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第四十五章 a區d區

　　徐遠晨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側身讓了一下，說道，「陳菲你先吧。」

　　陳菲點了下頭，上前一步說道，「我是木系異能者一級，我女兒是普通人。」

　　中年男子看了陳菲一眼，「有傷嗎？」

　　「沒有。」陳菲抱著孩子說道，「我和女兒都沒有。」

　　「a區。」中年男子倒是不怕被騙，要知道發臨時居民卡前會被仔細檢查，如果說謊了後果嚴重的很。

　　陳菲握著手中寫著自己資訊和日期時間的表格並沒有馬上進去，徐遠晨這時候才開口道，「三級火系異能者，他們兩個都是普通人，其中一人受傷。」

　　中年男子看了徐遠晨一人，才把資訊寫在紙上，問道，「選擇分開嗎？」

　　「不。」徐遠晨開口道，「我們三個在一起。」

　　中年男子點了下頭，也沒再多說什麼，寫完後就把表格遞給徐遠晨，「d區，表格收好，丟了不給補，時間到了憑表格離開隔離區。」

　　徐遠晨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就折好放到兜裡，然後背著慕青往裡面走，慕樂乖乖抓著徐遠晨的衣服跟在他身邊。

　　等徐遠晨他們進去的時候，就見隔離區外一輛黑色的汽車打開了車窗，露出了衛戍逸的臉，直到再也看不見徐遠晨的身影，才掃了一眼等著登記的異能者，嚴熙側身趴在了衛戍逸身上，和他交換了一個吻，伸手關上車窗，車子才如來時一樣沒驚動任何人就離開了。

　　陳菲和徐遠晨他們一起進去的，進了門才發現整個地方被鋼絲網隔離成了四個區域，a區和d區在一側，b區和c區在一側，中間有一條五米寬道路，而且鋼絲網並不是一層，而是兩層，它們之間相隔了一米，靠裡面的那層鋼絲網較週邊的低了不少。

　　道路兩側每隔一米就站著一名持槍裝備整齊的士兵，每個區的名稱都用紅色的油漆寫在門上，而且那門只能供一個人進出。

　　c區和d區比較靠外，徐遠晨看著那個鮮紅的d字，停下了腳步，陳菲也停了下來，看了徐遠晨他們一眼說道，「保重。」

　　「保重。」徐遠晨開口道。

　　慕青也說道，「保重。」

　　陳菲笑了一下，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活下去。」

　　活著對於處於末世的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祝福了，徐遠晨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樣。」

　　陳菲點了下頭，不再說話，轉身離開，只是背對著徐遠晨他們的時候，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徐遠晨等陳菲走遠了，才背著慕青帶著慕樂往d區的大門走去，慕樂還不明白為什麼陳菲和小寶寶要走，雖然沒有吭聲，可是拽著徐遠晨衣服走的時候，還時不時扭頭去看陳菲她們。

　　到了d區，徐遠晨就把表格掏了出來給守門的士兵，士兵看了他們一眼核對了人數後，就掏出鑰匙去開門了，像是看到他們帶著一個孩子，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進去後自己找地方住，三天後就可以憑著表格出門，晚上的時候，裡面那層鋼絲網會上鎖通電，不要隨意靠近，注意後兩天進去的人。」

　　「謝謝。」徐遠晨開口道。

　　士兵把門打開了，等徐遠晨他們進去後，士兵又把門給鎖上了。

　　這裡面的環境很差，不僅僅是沒有帳篷那麼簡單，甚至只是在角落挖了一個深坑當廁所，不僅有濃濃的血腥味，還有很重的臭味尿騷味，而且這裡的氣氛實在說不上好。

　　有的絕望痛苦，有的時刻戒備，有的甚至帶著一種麻木像是在等死，還有的人……很瘋狂。

　　這些眼神看過來，竟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慕樂一進來就整個人靠在了徐遠晨身上，如果有可能，他都想躲起來，小身子甚至有些顫抖。

　　慕青也皺了皺眉頭，說道，「放我下來。」

　　徐遠晨應了一聲，微微蹲下，可是整個人都是戒備著的，慕青從徐遠晨背上下來，因為行動使得後背傷口痛了起來，伸手拉著慕樂的手，低聲叮囑道，「小心點。」

　　「嗯。」這個裡面的人並不全是被喪屍抓傷的，更多的是逃亡的路上受的傷，他們大多是一個人坐著，用防備的眼神看著所有的人。

　　這裡的情況甚至比隔離區外面還差，不說是環境，而是氣氛。

　　雖然有慕青拉著，可是慕樂還是像一隻驚弓之鳥，只是一個人的咳嗽都能嚇得他猛地扭頭看過去。

　　徐遠晨看了一下坐著休息的人，有幾個人所在的地方格外空擋，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往裡面走走。」

　　「嗯。」慕青也知道現在的情況，靠近門的地方幾乎都被人占著，他們不怕事卻也不想惹事。

　　手安撫性的摸了摸慕樂的頭，徐遠晨並沒有抱著慕樂走，甚至是讓慕青牽著他的，畢竟這裡面不少人手邊都有武器，而他的唐刀給了陳菲，抱著慕樂就意味著如果被人攻擊，他的反應會慢上不少。

　　幾乎徐遠晨他們走到哪裡，那些人的目光就跟在哪裡，這讓徐遠晨時刻戒備這，差點弄個火球來威懾一下，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人看著他們，固然有打量的意思，還因為他們實在太慘不忍睹了。

　　三個人中除了年紀最小的慕樂身上衣服完整外，徐遠晨穿著一身後面差點成拖把的不合身衣服，衣服上明顯可以看出是乾了的血跡，不僅又破又髒，還很淒慘的樣子，特別是光溜溜在太陽光下還會反光的腦袋和那的東一道西一道髒兮兮沒有眉毛的臉，就像剛被人蹂躪了一萬遍。

　　而慕青更是連衣服都沒有，被徐遠晨用紗布裹成了木乃伊樣子不說，身上還披著一條灰黑破爛的被子。

　　雖然他們都是逃到這裡，受了不傷吃了不少苦，可是這麼可憐的，還真只見到這麼一夥。

　　a區和d區中間是被一個很高的鋼絲網隔開的，又因為內網的原因，相隔足有兩米。

　　因為內網晚上會通電，所有人都會選擇距離內網最少一米的地方休息，可是在交界點，除了個別兩個人外，十米之內竟再也沒有人。

　　慕青皺眉看了一眼，又看了看a區，那邊不僅整齊的搭建著帳篷，專門的公廁甚至還有個洗澡堂，這兩邊可謂是天差地別。

　　「我們在這裡休息吧。」徐遠晨雖覺得這裡空曠有些奇怪，可是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畢竟這裡不管是位置還是空氣都是d區最好的。

　　慕青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d區其他人，有些人眼底明晃晃是等著看戲的神色，而在這附近休息的那兩個人，只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後，又去打量徐遠晨，然後事不關己的繼續休息了。

　　在這種人少的地方，慕樂明顯輕鬆了不少，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在看到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大漢的時候，眨了眨眼，伸手拉了拉慕青的手。

　　慕青低頭看了眼兒子，又順著兒子目光看了過去，那大漢像是感覺到了一樣，睜開與慕青對視了一下，也不知是慕青的錯覺還是光線的問題，他竟覺得那大漢眼裡有金光閃過。

　　不過那大漢只是看了慕青一眼，就看向慕樂，眼神不自覺柔和了一些又隱隱帶著點悲傷，等徐遠晨也覺得異常看過來的時候，那大漢已經重新閉眼休息了。

　　「怎麼了？」徐遠晨看了大漢一眼，低聲問道。

　　慕青搖了搖頭，說道，「就在這附近休息吧。」

　　徐遠晨把被子鋪在地上，一半用來坐一半用來蓋腿，然後扶著慕青坐下，慕樂乖乖坐在慕青身邊，只是眼神時不時朝著大漢那邊看去，大漢穿著一身看不出顏色的運動服，身邊放著一個包，那包裡不知道裝的什麼，顯得鼓鼓囊囊的。

　　慕青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慕樂才不再往那邊看去，而是低著頭伸了伸舌頭，問道，「爸爸你今天好點了嗎？」

　　「好點了。」慕青捏了兒子臉一把。

　　徐遠晨低頭假裝在包裡找東西，把幾個藥丸扔進只剩下小半瓶的礦泉水裡，然後拿出壓縮餅乾，放在慕樂懷裡說道，「先吃點東西。」

　　慕樂先拿了一塊遞給徐遠晨，又拿了一塊給慕青後，自己才拿了一塊用小虎牙在袋子上咬開個口子，撕開慢慢啃著吃。

　　「等進了錦城，哥哥給你找好吃的。」徐遠晨不知道別人家的小孩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小時候如果每天都只能吃這些東西，肯定受不了。

　　慕樂咧嘴一笑，眼睛像彎彎的新月一樣，「好。」

　　徐遠晨從慕青手裡拿過壓縮餅乾，撕開包裝後才放回他手裡，笑道，「那小樂想吃什麼？」

　　慕樂並不是一口就把壓縮餅乾吃掉的，而是先含著，等餅乾變軟一些才用牙齒磨著吃，「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了。」徐遠晨仿若不經意掃了掃開著口的背包，見裡面的藥丸都化在礦泉水裡了，才把那小半瓶水拿出來，順手晃了晃遞給慕青，這藥並沒有顏色，只是使得礦泉水渾濁了一些。

　　徐遠晨害怕慕青給慕樂喝，就又拿了一瓶出來擰乾蓋子遞給慕樂，「別噎著。」

　　慕樂直接就著徐遠晨的手喝了兩口水，說道，「那我想吃雞湯麵條。」他是牢牢記著陳菲說過，爸爸要喝點雞湯才會好的，「嗯，要母雞的。」

　　徐遠晨一口應了下來，也喝了兩口水，然後把蓋子擰上看了慕青一眼，「你怎麼不喝水呢？」

　　慕青一看見這水就明白徐遠晨在裡面放了藥，他其實真想告訴徐遠晨，直接把藥給他吧，他可以什麼都不問一口吞下的，擰開蓋子，果然那水又酸又澀又苦的，慕青覺得，要麼徐遠晨是根本不知道這些藥化開有多苦，要麼就是故意的，只是為什麼呢？總不能故意耍著自己玩吧，還是說……

　　節操在空間裡看著徐遠晨，只覺得這個主人簡直愚蠢的無法直視，不過……恩好熟悉的味道，附近有別的同伴。

　　徐遠晨正和慕樂說笑，忽然聽見a區有幾個人說說笑笑往這邊靠近，徐遠晨聽見他們說的話，眉頭一皺，說道，「小樂去你爸爸那。」

　　慕樂有些疑惑看了徐遠晨一眼，還是乖乖爬到慕青那邊坐下，慕青見徐遠晨臉色不好，就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摟住慕樂。

　　徐遠晨彎腰在地上撿了一塊小孩拳頭大小的石頭就站起身，面對著a區那邊。

　　旁邊的大漢看見徐遠晨的動作，皺了下眉頭，也扭頭往a區看了一眼，隨即了然了，又看了看在慕青懷裡的慕樂，就換了個姿勢繼續坐著，手隨意搭在腿上。

　　沒多久，就有三個大約十八九的男孩勾肩搭背過來了，他們一看見徐遠晨的樣子就哈哈哈大笑起來，期中一個甚至使勁笑彎了腰。

　　然後又指著慕青的樣子還沒等他說出什麼呢，就看見徐遠晨忽然伸出了手，那塊石頭就在他手心中，驟然火中透著黑的火焰從他手心中冒出把石頭包裹了起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火焰就消失了，而且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塊石頭。

　　三個男孩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一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等徐遠晨手裡出現幾個火球的時候，那三個男孩就快步離開了。

　　慕青把這些看在眼底，等徐遠晨重新坐在啃壓縮餅乾的時候問道，「這就是這片沒人的原因？」

　　「嗯。」徐遠晨嘆了口氣，「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樣，他們都是異能者，早就可以去領臨時居民卡了，可是覺得這邊有樂子，就都沒走。」

　　「我以為你會砸他們的。」慕青笑道。

　　徐遠晨嘴角抽了抽，低聲說道，「打籃球別人都不願意和我一夥，因為我從來投不進籃筐。」

　　慕青聞言竟愣了一下，他根本沒有想過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實在是太……樸實了，「下次有人再問你，你不要這麼說。」

　　「那怎麼說？」徐遠晨看向慕青，「再說我也不會和人說這麼丟臉的事情的。」

　　「你直接什麼都不用說。」慕青摸了摸慕樂的頭，他覺得如何讓徐遠晨成為一個合格的隊長，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d區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人，可是這些人在見到徐遠晨他們休息這塊僅有這麼幾個人的時候，都猶豫了一下離開。

　　「你休息會吧。」慕青看了徐遠晨一眼，低聲說道，「要不你撐不住。」

　　徐遠晨也是知道的，看了看周圍，說道，「那我睡一會。」

　　慕青點了下頭，帶著慕樂往一邊挪了挪身子，給徐遠晨讓出一個位置，讓徐遠晨不僅可以躺著，還能稍微蓋上點被子。

　　徐遠晨看了一眼，並沒有拒絕，而是把外罩脫下來給慕青披上後，才躺下來閉上了眼睛，只是明明累得很，卻怎麼也睡不著。

　　慕青看他實在難受，嘆了口氣說道，「往我這邊躺躺，我給你遮著光。」

　　徐遠晨往慕青腿邊蹭了蹭，現在就是慕青坐在中間，慕樂和徐遠晨一人靠著他一邊的腿，慕青伸手輕輕蓋在徐遠晨的眼睛上，「睡吧。」

　　「嗯。」徐遠晨低低應了一聲，慕青的手涼涼的，徐遠晨眨了眨眼，感覺……很奇特也很舒服。

　　手覆在慕青的手上捏了捏，幾乎沒有肉，甚至也粗糙了不少，還沒等徐遠晨再捏幾下，就被人拎著手指扔了下去，「睡覺，怎麼和小樂一樣，難道還要聽睡前故事？」

　　「爸爸樂樂才沒有。」慕青嘟著嘴有些不滿的說道。

　　慕青側身親了親慕樂的額頭，「好，小樂是乖孩子。」

　　徐遠晨笑出聲來，因為陳菲離開的那點不安一掃而空。

　　也不知道是心情變好，還是因為慕青幫忙遮住了光亮，沒多久徐遠晨就睡著了，聽著徐遠晨平緩的呼吸，慕青才把手拿來，看著徐遠晨因為沒有頭髮沒有眉毛而顯得稚嫩的臉，低聲說道，「真是個孩子。」

　　徐遠晨並沒有睡多久，四個多小時就起來了，d區沒有一刻是安靜的，槍聲、變異成喪屍的嘶吼聲，因為死亡的哭聲，甚至有的激發出異能的狂喜大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人們末世的到來。

　　等太陽落山，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徐遠晨發現內網已經通電了，外網上的燈也亮了起來。

　　慕青和慕樂額頭抵著額頭，慕青的手捂住慕樂的耳朵，竟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徐遠晨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暈頭了，就站起身幫著他們兩個掖了掖被子，儘量讓慕青也全部蓋上，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和脖頸，看了眼一邊的大漢，那大漢抱著他的包，仰頭正看著星星。

　　徐遠晨覺得他奇怪，不過自己在別人眼中應該更奇怪，這麼一想也就不再關心了，而是轉了個身看向a區。

　　a區和d區簡直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異能者……被這樣抬高地位，真的沒問題嗎？

　　「啊……」一聲女人的慘叫劃破黑夜，也可能是實在太過淒慘，不僅嚇了徐遠晨一跳，猛地轉身看向發聲處，就連看星星的大漢都站起了身。

　　慕青和慕樂更是被驚醒了，慕樂甚至被嚇哭了起來。

　　「死人了……」

　　要知道這裡無時無刻都在死人，應該早就習慣了，可是……徐遠晨皺起了眉頭，他覺得有些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