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步
錯愕數秒。
陳錦瑤像是被踩著了尾巴一樣督尼一樣,當即炸毛,垂下腦袋急急忙忙地將敞開的浴袍給攏上,卻又因為動作太急,扯上這邊那邊又拉下,越急越亂,越亂越急,她護住自己,雙頰緋紅,咬著唇抬眸瞪他:「你出去啊!」
聽起來像是惱羞成怒,可軟綿綿的,毫無攻擊力,或許更像是被羞赧佔據心頭後的小撒嬌。
晏城只覺得自己喉嚨發癢,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把眼睛閉上,出去。」陳錦瑤見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抓了旁邊的抱枕,非常不客氣地砸過去。
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沒系好的寬鬆浴袍往下滑了滑,露出一隻圓潤白皙的肩頭,半遮半掩的。
晏城看著她還眼巴巴地盯著他,無辜之中只覺得她像隻小狐狸精一樣勾人。
明晃晃的燈光下,尷尬的氣氛瞬間席捲而來。
陳錦瑤「啊」地一聲尖叫,受到驚嚇的小狐狸精隨後乾脆就趴下,整個人埋在被子裡,手抓啊抓地也沒抓到被子的邊邊角角,她抬起頭,耳根紅地透徹,就晏城的視線範圍內,只見她膝蓋內側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然後紅唇微啟,再次驅逐他:「出去出去出去。」
「………」晏城垂下眼,掩去其中翻騰上來的暗色,花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噢。」
下一瞬,如他所言,艱難地轉身離開。
他的耳根也微微發燙,心臟突突地跳著,暗沉的眸子裡摻雜了別樣的情緒,就這樣特別猝不及防的,客廳裡即將開始的球賽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了。陳錦瑤整個人都粉起來半羞半惱的模樣可這是足夠把他給殺死,晏城發現,他和其他男人一樣,都有一種劣根性,一種食.色.性也的不想做柳下惠的劣根性,或者說是本性。
這可真是要死了,晏城懶懶地眯起眼,「嘖」了聲。
他把督尼放到貓窩,停足半刻,走到沙發那兒,翻翻找找,找出遙控器,猶豫了兩秒後,堅定地關了電視。
晏小少爺心想,明天看一次重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臥室裡的陳錦瑤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長睫微顫,細白的手臂伸出來,來回摸著,去摸身體.乳的瓶子,被打斷的護膚活動她還想繼續。
冬日太容易乾燥了,皮膚一乾燥就渾身不舒服。
不過在此之前,以防萬一,她還是先把門反鎖了好。
陳錦瑤夠到瓶子,將其放到視線能觸及的地方,繼而蠕動著慢吞吞地將浴袍帶系上,結果剛系到一半,陳錦瑤怎麼也沒想到,晏城居然會去而複返再次闖了進來。
她都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鎖門。
「………」
陳錦瑤還維持著趴著的姿勢。
此時此刻,她心裡莫名就湧現出了「我為魚肉他為刀俎」的感覺,被摁在了板上的待宰的羊羔。
她蹭一下地想爬起來改被動為主動,至少要把自己的防禦系統給打開,哪曾想,膝蓋一扣就扣到了她剛系好的浴袍帶上,它又散開,刹那間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
陳錦瑤瞪大了眼睛,一臉懵逼。
下一秒,生無可戀地選擇了她唯一能走的後路,筆挺挺地趴下,卷起被子,掩去乍現的風光。
臥室內,啪地一聲,亮堂堂的燈光突然消失,轉而改為較為昏暗的橘黃色的小燈,也偏帶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罪魁禍首晏城慢條斯理地走過來,一躺躺到陳錦瑤的身側,轉過臉,漆黑的眸子飽含深意地盯著她看,好半晌,他低笑出聲,發自胸腔的笑聲滿是愉悅。
「陳錦瑤。」他連名帶姓地喊她,後半句需要斟酌的話滯留在齒間,幾秒後,「你有點可愛啊。」
「我覺得你對我的誇獎並不是誠心誠意的。」陳錦瑤往旁邊挪了挪,拉開兩人的距離,警惕性極高。
俗話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男人在床上撿好聽的話說給女人聽時,要特別注意花言巧語背後的利益鏈。
而且,陳錦瑤真的是對「可愛」兩個字有所懷疑。
就因為她極其敏銳的第六感!!!
男人挑了挑眉,想了想後開口道:「嗯,剛剛你連續兩次的行為,讓我覺得,你其實挺蠢的。」
「………………………」你怕是想死。
然而。
事情是怎麼突然就發展到這一步的陳錦瑤不知道。
反正她現在就像是督尼一樣,迷迷糊糊地就被擼著背,同時大腦漸漸放空,開始迷迷糊糊地想著:孤男寡女躺在床上蓋著棉被純聊天的行為的可行性絕對有待商榷。
以及,絕對要警惕男人在床上突如其來的獻殷勤。
因為她剛剛塗抹身體的舉動,晏城主動攬活,說是能給她後背抹點身體.乳,他知道後背那塊區域她自己不好弄,男人言辭誠懇,還一身正氣,並且還以她所不知道的能夠去參加辯論賽的口才成功說服了她。
「我不會乘人之危的。」晏城清了清嗓子,眼神往別處飄了飄,「我要是真想乘人之危,也不會等到今天。」
陳錦瑤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滿臉提防。
可再怎麼提防,也防不住他後面的巧舌如簧。
晏城這廝不去說相聲可惜了,最後居然能讓她傻不拉幾地從被窩裡鑽出來,慢吞吞地解開浴袍,褪下露出整個後背,還乖乖趴著任其折騰。
橘黃色的燈光下,陳錦瑤悄悄紅了臉。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脊背,細膩的肌膚碰觸到一點點粗糙就泛起一陣陣的酥麻。
慢條斯理的,晏城他明顯就是故意的。
陳錦瑤蹙了蹙眉,說:「你隨便塗兩下就行了。」
話音未落,男人就突然俯身蓋在她身上,咬了咬她的耳垂,「呵」地一聲輕笑,濕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讓陳錦瑤整個人都顫了顫,下意識地往邊上躲了躲。
下一秒,她就同煮蝦一般,徹底地紅到冒煙。
「晏城,你手往哪兒放呢!!!」陳錦瑤氣急敗壞。
事情的發展像是超乎了預想期,又好像本就會這樣發展。
細細碎碎的吻盡數落在她的後脖頸上,晏城啞著嗓子,「我查了一下,治療痛經其實還有個法子。」頓了頓,半帶誘導性地問:「你要不要試試?」
聞言,陳錦瑤想也不想:「我不要。」
「嘶。」她推著他的手臂,「你…你輕點。」
晏城只覺得去了半條命,挑了挑眉,裝作沒聽到,他微微喘息著,撥開她的長髮,垂下頭親她泛紅的臉頰,她面若桃花,眸子裡水盈盈的,看地他心頭一顫,他繃緊下顎,抿了抿唇,低聲哄她:「老婆,我們……」做吧。
後兩個字因為突然響起的門鈴而被堵在喉嚨口。
不得不承認,晏城此刻的內心有成千上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它們不僅踐踏著他不斷加速跳躍的心臟,還樂顛顛地高歌一曲,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時運不濟。
被欲望支配的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挫敗地將臉埋進陳錦瑤的脖頸裡,蹭了蹭,數秒後,打算將其歸於「聽錯了」的範圍內。
不管是誰,就當他倆不在家。
晏城希望站在他家門口的人能懂得知難而退。
他吻了吻陳錦瑤的耳垂。
也不放,就打算繼續下去。
然後,門鈴又響了。
急促的,還不間斷的門鈴。
陳錦瑤喘著氣,掙扎著推了推他,沒推動:「門鈴……」
「你聽錯了。」晏城繃著臉,義正言辭,「我沒聽見。」
「………」陳錦瑤一臉「你可醒醒」的表情,「是不是你叫你好兄弟過來一起看球賽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房子,隔音效果有點差啊。」
這話不假,晏城肅著臉表示同意:「確實。」
靜默片刻,陳錦瑤歎氣:「別確實了,去開門吧。」
「我不去,我現在不方便見人。」晏城半磕著眼睨她一下,伸手與她十指相扣,呢喃道:「你也不方便。」
大概是他倆磨蹭地太久。
磨蹭到門鈴不再響了,外面驟然沒了動靜。
晏城眉梢一挑,眼尾一勾。
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呢。
然後,下一秒,陳錦瑤的手機就響了。
「………」晏城咬了咬牙,扣著陳錦瑤的手不讓她動。
僵持數秒後,「呵。」
察覺到男人情緒的波動,也能猜測到其波動的原因,陳錦瑤彎起眼藏住幸災樂禍的笑意,抿了抿唇,安撫式地拍拍他:「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