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四
關山月道:“我不是要去打擾她,只要能看見她,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閣下原諒。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能告訴閣下,她如今在什麼地方。”
就是不說!
關山月要忍不住了,道:“你……”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只求閣下動手,要怎麼樣也任憑閣下!”
這是說他只求速死,要用什麼手法,怎麼樣折磨他逼他說出虎妞的下落也任憑關山月。
看樣子他似乎是真什麼都不怕,也似乎是真認為如今該領受一切了!
關山月忍無可忍,雙眉陡揚,兩眼威棱嚇人,道:“我就不信!”
他抬手一指點了出去。
他人沒有撲過去,這一指是隔空點出。
枯瘦長發灰衣人也一動沒動,讓關山月這一縷指風結結實實的點在了他穴道上。
剎那間,他臉色變了,發白,額上也出了汗,轉眼間,汗珠一顆顆豆大往下滴,而且身子也冷得起了顫抖,一襲灰衣為之簌簌作響。
誰都看得出,他是在極大的痛苦中,但是,他就是不哼一聲。
顯然,他是在忍受著!
關山月說了話,冷然:“還不說麼?”
枯瘦長發灰衣人也說了話,話聲帶著顫抖,們十分平靜、乎和:“我不說了麼,我能求速死,還怕什麼折磨?”
不錯,這話他是說過。
關山月道:“以你傳音的功力,你大可以躲閃,甚至於出手,為什麼你既不躲閃,也不出手?”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也說過,我兩手血腥,一身罪孽,只求速死,就算死前遭任何折磨,也都是我該受的,我為什麼要躲閃,又為什麼要出手?”
看來他是真什麼都不怕,真認為如今該領受一切了!
看來他是真不會說出虎妞現在何處了!
關山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關山月是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殺枯瘦長發灰衣人,不能替義父老人家報仇雪恨;不能遲遲不殺,已經到了這地步了,也該殺了!
但,一旦殺了枯瘦長發灰衣人,就永遠不知道虎妞的下落了。
難道說,枯瘦長發灰衣人是想用虎妞的下落保命?
不,不會,枯瘦長發灰衣人要是想保命,他何必獨自邀關山月上“授書樓”來相見?
關山月也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枯瘦長發灰衣人又說了話:“不是我忍不住,受不了,而是片刻之間老主持就要送飯上來,他必不肯讓閣下殺我,還請閣下盡快動手!”
關山月道:“你真這麼想死,為什麼還活到如今?”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認為自絕不足以贖我之罪,所以我皈依三寶,以求贖罪,如今閣下來了,我也知道閣下才是關副將唯一傳人,我認為只有死在閣下手裡,才能贖我之罪!”
關山月目眥欲裂,他以給義父報仇雪恨為重,就要出手。
驀地,一聲清脆鈴聲,一聲佛號從下方傳了上來。
鈴聲平常,佛號也平常,關山月竟為之心神震動,手上為之一頓。
只聽枯瘦長發灰衣人道:“老主持送飯來了,閣下請快!”
關山月也不願有人見他殺人,尤其是這座廟的老主持,他又要出手。
哪知,又是一聲鈴聲,又是一聲佛號。
關山月心神又震動,手上又一頓。
枯瘦長發灰衣人叫:“閣下!”
鈴聲、佛號聲一聲又一聲,聲聲不斷!
關山月心神竟然連連震動,無法出手,他為之心驚,為之詫異。
枯瘦長發灰衣人為之急叫:“閣下!”
鈴聲、佛號聲已近。
枯瘦長發灰衣人接道:“錯過這一刻,閣下再無機會,除非閣下能連老主持、小師父一起殺。”
是麼?
老主持有什麼辦法,什麼能力阻攔關山月殺枯瘦長發灰衣人?
難道關山月走眼,老主持深藏不露,難道老主持一身修為遠高於關山月?
關山月不信,他不信他會走眼?不信老主持攔得了他,
可是他也驚異,鈴聲、佛號聲是怎麼回事?
只要是練家,誰都聽得出,鈴聲、佛號絕對平常!
鈴聲、佛號聲已到門口。
枯瘦長發灰衣人一聲長嘆:“難道我罪孽深重,天意不讓我死在閣下之手以贖罪?”
門開了,老主持在前,身披袈裟,一手香、一手法鈴,低眉垂目,年輕僧人在後,雙手端著一盤齋飯,也莊嚴肅穆。
一見關山月在,老主持一怔說話:“施主怎麼……”
枯瘦長發灰衣人說了話:“老住持,這位至交後人,我不忍欺瞞,邀來相見。”
老住持道:“那還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