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第七十六章 得失之間

　　裴昊傑和嚴天宇在外面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麼，裴昊傑嘆了一口氣，兩個人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可是感情的事情誰也沒辦法說。

　　不過嚴天宇倒是覺得奇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徐遠晨對慕青的在乎和慕青對徐遠晨的包容他可是都看在眼底，怎麼就進了一次空間，兩個人……

　　等徐遠晨出來的時候，裴昊傑和嚴天宇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也可能是天色太暗的原因，慕青抱著慕樂從車上下來，除了眼底的血絲，絲毫看不出剛剛哭的那般絕望。

　　徐遠晨與慕青對視了一下，率先移開了目光，「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來守夜。」

　　裴昊傑和嚴天宇應了一下，都找了位置坐下閉眼休息，在慕青懷裡的慕樂看了看徐遠晨，又看了看慕青，倒是沒有說話，徐遠晨從空間掏出一個牛奶布丁，走到慕青身邊，把布丁放到慕樂手裡說道，「吃完了，也休息吧，小孩子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

　　慕樂小手抱著布丁，抬頭看了眼慕青，慕青彎腰把慕樂放下去，柔聲說道，「上車吃，吃完了記得用水漱漱口在睡覺，知道水在哪裡嗎？」

　　「知道的。」慕樂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卻很聽話，「哥哥……」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嘟了嘟嘴，「哥哥，那我去休息了。」

　　「嗯。」徐遠晨應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慕樂的頭。

　　慕樂這才抱著布丁上了車，徐遠晨看著慕青，伸手摸了摸慕青的眼眶，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他卻能發現慕青一絲一毫的變化，「腫了。」

　　慕青眼睛眨了眨，眼睫毛掃過徐遠晨的手指，低聲說道，「我們談談吧。」

　　「我正好也有話想對你說。」徐遠晨強迫自己笑了一下，很自然的牽著慕青的手，說道，「我們去那邊。」

　　「嗯。」慕青低頭看了眼他們兩個十指交纏的手，心一抽一抽的疼，眼神閃了閃，帶著幾許迷茫。

　　他們並沒有走太遠，徐遠晨舉著他們兩個握在一起的手，閉了閉眼，開口道，「慕青，我們分手吧。」

　　慕青猛地抬頭看向徐遠晨，「你……」為什麼這麼委屈自己。

　　徐遠晨不敢看慕青的眼，甚至不敢抬頭，淚水滴落在地上，他的聲音不穩，「我是獨生子，父母也沒了，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不可以認我當弟弟？」

　　「值得嗎？」慕青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他知道徐遠晨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可是恰恰是因為徐遠晨的心意，甚至那些小心思更讓慕青覺得感動，一種被需要被重視的感覺。

　　徐遠晨的體貼從來不是說的，這次說分手，不代表徐遠晨對慕青沒有感情，反而是感情太深，才會提前說，為的就是不讓慕青為難，你看，是我拋棄了你，是我說的分手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是我的錯。

　　慕青狠狠咬著唇，他嘗到了血腥味，可是心中那種窒息一般的疼痛完全把唇上的那點傷痛給掩蓋下去了。

　　誰傷的更深？是先愛上的徐遠晨？還是被傷了一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再相信一次，再嘗試付出一次感情的慕青？

　　沒有人有答案，誰也說不清楚。

　　徐遠晨傾身，吻落在慕青的眼角，「別哭。」慕青沒有流淚，可是徐遠晨感覺到了慕青的悲傷。

　　唇最後落在了慕青的唇上，血腥味在兩個人口舌尖蔓延，一種絕望和悲傷。

　　慕青是徐遠晨第一次愛的人，是徐遠晨心靈的寄託，是愛人，是親人，怪他嗎？不怪，如果慕青能在他殺了楚寒，還能無動於衷和他甜蜜在一起，那就不是他愛的慕青了。

　　慕青重情重義，看得清看得透，堅強卻又體貼，就像是明明心中撕扯悲痛，卻能說不要怪節操，節操是為了徐遠晨好。

　　慕青恩怨分明，會記著別人的好，能被他放在心裡的人很幸福。

　　此時傷得最重的人是徐遠晨，也是慕青，慕青的心已經遍體鱗傷。

　　徐遠晨感覺到慕青的手冰涼，眼神柔和了許多，說道，「慕青，我在你心裡。」所以一切都值得。

　　一個弟弟的身份，劃開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卻又把兩個人更加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徐遠晨只知道，慕青還在就好，有些話他說出來比較好。

　　有時候退一步，反而能得到更多。

　　「是。」慕青沒有反駁。

　　徐遠晨一手緊緊握著慕青的手，一手貼在他的臉上，他覺得這就夠了。

　　慕青看著徐遠晨，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甚至在一起的時間更短，可是徐遠晨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那個會因為殺喪屍而顫抖的孩子，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其實離開更好一些，那樣不管是對徐遠晨還是對慕青，都更容易放下，可是……慕青、楚寒，楚寒、徐遠晨，徐遠晨、慕青，他們三個就像是一個解不開的結。

　　「楚寒成就了一個讓我心動的慕青。」徐遠晨不知為何，此時看的更透徹，「也讓我失去了讓我心動的慕青。」

　　徐遠晨覺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什麼，眉頭一皺鬆開了慕青的手，盤腿坐在地上，呈五心朝天的姿勢，體內的靈氣運轉速度越來越慢，甚至如果不仔細看，竟然像是靜止了一般。

　　什麼是天地，元氣初分，輕清陽為天，重濁陰為地，萬物所稱列也。

　　天本無形，以管窺知，天為圓形；地本無物，孕育萬物，故稱呼母。

　　乾坤天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地運行，自然大道與四時更替，演繹著萬物成長。水行於地，利萬物而不爭，海納百川成其深廣，厚德載物利益四方，謙恭無爭。

　　徐遠晨覺得自己好像飄蕩在天地間，以另一個視覺看待這個世界的一切，他能看到異能者身上不同顏色能量的流動，能看見顏色的深淺，甚至有黑色的物質……還能看見靈氣中夾雜著很多黑煙，這些黑煙能侵入人體內，物體體內，水中……甚至那些被感染的物體，身體裡滿是黑煙，無處不在。

　　徐遠晨心中一驚，看向自己的身體，他發現身體裡靈氣的流動很慢，但是吸收天地靈氣的量反而增大，甚至那些黑色的煙直接被他排斥在外。

　　等確定後，徐遠晨才放下心來，又仔細去看觀察異能者體內，他發現異能者體內的那些黑色物質，在靈氣運轉中，不斷的被靈氣排出體外，如此一來，最後剩餘的小部分靈氣才會留在體內，慢慢運轉到晶核處。

　　普通人的靈氣剛好把這些黑色物質排出體外，根本沒有剩餘的。

　　而那些感染者更加奇怪，他們吸收的靈氣和黑煙，黑煙在能量運行中，直接被身體吸收，而那些純淨的靈氣反而聚集在了腦部晶核，黑煙和靈氣竟然是並存的，甚至在感染者使用異能的時候，能相互融合。

　　裴昊傑他們都感覺到了能量的波動，而站在徐遠晨身邊的慕青更是滿臉詫異，一時間感情的事情竟被放在了一邊。

　　天地靈氣彙聚了起來，不斷鑽進徐遠晨的身體裡，裴昊傑猛地抬頭看向遠處，直接打開車門，伸手摸了摸已經睡著的慕樂的頭，連車帶人收進空間裡，然後看向嚴天宇說道，「小心。」

　　嚴天宇一愣，才點頭，跟著裴昊傑來到徐遠晨身邊，皺眉看了一眼，「你們兩個守著他。」

　　慕青也抬頭看向遠處，伸手用水系異能在徐遠晨的周圍構架出一個水系的防護罩，裴昊傑想了一下，手按住地，四面金屬牆壁把徐遠晨連著那個水系防護罩都護在裡面。

　　嚴天宇手握著砍刀，面色嚴肅地看著靠近的喪屍們。

　　裴昊傑怕影響了徐遠晨，直接迎上徐遠晨前面的那些喪屍，而慕青護著徐遠晨後背，他們兩個人一人對付兩面的喪屍，而嚴天宇沒有動，就站在徐遠晨的旁邊，收拾那些落網之魚。

　　被徐遠晨吸引來的不僅僅是二級喪屍，竟還有幾隻三級的，甚至有兩隻四級喪屍遠遠觀望，只不過因為裴昊傑的五級實力和對對方的戒備，而沒有上前，裴昊傑自然也發現了，手中的長刀把一個三級喪屍劈成兩半，並沒有去攻擊那兩隻四級的，而是分了一半的心神戒備著，甚至不再保存實力，五級的異能威壓讓那些二級三級的喪屍行動速度變慢了不少。

　　只是喪屍源源不斷的趕來，慕青也是三級的實力，同時對上了兩隻三級的喪屍，這兩隻喪屍一個是火系一個是土系的，土系喪屍在一定程度上能克制慕青的水系異能。

　　慕青拼著受傷先殺了火系喪屍，如此一來能量也消耗了大半，特別是他還要維持著保護徐遠晨的水系防護罩，土系喪屍隱藏在地下，讓人防不勝防，不知什麼時候就鑽出來，不過因為這個土系喪屍等級不算高，還不能完全隱藏，慕青和他周旋靠的就是地面的波動。

　　裴昊傑抗著大半的喪屍，還要戒備著那兩隻四系喪屍，倒是一時抽不出手來幫著慕青，嚴天宇用精神系異能仔細感受著喪屍的波動，他小心的把精神系能量實體化，抓住機會在土系喪屍露頭的那一瞬間，狠狠朝著他腦中的晶核擊去，這一下讓嚴天宇臉色一白，那喪屍發出嘶吼聲，竟一時動不了，慕青手中的水刃猛地削掉了土系喪屍的頭。

　　徐遠晨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還很舒爽。

　　空間裡節操也是滿臉緊張，抓住小白花就扔了出去，小白花這次沒亂來，在徐遠晨身邊，發出一種氣味，這個味道嚴天宇他們都沒有聞到，卻把徐遠晨牢牢地包圍了起來，外面的喪屍竟然一時間沒了目標。

　　徐遠晨體內的靈氣不斷彙聚在丹田處，就見丹田裡的靈氣從氣體慢慢變得濃稠了起來……那些靈氣像是活了起來，不停地轉動著，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律。

　　兩隻四級喪屍都看向被金屬包圍著的徐遠晨，甚至不由於主的後退了幾步，才發出不甘的嘶吼，瞬間消失了。

　　沒了四級喪屍的威脅，裴昊傑斬殺喪屍的動作更快了幾分，減輕了慕青和嚴天宇的壓力。

　　而在眾人保護中的徐遠晨，緩緩睜開了眼睛，「築基……才是開始。」他站起身，看著自己的手掌，伸手去碰觸那層水系保護罩，然後腳尖一點，就從裡面躍出，他的手上被火焰覆蓋，加入了斬殺喪屍的隊伍。

　　天地靈氣也恢復了正常，喪屍不再往這邊聚集，在四個人的努力下，喪屍被斬殺一空，看著臉色蒼白的慕青和嚴天宇，徐遠晨手握住他們兩個的胳膊，靈氣緩緩渡入他們體內。

　　裴昊傑收了手中的長刀，覺得外面的味道很難聞，倒是沒有把慕樂從空間放出來，而是笑道，「恭喜。」

　　徐遠晨點了下頭，想了想，等嚴天宇和慕青恢復了，就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感受和發現。

　　其實不管是異能者還是修真者，都是有共通之處的，而裴昊傑他們也是心思通敏之人，聞言都認真思索了起來。

　　徐遠晨也沒打擾，而是開始收拾滿地的喪屍，數十朵小火花像是有靈性一樣，都落在喪屍的身體上，把喪屍燒成灰燼，只餘下小小的晶核，然後自己飛向下一個喪屍，隨著燃燒的喪屍越來越多，那小火花顏色也越來越豔麗，等所有喪屍焚燒一空，小火花在半空中飛舞了一下，就回到了徐遠晨的手心，融了進去。

　　慕青和嚴天宇回神的比較快，而其中收貨最大的是裴昊傑，因為他本來就是五級異能者，離六級只是一線之間，裴昊傑身上的能量更內斂了，雖然還沒有突破六級，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那個界限，突破只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就像是徐遠晨沒有像他們道謝一樣，裴昊傑同樣沒向徐遠晨道謝，有些時候朋友之間，謝字反而太過疏遠，他們只是做了想做的，無關對方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