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雙刃
因為方才的激情,初雨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這麼近的距離下看,反射著夕陽最後的餘暉,給她的面容平添了幾分顏色。
他開口求她,必然是很危險或者困難的事情。她似乎比以前又多瞭解了他一點。初雨微微頷首,得到了她的肯定,陸子墨緊繃的表情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又恢復成了那樣深不見底的他,仿佛方才的失控只是一瞬間的幻覺。
陸子墨在初雨的注視下扯開了胸前纏繞的紗布,裸露出精壯的胸膛和那條猙獰的傷疤,推開門走到長廊上。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大雨。廣場中央焚屍堆的火已經燒到了盡頭,被雨水一淋,變成了陣陣青煙。部分屍體被燒成了焦炭,還有部分僅僅是剛剛烤熟而已,在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奇怪的味道。糾纏著另一頭淫糜的場景,仿若煉獄。
陸子墨走下了樓梯。他的出現讓廣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那些男人們不再沉迷於女人的肉體帶給他們的快感,警戒而下意識的探手握住了腰間的武器,沉沉的看著這個男人。
陸子墨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到巨大的屍堆旁,伸手拾起了一截焦枯的,已經被燒得看不出是胳膊還是腿的焦炭來,在白色的,仿若線簾一般的雨幕中走向這群男人。
群中有人排眾而出。舉槍對準陸子墨,因為欲望而腥紅的眼底瞬間騰起了帶著腥氣的殺意︰「陸,再往前,對你而言不是個明智的行為。」
陸子墨手中的焦炭突然脫手而出,快得讓人看不清楚。鋪天蓋地的雨幕中他的身影幾乎在槍響的同時閃電般的騰起,明明沒有可能看清楚,初雨卻清楚的看見陸子墨的身體利刃一般破開雨幕,在焦炭擊上那個男人手中手槍的同時,他已經撲到掐住了他的脖子。
「現在你覺得,到底是誰更不明智?」
陸子墨的聲音森然的響起,蛇一般冰冷的視線掃過全場,巨大的殺意燎天而起,讓他們下意識的退後了一小步。面前的這個男人,詭異的如同不屬於這個世間的生物。逼迫人心的寒意隨著他的話沉沉的壓來。
啪啪的拍掌聲響起,不知道何時走出來的拉瑪站在長廊上。他閒適的點燃了一支香煙,眯著眼睛看著廣場上的這一幕︰「這是一個教訓。不要以為手中握有武器你們就是強大的。陸,你果然名不虛傳。我應該慶幸。」拉瑪朝著初雨的方向偏了偏頭︰「這麼好的機會制住你?」
「這是我的地方。」
陸子墨開了口。雨水澆透了他的身體,聲音冰冷︰「拉瑪。這些女人是屬於我的財產。」
拉瑪臉上的笑容消失,面無表情的與陸子墨對視半晌,出人意料的微微一笑點點頭︰「當然,陸,我們只是合作對象。你說的對。這是你的地方和你的財產。」
「貝托。讓男人們都把自己的褲襠管緊一點。」
拉瑪開了口。陸子墨低頭看著被自己制住的男人,他的臉色已經變作了一種醬青色。陸子墨放開手,貝托深深的喘息一聲,隨即劇烈的咳嗽著跪倒在地。
「我很有誠意。」拉瑪看著那些遠去的女人們,視線回到陸子墨的身上︰「希望你也有足夠的誠意。」
陸子墨後退一步。文教的劇烈肢體運動讓他胸前的傷口完全掙裂開來。大量湧出的鮮血在他的身上形成了觸目驚心的花紋。雨水混合著血水,讓他仿若浴血而生。黑色的針腳上紅色的血液中如同某種毒物的刺,刺激著人的視覺神經。陸子墨沉默的轉身,走向初雨的方向。
她蒼白著臉色看著他遠遠的走來。陸子墨沒有看她,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伸手用力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推門進了房間。他的皮膚冰冷,身體卻騰繞著一種奇怪的熱氣。這麼近的接觸,讓初雨身上的衣物很快也被他的鮮血染紅。
初雨顫抖著手在屋子裡尋找醫藥箱和急救品,可是小小的房間裡一目了然,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山洞裡有,可是她不敢貿貿然在這樣的情形下暴露出這個秘密。
有人敲門,大門隨即被推開。拉瑪站在門口,衝著外面偏了偏頭,醫生拿著醫藥箱走了進來,放到陸子墨面前的桌面上打開,想要去替他處理傷口,卻被陸子墨伸手擋開,初雨攔住了醫生︰「我來。」
醫生猶豫的抬頭看著拉瑪。他聳聳肩膀︰「那就交給他的女人。」
「慢慢治療。」
拉瑪伸手頂了頂額頭上的帽檐,轉身和醫生出了房間。初雨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翻出藥棉和碘伏,想要替他清理傷口卻被陸子墨牢牢握住了手腕。這個男人起身走到門邊反鎖了大門,隨即走到窗邊透過縫隙看向外面。外面拉瑪已經走下了樓梯,在廣場上不知道和醫生在說些什麼。
「有人靠近就告訴我。」
陸子墨的話又快又急。轉身走到立櫃旁用力推開,他的身影一閃在通道盡頭消失。初雨頓然緊張,接替了陸子墨的位置看向窗外。外面拉瑪的人用武器組織起了淘金場裡剩餘的勞動力,正在用推車和鏟子將燒結的屍體砍開,想辦法運走。外面人來人往,貝托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向著拉瑪走來。兩人一邊說著什麼,拉瑪轉向漫不經心的看向初雨所在的屋子的方向。
貝托說完了話。拉瑪點點頭,突然抬步走向這邊。初雨一驚,撲到通道入口,和閃身而出的陸子墨撞了個滿懷。他從她的表情上明瞭了發生了什麼,迅速將手上的一個油紙包塞到立櫃的雜物裡,用力將立櫃推向原位。幾乎房間剛剛恢復原狀敲門聲就再度響起。陸子墨走到椅子上坐下,對著初雨點點頭。初雨深呼吸穩定瘋狂的心跳,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初雨臉色冷淡的看著門口的拉瑪︰「有事?」
拉瑪掃了眼屋裡,陸子墨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著他。拉瑪咧嘴一笑︰「我來通知陸,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出發。另外,」拉瑪衝著初雨笑笑︰「醫生讓我提醒你。箱子裡的手術刀,一共是十二把。不要弄錯了。」
「謝謝你的提醒。」
初雨當著拉瑪的面砰的關上了房門。外面的拉瑪聳聳肩膀,自顧自的下了樓。
初雨等到拉瑪遠去,才回到陸子墨的身邊。因為大量的失血他的臉色很蒼白。胸前的傷口外翻的邊緣已經有些發白。此刻的浮腫讓傷勢看上去趕回的觸目驚心。初雨再也抵制不住自己的顫抖,扯過藥棉替他清理傷口,眼眶裡淚水完全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砸落。
陸子墨抬手抹去她的眼淚。粗糙而溫熱的手指撩過她的皮膚。初雨吸了口氣,視線模糊的笑笑︰「我說過什麼,再這麼下去,你的傷口永遠都好不了了。」
身體被拉近,陸子墨的氣息陡然間將自己包圍。他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嘆了口氣,偏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抓緊時間。」
油紙包裡一共有兩樣東西。一個扁平的木頭盒子。一條長長的銀色細絲。陸子墨拿起細絲遞給初雨︰「縫到我的身體裡。」
初雨看著陸子墨。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初雨低下了頭。沉默的拿出麻醉劑替他麻醉。陸子墨安靜的躺下看著天花板︰「木頭盒子裡裝著的,是十二枚針。全部用膠套和蠟封好。針上有劇毒。在刺入動脈的情況下毒發是十秒。」
初雨沒有說話,看著手上的細絲。她翻開了他的傷口,將細絲順著他作品的走勢放了進去,隨即開始縫合。陸子墨笑了笑︰「小雨滴,不用太細致。你還有機會替我再縫一次。」
她沒有開口,也不願去想。初雨機械的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如他所言,她縫得並不細致。她拒絕去考慮他將會用怎樣的方法在怎樣的情況下從自己的身體裡取出這件武器。飛針走線下仿佛不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不是陸子墨,而只是某具與她無關的軀體。
初雨扯開了牛仔褲,用最快的速度將十二枚針平放著縫到腰部的夾層裡。她的心一直在劇烈的跳動著。陸子墨沉默的看著她做著這一切。等到她終於放下了手上的針線他將她拉了過來︰「初雨,從現在開始,盡量留在我的身邊。」
這個晚上初雨睡得很不踏實。朦朧中感覺到身邊的陸子墨也是一夜未眠。半夜的時候陸子墨起身走到窗邊吸煙。青色繚繚,黑夜中一個靜默的,雕刻般的剪影,與身後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
淩晨時分拉瑪的人就敲開了兩人的房門通知出發。外面吉普車已經準備好。陸子墨拉過初雨坐在自己的身邊。早上露重。山上還有尚未散去的濃霧。初雨下意識的掃了一圈,同行的人中沒有看見巴與。
陸子墨仿佛並不關心身邊所有的事情。上了車之後他就閉著眼睛假寐。只是一直牢牢地握著她的手。山路顛簸。沒有想到來的時候是被人綁架而來,原以為自己被陸子墨犧牲走上了絕路,豈料離開的時候自己和他去變成了這樣的關係又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初雨回頭看了一眼淘金場。旭日初升,靜寂流淌的河流依然金子一般閃著光。
車隊一直順著山路而行。傍晚的時候停在了偏遠的一個小村落裡。這裡的典型的緬甸村落。木頭的屋子茅草頂,破破爛爛的支撐著勉強可以居住的房屋。拉瑪和這個村落的人相熟,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弄到了過夜的房間和食物。初雨和陸子墨被安排住在中心的屋子,周圍留下了守夜的人,看的出拉瑪對待陸子墨的態度非常謹慎。
吃過了晚飯,陸子墨點了點消炎的藥物,早早的就睡下。初雨背對著陸子墨輕輕的躺在他的身邊,依然是無法入睡。寂靜中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思緒紛亂無比,還有巴與,還有以後。
這樣的情況下,她看不見自己和陸子墨的明天在哪裡。
能夠這樣和他在一起,躺在他的身邊,感受著他的呼吸,體溫和心跳,感覺完全不真實。這個男人已經將她納為了自己的一部分。而他也就此刻進了她的生命中。無論如何,她和他的糾纏,都不可能解開。
初雨轉向看著陸子墨。黑暗中他的背部很沉靜而寬大,如同暫時棲息的猛獸。初雨猶豫了一下,慢慢的探出手放到他的背上,立刻的,就被用力握住,天旋地轉下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陸子墨的唇乾燥的磨過她肌膚,順著她的臉頰流連而下,埋首在她的頸窩,沙啞的開了口︰「初雨,叫給我聽。」
她迷惑萬分。不明白這樣的情況下他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要求。陸子墨沉重的身體壓著她,他的手掌探進了她的衣服裡,順著她的胸緣來回徘徊。有一股熱流隨著他的動作在自己的身上逐漸匯聚。初雨壓抑的偏頭,抗拒他的踫觸,她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投入的和他做這件事情。
「叫給我聽。」
陸子墨低沉的重復了一遍。野獸般的嚙咬著她頸窩。初雨偏頭躲避,他卻不放過她,用力掰住了她的臉頰靠到她的耳邊︰「叫。叫到讓每個男人聽到,都想要得到你。」
她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陸子墨微微起身,分開了她的雙腿。初雨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感覺到他的肌肉奮起,流淌著野性的血液。他的動作和他冷靜而低沉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手解開了牛仔褲的金屬鏈,探進了她的身體。她無法抗拒他的踫觸。這樣深入的撩撥是對她的折磨。雖然明白他的意圖,心理上還在下意識的抗拒。陸子墨皺起了眉頭,低頭含住了她胸前挺立的蓓蕾。
這樣惡意的刺激讓初雨的呻吟終於衝口而出,在這樣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楚。飄蕩在冷靜的夜空中,說不出的綿糯誘人。是純潔而天然的放蕩。是女人對於自己心愛男人無奈的臣服。
這樣的屋子幾乎說不上什麼隔音效果。初雨的聲音如同就響在外面守夜男人的耳邊,刺激著他們原始的神經。
他刻意的要在她身上製造狂潮。初雨的聲音顫微微的在夜空中飄蕩,餘韻中仿佛帶上了哭音,讓人心頭一緊。隔著一壁牆一扇門,幾乎是毫無遮掩的上演著誘人的活色生香。男人們聽著這樣的聲音,腦海裡自然的就勾勒出了她在身下無法自抑的樣子,原本就充滿獸性的血管裡,血行越發的加快。
他沒有真正的佔有她。這樣的空虛讓她幾乎發瘋。初雨本能的緊緊抱住了陸子墨,睜眼,他的表情因為隱忍幾乎有些猙獰 。
他不能給她。他只是在利用她。
理智上有這樣的認知,身體卻完全的背道而馳。終於在他的愛撫下她猛然登上了頂端,她的聲音像是陡然撕裂了夜空,也撕裂了男人原本就脆弱的,維持於一線之間的所謂制約。
對於他們而言,她的身份是陸子墨的女人。
如果淩虐她,心理上會有別樣的快感。
陸子墨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契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