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
白袍老者道:“那你跑來伸手管他的事……”
關山月道:“我說過,他不願連累無辜,足證還有善心,而來尋仇的這些人,連無辜都不肯放過,尤其對宅中女子存歹念,其心卻是可誅。”
白袍老者道:“只為這?”
關山月道:“我不知道你等這些人跟宅院主人結仇,彼此的是非曲直;只為這已經夠了。”
白袍老者道:“年輕人,我等這些人個個是狠角色,姓歐陽的也絕不是善類,我等這些人跟他結仇,彼此的是非曲直,你可以叫姓歐陽的出來當面問,看他敢不敢說他都佔理,至於只為這,年輕人,你可曾看見我倆有任何表示,聽見我倆說過什麼?”
那是沒有,真沒有,他倆一直在兩棵樹下閉目盤腿,不言不動,直到關山月頭一回出手之後才睜開了眼,第二回出手之後才站了起來。
關山月道:“這是說……”
白袍老者道:“如今只剩下我倆在此了,你還要管麼?”
這叫關山月怎麼答話?
還真難答話!
還要管,憑什麼?師出無名。
當然,以關山月,也不是不可以非管不可,只是,那就成了不講理了;再說,又為什麼非管不可?
不再管了,白袍老者的話就這麼可信?叫出宅院的主人來當面問,宅院的主人也不敢說都佔理?
關山月這麼說:“要是只為這,我可以不管,只是……”
白袍老者道:“年輕人,只是什麼?”
關山月道:“我還不知道雙方的是非曲直。”
黑袍老者突然說了話,冰冷:“老夫二人跟姓歐陽的結仇,雙方的是非曲直,關你什麼事?”
關山月雙眉微揚:“關係我是不是再管這件事。”
白袍老者忙道:“我不說了麼?你可以叫姓歐陽的出來當面問。”
黑袍老者冷然道:“老郝,這算什麼,你我何許人?成名多少年了?多大年紀了?這麼遷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以後武林中還怎麼見人?”
白袍老者忙道:“老雷……”
黑袍老者不讓他說話,道:“這後生的所學、修為是少見,是嚇跑了那些個,可還不至於讓你我也這麼遷就他,憑你我,我不信不能讓他收手。”
白袍老者似乎急了:“老雷……”
黑袍老者還是不讓他說道:“倘若姓歐陽的出來說他都佔理,你我這筆債還要不要了,你要是再遷就這後生,咱倆就各管各的!”
這麻煩了!
白袍老者道:“你這是什麼話?老雷,你我幾十年的交情,一直焦孟不離。”
黑袍老者道:“那就讓他黃泉路上給姓歐陽的做先鋒去!”
這是說……
白袍老者轉望關山月、仍然是一團和氣:“年輕人,你聽見了?”
這才是真可惜,本來關山月不是沒有可能收手不管,白袍老者一團和氣的已經拿話套住關山月了,奈何黑袍老者這種性情。
天作孽猶可救,自作孽不可活!
關山月雙眉揚高了三分:“我聽見了,我看不必請宅院的主人出來,問是非曲直,用不著了,只憑為這就能殺人這一樣,是非曲直已經夠明白了。”
白袍老者道:“用不著了!”
他也這麼說。
他這麼說不是虛假,是實情實話,因為他說完了話,人已經到了關山月近前了,兩隻手掌帶著勁風抓向了關山月。
還沒有見過這麼快的,也沒有見過出手這麼凌厲威掹的。
孫美英為之心驚,忙叫:“小心!”
關山月也沒有想到,知道這是他自進入江湖以來,所遇武功最高的。
怪不得黑袍老者親眼看見了關山月兩次出手,如此這般的嚇人,還不願白袍老者遷就關山月。
其實,白袍老者是真遷就關山月麼?他只是見過關山月兩次出手之後,對關山月沒有十分把握,不願關山月成為阻礙。萬一再陰溝裡翻了船,八十歲老娘倒繃了孩兒,那更劃不來,所以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性情使然,兩人作伴多年,幾十年的交情,真如白袍老者所說,一直焦孟不離,彼此應該很瞭解,默契應該很夠。
事實上,黑袍老者不是不瞭解,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是忍不住。
或許,這是天意。
他倆在武林的路,只該走到這裡了!
關山月凝神提氣,要出手。
這時候又看見,黑袍老者也動了,雖然是後發,卻北白袍老者還要快,兩人同時到達近前,也出了手。
兩人互相配合得十分好,白袍老者人較矮,襲胸腹以下;黑袍老者人高些,擊胸腹以上。
不管是擊胸腹以上,或者襲胸腹以下,都是凌厲威掹,力道千鈞,都是致命的狠招。
單憑這一招,江湖上能抵擋的就不多,能全身而退的恐伯更少。
關山月弄了險,容得上下勁力沾衣,突然後退,打算躲過這頭一招襲擊,讓這頭一招襲擊落空,招式用老,再出手。
白袍老者跟黑袍老者這頭一招襲擊是落了空,但是招式都沒有用老,四隻手臂似乎同時暴長,招式不變,仍然一攻上,一取下,追襲而至。
的確是前所未見的!
武功的高低差別就在這裡了!
其實,高手之間,武功高低的差別並不多,一流高手之間差的更少,但是這少許的差別,就足以判定勝負,當然,勝者存,敗者亡!
關山月不再躲閃,力凝八成,雙掌並出。
這是關山月自進入江湖以來,頭一次出手用八成力!
其力驚神泣鬼!
其力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