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
那不像是呼王的為人,告訴人他府裡從不設防,可以隨意來去進出,卻又讓人知道,並不是沒有阻攔。
這不是矛盾麼?
說不通,根本說不通!
那麼,呼王並不知道關山月的來意?
應該是,呼乇是從何得知的?
想不出呼衛是從何得知的。
呼王要是知道關山月的來意,也就不會這麼樣對關山月了。
因為呼王要是知道關山月的來意,不會用這種手法示好、攏絡。
這不是呼王的為人,不是呼王的作風。
呼王知道關山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可卻不會就怕了關山月。
要是,要會,呼王也就不會得舉世稱頌、尊崇、敬重,不會得“蒙古”人視他為“蒙古”的頭一個、第一人,視他為“蒙古”的神了。
除非,呼王十分愛惜關山月,敬重關山月,也知道關山月沒有太大的敵意。
而,要是呼王不知道關山月的來意,他又為什麼始終不問關山月的來意?
要說呼王知道江湖,這是江湖忌諱。
可是,這是遠在“蒙古”的“科爾沁旗”,一個漢人,尤其是一個江湖人,沒來特別的事,是不會大老遠跑來的。
身為“科爾沁旗”“鐵帽子王”的呼王,是怎麼都該問關山月的來意的。
除非,呼王不怕,甚至不在乎關山月這個人。
可是,很明顯的,呼王在乎關山月這個人,而且很在乎!
究竟是什麼?
究竟是怎麼回事?
關山月想知道,想不明白。
可是他明白一點,謎底遲早總要揭曉。
呼王可以一直不問,他卻不能老不讓呼王知道。
一旦他讓呼王知道了他的來意,這種情形會有什麼變化,呼王會怎麼對他,他跟呼王之間是敵是友,就很難說了。
這不是關山月所能知道的。
恐怕也不是任何人所能知道的。
關山月不願意跟呼王這麼一位人物為敵,很不願意。
奈何造物弄人!
這也不是關山月一廂情願,單方面的事。
除非呼王也能像關山月一樣。
否則!
關山月站了起來,他踱了步。
這可以顯示出關山月的心情。
關山月今夜一定睡不好了。
讓關山月今夜睡不好的原因,當然不只這一個。
還有。
要找的人,想見的人,近在咫尺,近在眼前,卻不能找,不能見。
多少年的仇恨,多少年的思念。
看不見人的面目,應該聽得見虎妞的聲音。
在這夜靜的時候。
“呼王府”夠靜,幾乎聽不到什麼聲息。
虎妞的話聲、歌聲,或者是哭聲。
應該聽得見!
可都聽不見!
虎妞睡了?
不會這麼早。
虛妞不想說話,不想唱歌,甚至也不想哭!
是麼?
虎妞是不是在這兒?
虎妞是不是還活著?還在人世?
霍居士不會騙他,一個得人稱菩薩、稱佛的人,不會。
霍居士可以不告訴他,他也沒打算,也不能勉強霍居士。
那麼?
為什麼聽不到虎妞的聲音?
關山月此刻只會這麼想!
他不會想,為什麼一定會聽到虎妞的聲音?
不管關山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總是人!
人有時候是很脆弱的!
這麼樣一個心情,關山月今夜怎麼睡得好?
也就因為這麼樣一個心情,關山月決定,明天不管呼王會不會問他來意,他都要把他的來意告訴呼王,因為他要盡快找他要找的人,見他要見的人。
踱了一陣步之後,關山月終於還是睡了。
但是,他真沒能睡好。
燈熄了,他卻沒能闔眼,良久、良久。
最後雖然終於睡著了,但,天都快亮了!
關山月醒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但是他知道天已經大亮了。
因為這看得見。
他忙起來了,漱洗過之後,他出了屋。
院門那邊站著一個人,是呼王的貼身四護衛之一,那瘦面結實的“蒙古”壯漢。
看這情形,他似乎早就在那站著了。
早來了,見關山月沒起,沒敢驚動,又不敢站太近,怕關山月聽見,所以跑到院門那邊等候。
一見關山月出來,他三腳並兩步,帶著一陣風到了近前,深深一躬身,恭謹說話:“關爺起來了?”
怎麼能不恭謹?既是他主子的貴賓,又是他本人的師父。
關山月有點不好意思:“護衛恐怕早來了?”
瘦面結實“蒙古”壯漢說話依然恭恭敬敬:“我剛來。”
關山月明知道這是怕他不好意思,道:“累護衛久等。”
瘦面結實“蒙古”壯漢道:“關爺這是怎麼說的?您還跟我們客氣。”
“我們”,應該是指他四個。
關山月道:“是王爺讓護衛來的吧?”
瘦面結實“蒙古”壯漢道:“王爺候著您呢!”
沒錯,是呼王讓來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