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三
“侍衛營”負責禁城禁衛,由“領侍衛內大臣”統領,階高權大,能先殺予奪,誰敢冒充,誰又敢假造這種腰牌?
賈亮當然認得,也亮了“南晦王府’腰牌。
陰沉瘦高個兒也看清楚了,他更明白“南海王府”這塊招牌的份量,臉色沒那麼冷了,神情也沒那麼傲了,道:“這位岳姓客人,是尊駕的朋友?”
賈亮道:“不錯。”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也知道,他們幾個為什麼找這位岳姓客人了?”
賈亮道:“不錯,我已經知道了。”
陰沉瘦高個兒道:“恐怕尊駕不能保他了。”
賈亮道:“怎麼說?,”
陰沉瘦高個兒道:“上頭剛剛接獲密報,已經證實他確是壞官裡事的那個人,也已經壞了官裡的事了。”
賈亮道:“所以班領你帶著他幾個又來了?”
陰沉瘦高個兒道:“大傢伙都接奉了上頭的密令,我帶著兩個弟兄剛出來就碰見了這幾個,聽了他們的稟報,我不敢怠慢,急忙趕來,事關重大,萬不得已,還請尊駕抬抬手!”
賈亮道:“好說,奉命行事,不得已,吃咱們這碗飯的都知道。只是,說我這位岳大哥壞了官裡的事,我這位岳大哥究竟壞了官裡什麼事?”
陰沉瘦高個兒道:“這個,上頭沒交代,我們這些人也沒多問,上頭這麼下密令,我們這些人就奉命行事。”
賈亮道:“如此這般對別人,我可以不管,可是如此這般對我這位岳大哥,我卻不能不聞不問,不說清楚罪名就拿人,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陰沉瘦高個兒道:“我是真不知道。”
賈亮道:“那班領你包涵,回去問清楚再來拿人,我既保我這位岳大哥,也保班領你帶著人再來的時候,我這位岳大哥絕對還在這兒!”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
賈亮道:“班領,我也是不得已。”
陰沉瘦高個兒遲疑了一下,目光一凝:“只要說清楚他壞了官裡什麼事,尊駕就撤手?”
好說話,也好耐性。
當然還是因為“南海王府”這塊招牌。
賈亮道:“不錯。”
陰沉瘦高個兒道:“自己人,我就對尊駕說了吧!上頭說,有個叛逆組織,打算趁這回打圍,要行刺皇上,讓他給攔了。”
還真是因為這件事。
賈亮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可以撤手了麼?”
賈亮沒答,又問:“班領,有什麼證據,指我這位岳大哥,確是那個人?還是因為我這位岳大哥騎的是匹蒙古馬,從‘古北口’來?”
陰沉瘦高個兒道:“不,已經知道,他也是個叛逆了。”
賈亮目光一凝:“班領,這可不能隨意輕指,這可是殺頭、抄家,甚至於滅門的事。”
陰沉瘦高個兒道:“這是上頭說的。”
賈亮道:“上頭也不能隨意輕指,總得有證據。”
陰沉瘦高個兒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賈亮道:“那再請班領包涵,我還是不能讓班領拿人。”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侍衛營’拿人,什麼時候要過證據?”
還真是。
賈亮道:“那是對別人,我不管,這是對我這位岳大哥。”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這不是讓我為難麼?’
賈亮道:“我不得已,再請班領包涵。”
陰沉瘦高個兒還待再說。
賈亮道:“班領,官裡做事,是不是情、理、法--得顧?”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這是說,官裡做事不顧情、理?”
賈亮道:“不止情、理,這回連法都沒顧。”
陰沉瘦高個兒道:“尊駕這話,我不明白。”
他還是真不明白。
賈亮道:“班領說,上頭說有個叛逆組織,要趁這回打圍,行剌皇上,讓我這位岳大哥給攔了;這是壞了官裡的事,所以要抓他?”
陰沉瘦高個兒道:“不錯,”
賈亮道:“沒錯麼?班領。”
陰沉瘦高個兒道:“錯不了,我親耳聽見上頭交代的。”
賈亮道:“班領,這是幫了官裡的忙,還是壞了官裡的事,我這位岳大哥簡直是有功無過,官裡怎麼能抓他?這不是情、理、法都不顧麼?”
要照這麼說,真是,絕對是!
這位“侍衛營”的班領,應該是啞口無言,沒話說了。
哪知,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陰沉瘦高個兒不但有話說,還相當鎮定,他道:“尊駕不知道,皇上根本就沒來!”
倒是賈亮,關山月都為之一怔。
賈亮道:“怎麼說?皇上根本就沒來?”
陰沉瘦高個兒道:“皇上每年都上‘熱河’來打圍,可是今年皇上不想來,上頭就利用這機會,打算張網捕殺一些叛逆,有叛逆要上鉤,讓他給攔了,尊駕說,這是壞官裡的事,還是幫官裡的忙?他還有功無過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賈亮、關山月都明白了。
似乎,賈亮應該啞口無言,沒話說了。
一樣的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賈亮不但有話說,而且也不慌不忙,他道:“是這樣麼?班領?”
陰沉瘦高個兒道:“是這樣!”
賈亮道:“沒錯?”
陰沉瘦高個兒道:“錯不了,也是我親耳聽上頭交代的。”
賈亮道:“這是誰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