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〇
也該走了,三個人雖然都閉了穴,止了血,但這份疼痛難當,傷也得趕緊治,不能久耽擱,尤其是那兩位,鏈子槍尖跟兩把短劍,還在臂膀跟左右肩窩裡呢!
關山月道:“等一等!”
大眼高壯那個話說得狠,聽了關山月這一句卻沒動。
他沒敢動,其他的當然也沒敢動。
關山月道:“你們用不著再來了,等我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
大眼高壯那個道:“怎麼說?你要一起去?’
關山月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跟那位姑娘正打算問掌櫃的你們來自何處,
以便自己送上門去的麼?”
大眼高壯那個道:“你真要去?”
關山月道:“本來就是真不假!”
大眼高壯那個道:“你讓我等你,你是要……”
關山月道:“我只是拿我的行囊,你們等得了。”
大眼高壯那個道:“你要拿行囊?”
關山月道:“去過‘南昌王’府之後,不在‘南昌’待了,也不打算再折回客棧了”
大眼高壯那個道:“你還用拿行囊麼?去過‘南昌王’府之後,我看你用不著行囊了!”
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了,嘴還如此,關山月真該連他的嘴唇都削掉。
關山月不在意,淡然道:“看看吧!‘南昌王’府要是能把我留下,我自然就用不著行囊了!”
他把軟劍插回腰裡,走向他住的屋。
那幾個,沒人去動高梅,沒人敢動高梅,也沒人能動高梅了。
關山月進了他住的那間屋,轉眼工夫又從那問屋出來了,手裡多了他的行囊,他叫:“姑娘,出來走了。”
高梅已經收拾好了,忙應聲出來了,那三個傷在關大哥手底下的情形,她剛在屋裡就已經看見了,如今她沒再看那三個一眼。
掌櫃的跟夥計還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關山月又叫了他們一聲,他們這才敢出聲,卻是畏畏縮縮的。也難怪,“南昌王”府的這些人,本地百姓無不畏之如虎,何況是生意人,當然更不敢招惹這種惡勢力。
關山月見他們出來了,道:“掌櫃的,我跟這位姑娘要定了,給結個帳吧!”
關山月挑這個時候好,掌櫃的可不敢落個讓關山月住,連店錢都不要,當著那幾個的面,他什麼都沒說,只連忙答應,帶著夥計到櫃房把關山月跟高梅兩人的帳給結了,會過了帳,關山月帶著高梅才跟大眼高壯那個幾個人離開了客棧。
帳是關山月跟高梅兩個人付的,本來兩人都要一起付,可是兩人又都不讓對方付,最後是各付各的了。
還好這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外頭黑,也沒什麼人了,要不然“南昌王”府的這幾個,非驚世駭俗不可,丟的人也不小。
第三集 客棧風雲第四章 南昌王府
可是,也大快人心了!
兩個燈籠都熄了,不要了,夜色黑,人少,求之下得,哪還能打著燈籠照亮給人看,自找丟人現眼?好在路熟,摸黑難不倒“南昌王”府的這幾個。
提燈的兩個空出了手,但是沒閒著,一個照顧四爺,一個照顧五爺,該攙的攙,該背的背,能自己支撐自己走的三爺,則由那位十爺照顧。
好在客棧離“東湖”不遠,沒一會兒工夫就到了。
“東湖”在“南昌城”東南隅,有名無華,可卻為“南昌城”增色不少。
“東湖”周圍有十餘里,可是這時候在“東湖”邊望“東湖”,除了燈光以外,什麼也看不見,就是燈光也不多,只有湖中那幾點。
關山月問:“到了嗎?”
大眼高壯那個道:“湖裡有燈的地方,就是‘南昌王’府了。”
原來那幾點燈光就是“南昌王”府所在。
關山月道:“那就找船吧!還等什麼?”
大眼高壯那個道:“不用坐船,再過去不遠有長堤可到。”
簡直像來做客的跟來迎客的。
關山月道:“那就帶路。”
大眼高壯那個道:“不用催,我巴不得馬上把你帶到。”
這是實話,絕對是實話,在他以為,把關山月帶到“南昌王”府的時候,就是關山月倒大黴的時候,以關山月幾次出手所造成的傷害,關山月勢必得把命留下,因為他知道,他“南昌王”府不是沒人。
其實都一樣,都認為只要到了自己的地盤兒,仇敵就絕跑不了,可都忽略一點,那就是憑自己的那些人,是否收拾得了仇敵,要是收拾不了,自己倒的黴,遭的殃會更大。
真有一條長堤通到湖裡,“東湖”呈葫蘆形,這條長堤貫通“東湖”,就像“杭州”“西湖”白堤的“小孤山”一樣,“百花洲”就在這裡。
帶路的把關山月跟高梅帶到了一座大宅院前。
這座大宅院左右跟前面都是花,奇花異卉,姹紫嫣紅,後頭是不是也有花就不知道了。
夜晚那麼黑,怎麼看得見有花?而且姹紫嫣紅?那是因為大宅院的兩扇朱紅大門前,掛了兩盞大燈,光照幾丈方圓,燈上各寫著一個斗大的“王”字。
敢情“南昌王”也姓王,那麼這“南昌王”三個字,究竟是“南昌”姓王的,還是“南昌”之王?
以他養了這麼一幫江湖人,“南昌”人畏之如虎來看,恐怕還是後者。
兩扇朱紅大門緊閉,高高的圍牆向兩邊遠伸,一直伸到了漆黑的夜色裡。
藉著圍牆裡上騰的燈光看,圍牆裡一棟棟的屋宇狼牙高椽,飛簷流丹,應該是樓閣亭台一應俱全,真正的王候之家也不過如此了。
站在通往大門的石板路上望大宅門,關山月又問:“到了?”
大眼高壯那個說話,突然問顯得冰冷:“不錯!”
或許,膽氣壯了,不都是這樣麼?
關山月道:“氣派!”
大眼高壯那個道:“當然!”
關山月道:“做些好事,甚至於本本份份,不是很好麼?”
這是說,有錢有勢,該仗勢做好事,方便,也是積德,就算不做好事,也應該本本份份。
大眼高壯那個冰冷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關山月淡然道:“我當然不會認為我是送上門來找死的,你認為我是來質問此宅主人,為什麼養你們這幫人作惡,為害地方?我是來對他示懲,要他遣散你們這幫人,改過向善的。”
大眼高壯那個冷笑:“咱們就看看你是來幹什麼的吧!老十,叫門!”
那位十爺應聲上前,既叫又扣門環。
只轉眼工夫,裡頭就有了回應,有人問:“誰呀?”
那位十爺沒好氣:“還問什麼?聽不出來嗎?快開門!
裡頭的人聽出來了:“是十爺!”
一陣門栓響,兩扇朱紅大門開了;這不像王候之家,沒邊門,無論是誰,進出都走大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漢子,見那位十爺就躬身:“十爺回來了。”一眼看見了那位十爺背後幾個,一怔,眼瞪大了,驚叫:“哎喲,這是……”
那位十爺攔他叫,叱道:“還不快通報去!”
這是叫往裡稟報,知會裡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