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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上的你》第48章
Chapter 48

  咳?

  世上最好的姑娘?忽然這麼把她誇上天, 感覺有點囧。

  不過還是很……開心。

  許思意心裡暖暖羞羞的一甜,小臉蛋紅撲撲的,兩隻軟軟的小手微抬高, 輕輕抱住顧江的脖子。踮起腳,嘴唇湊到他耳朵邊上,小聲說:「不對, 你才是最好的。」

  顧江閉著眼,緊緊抱住懷裡的小傢伙,片刻, 他鼻樑蹭了蹭她的額頭,聲音低而啞,沉沉的, 「許思意,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小丫頭搖頭,很認真很認真地說:「你有。」

  顧江睜開眼睛, 漆黑的眸直勾勾注視著姑娘柔軟雪白的臉,眼中神色不明。

  許思意一雙眼兒清澈而純淨的,亮晶晶地與他對視, 重複那句話:「你有。」

  仿佛是鬼使神差,電光火石間的幾秒鐘,她忽然想起開學之初在藍吻, 她和王馨一起看的那部日本電影。

  那句電影臺詞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是擁有山川河海的神明, 她是因與神明交錯而發光的少女。」

  屋子裡安安靜靜。

  落地窗外, 夕陽西下, 暖橙色的日光將天邊染成一片耀眼的紅。

  顧江唇微抿,黑眸沉沉地盯著懷裡的姑娘;姑娘嘴角彎彎,烏黑分明的大眼睛毫不躲閃地瞧著他。

  就這樣無聲地對視幾秒鐘後,

  顧江低頭,高挺鼻樑與她小巧可愛的鼻尖兒抵在一起,然後意味不明地、很淡地笑出了一聲。

  許思意眨巴著眼睛,茫茫然:「你笑什麼?」

  顧江沒有說話,須臾,彎腰一把將小姑娘抱了起來。他的動作突如其來,雙腳懸空的瞬間失重感讓小姑娘驚慌地低呼了聲,怕摔,兩隻細細的胳膊下意識將他纏得更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大步流星,進了浴室。

  許思意呆呆的,整個人:⊙o⊙

  然後就被放到了浴室裡的洗漱臺上。

  大理石面涼涼的,即使隔著衣物也令她羞紅滾燙的皮膚冷得一個激靈。許思意瑟縮了下,下意識地想要跳下洗漱台逃走。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顧江彎腰俯身,兩隻長臂撐在了她兩側,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限制在自己的空間裡。

  浴室的空間很狹小,他身上清冽的荷爾蒙味道比平時更強烈。

  許思意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小聲支吾:「你……」

  話沒說完,顧江整個高大的身軀貼得更近,手臂緊緊環住她,下顎線抵在她毛茸茸的腦袋瓜上,嚴絲合縫。

  這個動作令許思意被迫分開雙腿,身子僵僵的,一動不敢動。

  察覺到小丫頭彆扭的坐姿,他伸手捏住了姑娘兩隻細細白白的腳踝,往後,環在了自己的腰上。

  「……」許思意的身子更僵了,臉幾乎熱得失去知覺。

  雖然殺馬特大佬經常對自己抱抱親親愛不釋手……

  但是這種雙腿纏腰的姿勢,還是在昏暗浴室的洗漱臺上……

  好羞恥。

  她都快羞冒煙了。

  片刻,安靜無聲的浴室裡響起道嗓音,低沉微啞,字裡行間卻聽不出什麼語氣,懶懶的,「寶貝兒,想聽個故事麼?」

  他的氣息纏綿在她小耳朵邊上,薄唇開開合合,每個字音的發出都摩擦到那小小的耳垂。透著淺粉的一片皮膚,軟得不可思議。

  許思意被那股清冽溫熱的氣息弄得耳朵癢,有點不安,有點忐忑,又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好熱……

  好奇怪。明明是冬天,為什麼會覺得熱?

  全身火燒火燎,好像都快燒起來了T T。

  許思意咬咬唇,在洗漱臺上無意識地往後挪,試圖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唇瓣囁嚅了下,聲音軟綿綿的:「聽……什麼故事?」

  顧江眸微合,在姑娘纖細的小耳軟骨上輕輕咬了口,啞聲:「關於我。」

  *

  童年時期的小顧江,智商一直都比同齡的其它小朋友高。

  他上幼稚園時,老師為了鍛煉小朋友們的記憶力,曾要求班裡的小朋友瞬間記憶唐詩。

  幼稚園是晏城最有名的國際貴族幼稚園,入讀的小孩子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小千金,貪玩好動,半個小時過去了,大部分小少爺小小姐們連一首古詩都沒有背下來,稍微自律些的,能背下一首兩首就已經非常難得。

  老師挨個檢查,終於輪到了小顧江。

  當年,那個寡言少語性格安靜的小男孩兒,一下就背出了六首五言律詩,四首七言絕句。也就是說,他平均三分鐘就能背下一首對小孩子來說全由拼音組成、晦澀難懂的古詩詞。

  小顧江非常聰明,從某些角度來說,他是一名天才少年。

  但,就如同古往今來所有天才故事的主人翁一樣,顧江的童年並不幸福。

  顧氏富貴,人丁興旺,顧江的父親顧長遠,在顧家行二,是顧家老太太的第二個兒子。這位顧家的二公子繼承了祖上的優良基因,生得高大英俊玉樹臨風,年輕時是整個晏城名流圈子裡最受歡迎的闊少之一,是個「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人物。

  顧長遠二十六歲時,老太太將這個滿肚花花腸子的兒子叫到跟前,給他交代了一門親事,要他迎娶韓家的大小姐韓芝然,婚期已經定好,就在下月初。

  韓芝然常年在美國讀書,回國不到半個月。

  兩個年輕人在得知這門婚事前,甚至連面都不曾見過。

  在晏城的各大名門之間,為了家族利益聯姻的案例不勝舉數,顧長遠與韓芝然的婚姻只是數百樁冰冷的商業聯姻總的百分之一。

  顧家和韓家都是有頭有臉的望族,因此,顧少爺與韓小姐的婚禮辦得隆重而奢華,全晏城的名流都到場祝賀,直說二人郎才女貌一對璧人,是一段佳話。

  這場世紀婚禮,在當年甚至還上過某知名財經雜志的頭條,其盛況可見一斑。

  然而,這場婚姻的走向和眾人口中的祝福,大相徑庭。

  在最初的一段時間,顧長遠見韓芝然容貌美顏氣質獨特,對這位冷美人懷揣十二萬分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多次向韓芝然示好。但韓芝然卻對這個風評極差的紈絝子弟沒有絲毫興趣,當初結婚,純粹是因為反抗不過家裡的父母。

  顧長遠碰了幾次壁,對韓芝然的興趣也就淡了,結婚不到兩個月,就恢復一貫的風流本性,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歸宿。

  韓芝然自幼接受美式文化影響,對這個因商業聯姻而結合在一起的丈夫毫不在意,自己也奔向了萬千森林。

  這對離經叛道的夫妻開始各玩各的。

  顧家老太太從管家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將顧長遠和韓芝然叫到了老宅,吩咐道,兩人要怎麼胡作非為她不管,但是必須要先把孩子生了。

  一年後,韓芝然便給顧家生下了一個男嬰。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為男嬰取名「顧江之」。

  小顧江呱呱墜地來到了白玉為床金做馬的顧家。但,這個小生命的到來並沒有給他的父母帶來絲毫改變。

  顧長遠照舊流連風月場所,明星模特換不停;思想開化的韓芝然也一如既往,與她的伴侶們保持著親密聯繫。

  顧長遠不在意兒子,而韓芝然視兒子為她失敗婚姻的苦果,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仇視心理。

  小顧江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到都是由管家和家裡的女傭照顧,他的親生父母,於他而言猶如陌生人。

  他對爸爸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個經常摟著不同女人回家的醉漢,和主臥裡經常傳出的古怪聲響,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喘息。

  對媽媽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副冷淡而又帶著厭惡的目光。

  在這樣的環境中,小顧江的爸爸媽媽的情感,從最初的小心翼翼、渴望得到關愛和重視,變成了冷眼旁觀麻木冷漠。他的性格也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孤僻。

  又過了幾年,他進入了晏城最好的貴族小學念書。

  某次做完課間操,幾個高年級的男生在男廁所裡一邊放水兒,一邊嬉笑討論。

  男生甲壓低聲:「我今天早上聽我媽和我爸聊天,說那個什麼顧江之……他爸昨天在酒吧喝多了,領了三個女的回酒店呢。」

  男生乙:「回酒店幹什麼?」

  「你蠢啊。當然是……」男生丙怪笑了下,瘦高的身板擺動,用力前後聳了聳胯。

  十來歲的孩子,本應純潔如白紙,但由於太過早熟,做出這個動作,滑稽又噁心。

  男生甲嘀咕:「為什麼顧江之他家這麼奇怪呀?他爸這樣,他媽都不生氣麼?換成我媽,早拿刀把我爸剁了!」

  男生丙嗓門兒稚嫩,陰陽怪氣,「你以為顧江之他媽是個什麼好東西麼?誰不知道,他媽還不是到處在外面釣凱子。」

  男生乙驚訝:「真的?」

  「對呀。」男生丙譏諷地笑了下,「他爸媽都亂得很,知道顧江之是什麼麼?就是倆公共廁所裡爬出來的!」

  男生丙話音剛落,一記拳頭就狠狠砸在了他臉上。

  那一年,小顧江剛上四年級,只有九歲。

  小小的少年完全沒有開始長個兒,身形瘦小而孱弱。但他嘴角掛著一抹殘忍的冷笑,渾身暴戾,眼神冷得透骨。

  從那一刻起,顧江便知道自己骨子裡的某些東西已經完全爆發。

  小顧江下手極重,甚至完全不像個九歲男孩兒,男生丙他揍得鼻青臉腫鼻血長流,腿都差點兒斷一隻。

  孩子之間打架本是常事,但傷勢重成這樣,自然而然驚動了男生丙的父母。男生丙的父母雖不及顧氏財大勢大,但心疼孩子,上門找顧長遠和韓芝然討說法。

  顧長遠覺得顧江丟了自己的面子,大怒,質問顧江為什麼動手打同學。

  小顧江冷笑了下,眼神玩味兒而冷漠地看著這個父親,從始至終不發一言。

  顧長遠氣得一腳給他踹過去。

  小顧江瘦小的身子飛出老遠,撞翻了客廳裡的琉璃花瓶,跌進了花瓶碎片裡,小小的手掌頓時被割得鮮血直流。

  「……」韓芝然見孩子的手受了傷,饒是平時再不在乎,母子連心,心頭也是一緊,過去一邊把兒子拉起來,一邊吩咐女傭拿醫藥箱。

  小顧江小手一動,面無表情地拂開韓芝然的手。

  韓芝然怔了下,目光對上兒子的眼睛,被裡頭的狠戾與漠然生生一驚,直接愣在了原地。

  小少年轉身上了樓梯。

  這件事在當天就傳到了顧老太太耳朵裡。彼時,老太太正因為顧氏祖墳翻修一事長住在顧家位於樊城的祖宅,聽說了這件事,老祖宗雷霆震怒,當晚便派人把小顧江接到了自己身邊,和顧泊之養在一起。

  後來,在顧江快上初中時,老太太帶著他重新回到了晏城。

  老太太把顧長遠和韓芝然狠狠臭駡了一頓,罵他們將婚姻的不幸報復在孩子身上,不配為人父母。

  再後來,顧江便搬出了顧家,常年獨居在外。

  ……

  小姑娘聽他說完,或許是太過震驚,已經整個傻掉了。

  顧江把頭埋在她香香暖暖的頸窩之間,嗅著她身上的、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沉沉地啞聲:「這才是我,明白了麼?」

  這才是我。我的過去,我的灰暗,我的不堪,我的孤獨,我在認識你之前的黑色世界。

  在遇見你之前,我是被父母視為恥辱的存在,是被一群好事者恥笑的物件,是劣跡斑斑的問題少年。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偏執,冷血,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得到的,視若珍寶,得不到的,就摧毀掉。

  我甚至不是一個好人。

  我能擁有你,才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和救贖。

  明白了麼?

  空氣有數秒的安靜。

  顧江沉默,不再說話,手臂下勁收得更緊,像要把他的姑娘勒進自己的身體裡。

  半晌,始終安安靜靜聽故事的小姑娘終於有了動作——她緩緩地、輕輕地抬手,回抱住他。

  「都過去了。」她的嗓音輕而軟,柔柔的,像從一望無垠的雪地裡吹過的一陣暖風,像照進暗無天日深淵的一縷陽光。她軟軟的小手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和他無數次對她做的一樣,像在哄一個小孩子。

  「都過去了。」許思意重複了一遍,「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顧江依然靜默。

  須臾,他閉著眼,薄唇緩慢上移。纖細柔美的鎖骨,雪白雪白的脖子,尖尖的小下巴,尋找著……最後,停在姑娘粉嘟嘟的小巧唇瓣上。

  那種感覺又湧上來了,蠢蠢欲動,並且,這次的感覺勝過以往任何一次。

  想要她。

  他的姑娘,他願意把後背毫無保留袒露給他的姑娘,是這麼柔軟這麼溫暖這麼美好的小東西。想要把她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

  顧江輕輕吻住小傢伙的唇。

  沒有唇舌纏綿,也沒有任何激烈的情愫,就只是雙唇相觸。

  許思意心口輕輕一顫,掌心發麻,緩慢閉上了眼睛。

  良久良久,

  顧江的唇抵著她的開合,輕聲道:「謝謝你,我的公主。」

  許思意眨了眨眼睛,脖子往後縮縮,聲音也很輕,試探:「……謝我什麼?」

  謝謝你,把我從黑暗的深淵裡拖出來,讓我重新看見了光明。

  顧江沒有說話。

  他湊過去咬了她一口,忽然一挑眉,又是那副吊兒郎當懶洋洋的調子,湊近她的耳邊,「我忽然改主意了。」

  「……」

  ?

  「不如就今天?」

  「……」

  ???

  許思意一臉茫然,都不知道這位元大佬的話題又跳到哪裡去了,「今天哪個?」

  大少爺眼神玩兒味,手指輕輕敲了下她環在他腰側的細腿兒,指尖暗示性地滑向某處,壓低聲,「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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