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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咬一下/咬上你指尖》第59章
☆、59. 【我願意的】

  陸時和楚喻是翻牆進的學校。

  才下過小雨,最近天氣又潮得厲害,牆踩著打滑。

  楚喻蹲在牆上,手掌撐著努力往下看,確定地面是濕的。他憂心忡忡,「陸時,你說我就這麼往下跳,會不會摔倒,然後毀容?」

  說這句話的前後十幾秒裡,楚喻已經腦補出自己從牆上跳下去,落地後沒能站穩,整個人往前摔,最後臉著地,直接毀容的慘劇。

  越想越害怕,楚喻可憐巴巴地蹲在牆上,「我現在回去睡你家還來得及嗎?風險太大了,我不敢!」

  原本陸時說太晚,就在青川路住下,明天早點去學校就行。

  但楚喻一想,跟著陸時回家,兩個人肯定是挨著睡一張床。莫名的,就有些不自在,於是堅持回學校。

  他現在後悔了。

  「來不及了。」

  將楚喻一路上寶貝抱著的盒子,放到一旁花壇的邊沿上,陸時仰頭看向楚喻,「楚喻,別怕。」

  「怎麼可能不怕!」

  楚喻覺得,現在不管是往前跳還是往後跳,毀容的風險都非常大,「要不——」

  「什麼?」

  「要不我今晚就睡這裡吧!」

  陸時被引出笑容來,他伸手,語氣引誘,「來,我接著你。」

  見楚喻遲疑,陸時又道,「怕就把眼睛閉上。」

  楚喻從高處俯看陸時。

  路燈的暗淡光線下,朝自己伸過來的那雙手很好看。

  被蠱惑一般,楚喻小心地往前移了一點。

  就在這時,遠遠有手電筒的光射過來,隨後隱約傳來的是保安的聲音,「好像有人,誰在那兒?」

  「我日!」

  覺得自己這運氣也是十分逆天,楚喻立刻就蹲不住了,他心一橫,緊緊閉上眼,一個撲騰就往下跳。

  下一秒,他被人穩穩地接在了懷裡。

  沒摔,沒有臉著地,也沒有毀容。

  鼻尖圍繞的,是熟悉的氣味。

  陸時手摟著楚喻的腰,沒鬆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湊近了跟楚喻說話,「楚喻,保安過來了。」

  楚喻被陸時溫熱的呼吸撩得耳尖發癢,腰間橫著的手臂更是燙人,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思維停擺了好幾秒,楚喻突然反應過來,「保安?保安!快快快,快跑!學校保安抓半夜偷偷出來約會的特別厲害,明天是要上張貼欄的!」

  急急忙忙地拉著陸時跑了一段,楚喻腦子被冷風吹了個清醒——等等,有什麼不對勁。

  楚喻驀地停下,轉過身,就看見陸時細碎的額發被夜風吹得淩亂,正安靜看著他,半點不見著急,甚至眼角上,還染著一絲愉悅。

  手電筒的光時不時地從附近花壇掃過,冬夜的風掠過葉尖,帶起簌簌聲響。

  眼神遊移,甚至與陸時握在一起的手,都發起熱來。

  楚喻張張口,「那個……我們,還跑嗎?」

  他又在心裡嫌棄自己——他跟陸時又不是半夜約會的,他到底是在心虛什麼?

  陸時反手一握,將楚喻溫熱的手攏在自己掌心裡,「當然。」

  兩人重新跑起來。

  楚喻跟在陸時後面,手被握著,沒有鬆開。

  他看著陸時的背影,覺得四肢只是在機械性地運動,大腦根本就沒跟上。

  現在回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積攢起來的勇氣,半分退縮都沒有地抱著盒子,去青川路找陸時。

  他已經極為明確地,給了陸時答案。

  回到宿舍,楚喻臉都被冷風吹木了。

  迅速鑽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直到熱水把皮膚都燙出了粉紅,楚喻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把頭髮吹乾,又套上睡衣,楚喻赤腳踩在地毯上,兀自糾結了好久。

  對,不行,今天晚上真的不能跟陸時一起睡。

  往門口走了兩步,楚喻又撤回來,站到鏡子前,扒拉兩下頭髮,整理好衣領,這才出去,敲隔壁宿舍的門。

  門打開,暖調的光線隨著門縫的擴大傾瀉下來。陸時稍低著頭,問楚喻,「睏了?」說著,側過身,讓了讓。

  越過陸時的肩膀,能看見書桌上擺放的檯燈正亮著。

  楚喻估計,陸時應該是在刷題。

  他沒進去,視線別開,盯著陸時衛衣的黑色帽繩,小聲道,「我今晚自己睡。」

  這句話說完,楚喻恍惚有種,自己把人睡夠了、轉個眼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既視感。

  陸時意味不明,「自己睡?」

  楚喻連忙點頭,「嗯,對!」

  「好。」

  躺回自己床上,楚喻盯著天花板上掛著的吊燈發呆。翻個身,又盯著牆壁出神。

  這面牆的另一邊,是陸時。

  心安定下來,將腦子裡紛繁的想法全摁下去,楚喻裹緊被子,閉眼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楚喻到教室時,天都還沒怎麼亮。

  章月山跟李華已經到了,正在花式抽背古文,楚喻沒什麼精神,「早——」

  餘光瞥見自己課桌上,整齊排列著三個包裝精美的紅蘋果。

  後半句硬生生轉了個調兒,「不是,臥槽,我桌子上面放著的是什麼!」

  章月山熱心提示,「校花,那是蘋果,又大又圓,又紅又亮,三個!」

  彷彿是擔心楚喻沒睡醒腦子鈍,想不明白一樣,李華也回過頭,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說道,「在那遙遠的嘉寧私立,流傳著一個美麗的傳說!」

  楚喻懵懵地開口,「不是,現在還沒到耶誕節啊,還有半個月時間,怎麼就開始送蘋果了?不對,為什麼要送蘋果給我?」

  李華犀利指出,「校花,你是不是對自己的人氣有什麼誤解?」

  看著蘋果上纏著的蕾絲和彩帶,以及竄進鼻尖的濃郁香水氣味,楚喻下意識地左右望了望。

  幸好,陸時沒來。

  不,楚喻,你有出息一點,陸時來了又怎麼樣?

  章月山看熱鬧,「校花,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堆蘋果?」

  楚喻也沒什麼頭緒,「要不……還回去?」

  李華轉轉筆,「人家女生早就防著你這操作了,根本沒有留名字。」

  「還什麼?」

  陸時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楚喻一個激靈,沒敢回頭。

  把黑色書包放在課桌上,陸時看見楚喻桌面上擺放整齊的三個包裝精美的蘋果,「三個?」

  他看向楚喻,「你收下了?」

  這一秒,楚喻察覺到了危險。

  他連忙擺手,「不是,我沒有,我來的時候,已經擺這裡了,真的!」

  「嗯。」

  陸時垂眸,把蘋果連帶包裝一起拿走,「沒收。」

  中午,下課鈴一響,夢哥就奔過來,激情建議,「兄弟們,今天週五了,我們要不要吃一頓好的慶祝即將到來的假期?比如,去荊棘玫瑰吃個燒烤?」

  章月山好奇,「你不是已經和蘋果綁定了嗎?」

  夢哥苦了臉,「老子這幾天吃蘋果,真的快要吃吐了。」他握了握拳,眼神充滿鬥志,「等我吃完這頓燒烤,下午再回來繼續啃蘋果!」

  章月山和李華的語氣整整齊齊,「嘖,這就是愛情!」

  夢哥一米八八的大個子,聽見「愛情」兩個字,脖子耳朵立馬紅了個徹底。他抓抓後腦勺,「別嗶嗶了,我就問一句,吃不吃?」

  楚喻剛想響應號召,就被章月山在桌子下面輕輕踹了一腳。

  然後,他聽見章月山猶猶豫豫,「可是燒烤吃了要長痘——」

  「我請客!」

  章月山眉開眼笑,「走走走!」

  楚喻暗暗嘆息,班長可真心機!

  學校的主幹道上,滿滿當當全是人。

  夢哥和章月山肩膀擦肩膀地走在一起,從蘋果的不同口味,談到了蘋果的包裝,開始爭論起到底是綢帶好看還是蕾絲好看。

  楚喻聽著,沒一會兒,注意力又黏到了陸時身上。

  彷彿一旦確定了某種情緒的實質,很多東西,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他看著陸時、挨著陸時,心尖上總是有點燥意。

  如同火種,牢牢地綴在那裡,無時無刻不在烙下痕跡。

  他沒看路,一個不留神,就撞到了前面夢哥的背上。

  捂著鼻子,楚喻問,「怎麼突然不走了?」

  李華言簡意賅,「有情況。」

  越過夢哥往前看,楚喻發現,是幾個女生擋了路。

  四個女生,有一個手裡拿著蘋果,很明顯,是準備親自送出去。

  就是不知道是送給誰的。

  楚喻捂著鼻子,心裡叨念,不要送給我不要送給我——

  「陸時同學,打擾了,請問可以收下這個蘋果嗎?」

  嗓音細細的,說到後半句時,蚊呐一般。

  但楚喻還是聽清了。

  蘋果是送給陸時的。

  那種緊張的感覺又冒出來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讓他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楚喻幾乎是屏息等著陸時的反應。

  然後他發現,陸時先是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隨後朝女生開口道,「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一瞬間,空氣吸進肺裡。

  但下一刻,楚喻的後背一滯——

  有……喜歡的人了嗎?

  到燒烤店坐下,陸時和章月山去冷藏櫃拿飲料。

  夢哥一看人走遠了,低頭飛快地問,「我日!陸神竟然有喜歡的人了!之前竟然一丁點兒風聲都沒有!校花校花,能不能透露兩句,到底是誰啊?竟然引得我們陸神都動了凡心!」

  楚喻神思不屬地,怔了好幾秒,才分辨清楚夢哥問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夢哥倒是沒有懷疑楚喻是知道內情卻瞞著不說,只是連連感慨,「陸神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竟然連校花都不知道……」

  楚喻沒再聽夢哥他們後面說了些什麼,他手裡拈起一顆花生米,忍不住朝冷藏櫃的方向看過去。

  來來去去都是穿同樣校服的人,但一眼望過去,只有陸時進了眼裡。

  不管隔多遠,他單憑著背影,也能把人認出來。

  花生淡紅色的薄膜被揉碎,楚喻想起陸時剛剛說的話。

  我有喜歡的人了。

  晚自習結束,樓上樓下全是「咚咚」的震動聲。

  祝知非站在教室後門,「陸哥,校花,趕緊趕緊!」

  等三個人在教室外會合,順著人流往樓下走,祝知非眉飛色舞,「石頭把釣魚竿借到了,一人一根!」

  他又朝楚喻道,「校花,晚上冷是冷點兒,但夜釣真的有意思,絕對不騙你,你去了一次就知道了!」

  這活動是挺早以前就約好了的,去青川河邊夜釣。

  楚喻興致很高,他拉拉衣領,「我做好準備了,加了一件衣服!」

  「機智!」

  回青川路,把書包全扔魏光磊的汽修店裡,東西收拾好,四個人就出發去了青川河邊。

  冬天的夜裡,風吹得凍臉,連燒烤攤也沒擺出來。河岸空蕩蕩,蟬鳴蛙叫都沒有,更添了幾分冷清。

  楚喻是第一次出來夜釣,他低著頭仔細看路,沿河堤往前,一邊聽魏光磊傳授怎麼選拋竿的位置。

  沒一會兒,祝知非打斷魏光磊的話,「要我說,校花你隨便找個地方拋竿就行,別聽石頭瞎他媽傳授經驗。青川河水質好,魚多,哪兒需要費這麼多心思選來選去的。」

  魏光磊扛著魚竿,瞪祝知非,不服氣,「等老子釣個十斤八斤魚上來,再讓你看看什麼叫科學釣魚!」

  定好位置,魏光磊和祝知非接連拋竿,兩個人都認真,準備爭個輸贏。

  楚喻想著,要是挨得近,不知道魚會不會先被釣走,反正河岸長,乾脆繼續往前走了一段。

  望了望黑漆漆的水面,楚喻正琢磨著要不要就定下位置了,一直沒說話的陸時忽然道,「再往前走。」

  楚喻沒有異議,拿著釣竿魚餌,還有鐵皮小桶,跟在陸時後面,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

  直到魏光磊和祝知非已經變成了遠處的模糊身影,說話都聽不見了,陸時才停下來,用魚竿點點地面,「這裡。」

  楚喻掛好餌,不太熟練地拋竿。

  魚鉤進到水裡,在水面留下幾圈漣漪。

  河面縈著淡淡的薄霧,水色如綠墨。遠望,有疏落的幾盞燈,被風一吹,落進眼裡的光點便飄搖閃爍。

  楚喻在地上隨意坐下來。

  沒一會兒,陸時拋了魚鉤,挨著他旁邊坐下。

  細長的兩根釣竿放置在身前,並行著向遠處延伸,懸在河面之上。

  安安靜靜的,兩人都沒有說話。

  只有細細的風,將陸時身上的氣息吹散開來,被楚喻捕捉一二。

  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楚喻握了握藏在裡面的暖寶寶。

  他想問陸時,你白天的時候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你喜歡誰。

  但他沒有問出口。

  彷彿有一個答案,懸在喉口。

  可心裡有一股急切,讓他最終還是喊出來,「陸時。」

  「嗯?」

  少年的嗓音輕而柔和。

  比河面上飄著的薄霧還要輕,比仲夏夜裡的風還要柔。

  楚喻想,哪裡有那麼多的猶豫遲疑。

  喜歡,就是喜歡。

  他問,「你白天的時候說,你有喜歡的人。你喜歡的……是誰?」

  陸時偏過頭來。

  他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中,有些模糊。

  但楚喻卻可以在心裡,將每一寸線條,都精準勾勒。

  他聽見陸時回答道,「我以為我表現的,已經足夠明顯。」

  陸時嗓音有點低,有點啞,尾音咬得輕。

  「楚喻,你想跟我談戀愛嗎?」

  這一刻,楚喻一點都不緊張了。

  心尖上綴著的那一粒火種,被風吹動,在分秒之間,就沿著血管,燃過四肢百骸。

  他聽見自己說,「想。」

  「楚喻。」

  再次喊出這個名字,陸時抬手,兩指捏住了楚喻的下巴。

  他湊近了,鼻尖擦過鼻尖,復又移到楚喻的耳側,輕聲道,「我想讓你染上我的氣味,我想在你身上,刻上我的名字。」

  此時,他的雙眸漆黑,有如沼澤深潭。

  「我不是一個好人,不久之後,甚至會背上駡名。我能夠給你的愛,沉重,污濁,甚至帶著許多會傷害到你的東西。這樣,你還會想跟我在一起嗎?楚喻。」

  青川河邊,燈光晦暗,星子稀疏。

  陸時這樣問。

  楚喻看著夜色裡陸時的側臉,輕聲回答,「嗯,我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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