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
餘蘇微微張了張嘴, 還沒想好該說點什麼, 便見林坤接著說道:「只要等馬家媳婦回去,看到她公公死了,她就會立刻打電話叫人回來了!」
餘蘇轉頭看了封霆一眼, 才說道:「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嗎?」
「可是這麼做最快啊!」林坤說完頓了一下, 又笑了笑:「那個……其實我這次是被方敏和艾肖兩個人陰了,否則不會玩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們看,我也是有用的啊,如果你們肯讓我加入你們的組織,以後有什麼下三濫的髒活都可以讓我去幹……」
餘蘇皺了皺眉:「我們組織不需要新成員,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組織很小, 也保護不了玩家, 你倒不如去找個大型組織更好。」
林坤盯著他們,說:「你們兩人明知道他們的身份都完全沒有退讓過,所以我想,你們肯定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去對付他們。可我就不行了,現在我也得罪了那兩個人, 離開任務之後他們一定會找我報仇的。
雖然大型組織不止他們一個,但我惹了生存組織的人,其他組織誰會吃飽了撐的讓我給他們帶一堆麻煩過去呢?所以, 我唯一能加入的組織就只有你們那裡了,而且,我是真的非常有誠意想要加入的, 你們就再考慮一下行嗎?」
封霆問了一句:「你到現在都沒有加入組織?」
林坤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其實他現在就在一個組織中,這個組織的人數並不多,就連會長也才通過十次任務,所以他才……
「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先回屋等。」封霆偏頭向餘蘇說道。
餘蘇看了林坤一眼,聳聳肩,轉身便走。
「等等……」林坤叫道:「那就是個NPC而已,又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就像玩遊戲一樣,玩家不都是為了升級不停地殺死NPC嗎?我殺了他不僅沒錯,還能幫助你們減少很多麻煩,讓這場任務儘快結束,你們難道還覺得我錯了嗎?」
餘蘇頓住腳步,回頭說:「錯不錯的,在這些求生任務中沒什麼可探討的,各有各的做法而已,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馬文才趕回來需要多久呢?」
林坤微微一愣,說道:「我問過村裡人,他們說馬文才好像離這裡比較遠,要回來的話,坐火車今天出發大概明天上午才能到。」
「那就祝你平安。」餘蘇無奈地搖了搖頭,和封霆一起返回李家,只留下林坤站在那裡發愣。
兩人回到屋中之後,餘蘇才對封霆說道:「不知道他殺了這個NPC會不會出什麼事,萬一死掉的老人今晚變成鬼去找他,他可就涼了。」
到底會不會有事她並不能肯定,畢竟這個APP經常故意鼓動玩家們互相殘殺,甚至設定必須殺死別的玩家來換取自己的生存機會,所以儘管完成任務後會解決一件現實中的案子,但它本身就不是什麼正義的存在。
在這裡面殺死別的玩家,目前似乎沒有看到誰因此受到懲罰,那麼殺死無辜的NPC又會不會有事呢?
封霆說:「我的第十三次任務中,倒是有人殺過NPC。」
第十三次任務是相比之下比較簡單的任務,因為簡單,所以之前封霆只說到了第十二場,第十三場並沒有多說。而在這一場簡單的任務中,出現了一點點變數。
本來不難的任務,裡面卻有個故意害其他玩家的瘋子,他用強硬的手段威逼NPC給了他線索之後,便直接將NPC殺死了。這導致其他玩家都無法再得到線索,只能憑藉經驗猜測著做任務。
之後這個人又殺了兩個玩家,在想對封霆動手的時候被封霆反殺,但在任務之內,他並沒有受到那個被他殺死的NPC的報復。
當然,每一局任務可能都有不同,這一次林坤會不會出事,封霆也不知道。
不過在林坤這麼做之後,餘蘇和封霆便只需要等著馬文才回來了。
兩人幫忙做了一些農活,閒下來的時候談論起了方敏和艾肖這兩個人。
對於他們這種人,正面剛的話其實一點都不必擔心。
不僅是他們實力不夠,而且生存組織也不見得會為了這兩人再次與餘蘇他們這邊為敵。
就算是一隻小螞蟻,臨死前還掙扎著咬對方一口呢,更何況餘蘇他們的組織雖然不大,但現在加上了楊光那邊,兩個組織聯合在一起,比起之前的實力也強了不少。
那時候在曹靈的事件中他們都能使對方服軟,現在更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不過,方敏和艾肖這兩人很卑鄙。
餘蘇不怕正面剛,就怕他們暗地裡使陰招,比如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所以等任務完成之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家人接到自己身邊來,直到事情解決。
這一夜依然過得非常安全,第二天一早,餘蘇就叫上封霆一起往林坤所寄住的那家人那裡走了一趟,結果正好看見林坤從房裡出來。
他看見二人後,還衝他們笑了一下。
仔細一想,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在這場任務裡幾乎就是靠別人的幫助才存活到現在的,而這個時候他動手殺了NPC,竟也沒受到什麼懲罰。
餘蘇和封霆順路就朝馬家走了過去,老遠便看見他們家院子裡有不少人。
是村裡人聚集在了這裡,但卻沒有馬家媳婦的身影。
從村民們的議論聲中,餘蘇才知道,今天一大早員警就來了,調查取證之後,說要把人帶回警局做筆錄。
而在這些村們的口中,主動撥打了110報案的馬家媳婦,此時卻已經成了他們心裡的兇手。
有人說,馬家的老人癱瘓在床都這麼多年了,不可能跟誰結仇,誰都沒有理由殺他,除了一直負責照顧他的這個兒媳婦。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兒媳婦還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因為嫁給了馬文才,便得伺候自己的公公拉屎撒尿,還要天天給他按摩揉腿,簡直跟個的保姆一樣。
而馬家老人多年癱瘓,連門都不太出得了,自然脾氣也慢慢變得古怪起來了,村民說有時候從門前經過還能聽見他罵兒媳婦。
於是,村民們猜測,是這個兒媳婦終於受不了他了,一時氣憤之下便用刀把人給殺了。
殺完人,她又害怕,只好找藉口說是剛回家就看見老人被殺了,然後還主動報了警好撇清自己。
「連殺死馬老漢的刀都是他們家切菜用的菜刀,這肯定是她幹的啊!」
村民們說得頭頭是道,語氣也從猜疑逐漸變成了肯定,仿佛真的猜中了兇手一樣,在談起馬家媳婦的時候,神情都是萬分鄙夷的。
他們給馬家媳婦找出來的殺人動機還挺有道理,如果不是餘蘇早就知道是誰幹的,恐怕都要相信他們所說的了。
馬老漢的屍體也被警方帶走了,說是要做屍檢,現在馬家空蕩蕩的,除了幾隻被餓壞了的雞在咕咕叫以外,什麼活物都沒有。
村民們議論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了,也都慢慢散去,各自回家吃飯下地幹活。
馬文才是在下午的時候才回村來的,他回來的時候,整個村的人都像看到了什麼稀奇的東西一樣,紛紛趕去了村口看他。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開著一輛小三輪,三輪上面拖著他爸爸的屍體,他媳婦也側坐在後面,面對著屍體的方向低著頭抹眼淚。
餘蘇和封霆,以及林坤三人就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進村。
馬文才的雙眼通紅,額角有青筋一跳一跳的,眼神十分兇猛。他身材壯碩,看起來力氣非常大,而在他的右耳處,竟然包裹著一些紗布。
餘蘇與封霆對視了一眼,更加確信,他們所得到的那隻耳朵,的確是屬於這個人的。
他開著三輪一直回到了馬家,默默地停好車後,走到後面去,在他媳婦的幫助下將父親的屍體背了下來,沉默地走向家中。
餘蘇看見他在走路的時候,一滴淚砸落到了地面上。
村民們來了不少人,但沒有人說話,全都靜悄悄地站在一邊看著,等馬文才背著屍體,和他媳婦一起進了屋,才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馬文才很快又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裡朝村民們看了一圈,開口說:「明天給我爸辦喪事,各位叔伯嬸子都來。」
人們不好再多說什麼,隻紛紛出言安慰起來。
當有人安慰他時,說出了「馬文才」三個字後,從人群最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道尖叫聲。
餘蘇一轉頭,便看見那個王家倖存下來的孩子,如今已二十來歲的王康,忽然抱住了他自己的頭,啊啊地叫了起來。
她迅速回過頭,朝馬文才看過去,只見他目光深深地看了王康一眼,便移開了視線,轉身往屋裡走去。
村民們顯然已經習慣了王康時不時發瘋大叫的樣子,對此也完全沒有在意,見馬文才回了屋,他們站在這裡也沒意思了,便就紛紛散了開去。
餘蘇和封霆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等人散得差不多時,林坤才說:「我去,就算你們不肯讓我加入組織,我也該感謝你們幫了我,讓我能活到現在。這種小事,就讓我去做好了。」
餘蘇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他便邁步朝馬文才剛剛進去的屋子走了過去。
兩人也跟著向前走了幾步,等他進去之後,很快聽見了他的說話聲傳出來。
「想報仇嗎,我知道是誰殺了你爸爸。」
「你說什麼?是誰?!」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今晚十二點以後,你到王家大院去,我在那裡等你。」
「王家……」馬文才的聲音顯得有些遲疑,隨即又問了一聲:「你是誰?」
「我就是個來體驗農村生活的,」林坤說:「昨天恰好看到了一個人從你家慌慌張張的走出去,他身上還有血呢,沒一會兒就聽說你爸被殺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說了,你想知道的話,今晚到王家大院去,我就告訴你。」
馬文才沉默了一下,問:「為什麼要去那裡?那裡面鬧鬼,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是你殺了王家人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殺人?」
「沒錯,我就是隨口胡謅的,」林坤笑了一聲,說道:「那反正人又不是你殺的,你怕什麼?總之,你今晚去了我就告訴你兇手是誰,否則你永遠不可能找到他。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馬文才叫他等等,但林坤還是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朝兩人笑了一下,便朝外面走去。
馬文才追出門,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餘蘇和封霆,想要叫住林坤的話就咽了下去。
夜晚十一點多,餘蘇等三人坐在王家大院之中,聽見了外面傳來漸漸接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就停在了院子外面,隨即馬文才對著裡面低聲叫了一句,但沒有進來的意思。
都已經這樣了,玩家們也沒必要再和他好好說話。
封霆拉開大門走了出去,在馬文才愣神的時候,只一招便將他輕鬆擒住了。
馬文才這個人和名字十分不符,頂著文縐縐的名字,但人卻是孔武有力,被擒住之後還差點掙扎開來。
見反抗不了,他又打算大叫,林坤立刻將一塊石頭塞到了他嘴巴裡去堵住他的嘴。
最後他被五花大綁,帶進了王家大院中。
餘蘇見他沒再掙扎,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伸手取下他嘴裡的石頭,看他果然沒有叫喊,才問道:「你耳朵怎麼回事?」
馬文才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在工地跟人打架,被人割掉的。」
餘蘇接著問:「那十五年前,是你殺了王家上下七口人?」
馬文才的神色沒什麼變化,搖了搖頭,說:「我沒有,你們非要說我殺了人,有什麼證據嗎?」
他的心理素質很好,大約正是因為這個,所以當年殺完人之後在員警的盤問下都沒有露餡,這些年來生活得也並不潦倒。
「我們又不是員警,不需要什麼證據。」林坤冷笑了一聲,說道:「等到了十二點以後,自然什麼都會知道了。」
他說著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三十八,還有二十來分鐘。」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馬文才問:「殺了我爸的又是誰?是你們嗎?」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關心他爸爸,看來這個人真的是對他爸非常的孝順了。
餘蘇看著他,說道:「我很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要殺了王家這麼多人?」
馬文才神色不變,只說道:「你們再不放了我,我就要叫人了。」
「王家人被殺的時候也叫喊過,但是附近住的村民都沒有聽見他們的叫聲。」餘蘇說,「你現在叫,當然也是沒用的。」
農村的房子很少有幾座連在一起的,一般都是分散得比較開,各家修在各家的土地上。像王家大院這裡,左右兩邊的鄰居相隔都比較遠,其中左側還有一片水塘,更是使兩戶人家之間隔開了很遠,除非叫聲非常大,否則即便能傳過去一點點,也都成了蚊子叫。
那種程度的聲音,在四周的蛐蛐和青蛙的叫聲掩蓋之下,是不足以將睡夢中的人叫醒的。
尤其是,村民們白天幾乎都要幹力氣活,晚上睡覺自然也睡得比較熟。
馬文才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
餘蘇便也不問了,反正等任務完成之後,她會在夢裡知道一切。
時間慢慢走到了十二點,在手機螢幕上面顯示的時間變成四個零的那一刻,一道陰森森的涼風忽然不知從哪裡刮了過來。
院子裡的雜草被刮得胡亂擺動,卷起來的沙土使餘蘇有些睜不開眼,那涼風更是像夾雜著冰碴子一樣,吹得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餘蘇眼裡進了一點沙子,不得不伸手揉了揉眼睛。
而就在她伸手去揉眼睛的時候,勉強睜開的另一隻眼卻忽然看見王家大院裡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破舊的房子變新了很多,地上沒有雜草,屋簷下多出了一些日常用具,院子裡還有了一架吹谷用的老式風車。
有兩道呼嚕聲,從不同的房間裡傳了出來。
餘蘇看見一個人影,從房子左邊的院牆上輕輕翻了進來。
這個人,是比現在年輕很多的馬文才,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身材與現在倒是差不多的壯碩。
他背著一隻斜跨的藏青色布包,根據包上的輪廓來看,裡面裝的是一把刀。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堂屋左側的房間門口,並伸手慢慢推開了房門。
很快,從房裡傳出了一些沉悶的砍肉聲。
片刻之後,他就走了出來,掉頭走進旁邊的另一間屋子。
在房裡傳出砍殺的聲音之後,一道女人的尖叫聲隨之傳了出來。
不過他似乎及時捂住了對方的嘴,所以那聲音悶悶的,並不十分響亮。
這道聲音驚醒了堂屋另一側房間裡的人,餘蘇等人看見那房間很快亮起了燈。
一道女聲問了一句:「嫂子,你咋了這是?」
他們還等了一下,沒有聽到回應,那門便打開了,一個女人披著外套走了出來,大約是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她按亮了屋簷底下的路燈,然後,便看見了最先被殺死的老兩口的房門被開著。
路燈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房間內部,但大概已經夠看清大致情況了,她微微轉頭往裡面看了一眼,隨即一愣,又走到門裡去拉開了裡面的電燈。
就在這個時候,馬文才從房間裡飛奔而出,手握滴血的菜刀,一把抓住了這個差點叫出聲來的女人,並將她猛地甩到了地上。
女人被他這麼大力一甩,剛剛卡在喉嚨口的尖叫就這麼被哽在了那裡。
馬文才迅速衝上去,拿菜刀抵在了她脖子上,惡狠狠地威脅她不許出聲。
接著,許久沒等到媳婦回房的男人也出來,並很快看到了這一幕。
他沒敢大叫,只是跟著被挾持的媳婦一起求饒。
他哭著說:「馬文才,撞到你爸的人是我大哥啊,你要報仇就找他去啊!求求你放過我們!」
馬文才滿手鮮血,臉上也沾了許多,像個惡鬼一樣盯著他,恨恨說:「那天早上明明是王發開的拖拉機,你們全都幫他瞞著,還在員警面前作偽證,說他那天早上在睡覺沒出去……你們,你們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是我哥哥啊!」男人哭著說:「我總不能不幫著他?馬文才,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幫他,我明天天一亮就去公安局告訴員警人是我哥撞的行嗎?求求你饒了我們,啊?我們還有個女兒呢,她才八歲,她是無辜的呀!」
馬文才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其他人,此時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神情便已經有所鬆動了。
可就在這時候,院子左側的小房間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從房中迅速衝出一個小女孩,並朝著大門方向飛快跑去,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在喊救命。
但因為她哭得非常厲害,這喊出來的聲音既小又含糊不清,讓人幾乎聽不出喊的是什麼。
馬文才臉色一變,手裡的刀一下子就用力割進了女人的脖子裡去。
他也沒管女人死沒死,把人往地上一推,就要去追那小女孩。
這時,男人見自己的媳婦被殺,馬文才還想去追自己女兒,當然不會繼續求饒了,他暴喝了一聲,不管不顧地就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了馬文才。
馬文才孔武有力,他根本打不過,反而被對方直接掙開,一腳踹在了地上,又舉著菜刀直接朝他砍了下去。
先是砍中了胳膊,男人發出一聲慘叫,小女孩已經跑到了門口,聽到這聲音便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馬文才又一刀砍進了自己爸爸的腦袋中間。
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使才八歲大的小女孩一下子就嚇暈了過去。
馬文才喘著粗氣,雙腳踩在男人肩上,用力將被卡在頭骨中的刀拔了出來,又走向了門口的小女孩。
直到他一刀一刀地將小女孩的脖子砍成了碎渣,他才從暴走之中逐漸清醒過來。
這個時候他才像是剛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慌亂無比地在院子裡念叨著:「我本來沒打算殺你們的,只是想殺了那兩個老東西和王發,是你們自找的……是你們自找的……」
他念叨了一會兒,又冷靜下來,開始清理現場。
他將留在男人身上的腳印擦乾淨,用更多的血把留在各處的血手印都染成了一大團,使手印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和紋路。
最後他帶著殺人用的,已經砍得卷了邊的菜刀,打開正門走了出去。
在這之後,院子裡的死屍忽然開始動了。
靠近門口的小女孩,身體慢慢坐了起來,然後抱起自己被砍掉了的頭,轉過身,走向了院中被五花大綁著的中年馬文才。
那個被殺的男人,以及他的妻子也慢慢動了,渾身鮮血淋漓地一步步走向了他。
馬文才就算心理素質再好,看到眼前這一幕也嚇得不輕。
他大吼大叫起來,慌亂地想要掙扎著逃走,口中一聲接一聲地求饒告罪,然而就像他當年沒有放過這三人一樣,他們同樣不會放過他。
餘蘇和封霆,以及林坤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三隻鬼將馬文才的身體一點點吃掉。
當馬文才死去的那一刻,他們的任務完成了。
這個任務的結束,卻沒有讓餘蘇產生多少完成任務後的輕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