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關山月道:“‘遼東’‘千山’腳下,十年前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冬天!”
莫懷古神情再震,兩眼微睜:“真是……不對!那姓關的只有個女兒,而且那個女兒也已經帶走……”
十年前,虎妞真是在老人遭殺害之後被帶走了。
關山月兩眼猛睜,冷芒暴射,威態嚇人:“老人家只有個義子,那個義子當時上山打柴,逃過一劫。”
莫懷古道:“可是,那個丫頭怎說她是關老頭兒的女兒,還說關老頭兒只有她那麼一個女兒?老夫明白了,必是那個丫頭怕老夫等知道關老頭兒還有個義子之後,等關老頭兒的義子回來,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原來虎妞是怕當年的小月也遭殺害,慘死在殘凶毒手之下,才犧牲自己,荒稱她是老人女兒,老人只有她那麼一個女兒。
關山月心如刀割,比十年前疼得還要厲害,道:“我也明白了!”
莫懷古道:“好個丫頭,老夫等上了她的當,沒能斬草除根。”
關山月道:“恐怕這是天意,天意早訂,十年之後,你等一個一個要償遷這筆血債。”
美懷古道:“你怎不認為,天意要老夫等在十年之後才能斬草除根?”
關山月道:“我不否認,也可以這麼想,那就要看你我誰殺得了誰了。”
莫蹊古道:“要看誰殺得了誰?”
關山月道:“不錯!”
莫懷古陰冷而笑,聽來能令人不寒而慄:“你才多大年紀?能有多深修為?竟敢對老夫妄言殺字?老夫當年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
這還是真的,絕對是實情實話。
關山月道:“稍待就知道了。”
莫懷古道:“不用稍待,老夭這就讓你知道!”
話落,站在原地沒動,太刺刺的一掌,向著關山月當胸拂到。
他可是真看不起關山月。
關山月冷然一句:“你站穩了!”
他抬手一抖。
砰然一聲,莫懷古身軀晃動,站立不穩,往後退了一步,他臉色變了,兩眼也睜大了:“你說你是關老頭兒的義子,十年前那一天上山打柴,逃過一劫?”
關山月道:“不錯!”
莫懷古道:“這麼說,你學武不過才十年。”
關山月道:“不錯!”
莫懷古道:“你是跟誰學的武?你師父是當今的那一個?”
關山月道:“這無關緊要,你不必知道,你只知道我殺得了你就夠了!”
的確!
莫懷古沒再問,道:“你既視老夫為不共戴天的仇人,為什麼不在苗如山叫出老夫姓名之後,當即殺老夫報仇,又為什麼不在老夫押你回衙之後,在“簽押房’問話之際殺老夫報仇,而在老夫命人把你打人死牢之後的夜晚來殺老夫?”
關山月道:“我只要人知道,是你莫懷古抓了我關山月,而不願讓人知道,是我關山月殺了你莫懷古。”
莫懷古道:“是怕傳揚出去,另幾個會有所提防?”
關山月道:“那另幾個提防不了,他一個個必得償還這筆血債。”
莫懷古道:“那是為什麼?”
關山月道:“我有我的理由。”
他沒有說是什麼理由。
莫懷古沒再問,道:“那也沒有用,等死牢發現你越獄,再有人發現老夫遭人殺害,一樣知道是你殺了老夫。”
照理說,是如此。
可是,關山月說:“不會,殺了你之後,我會再回死牢去,你的人不是從我身上搜出‘西南’甘家的信物交給你了麼?你不會不知道‘南霸天’羅家跟‘西南’甘家有什麼淵源,也不會不向羅家查詢,等羅家人來保我的時候,我仍在死牢裡,而且戴著手銬、腳鐐,有誰會想到是我殺了你莫懷古?即便有人指我,又有誰會相信?更何況又有羅家人作證?”
看來,十年前的小月,如今的關山月,不但有好武功,好修為,還有好心智。
莫懷古為之神情震動,驚聲道:“沒想到姓關的竟會有你這麼一個義子!”
他突然發難,這回不再大剌剌的原地不動了,這回他閃身欺進,揚掌就劈,欺進疾如閃電,劈掌掌風凌厲,不但想攻人不備,而且凝足真力想一擊奏效。
但——
關山月一聲:“回去!”
又抬手一抖。
又砰然大震,莫懷古“哇!”地一口鮮血噴出,一連退了好幾步,差點撞在桌子上,他臉色煞白,神情驚恐:“你,你這身武功是怎麼學的?”
關山月道:“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
莫懷古道:“怪不得老夫一直心緒不寧,原來是你……”
現在知道他為什麼會心緒不寧了。
關山月道:“那應該是冥冥中讓你知道,報應到了!”
莫懷古道:“老夫此刻知道,你殺得了老夫,老夫殺不你了,只是,老夫不知道,你為什麼還不殺老夫?”
關山月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莫懷古道:“這理由可以說麼?”
關山月道:“當然可以,我問你,十年前被你等帶走的那位姑娘,現在誰手,又在何處?”
莫懷古道:“老夫不知道。”
關山月道:“怎麼說?”
莫懷古道:“十年前事了,老夫就跟他幾個分手了。”
關山月道:“以你莫懷古,應該不用我動手相逼。”
莫懷古道:“老夫雖然栽在你手,但還不至於那麼不堪,老夫跟他幾個並無深交,甚至於原本互不相識,沒有必要護著他幾個,老夫已是將死之人,也不怕因洩密遭到懲處,沒有理由不說實話。”
關山月道:“你說你等原本互不相識?”
美懷古道:“不錯,原本互不相識。”
關山月道:“那是怎麼聯手殺人的?”
莫懷古道:“‘平西王’面諭,要老夫往某處與某些人會合,然後一切行動聽命於某人,其間不得交談,不得互相探詢,任務一了,立即分手。”
關山月道:“這麼說,你等始終不知道各人來自何處,姓甚名誰了?”
莫懷古道:“不錯!”
關山月道:“連那聽命於某人的那個某人,也不知為何許人,來自何處?”
莫懷古道:“幾個人只知道他叫‘鬍子’,其他一無所知——”忽一怔,凝目;“老夫等幾人尚且如此,你又是怎麼知道老夫的?”
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