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
關山月道:“怕什麼有什麼,你碰上了萬一!”
瘦高漢子道:“是麼?”
關山月道:“剛才我就告訴你了,那‘蒙古’老人還活著。”
瘦高漢子深深看了關山月一眼:“你這個人跟別人不一樣。”
關山月道:“你是說……”
瘦高漢子道:“任何人聽了我說的話之後,都會說那老頭兒已經死了,不就不會給自己招殺身禍了麼?”
關山月道:“我這是實話賣說。像我這樣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你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也不能不實話實說。”
瘦高漢子目光再凝:“你說那老頭兒沒死?”
關山月道:“不錯!”
瘦高漢子道:“你倆救了他?”
關山月道:“這家客棧,到如今並沒有別的客人。”
瘦高漢子道:“你倆能救他?”
關山月道:“事實上我倆已經救了他了。”
瘦高漢子道:“我還是不信。”
關山月道:“信不信在你了。”
瘦高漢子目光閃動,神色陰晴不定:“我還是那句話,活,我要見人;死,我要見屍。”
關山月道:“我要是不讓你見呢?”
瘦高漢子臉色一轉陰很:“那由不得你。”
似乎要動。
關山月道:“先別逞橫耍狠,讓我先弄清楚。”
瘦高漢子沒動,道:“你要弄清楚什麼?”
關山月道:“你四人是……”
瘦高漢子道:“我四個人稱‘熱河四狼’!”
不怕人知道,夠自大、夠狂!
看他四個那份陰很神色,也的確像狼!
關山月道:“聽那‘蒙古’老人說,他碰上了四個強盜,不但搶了他的錢財,還用暗器傷了他。”
瘦高漢子沒答,反問:“這是那老頭兒臨死前說的吧?”
挺有把握的。
以他那種暗器淬的那種毒,他是該有把握。
奈何碰上的是關山月!
關山月沒答理,道:“劫財不傷命,傷命不劫財。你四個怎麼兩樣都要?”
瘦高漢子道:“那老頭敢跟我四個動手,我四個當然也要他的命!”
關山月道:“只為一百多兩銀子,還躡蹤追到這裡來?”
瘦高漢子道:“怎麼樣?”
關山月道:“只為一百多兩銀子,不像是‘熱河’地面的人物,倒像是下九流的宵小,以淬毒暗器非要置人於死地,還躡蹤追到這裡來看究竟,也不像是翦徑打劫的強盜,倒像是深仇大恨的仇人!”
瘦高漢子臉色變了一變:“不關你的事。”
關山月道:“這是江湖事,我是江湖人,怎麼不關我的事?”
瘦高漢子道:“你是哪裡來的?哪條路上的?”
關山月道:“我哪條路上的都不是,也初入江湖,藉藉無名,不能跟你‘熱河四狼’比。”
瘦高漢子道:“那就少管我‘熱河四狼’的事,讓我一見那老頭兒的屍首,領受薄懲之後,我放你倆走。”
關山月道:“奈何我倆已經伸了手,不能虎頭蛇尾,半途而廢。”
瘦高漢子道:“你是說--”
這還用問麼?
關山月道:“好人要做到底,送佛要送上天,不是麼?”
是,都是這麼說!
瘦高漢子臉色大變,兩眼閃起凶殘厲芒,一聲:“好,我就讓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話落,要動。
背後三個灰衣漢子裡,殘眉塌鼻的那個冷喝:“我來!”
他動了,閃身跨步,帶著一陣勁風撲關山月。
還真快,一閃就到,劈胸就是一掌。
這一掌也帶著勁風,足見掌上造詣不錯。
關山月淡然道:“你不行!”
容得掌力劈到,抬左掌封住,同時右掌閃電探出,一把抓住了腕脈,振腕一扔。
殘眉塌鼻漢子站不穩了,兩腳離地,往後飛撞。
瘦高漢子首當其衝,一驚出雙掌,硬是接住了殘眉塌鼻漢子。但他也站不穩了,往後退了三、四步才停住,後頭另兩個不是躲得快,怕也要被撞上。
只一招!
只一招,連另三個也受到波及。
瘦高漢子臉色又一次大變。
殘眉塌鼻漢子顯然沒受過這個,臉色變得怕人、兩腳落地,站穩之後,就要再撲。
另兩個已經動了,一聲沒吭。一左一右撲向關山月,手上已經有了傢伙,一個是帶齒的鋼輪,一個是雙節棍。
棍是棍,可不是木頭的,硬是精鋼打造的。
沒見他四個帶兵刃!
顯然都藏在身上!
這兩個,在鋼輪跟雙節棍上顯然都下過功夫,一出手,輪影棍影就立即罩住了關山月。
關山月又是淡然一聲:“你兩個也不行。”
話落,一片輪影跟一片棍影同時不見,那兩個照樣踉蹌後退,四手空空,鋼輪跟雙節棍都不見了。
鋼輪、雙節棍,分別握在了關山月兩手裡!
“熱河四狼”自出道以來,沒碰上這種事。
敢說絕沒有!
瘦高漢子驚怒,喝問:“你究竟從哪裡來的?究竟是哪條路上的?”
到了這時候,誰都會問,誰都想知道。
可以相信,絕對是真想知道。
“熱河四狼”也是一樣。
關山月道:“我說過了,哪條路上的都不是,也初入江湖,藉藉無名,不能跟你‘熱河四狼’比。”
“熱河四狼”如今知道了,不是那麼回事,絕對不是!
其實他四個錯了,還就是那麼回事。
關山月還真哪條路上的都不是。
也真是初入江湖:
知道他關山月的,也真是不多。
瘦高漢子沒再問,一點頭,道:“好!”
瘦臉上,猙獰狠毒之色代替了驚怒之色,右手抬起,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只右手已經戴上丁一隻薄薄的皮手套。
戴手套的那隻右手又一揚,一蓬黑忽忽的東西撒出,煙霧似的,黑中還閃著點點藍光。
這是什麼?
不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