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步
周超這個人擱哪兒都是塊定時炸.彈。
思想不正派先不說, 關鍵還眼高手低,總想幹些與他自己能力不匹配的工作, 還奢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人上人, 而他也確實因為有周雪的緣故,起.點要比別人高上幾分,就比如,他能走後門。可後門太多,容易得意忘形。
本來就沒什麼能力, 還不抓緊時間夾緊尾巴踏踏實實做人, 遲早有一天,會陰溝裡翻船。
……而誰也沒想到, 這一天會來地這麼快。
不排除公司裡有人看不慣他給他使絆子的外界因素。
總之,周超負責的專案出了問題, 責任方就是周超,他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其所面臨的賠償事項自然也是由公司老總霍祁東出面洽談解決。
周超平時工作時也犯過不少低級錯誤,不過都有同組的成員幫忙將錯誤糾正回來, 可自己不成器,別人哪有次次都幫著他的道理,再加上這次項目比較大利潤也高, 他饞了眼非要一枝獨秀,結果秀到了現在的尷尬局面。
貪心不足蛇吞象!!!
而霍祁東對周超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長輩教訓的話不無道理, 像他們這類家庭的人, 注定會在利益上斤斤計較, 就連結婚也應當是生意場上的一門算計,他就算計錯了,高估了自己能獨當一面的能耐,娶了一位絲毫不能給他帶來利益甚至是回到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的女人還不夠,現在他居然還要給妻子家的不成器的親戚收拾爛攤子,跟著給這親戚擦屁股。
霍祁東對外確實有「慈善家」的稱號,他不做賠本買賣,做慈善是一擲千金博個好名聲,不虧。而周超,霍祁東自認為自己對他前期也算是已經投資過,現在血本無歸後就該及時收手,還能避免以後帶來的損失。
於是,沒過多久,霍祁東利用周超的這次失誤直接炒了他的魷魚,周雪的面子在霍祁東這邊已經快一文不值。
被炒魷魚的周超找周雪,讓周雪幫忙說情。
周雪被他弄地頭痛,她能幫的都幫了,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居然還想著拉她下水,到底只是堂弟,不是親的,周雪在如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時候,霍祁東對她越來越不耐,她能做的只有少添麻煩,這樣才會在安安靜靜中保全自己,至於其他,她則隨便敷衍了幾句。
她心下私以為晏城是被陳錦瑤給管住了。
對晏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事兒還深信不疑,思忖片刻,她對周超說:「公司虧損那麼大,你姐夫再留你的話,你讓他以後怎麼在公司樹立威信,要不,你再去問問晏城,看看他能不能幫你?」
「我上次都和他鬧掰了。」周超蹙著眉陳述事實,「他肯定知道是我把他搞到警局去的。」
說起這個,周雪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點,哪怕許久未聯繫也突然有了點底氣,「那他不是沒找你麻煩。」
就像有句歌詞唱的一樣,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周超一怔,隨即覺得這話在理。
厚臉皮的人天下無敵。
找有過不愉快的人幫忙,就得有裝傻充愣分分鐘把那段不愉快給忘記的本事,周超的死皮賴臉,超乎想像。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在周超還沒來得及找上晏城將不要臉發揮到極致的時候,周超就被人打進了醫院。
一群有紋身的社會人,黑燈瞎火的,把人拖到死胡同裡就是一頓猛揍,下手不知輕重,把人傷地挺嚴重的,被救護車抬到醫院時,頭破血流的,不停嚷嚷著:「嘶,這群王八蛋,讓我知道是誰我非弄死他們不可。」
然而周超平時得罪不少人,仇家一籮筐,哪裡知道是誰弄的。叫喚歸叫喚,此事,也只能算作是啞巴虧。
周雪隔了幾天來看他時,他還惦記著去拖晏城的關係,可他現在是傷殘人士,也出不了院。
思來想去,還是抓住了周雪這顆救命稻草。
「你去說肯定要比我去說有用。」
週五,難得的好天氣。
陳錦瑤早早地完成診所裡的工作。
摘下口罩,回到辦公室,她就鬆了口氣,坐到辦公椅上時立馬就往後靠,尋找舒適的靠法,沒尋到,就抬起胳膊拉著筋骨使勁地伸了個懶腰,眼睫顫了顫,視線瞥見電腦旁邊的綠色植物,瞬間消散了滿身的疲憊,神清氣爽,又到了週末可以休息的時候了。
離下班時間還早,她發了會兒待,目光頓在某個點時像是在若有所思,好半晌,她回過神,慢吞吞地收回視線,一把撈過桌上的手機時已經毫不掩飾她的心血來潮了。
陳錦瑤:【我決定今天晚上去你的洱館視察。】
主要還是每天特別是工作日幾乎三點一線的生活讓她感到了枯燥,枯燥到無法忍受時,就從潛意識裡激發出了想要尋求刺激的思想,再加之之前就已經說好的。
晏城似乎還挺驚訝:【這麼突然!】
垂眸瞥見回復後,陳錦瑤懶散一笑,挑了挑眉,快速打字:【你也可以稱它為突擊檢查。】
晏城啞然失笑:【突擊檢查的話你就不應該告訴我。】
他現在就在洱館,趴在二樓欄杆上垂著眸俯瞰著樓下的風景,時間尚早,洱館裡的客人散落著並沒有幾個。
經理把今天來洱館兼職的人叫到一旁耳提面命,交待她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懂得分寸。
阿泰則站在他旁邊,筆挺挺的像棵松樹,抿緊了唇。
晏城收回思緒,繼續問:【要我去診所接你嗎?】
陳錦瑤很快回復,否決了他的提議:【不用,我要先回趟家,到時我自己開車過來。】
【好。】他尊重她的決定。
等了片刻,沒再等到陳錦瑤的消息了。
晏城這才收了手機,眯著眼望向遠處,沉默數秒,他從上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點燃,昏暗的環境下,閃爍著點點星火,吐出煙圈,他側眸瞥了一眼阿泰:「你跟我過來,把事情詳細說一次。」
對於阿泰找人打了周超的事,晏城是始料未及的。
而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阿泰居然在這麼些天後主動來找他來了場壓根就沒有必要的坦白從寬。
閒來無聊,晏城想了想,也就配合他了。
要說阿泰,很多人都不清楚,他要是社會起來還真不像能安安分分在酒吧工作的人,只不過晏城對他有知遇之恩,這份知遇,足夠他為晏城馬首是瞻。
而打周超,真的是偶然事件。
恰好碰到,恰好沒面對面,恰巧喝了點酒,恰巧酒上了頭容易衝動,再配上月黑風高夜,以及他朋友在旁,正正好人多勢眾,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阿泰就是氣不過:「他不知道是我打的,不會惹麻煩。」
靜默片刻,就在阿泰磨了磨牙想再解釋一下動機的時候,晏城一臉無所謂道:「打了就打了。」
「………」聞言,阿泰愣了愣。
晏城眼尾一勾,淡淡道:「你不說也沒人知道。」
言外之意,是他默許了此種行為。
「你都替我打了,還真得謝謝你。」小少爺人生第一次的牢獄之災就是拜周超所賜,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不過下次見了別衝動,揍幾下痛過之後就好了,沒效果。」
這回,倒是輪到阿泰驚訝了,「還有下次?」
「不一定就有。」晏城下巴微昂。
「……………………」
陳錦瑤帶了晚餐回到公寓,吃完後休息片刻,才起身去衝了個澡,既然是去酒吧玩耍,她覺得自己應該改變一下風格,至少不能再這麼中規中矩。
衣櫃裡她的衣服占了一大半,種類繁多,總有一款是適合去酒吧穿的,去玩嘛,不必那麼中規中矩。
然而,陳錦瑤並沒有找到稍稍顯叛逆的衣服。
到最後,墨綠加白的碎花長裙,外面再加一件黑色皮衣。
她膚色偏白,這樣搭配倒也不賴,陳錦瑤對著鏡子臭美了一番,才開始化妝,要不然怎麼能說是心血來潮呢,不同於平時的淡妝,她這回還畫了眼線貼了假睫毛,還特意選了一個較為濃豔色號的口紅,卷了頭髮……
這樣悉心一捯飭,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等要急急忙忙準備出門時,瞥了一眼手機,才發現晏城給她打了電話發了微信消息。
消息無非是問她什麼時候過去。
陳錦瑤彎腰換鞋,因為要開車,她穿了白色平板鞋,想了想,又將鞋櫃裡的高跟鞋捎上,拿了個袋子裝起來,門咣當一聲關上,等樓梯的間隙,她給晏城回了電話。
電話一被接通,她就率先開了口:「我現在出門了。」
「嗯。」晏城低低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聲線溫和,似乎還帶著笑:「不用著急,反正明天週末。」
沉吟兩秒,陳錦瑤反駁他:「嘖,我沒有著急。」
這會兒要說的也並不多。
晏城叮囑她:「開車小心點。」
「好。」陳錦瑤應了句,隨後掛了電話。
到底是穿地太少。
一到外面就冷地直哆嗦。
就連呼出的氣都像是冒著煙。
這個時間點的帝都沒有太堵車,大約二十分鐘後,陳錦瑤到了洱館,不過到的時候洱館附近的停車位都已經滿了,她只好倒出去,找較遠的停車位將車停好。
晏城估計是算好時間的。
他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到的時候往南邊的另一個門進。
與北面相對,陳錦瑤小跑至一半,看到資訊內容後,腳一頓,轉而拐了個彎,拐彎走向另一條路的瞬間,她餘光一掃,隱隱約約地似乎是掃到了周雪的身影。
身影一晃而過,陳錦瑤也沒有想太多。
快到南門時,拐角處,路燈大概是故障了,一閃一閃的,而晏城雙手插兜貼著牆正在那兒等著她。
聽到動靜後,他側過臉抬眸。
四目相對的瞬間,晏城眼底劃過一絲訝然。
估計是沒有想到她今天會穿成這樣還化濃妝。
晏城似是思忖了幾秒,隨後,歪了歪腦袋,扯了扯嘴角半開玩笑道:「咦,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