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餘蘇沒有說話, 她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看, 一時有點搞不懂現在的情況。
那個說話的男人側過身子來,從牆邊拿起一根棍子, 拄著棍子站了起來, 餘蘇才注意到,他只有一條腿。
他艱難地走到了餘蘇面前來, 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低頭說:「小安聽話, 快回屋裡去。」
看來他們是在談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想讓她打擾。
餘蘇點了下頭,乖乖轉身回了房。
男人沒有走, 站在門口看著她, 直到她往床那邊走過去後, 他才伸手重新將門虛掩上。
外面傳來他拄著棍子走動的聲音, 餘蘇悄悄走回房門口,湊近門板向外面聽。
「……真的不能再想想辦法嗎?」這聲音是剛才那個男人的。
另一個男人歎了口氣, 「不行啊, 這就是他們給的最高價了。你們家這房子位置不好,又是老房子了,能賣這麼多已經不錯了。你就聽我一句, 趁著人家現在還想要, 趕緊給賣了?」
賣房子?
「唉……這個價錢實在是太低了,村長,你就再幫我說說?要不是急用錢, 我絕對不會這麼賣掉的。」
「我也知道,你這次受傷花了不少錢,還,還少了一條腿,以後這家裡的擔子恐怕得你媳婦一個女人家來扛了。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我專門跟他們談過了,希望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給點錢,他們這才加了兩千塊給湊了個整兒,你要是再不滿意……他們估計就不買了。」
外面靜了下來,餘蘇聽了一會兒,才聽見那個男人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他說:「那,我和小安她媽再商量商量?」
「行,他們說了,最多等三天,你們可要快些下決定啊。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啥時候想好了,就過來跟我說一聲兒。」
那個人說完之後,外面傳來了離開的腳步聲。
餘蘇轉頭往椅子走去,剛坐到上面,就聽見拄著木棍過來的聲音。
男人推開房門,朝屋裡看了過來。
餘蘇也看著他,見他滿面愁容。
兩人對視了片刻之後,他苦笑了一聲,走進門來,一步步走向餘蘇,然後把棍子擱在櫃子邊靠著,伸手抱住餘蘇,坐在了椅子上。
餘蘇變成了個小屁孩,但被個陌生大男人抱在懷裡還是非常不自在。
她扭了幾下想下去,卻被他抱得更緊了,他還低頭在她頭髮上親了一口。
餘蘇剛想做點什麼,就聽見他語氣愧疚地低聲說道:「小安啊,生在咱們家,真是苦了你了。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
餘蘇沒敢再動。
他也沒繼續往下說,只是抱著她又長長地歎了幾次氣。
幾分鐘之後,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名衣著樸素的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餘蘇看到她時,微微愣了一下——這個女人,和她長得有點像。
一種微妙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餘蘇呆呆地看著她從門外走進來,走到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我給我爸打電話了,他願意借點錢給我們。但是我們必須保密,不能讓我哥哥姐姐們知道了,否則他們一定會去爸媽那裡鬧的。」
男人伸出一隻手去握在了她的手上,餘蘇抬起頭,看見他眼眶紅紅的,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女人沒多說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問道:「村長來過了?那邊出什麼價錢?」
男人抿了一下嘴,有些艱難地開口說:「一萬……」
「一萬?」女人皺起眉頭,沉默了一下,才說:「有點少,光是這一塊地皮也值點錢啊。村頭於家最近修那個房子,不還花了好幾萬嗎?」
男人低著頭,悶聲說:「他們修的是兩層樓房,咱們這個……」
女人一時無話,低下頭看著餘蘇,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片刻後才說道:「實在不行,也只能賣了。」
男人看了餘蘇一眼,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就算賣了,也還不夠啊。」
餘蘇很好奇他們在說的是什麼事情,但又不敢問,只能默默在那裡聽著。
這一次兩人的談話並沒有完全讓她搞清楚狀況,直到第二天,她才斷斷續續地捋清了情況。
這個男人原本是在外地的煤礦做礦工的,在這個年代,那個地區不正規的私人煤礦到處都是,而他正是在一名同村人的介紹下去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前段時間,因為他的一次失誤,導致他和一名工友一起被坍塌下來的煤礦砸傷了。
他在這次事故中失去了一條腿,而對方的腿雖然沒斷,但左腳徹底廢了,右腳也少了兩根腳趾,十分影響行動。
因為出錯的人是他,他不得不擔負起賠償的責任。
煤礦老闆給了他們一人一萬塊錢,就不再多管了。住院手術加後期醫療費用,這一萬塊根本不夠,甚至連家裡好不容易存下的錢也都貼了進去。
身體是養好了,可該給那個工友的補償還一分錢都沒有。
雙方談好了價格,兩萬塊,不二價。
這個數目,其實已經是對方十分體諒他們家了。畢竟是一輩子的殘疾,兩萬塊的賠償款實在不多。
可這筆錢不是餘蘇現在這個家庭能出得起的。
於是夫妻兩決定賣房子,並找人借錢周轉。
但這個村子裡的人並不願意借錢給他們,別說是成百上千了,之前女人去借一塊錢隔壁鄰居都沒借給她。
他們所能靠的,就只有賣房子和找女人的娘家人借了。
從他們夫妻兩的對話中,餘蘇聽說女人娘家那邊能借出的錢大約是一千塊,再多就實在拿不出來了。
可房子只能賣一萬的話,他們就還差不少錢。
餘蘇整天看他們愁容滿面的樣子,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麼看著。
她也有她自己要發愁的事情——這第十四場任務實在讓她摸不著頭腦。
一開始在那個鬼嬰醫院,她還以為只是一場難度比較高的普通任務,沒想到那任務難度並不高,很快就解決完了。
然後,在那虛假的現實世界裡,她就以為那是真正的任務內容,她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地死光,還給任務想出了一個合適的意義,連任務標題的意思她都覺得自己已經理解了。
她好不容易撐到了最後,悲痛無比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在眼前跳下了樓,變成一灘形容可怖的血肉,到這種程度,也該完了?
可……她竟然又來到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最讓她不安的是,在這裡她頂著和自己幼年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一個和長大後的自己模樣相似的「媽媽」。
而且,以她不到四歲的身體,能夠穩穩當當地走路已經不容易了,她在這個世界裡還能幹得了什麼?
總不會讓她再像以前那樣去完成任務,面對鬼魂?
夫妻兩人整天愁眉苦臉唉聲歎氣,餘蘇自己心裡也煩躁難安,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時刻都在愁,倒是真像極了一家人。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早晨。
男人一大早起床後連臉都沒顧得上洗,就拄著棍子出了門去。
女人沉默地給餘蘇用紅薯和玉米麵煮了碗糊糊,讓她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吃。
餘蘇抱著小碗,看著裡面一片黃色的玉米糊和紅薯塊,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小勺子吃起來。
一口吃下去時,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湧上心頭。
腦海中驀地劃過一點陌生而又熟悉的片段,餘蘇愣了愣——她怎麼會產生以前就這樣吃過這種東西的錯覺?
在她的記憶裡,父母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食物。
所以,這次任務的第一個關鍵點出現了嗎?
「快吃,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女人走過來,蹲在餘蘇身邊,扯起她脖子上掛著的圍兜替她擦了擦嘴角。
餘蘇收回思緒,低下頭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起來。
這種食物其實味道挺不錯的,又甜又香,而且能吃很飽。當然,便宜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蹲在餘蘇面前,雙眼落在她身上,卻明顯已經走神了。
等到餘蘇將一碗玉米糊吃光,並把碗遞給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接過碗站起,卻沒注意到她已經因為蹲太久而腿麻了,差點摔一跤。
她站了一會兒,雙腿僵直地走向桌邊將碗放上去,轉頭盯著餘蘇,輕輕歎了一口氣。
餘蘇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什麼表情都沒有。
女人笑了一下,開口輕輕說道:「我們家小安雖然年紀還小,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餘蘇眨眨眼,女人就走過來把她抱起,笑著摸她的頭:「你也感覺到不對勁了,所以這兩天連話都不說了……小安,是爸媽對不起你,早知道日子這麼苦的話,就該晚幾年再……再考慮生孩子的。
但是我們不能怪爸爸,他不是故意把日子變成這樣,我們要陪著他一起,一起捱過去,以後,一定會好的。到時候,我就給我們家小安買最漂亮的花裙子,戴最漂亮的髮卡,還要買一只好大好大的洋娃娃陪你睡覺,好不好?」
她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在哄孩子,可說著說著,她就哭出來了。
餘蘇看著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裡不知為什麼就有些難過。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將對方臉頰上的眼淚輕輕抹去了。
女人笑起來,似乎很欣慰自己的孩子能夠如此乖巧懂事。
她抱著餘蘇走出門,在堂屋的門檻上坐了下來,笑著說:「我們就坐在這裡等爸爸回來啊,他很快就要到家啦。」
餘蘇腦海中,再次閃過一抹熟悉的感覺。
這一切……就好像她真的曾經經歷過一樣,可這根本不可能。
餘蘇被放在了門檻上,與女人並排坐著。
在這裡一眼看出去,就能看到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有一棵很大的梨樹,左邊還種了一排小樹,梨樹的那一邊則是被人踩出來的小路,一直通往遠處的竹林那頭。
小路另一邊是一片地,那是籬笆圈起來的菜園子。籬笆外面,挨著別的地,裡面種了玉米,此時枝葉都開始發黃了,似乎是到收穫的時候了。
女人轉身去屋裡拿了一隻布口袋出來,裡面裝著線團和織毛衣用的針。
她靠在門框邊,埋頭一邊織,一邊沉默地落淚。
而男人並沒有很快到家。
餘蘇和她在這裡等了有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男人回來。
女人有些等急了,叫餘蘇到房裡去等著,打算自己找過去看看。
她才剛把餘蘇抱進門去,兩人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跑動的腳步聲,以及一聲大喊。
「尹大姐,出事了!你家男人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啊!」
女人一愣,轉身跑出去,急急問:「出什麼事了?!」
「村,村長……他把村長一家子全給殺了!」
「你說什麼?!」女人待在了那裡。
餘蘇也呆住了——那種似曾經歷過的熟悉感撲面而來,無法忽視。
好奇怪,為什麼會覺得熟悉?難道她真的曾經經歷過這一切?
可是……她的父母並不是這兩個人啊。
或者說,是這場任務在她的腦子裡添加了什麼,故意讓她覺得熟悉?
「假的」,這兩個字,其實是指這場任務裡玩家腦海中被添加的虛假記憶嗎?
這些令她感覺熟悉的記憶又有什麼作用?
餘蘇在短暫的時間裡,只來得及想到這些。
女人在待了片刻之後,順著前面的小路奔跑而去,跑出一段距離又掉頭回來,把餘蘇抱進了房間裡去,還把門給鎖了起來。
餘蘇沒有辦法,只能被關在這沒開燈也沒窗戶的屋子裡。
她慢慢走到椅子那裡,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坐著,盯著木頭門上透進來的光線,緊緊皺起了眉。
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這場任務到底意味著什麼。
從鬼嬰診所開始,到現在,一共是三個世界了。第一個世界十分簡單,但從第二個開始,她就不知道自己在這場任務中能做些什麼了。
在上個世界裡,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切發生,就算阻止了王大龍的第一次死亡,卻還是迎來了第二次。
也就是說,不管她怎麼做,那些人都是必死的,遲早的事。
所以她真的就只能看著他們死,什麼都做不了。
而這一次也是,她用這不到四歲的小小身軀,同樣什麼都做不了。
就連剛才想要跟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也辦不到,被女人輕輕鬆鬆地就鎖在了家裡。
難道說,這一次她也只能做個旁觀者?
但上一個虛假的現實世界,至少是和她本人的真實情況有所關聯的。
這一次……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APP想要讓她旁觀什麼?
餘蘇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攪得腦子裡越來越亂。
就這麼一直胡思亂想了許久,直到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才聽見外面傳來走近房門的腳步聲。
房門上的鎖發出響動,很快被人打開,那道木頭門隨之被推開來。
餘蘇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一時有點不適應外面的光線,不得不眯起了眼睛,虛著眼看過去。
只見那女人獨自一人走了回來,她的頭髮淩亂,衣服也皺巴巴的,滿臉淚水,臉頰上還多了一條淺淺的傷痕。
餘蘇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指甲劃出來的傷。
她這是跟別人打架了嗎?
女人淚水不斷湧出,一步步走向餘蘇,然後蹲下來,用力將她抱在了懷裡。
餘蘇聽見耳邊傳來哇的一聲哭號。
女人也顧不上會不會嚇到這個三歲多大的孩子了,哭得十分大聲,那聲音聽起來悲痛欲絕。
餘蘇感覺到她的渾身都在發顫,略微猶豫了一下後,伸出手去輕輕抱住了她。
但這份安慰顯然並沒有使對方更好受,反而哭得越發厲害了。
一點點細碎的片段從餘蘇腦海中劃過,她抓住了它,微微皺眉,開口問:「他殺人了?」
這樣稚嫩軟糯的嗓音,近三日內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就在剛剛,她腦海中閃過的細碎片段告訴她,這個家的男主人殺人了,殺了村長一家三口。
女人身體微微一僵,略鬆開了一點手,用力抹了一下眼淚,低頭看向餘蘇:「小安,你知道殺人是什麼意思嗎?」
餘蘇怕暴露了自己,只好搖頭。
女人捏了捏她的臉,輕輕地說:「殺人了,就是你爸爸再也不會回家了。」
「為什麼?」餘蘇問。
她問的是,為什麼殺人,可女人所理解的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爸爸需要付出代價,他得跟員警叔叔們去一個地方。」
餘蘇無奈,換了個問題:「什麼時候回來?」
「不,不會回來了。」女人扯了一下嘴角,還要繼續說話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些吵鬧聲。
她臉色變了變,鬆開餘蘇,起身說:「你乖乖待在這裡,媽媽有點事情要去做。」
她說完,便轉身往外走了。
餘蘇看著她走出去,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她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這些片段告訴她——現在外面的吵鬧聲是衝著她們母女而來,而她也將會從這些人的聲音裡聽到一些關於男主人殺人的資訊。
她邁著小短腿朝門口走了過去,但女人卻已經把門關上了。
她只能貼到門縫,從小小的縫隙裡往外看。
好在這木頭門本來就有些年頭了,上面的縫隙挺大,能夠看到一些情況。
她看見一些村民從梨樹下的小路上走了過來,浩浩蕩蕩的,超過十五人。
其中男女都有,還有幾個小屁孩跟在後面看熱鬧。
不懂事的孩子們拍著手在叫:「殺人犯!殺人犯!」
女人用雙手使勁在臉上擦了幾下,面無表情地迎了上去。
那些村民也開始叫囂起來,當先的一個男人拿著鋤頭說:「妹子,不是咱們跟你們孤兒寡母的過不去,可咱們不能留個殺人犯的妻女在村裡啊!而且你男人殺的可是村長一家三口!
村長多好的一個人啊,為咱們村做了多少好事?就被你男人這麼給殺了!
不過我們也不想找你們母女倆麻煩,現在咱們大傢伙兒過來,就是通知你們一聲,明天之內你們就得搬走,否則……咱們就必須得動手趕人了!」
女人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們,開口說:「他沒有殺人,他親口說的,我信他。」
餘蘇腦子裡冒出了下一句話——「嗤,他說他沒殺人你就信?咱們不信,員警同志更不會信!哪個殺人犯被抓的時候不是說自己沒殺人哪?」
下一刻,外面果然傳來了一模一樣的話。
餘蘇心裡微微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他說了,他到那裡的時候村長他們都已經死了。」女人依然在平靜地爭辯。
最前方的男人冷笑:「那他手裡哪來的血?」
女人看向他,淡淡說:「他是想看看村長還有沒有救,他連腿都少了一條,怎麼殺人?」
一名年紀稍大的村民往前走了兩步,陰沉著臉說:「咱們知道你是不肯相信你男人殺人,但員警同志都已經把人抓走了還能有錯?我們懶得跟你多廢話,別說我們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我們多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必須搬出咱們村!」
女人不說話了,她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然後轉過身,走向了餘蘇所在的這間房。
餘蘇朝房裡退了幾步,看見她開門進來,又把門用力合上。
外面的村民們罵罵咧咧的,說她態度不好什麼的,最後在那個年紀大的人帶領下暫時散了。
只有那些看熱鬧的小孩子沒有走,他們撿了些石頭之類的東西,一邊朝房門砸過來,一邊大喊大叫。
「殺人犯,滾出咱們村!殺人犯,滾出咱們村!」
女人強忍著,將餘蘇抱進懷裡,伸手用力地捂著她的耳朵。
餘蘇只是心情複雜地看著她,既不知道能做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一天下午,女人換了衣服,洗乾淨臉,對著鏡子拍了拍她的臉頰,努力露出一點笑意來,叮囑餘蘇好好留在家裡,然後腳步匆匆地出了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煤礦我又要講個故事了
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就是在煤礦裡幹活的,和他一起的還有其他幾個相熟的人,其中有一個是鄰村的,會算命的叔叔。
那天輪到我爸爸去幹活,但一大早天都沒亮,那個會算命的叔叔就來敲門了,告訴他今天千萬不要去礦井上班,他不說原因,就說千萬不要去,我爸跟他關係好,就聽了他的話沒去。
結果當天礦井裡就出事了。
而其他該這天去幹活的人也全都沒有去,唯一去了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這個叔叔。
他死在了裡面,其他人一個都沒事。
這個事情每次我想起來都覺得好神奇,也很感慨,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算到了什麼,而且還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其他人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