，卻在昨天忽然衝出劇組，駕車駛離拍攝場地，失聯24小時後，竟從XX賓館二十三樓一躍而下！

　　另一個則陰謀論地說：張易自從爆紅之後，一直行事低調親和，為人也開朗樂觀，時常和工作人員說說笑笑，絕不是那種會輕生的人，這麼突然地就跳樓而亡，恐怕是被某個嫉妒他的同行所害……

　　下面的評論大都是張易的粉絲，他們紛紛表示這才是真相，張易絕對不可能自殺，一定是被某個人雇了兇手害死的，請求警方仔細搜查，為張易找出真凶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