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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攻略病嬌在死亡邊緣反復橫跳》第125章
125、番外:兩同心(八)

  將佛像遠遠地拋在身後,青年緩步走出野廟, 登上車卻沒立即去客棧, 而是轉道先去了杏子巷。

  他已經很久沒殺生了。

  再一次破戒, 欲.望來得比他想像中更加洶湧。

  衛檀生靠著車壁, 眸中掠過一抹焦躁不安, 信手扯下了腦後的杏色發帶,纏在指尖把玩。

  青年滿頭烏髮失去了束縛, 如瀑一樣散落下來,柔和了他眼中幾分戾氣。

  胸腔中再一次翻騰起極其愉悅又極其興奮的感受來, 肌膚上滾過一陣痛快的戰慄之意。這感受來勢洶洶,他眼裡泛著抹異光,呼吸又加快了不少, 因為興奮,胸中喉口氣血翻湧,險些又嗆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心臟瘋狂跳動的間隙中, 他眼前好似又掠過了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女人雙眼平靜, 彎起時如同一條清溪。

  他心中的躁動被奇異地撫平了。

  不行。

  這好像終於提醒了他, 使他頓時清醒過來,衛檀生闔上雙眸,長長的,急促地喘息了一聲, 扯緊了發帶,闔上雙眸。

  他不能任由這殺生屠戮的**繼續發展下去。

  她一定不會喜歡自己這幅模樣。

  將頭髮重新束起,青年閉目默誦經文, 將那心頭呼嘯欲出的心魔再一次死死地壓抑下來。

  等到了杏子巷口,青年走下車,臉上好似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潤與從容。

  眼下才過了午時沒多久,妙有剛剛被新來的曹婆子哄睡著了。

  那曹婆子瞧見他,忙福身行禮。

  衛檀生站在門前,也不進去,只是問,「小娘子睡著了?」

  他嗓音溫醇,神姿高徹,曹婆子不由得多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見他笑容和藹,提起愛女時,溫柔慈愛,不由得心下讚歎這郎君當真顧家。旁的男人哪有他這般願意自己照顧孩子的。

  「回郎君的話,小娘子剛歇下沒多久。」

  衛檀生又問了幾個問題後,曹婆子一一答了,再度福身離開。

  青年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雙手,伸到鼻尖輕輕嗅了嗅,指尖好像染上了點兒野廟中的香火味兒。

  見女兒沒事,衛檀生轉過身準備離開。

  小姑娘剛入睡沒多久,睡眠本就淺,早就聽到了門外的動靜,這個時候見衛檀生欲走,忙跳下床,打開門,笑道,「爹爹!爹爹!」

  衛檀生停下腳步,瞧見女兒從屋裡探出個烏黑的腦袋,杏子樣的眼裡閃動著好奇的光芒,「爹爹你回來啦?」

  青年彎了彎唇角,面上的笑意又柔和了兩分,「可是吵醒你了?」

  帶著女兒回到屋裡,扶著她重新躺下,衛檀生幫她掖了掖被角,溫言道,「睡罷。」

  妙有的精神頭一向都很充足,睜著眼看著自家爹爹,卻是睡不著。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嗓音軟軟的,她平日裡乖巧懂事,但這個時候瞧見自家爹爹,語氣中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搖著爹爹的指尖,「我睡不著,我想聽爹爹講些故事。」

  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當初的俊秀的少年僧人,如今已經長成為溫厚的父親。

  衛檀生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指,在袖間輕輕拭了拭這並不存在的血氣,這才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女兒的額發,壓低了嗓音,耐心而輕柔地說,「妙有想聽什麼?」

  他當年還在空山寺的時候,俗講說得極好,嗓音如漱玉般清越動人。

  小姑娘想了想,「我想聽爹爹說上次沒說完的魔王波旬的故事。」

  「好,」那半面修羅之貌被青年好好地藏匿起來,又露出慈悲和藹的半面菩薩之相來,「那你閉上眼,爹爹慢慢講給你聽。」

  別人看見了,誰會想到,眼前這個坐在床前,柔聲哄著女兒入睡的青年,會是個指尖尚存血腥,將人肉身與佛像塑在一起不久的惡魔。

  眼見女兒閉上眼,呼吸淺淺地睡著了,衛檀生這才從床上坐起,放輕了腳步,走出了內室。

  出了內室,又快步走到了院門前,驅車再往客棧趕。

  「孔娘子還沒醒。」林巧兒見他回來,站起身回答道。

  「麻煩林娘子照看。」衛檀生輕輕頜首,複又在她床前坐下。

  林巧兒見青年低眸凝望著女人,歎了口氣,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他本該是恨她的。

  衛檀生摩挲著她臉頰上的軟肉,指尖自眉骨一路往下,落在女人乾裂的唇瓣上。

  那日,從客棧離開後,他恨極了她,恨她從始至終都在騙他,像有人重重地掄了一掌打在臉上,提醒著他有多可笑有多可悲。

  他曾經看著那些來空山寺上香的香客,看著他們苦苦掙扎。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實際上他也只是別人眼中的笑料,在苦海翻波中的芸芸眾生。

  他又從何而來的傲慢,去輕視他人?

  但就算如此,就算恨極了惜翠的欺騙,他還是喜歡她。

  青年面色蒼白,唇角再度溢出了點兒血色,俯下身,閉上眼,像個孩子一樣貼緊了她的面頰蹭了蹭。

  喜歡到無法自拔。

  他輕顫。

  喜歡到已經失去了自我,再也看不破這一個「我執」。

  得到她病重的消息,他還是沒有壓抑住內心的真實意願,來到了客棧去看她。

  他想要問個清楚。

  「翠翠,」他描摹著她的眉眼,自言自語般地問,「你喜歡我嗎?」

  ……

  夢中的景象,好像更清晰了點兒。

  她依稀能看見青年坐在她床側,正低頭看著她,唇瓣一張一合。

  「翠翠……」

  頭昏昏沉沉的,還是很疼,惜翠費力地去辨認他口中零碎的音節。

  「你……」

  「喜……歡……」

  「我……嗎……」

  她喜歡他嗎?

  惜翠費力地想,眼前又浮現出衛檀生的模樣,她吐出一口氣,終於承認,她是喜歡這小變態的。

  或許因為是夢的緣故,也或許是燒得太迷糊了,女人遵從了本心,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喜歡。」

  「我喜歡你。」

  這聲音沙啞,太小也太細。

  但他還是聽到了,落在耳中,卻像平地一個驚雷,炸得他頭腦發昏。

  他本來就沒奢求能得到回答,在得到這個回答後,衛檀生睜大了眼,怔怔地看著床上的女人,那一向泰然沉穩的面色,看上去竟有些狼狽和無措。

  「翠翠?」

  就在這一瞬間,他原諒了她。

  就算之前再恨,這一刻,他都原諒了她從前的欺騙。

  他已經不再想去追求過往了,那些欺騙利用他統統不願再追究,他只想和她和妙有一起生活下去,一家三口平安喜樂地度過這往後的年年歲歲。

  青年看了眼昏睡中的女人,默默地攥緊了手,惴惴不安地忍不住又問,「翠翠?」

  他害怕這只是幻覺,亦或者只是她夢中胡亂的囈語。

  「我喜歡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歡你……」

  雖然這只是夢,但將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感情吐露,惜翠也好像心神一鬆。那天晚上,她就想這麼說了,只是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衛檀生。

  夢中的青年身子壓得更低了點兒,落在她臉頰上的手好像都在打顫。

  他俯下唇來親吻她,又因為心頭萬般情緒激蕩,再次咳出血來。他忙別過頭,伸手捂住嘴唇,鮮血從指間漏出,落在了被褥上。

  青年喘定了一口氣,繼續不依不饒地親吻她,撬開了她的唇齒,舌尖氣息腥甜。

  惜翠燒得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又有些困惑,這究竟是不是夢,如果是夢,為什麼感受會這麼清晰。她腦子裡幾乎燒作了一團漿糊,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遵循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去迎合青年的親吻。

  察覺到她的迎合與順從,衛檀生心頭狂跳。

  他垂著眼,吻得氣勢洶洶的,將本來腦子就燒得不清醒的女人再度親得沒了方向。夢裡,捨棄了平日裡那些虛無縹緲的羞恥心,惜翠不認輸與他糾纏,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過如此親密而真摯的親吻。

  到頭來,反倒是青年抽回身子,被親得呼吸急促,面色泛紅。

  那殺生之後的興奮感再度襲來,殺性化為了滾燙的性.欲,迫切地想要與身下的人交融,互為一體,緊密相抱。

  青年眼中泛著奇異的光芒,牙齒也因為愉悅和興奮而在打顫。

  「翠翠……翠翠……」

  他將她抱起,低頭去咬開她的衣襟。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前蒙了層水光,青年的臉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惜翠便不再去想了,隻抬起臉去親他的眼睫。

  在這情緒大起大落間,唇角的鮮血怎麼也擦不乾淨,青年伸手握拳低唇不斷咳嗽,吐出來的血染紅了衣裳和被褥,胸前與喉口漲痛得好像要裂開,偏偏腦中卻極度興奮,他哆哆嗦嗦,深吸一口氣。

  懷中的女人有些吃痛。

  衛檀生一愣,又低下頭,吻落在她眼角,細細密密的吻去她眼角的水光。

  顧忌到她畢竟有病在身,他壓抑著這滔天的欲.望,克制著自己的動作,五指緊緊地扣住了床沿,激動之間,竟然將客棧這年久失修的床板,硬生生扣出了些碎木片落下。

  她有些喘不上氣來了,輕輕嗚咽。

  他親吻她鬢角安撫著她,「翠翠,叫我檀奴。」

  「檀……檀奴……」

  她睜著眼似乎想要努力辨認他的模樣,但含著水汽的眼,卻怎麼也看不清,素日裡平靜冷淡的眼,在潮紅的面頰與眼角淚光的映襯下,竟平添了兩分委屈。

  他眼中流光溢彩,低聲:「檀郎。」

  「檀……檀郎……」

  因為心情的極度愉悅,他低咳一聲,揩去唇角的血漬,莞爾去咬她耳尖兒,不厭其煩地循循誘惑,「夫君。」

  她茫然的眼對準了他的方向,伸手扯出了他的衣襟,像個鵪鶉一樣,將自己埋了起來,輕輕地說,「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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