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第五十九章 靜心養氣

　　很快他們就沒有時間為這點感情上的事情糾結了，徐遠晨發現殷鴻除了對慕青獻殷勤外，就是到附近轉悠，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徐遠晨不可能天天跟著他，這一日，節操忽然開口道，「我發現他在往外拿東西。」

　　要知道節操是可以通過鏡子看到別人的空間的，只不過也是有限制的，必須和這個人接觸，而且如果空間有器靈，器靈是可以拒絕節操的偷窺的。

　　所以殷鴻有空間這件事，在來的第二天就暴露了。

　　「拿什麼？」徐遠晨正在廚房幫著慕青做飯，他把劈好的柴火塞進灶眼裡，問道。

　　「一些棉衣，暖寶寶這類的。」節操透過鏡子仔細查看空間不斷減少的東西，「還有幾個炭盆和一些木炭。」

　　徐遠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把我空間裡能禦寒的東西準備一下，可能要變天了。」

　　「他真奇怪。」節操打了個滾，「為什麼要把東西藏在外面呢？」

　　「為了獻殷勤。」節操畢竟是個器靈，就算知道的再多，也無法理解外面世界的情情愛愛，「而且我覺得，殷鴻像是……在知道慕青身份後，才起了心思，而不是因為被慕青這個人所吸引。」

　　節操捏著小白花的花瓣，使勁拽了拽，把小白花疼的綠葉和根莖都扭在了一起，「那你呢？」

　　「我？」徐遠晨隨手拿過柴刀把柴劈的更細一點。

　　節操把小白花扔到一邊，黑豆眼剛掃過冰蠶，冰蠶就動作迅速地鑽到葉子下面，抖得葉子都動個不停，「你對慕青真的是愛情嗎？」

　　「是啊。」徐遠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節操繃著臉，「純粹的愛情嗎？沒有敬佩，憐惜，和移情作用？孺慕之情？殷鴻別有用心，那你呢？」

　　徐遠晨沒再說話，節操有些後悔，可是又不想道歉，只能悶著頭去幫著徐遠晨把所有能禦寒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等晚上休息的時候，聽著慕青和慕樂的呼吸聲，徐遠晨才開口道，「你說得對，我對慕青不僅僅是愛情，我喜歡他，敬佩他崇拜他，不過沒有憐惜，因為這是對慕青的不尊重。」

　　「主人，你在怨你的母親嗎？」節操的聲音弱弱的，小心的試探，「怨她拋下了你嗎？」

　　「我不知道。」徐遠晨枕著自己的胳膊，「我知道父母的感情很好，爸爸出事沒了，媽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我覺得我可以理解的，但是……還是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想到那時候先是知道父親的死訊，緊接著就是母親的自殺，接連失去親人的打擊對當時還不到十五的徐遠晨來說，足夠沉重，是的可以理解，但是無法接受，媽媽失去了她的丈夫，可是媽媽忘記了還有他嗎？他同樣是去了爸爸，緊接著再次失去了媽媽。

　　為什麼會搬離住了那麼久的地方，因為他無法忍受周圍人那種同情的眼神，連和他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刺激到他一樣。

　　愛情重要，可是親情呢？

　　所以在看到能為了慕樂付出一切的慕青，徐遠晨總是想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如果媽媽能不放棄自己該多好，如果爸爸還在多好……多少次受了委屈，受了挫折他就會想，如果爸爸還在，能告訴他怎麼做多好，爸爸絕不會像媽媽那樣，只留下自己一個人。

　　他當初想找的妻子，最重要的一點是堅強……其實徐遠晨一直是個很討厭孤單的人。

　　慕青的出現，像是讓徐遠晨看見了他心中最完美的父親形象，在他最害怕無助的時候，慕青救了他，當他迷茫的時候，是慕青提醒他教導他。

　　愛情、親情、敬佩之情、孺慕之情……徐遠晨已經分不清楚他到底對慕青哪種感情更深一些，只是他知道，他想要慕青永遠留在他身邊，他想要佔有慕青，他想要慕青！

　　慕青戒心很重，所以他要笨一點，慕青受過傷，所以他要無害一點。

　　從慕青對慕樂的態度，可以看出慕青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麼無所謂，慕青也渴望被肯定和需要，而恰恰徐遠晨也想要這樣一個能教導他告訴他錯誤的人。

　　「我想要他。」徐遠晨的聲音帶著絕然。

　　節操摳了摳軟墊，掙扎著問道，「那孩子呢？你不想要孩子了嗎？」

　　「有得必有失。」徐遠晨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節操，我不會死的，修真更是能活很久。」只要他還活著徐家就不算斷了血脈。

　　節操不吭聲了，他覺得徐遠晨在狡辯，可是不知道怎麼反駁好。

　　「確定殷鴻的空間沒有器靈嗎？」徐遠晨也不想在和節操說關於自己感情的事情，問道。

　　「確定沒有。」節操用鏡子把冰蠶拍到手邊，戳冰蠶的小身子說道，「空間之靈又不是批發出來的，哪能這麼多。」

　　「我當初還覺得空間不可能這麼多呢。」徐遠晨忍不住吐槽說道，「可是你看看，光這個道觀裡就有三個。」

　　「老道士是修真之人，自然會有這種東西。」節操沒底氣地辯解道，「要知道當初儲物袋、儲物戒指都很尋常的。」

　　「好吧。」徐遠晨安撫道。

　　節操哼了一聲，「不過我不知道老道士的空間有沒有器靈，我只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空間的波動，可是聯繫不上，畢竟他比你厲害太多了，如果硬要聯繫，我就暴露了。」又哼了一聲，「你太弱了，快修煉，真煩人不想和你說話了。」

　　徐遠晨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而是閉眼開始修煉，不管未來如何，節操有一句話的很多，他還是太弱了。

　　空間裡節操戳了半天冰蠶，忽然想到空間裡好像還收藏著不少冰蠶卵，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活的了，要知道冰蠶卵只能通過冰蠶本身的寒氣來孵化，趕緊找出寒玉盒，只見裡面放著小米粒大小的數十顆蠶卵，這些蠶卵有的潔白瑩潤有的已經發黑透著死氣了。

　　當盒子打開的那一瞬間，一直裝死的冰蠶忽然仰起小腦袋，不斷的發出叫聲，聲音裡充滿了激動和渴望。

　　節操把寒玉盒放到冰蠶身邊，冰蠶努力蠕動著身子往裡面爬，甚至比當初朝著靈果爬還要快，進去後黑溜溜的眼睛就巴巴地看著節操。

　　「好了，給你。」節操嘟囔著掏出靈泉，這次倒是沒有節省，而是往寒玉盒裡倒了不少，甚至沒過了那些並蠶卵，「要是孵出來，記得乖乖吐絲知道嗎？」

　　冰蠶不再理節操，而是一口氣一口氣的朝著這些蠶卵吐寒氣，靈泉水遇到寒氣並沒有結冰，反而冒出白煙，節操把盒蓋重新蓋起來，放到了聚靈陣陣眼附近。

　　天剛剛亮，除了慕樂外，幾個人都起來了，老道士正帶著徐遠晨、慕青和嚴天宇打拳，殷鴻住的那間屋子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只見他一臉嚴肅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有一件事情想和大家說。」殷鴻像是沉思了很久，才終於下了決定，甚至他眼底還有濃濃的黑眼圈，看起來格外的憔悴，「我希望大家能幫我保密。」

　　老道士停下動作，摸了下鬍子，「小友看起來很掙扎。」

　　「是的。」殷鴻的眼底有明顯的血絲，「末世後我有時候會能預知一些事情。」

　　徐遠晨和慕青眉頭都微微一皺，這樣他們想起了另一個預知的人。

　　不過徐遠晨心中感觸最深，空間變多了以後，先知也開始多起來了嗎？

　　「哦？」老道士和徐遠晨想到一起了，摸著鬍子的手頓了頓，「那小友現在看到了什麼？」

　　「寒冷和死亡。」殷鴻握緊拳頭，說道，「天氣驟然變冷，還有冰雹和血。」

　　老道士臉色一變，徐遠晨皺起了眉頭和慕青對視一眼，嚴天宇手下意識的去推眼鏡，發現又推了一個空，如果殷鴻說的是真的，那麼……

　　徐遠晨開口問道，「是一時的還是……會回暖？」

　　「要等到來年春天。」殷鴻沒有隱瞞，「而且就在今日。」

　　「不管是真是假，先把所有能禦寒的東西和食物全部搬到……」徐遠晨看向老道士，老道士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徐遠晨的意思，「全部搬到道長住的房間。」

　　畢竟老道士住的那間瓦房不僅是最好的，還是最大的，「我和天宇去想辦法把房頂加厚。」

　　慕青點了一下頭，就往屋裡走去，他要先讓慕樂去老道士的那個房間。

　　殷鴻跟在慕青身後，低聲說道，「我從沒見你換過衣服，想來你是沒有厚衣服吧，還有小樂，那麼小的孩子……」

　　急著去找慕青獻殷勤的殷鴻沒有發現，老道士面前憑空出現了兩卷灰黑色的毛氈，說道，「把這個鋪到房頂上，然後再加一層茅草。」

　　徐遠晨和嚴天宇什麼也沒有問，一人抱著一卷毛氈開始幹活了，這道觀裡出現在廚房的糧食和蔬菜，幾個人心裡都有數，老道士肯定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只不過老道士沒有明說，他們就只當做不知道，該吃吃該用用。

　　再說除了殷鴻外，他們幾個都知道老道士是修真者，修真者有些神奇的手段誰也不會奇怪。

　　因為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天氣會變化，幾個人都忙得很，慕青根本沒有理殷鴻，先把慕樂叫醒，讓他自己穿衣服後，就開始收拾被褥了。

　　殷鴻忽然抓住慕青的手，「我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保證不會你和小樂受一點苦。」

　　慕青眉頭皺了一下，直接抽出手，手上出現了一把水刃，貼著殷鴻的脖子說道，「別惹我。」

　　慕樂登上鞋子，跑過來抱著慕青的腿說道，「你真討厭。」

　　「我是真心的。」殷鴻毫不在意那水刃，甚至向前一步任那水刃劃撥他的脖子，「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小樂的，我在外面藏了一批物資，如果你開口，我願意全部分給大家。」

　　慕青覺得這個人……腦回路有點問題，所以不再管，直接抱著卷好的被褥，帶著慕樂往外走。

　　「我是真的愛你的。」殷鴻緊跟著慕青不願意放棄，「我也有能力照顧你，你相信我。」

　　慕樂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他覺得這個人有毛病。

　　老道士拿出毛氈後就進屋了，他從空間拿出一支翠綠色的毛筆蘸著朱砂畫了幾道符，然後分別貼在窗戶上，那符無火自燃，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老道士這才鬆了一口氣。

　　殷鴻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挫敗感，反而更添了幾分興趣，他覺得這樣的慕青才有挑戰，才是那個幫著楚寒登上巔峰的人，楚寒可以，他也可以，要知道他比楚寒強多了，而且還是……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不為道觀裡的人考慮，也要為你兒子考慮一下。」殷鴻使勁勸說，「只要你一句話，我願意獻出所有。」

　　一直在勸說的殷鴻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跟著慕青進了老道士的房間，老道士一看見慕青和慕樂，就從空間裡拿了幾件棉襖棉褲棉鞋出來扔到桌子上，這是純棉花做的，樣子臃腫難看，棉褲甚至是背帶的，可是摸著卻極舒服保暖。

　　而鞋子是那種黑棉鞋，穿在腳上又笨又重，在現在已經很少有了，不過這鞋子可比雪地靴厚實多了。

　　「你們趕緊換上。」老道士吩咐道，然後看向殷鴻問道，「你剛剛說考慮什麼？」

　　殷鴻在看到老道士拿出來的東西時，整張臉都扭曲了，下一刻才意識到這樣憑空拿出來東西代表了什麼，瞪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相信，「你也有空間。」

　　慕青把被褥放到床上，眼睛瞇了一下，也一個字代表了很多東西，「哦，剛剛殷鴻說他在外面藏了很多物資，想讓我陪著他去搬回來。」笑了一下，拿了一件棉襖給慕樂套上接著說道，「我還要留下趁著天氣還沒變，先去把米什麼煮煮，所以建議讓徐遠晨和嚴天宇陪著他去。」

　　「好啊。」徐遠晨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笑著接話道，「殷兄弟真是個好人，謝謝你了。」一句感謝的話換來一堆物資，一點也不吃虧。

　　嚴天宇剛剛在房頂可看到徐遠晨變臉了，不過他對殷鴻沒有好感，也不在意說道，「是的，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了。」

　　老道士也點了點頭，一派仙風道骨，「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會有好報的。」

　　慕青摸了摸慕樂的頭，「快點謝謝叔叔。」

　　「謝謝叔叔，恩，你真是個好人。」慕樂乖乖說道。

　　殷鴻表情更加扭曲了，他咬牙笑道，「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我們都是同伴嗎。」

　　「嗯嗯，那我們走吧。」嚴天宇催促道，「一會回來還要多弄點柴火呢。」

　　徐遠晨也點頭，兩人看著殷鴻，殷鴻摸了下自己的頭髮，這兩個都是炮灰都是炮灰，不要生氣……默默念了幾遍，才算平靜下來，看向慕青的眼神中滿是深情，「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聽的。」

　　這一刻徐遠晨是真動了殺心，他掃了一眼殷鴻的脖子，很礙眼也很討厭，輕輕一擰，手指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老道士眉頭一皺，忽然開口道，「老道對這裡的路比較熟，慕青你留下來收拾東西，徐遠晨去多弄點柴火一類的，老道帶著徒弟和小友走一趟。」

　　徐遠晨猛地驚醒，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殷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還想說什麼，就被老道士一巴掌拍出去了，嚴天宇也出去，老道士走在最後看了徐遠晨一眼，開口道，「靜心。」然後掃了慕青一眼，才出門離開。

　　慕青微微一皺，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也感覺到了不對，摸了摸慕樂的腦袋，說道，「小樂幫爸爸收拾東西好不好？爸爸和哥哥去把東西搬過來。」

　　「好的。」慕樂點了點頭，又看了徐遠晨一眼，「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變得好嚇人呢？」

　　徐遠晨看了慕樂一眼，搖了搖頭，「沒事的，哥哥不會傷害你們，別怕。」

　　「嗯。」慕樂開口道，「哥哥，那個叔叔很討厭，樂樂也不喜歡他，可是……哥哥不要因為那個人生氣，生氣對哥哥身體不好。」

　　徐遠晨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慕青摸了摸慕樂的腦袋，率先往外走去。

　　其實徐遠晨也很想知道自己怎麼了，「節操……剛剛那種感覺，很奇怪。」

　　「實力增長太快，你心境不穩。」節操面色嚴肅地說道，「就像是老道士說的，你需要靜心和自制。」

　　慕青見徐遠晨在思索，就沒有說話，而是把嚴天宇屋中的被褥也收拾好，讓徐遠晨抱著，說道，「我先去廚房，你把這些送回去，再來。」

　　徐遠晨與慕青對視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抱著東西回去了。

　　慕青眉頭皺了一下，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徐遠晨到廚房的時候，慕青正在和麵，見了他問道，「你剛剛是怎麼了？」

　　「我動了殺心。」徐遠晨眼神有幾分恐懼，他看著自己的手，「我當時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