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步
「嘖嘖嘖, 不愧是開酒吧的。」
臥室內亮著燈, 陳錦瑤才洗完澡沒多久, 穿著被晏城淘汰了的純白舊襯衫,拿著小浴巾擦拭著濕發,轉了一圈打量了一圈晏城的臥室後, 挑起眉饒有興致地得出結論。
他們最後還是招架不住晏母的熱情, 留了下來。
以前也不是沒有入侵過晏城的臥室, 只不過對於偶爾才來住宿幾天的地方, 陳錦瑤都不花精力細看的,就算一眼望過去就有所想法她也沒那種心思問東問西, 但她今天心情十分好, 就任性地想跟晏城嘮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晏母的那一句「他特別喜歡你」起的作用,陳錦瑤踮起腳, 努力夠著木櫃上面的一瓶紅酒,等好不容易夠著了, 放到吧臺上, 微側過身, 眯起眼看向盤腿坐在床上搗鼓手機的晏城:「你看看你藏了多少好酒。」
臥室有一半的空間盡用來陳列這些紅酒了。
聞言, 晏城才將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 一抬眼,就倏地屏住呼吸, 垂著眼睫往下看, 就看到一雙細白的大長腿, 足夠把他殺死了,但在死之前,他還騷操作了一把,吹了個口哨,勾起一抹流氓般的笑,「這叫品質生活。」
「………」你可這是位精緻的豬豬男孩。
陳錦瑤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捧起剛剛拿下來的酒瓶,稍稍垂下頭,鼓了下腮,嫌不夠後,又舔了舔唇,再一歪頭,撒嬌似的,「我想喝。」
開著紗窗,夜裡外面有涼風吹進來,輕輕拂起了窗簾。
老實講,想著以往得出的經驗,晏城著實是被陳錦瑤突如其來的這個請求給嚇著了,嚇得他也沒什麼心思再和柴岳商議投資的事兒了,匆忙回了個「明天再說」後就直接蹦下了床,連拖鞋都沒穿,「不行。」
非常嚴肅地拒絕了她,並老老實實地說清楚了理由:「你一沾酒,我就怕我清白會被毀。」
「你要臉嗎?」陳錦瑤笑出了聲,抬手拍拍他的胸。
男人巋然不動,聲線微沉,悶笑:「別忘了你有前科。」
至於前科是什麼,一猜就能猜到。
陳錦瑤別過臉:「是你趁虛而入,少倒打一耙。」
「所以你要引以為戒,保護好自己。」晏城煞有其事道。
陳錦瑤噎了噎,最終用沉默反駁了他的強詞奪理。
晏城奪過陳錦瑤手上的酒瓶子,放回原位,沉著眸對她的怒目而視熟視無睹,拉著她往床頭走,點點她的額頭讓她坐好別動,然後轉身進浴室拿了吹風機。
呼呼的熱風在耳畔吹過,伴著討人厭的噪音,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頭髮,陳錦瑤彎了彎唇角,稍稍抬起頭看向他,就見他一臉的認真。
「別動。」晏城又把她的腦袋給摁回去了。
陳錦瑤抿了抿唇:「我還是想喝酒。」
晏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酒鬼了?」
卻不料她直接撒嬌般地抱住了他的腰,軟磨硬泡。
很多時候,就是一種突發奇想,想吃什麼東西想喝什麼東西時,不是靠時間就能打消這種念頭的。
晏城覺得自己不該妥協,應該利用此次機會樹立他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等只有髮梢還有點濕的時候,他關了吹風機擱置床頭,「不可以。」
這要是在沒他陪著的場合喝了酒,那還了得。
「給我個理由。」陳錦瑤斂了斂神。
典型的既然來軟的不行那我就來硬的的姿態。
頓了頓,她自己恍然大悟:「你放心,我就在家喝喝。」
「………」毅力崩塌,晏城眯起眼,好半晌,點了頭。
光線明明是刺亮的,卻無端給人以溫柔的感覺。
大功告捷,陳錦瑤直接從床上站起,以絕對有利的「身高」優勢,一把攬住晏城的脖子,兩腿攀上他的腰,蕩了蕩,「來,你抱我過去。」
晏城下意識地托住她的屁股,一手攬緊她的腰。
他清楚地感受到今晚的陳錦瑤很不一樣。
陳錦瑤倏地咬了下他的耳垂,酥酥麻麻的,緊接著便聽到她的低笑,「我要是想毀你清白,不喝酒也行。」
晏城:「………」
差點被氣笑了,哪裡來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他抱著她走向吧台,一路上還不忘輕拍幾下作亂的她,「注意一點,別瞎鬧。」
陳錦瑤幽幽道:「酒能助興。」
「………」
吧台有點涼,乍被放到上面時,肌膚相觸的涼意惹的陳錦瑤一哆嗦,等她適應過後,才歪了歪頭,垂眸往下瞥了一眼,問他:「你不想嗎?」
沉默數秒,她有結論了,「你想的。」
晏城沉下眼目睹著這一切,好半晌,嗓音微啞著問:「後來去廚房切水果時,媽對你說什麼了?」
陳錦瑤抬起頭用鼻尖蹭蹭他,搖了頭,「不告訴你。」
她的聲音懶洋洋的,還有隱隱約約的笑意。
此時此刻,她正穿著他的襯衫,前幾顆扣子壓根就沒有扣著,她裡面什麼都沒有穿,以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角度,有些風景就看地格外清楚,他沒有給她拿酒,她也沒有再提喝酒的事情,只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
陳錦瑤說得對,她就是什麼都不喝,就平常這模樣,也足夠能輕而易舉地把他給殺死。
他挑起了眉,給她封了個「蘇妲己」的稱號。
喉結上下滾動,晏城隱忍著,「這裡沒t。」
「噢。」陳錦瑤淺笑嫣然,懶懶地,「沒關係啊。」
「………」繃緊的那條名為「理智」的神經徹底斷了。
「你找死吧。」他咬牙切齒,嗓音更沉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煙癮還沒戒完,就……
「我知道啊,其實我們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吧。」她回答。
話音未落,晏城就俯身親了過來,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鼻尖,唇舌相依,沒過多久,陳錦瑤就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才反應過來,就雙雙跌進了床上。
他摁著她,吻著她,從眉眼到鎖骨,一寸一寸地拉下,毫不掩飾著他要將她拆入腹中的想法。
陳錦瑤迷迷糊糊地眨巴眨巴眼,手往吧台一指,「酒。」
「不喝了。」晏城抽出空來回答她,「你喝我。」
「………」陳錦瑤臉頰緋紅,嘟囔道:「流氓。」
晏城低笑:「那也是你自找的。」
「……………………」
確實是自找的。
怪不得中學課文裡有個課後單元專講「玩火需謹慎,小心引火焚身」的課題。
她最開始有多肆無忌憚,後面就有多懊悔。
晏城這廝的報復欲忒大了。
還在門口慢條斯理地摩挲時,陳錦瑤稍稍不耐地扭了扭腰肢,就被他摁下,在徹底負距離交流時,她被突然襲擊搞地尖叫出聲,聲音才出嗓子眼,就被他盡數吞下,男人在床上格外性感,滴著汗,漆黑的帶著情.欲的眼底只有她一個人,他聲音是克制隱忍下的沙啞,「噓,你輕點,家裡隔音效果不好。」
頓了頓,還強調:「不騙你,真的不好。」
………
結束後,陳錦瑤膩在晏城懷裡,房間內開著一盞小燈,她開始後悔,後悔因為晏母的情報而走主動勾引的路線,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微微抬眸,就瞥見晏城的下顎線,稍稍偏了偏頭,移開目光,燈光下,晏城肩膀上的那排牙印格外明顯,咬地足夠狠了。
「………」不過也是他活該!
兩人十指相扣,短時間內都沒有說話。
隻安安靜靜的抱在一塊兒,卻絲毫沒有睡意。
好半晌,晏城期期艾艾地問:「給你打電話的那位大學同學,是男生還是女生?」
陳錦瑤揚了揚眉:「你猜?」
手指還不安分,刮著他的喉結像是找到了新玩具。
晏城閉上眼:「我不猜,但老實講,我不高興。」
典型的秋後算帳模式,不過,也有所改變。
陳錦瑤眯起眼,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陳述:「我們班班長,一個高大帥氣講禮貌的男孩子。」
「噢。」這聲噢有點冷漠,晏城懶懶地睜開眼,眼底零碎的星光轉瞬即逝,瞬間不知廉恥地擺出一副「我就是在吃醋」的表情來,口正體嫌:「就你的眼光,除了看上我時比較正常外,其他都不正常。」
陳錦瑤差點沒笑出聲,推了他一下:「你要不要臉?」
「不要了。」他蹭蹭她,低喃。
晏城:「所以他找你幹什麼?」
「同學會。」她皺了皺鼻子,「六月中旬的同學會。」
此話一出,晏城也蹙起了眉。
同學會,除了老同學相聚外,可不是個好詞。
不是有句話說,同學會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麽。
晏城搭在陳錦瑤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緊,他垂眸,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眼前的陳錦瑤還紅著臉,眉眼間盡是風情,他心頭一顫,隨後特別地直言不諱,問:「你讀書的時候,有人暗戀你嗎?」
「這我怎麼知道。」她條件反射地應了一句。
話音才落,就又聽到他絮絮叨叨自顧自地說:「肯定有的了,我媳婦這麼漂亮。」
陳錦瑤:「………」
「就你會說話。」女人其實挺愛聽這種讚美的。
晏城眼也不抬:「肺腑之言。」
「………」夠了夠了,怪害羞的。
床頭的鬧鐘滴滴答答有規律地走動著。
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陳錦瑤終於開始犯困,打了個哈欠,「我說要帶家屬,你到時候陪我去唄。」
晏城連連點頭:「好好好。」
「陳錦瑤同學,我就喜歡你這種覺悟性。」
陳錦瑤乾巴巴地:「謝謝噢。」
「不用客氣。」他倒是一點也不客氣,頓了頓,「話說回來,你大學在哪兒讀的?」
陳錦瑤:「魔都。」
晏城一愣:「跑這麼遠啊?」
陳錦瑤:「嗯。」
靜默片刻,晏城挪了挪位置,側臥起來,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陳錦瑤,問了今夜的最後一個問題:「所以,到時候同學會也是在魔都辦嗎?」
陳錦瑤思忖數秒,回憶了群消息:「好像是的。」
至此,陷入了長達四五分鐘的沉默。
這四五分鐘裡,陳錦瑤在前三分鐘內險些睡過去,又在最後一分鐘裡突然醒過來,她揉著惺忪的眼,抬頭問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他輕拍著她,像在哄小孩睡覺。
卻又在下一秒……
「我在想,既然去趟南方,可以多待幾天。」
晏城:「普陀山離魔都不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