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
看來小姑不但不怕事,還好事,好事得膽大才行。
小姑娘她敢獨自一個人,跑這麼老遠到“南海’來找郭懷,膽還不夠大麼?
其實,跟關大哥在一起,她還怕什麼?
本就膽大,如今跟關大哥在一起,恐怕上刀山、下油鍋不怕;闖龍潭、入虎穴都敢。
關山月這辦法,還真是為了不讓掌櫃的為難。
哪知,掌櫃的道:“客倌,‘南昌王’住在哪兒,在本地隨便找個人問都知道。”
顯然,他是不想從他嘴裡說出來。
高梅叫:“你連告訴我們,那個‘南昌王’住哪兒都不敢呀?”
掌櫃的沒說話。
高梅說對了,沒有冤枉他,他能說什麼?
高梅道:“我關大哥是為你著想,不讓你為難,既不留在你這兒,也不走人,而是自己給他們送上門去,你卻連那個‘南昌王’住哪兒都不敢告訴我們,那怎麼辦?”
掌櫃的說了話,卻是吞吞吐吐:“我不是告訴兩位了麼?在本地隨便找個人問都知道。”
還是那句老話,沒新詞兒。
高梅忍不住了,揚柳眉,瞪杏眼,就待再說。
關山月說了話:“掌櫃的,你為什麼就不多想想,既然本地人都知道,隨便找個人問就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伯什麼?”
掌櫃的又一怔。
高梅道:“對呀!又是我關大哥想到的,為什麼我關大哥想得到,你就想不到……”看了關山月一眼,接道:“我關大哥也真好耐性!”
是跟一個人說話,卻是怪了兩個人。
掌櫃的說了話:“這,這,這……”
高梅叱道:“這什麼?你到底說不說!”
掌櫃的嚇了一跳,說了:“‘南昌王’住在‘東湖’裡的‘百花洲’上。”
高梅道:“‘東湖’又在什麼地方?”
掌櫃的道:“在城東南隅。”
高梅轉眼望關山月,道:“關大哥。”
這是問關山月,接下來怎麼辦!
關山月問掌櫃的:“我倆這就走,給我倆算算店錢吧!”
這是讓掌櫃的把帳算了。
掌櫃的道:“兩位今晚沒住在小號,小號不能收兩位的店錢。”
高梅道:“你還算有良心。”
本來嘛,掌櫃的是來趕客人走的,怎麼能再跟客人要店錢?
關山月卻道:“我倆已經住進來了,哪怕只住了片刻,也應該給店錢。”
掌櫃的忙道:“不,小號絕不能要兩位的店錢。”
關山月還待再說。
高梅道:“關大哥,你就別這麼好了,不管幹什麼,過與不及都下對,不是咱們不住了,是他來趕咱們走。”
姑娘說的是理,
既是理,關山月就不能不聽,他道:“那好,咱們走,我回屋拿行囊。”
他就要走,卻怱又停住,道:“來不及了,他們不等我們自己送上門去了。”
這話,都聽懂了。
高梅臉色一變:“好呀!”
掌櫃的一驚,卻問:“真的麼?”
關山月要說話。
高梅搶了先:“當然是真的,我關大哥還會聽錯?”
她是絕對相信關山月的,因為她知道關山月的武功,知道關山月的聽覺。
她這裡剛說完話,院子裡響起了叫聲:“姓關的,爺們又來了,還不快出來領死!”
聽出來了,是那位十爺。
是真是假,這就明白了!
掌櫃的臉色大變,嚇得叫出了聲,驚慌失措,顫聲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夥計更是面無人色,渾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關山月道:“既然來了,也找的是我,自有我出去面對,兩位請跟高姑娘一起待在屋裡。”
他出去了,還隨手帶上了門,
今夜沒月亮,夜色很濃,但是院子裡並不黑,因為來的人裡有人提著燈。
按理說,這回來的人應該比上回來的人多。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這回來的人不但沒有比上回來的人多,反而比上回來的人少,而且比上回來的人少得多。
上回來了十幾個,這回只來了六個。
六個裡有一個是那位十爺,有兩個是提燈的,所以,真說起來,只能說這回只來了三個!
三個跟十幾個,差多了!
這表示什麼,這表示這三個是抵那十幾個,而且一定有過之。
也就是說,這三個一定是好樣兒的,武功、修為,一定比那十幾個高,比那十幾個強,而且還一定高強不少。
不然怎麼會只來三個?來挨打?來送死?誰會那麼傻?誰會幹這種事?
六個人裡,那位十爺上回來過。
提燈的兩個是這回才來的,年輕人。
那三個,可就都是中年人了,年紀都比那位十爺大,沒那位十爺那份陰鷙,可都比那位十爺沉穩,而且個個眼神十足,個個凶狠之色外露,
沒錯,是好樣兒,而且還個個都是狠角色。
關山月一出屋,那位十爺指著他就叫:“三哥、四哥、五哥,就是他!”
原來這三個是那位十爺的兄長一流,也就是說,在“南昌王”府的身份、地位跟那位十爺一樣。
武功、修為可比那位十爺強。
上回並沒有看見那位十爺出手,他沒敢出手。
不用出手,行家只看人就知道了,恐怕這也就是那位十爺上回沒敢出手的道理所在了!
只聽那三個裡那濃眉大眼高壯的一個冷然道:“走過來些,讓爺們看清楚些。”
許是因為關山月出屋以後背著燈光,那提著的燈籠燈光又離得遠、照不到,看關山月只看見一個黑影,看不見別的。
關山月還真聽了他的,腳下沒停,一直走到院子裡,燈籠照得到的地方才停住。
看得見了,也看得清楚了,濃眉大眼高壯的那個兩道炯炯目光上下一打量:“你就是那個姓關的?”
關山月道:“這位十爺不是已經指認了嗎?”
真是,還問什麼?
濃眉大眼高壯的那個道:“老十,沒有三頭六臂嘛!”
這是說,他看不出關山月有什麼了不得;
這也是臊那位十爺,說那位十爺帶來的那幫人不濟,是竹扎紙糊的,十爺他連出手都不敢。
那位十爺會說話,也會遮羞:“要不我怎麼搬來了二哥、四哥、五哥呢?”
其實他不用遮羞,在關山月面前不出手,以他來說,沒有什麼好羞的,也是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