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底線
山洞裡整個算起來,不過也就一百平方米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想要逃開他,又能逃到哪裡去。何況他身上帶傷,初雨和自己鬥爭了半天,最後還是上樓去看他的情況,沒想到陸子墨還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椅子裡,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巴與來送了一次飯。山洞裡通風良好,光照也不錯,待著倒也不覺得悶。何況他在這裡還有這麼多的書。雖然多是軍事方面的書籍,打發時間來也聊勝於無。
和外面的酷暑比起來,山洞裡算是相當的陰涼了。這個山洞經過特殊的設計,在上面的山體中埋了管道,將山泉水引了出來,一方面可以飲用,一方面也可以用來衝廁所和清洗。山洞二樓的洗手間裡甚至還安有抽水馬桶。看來被文明化的人類,走到哪裡都會將一些生活的痕跡拓印下來。
初雨用山泉水洗了洗手,從山體中直接透出來的水冰涼侵骨。回頭看看陸子墨,想了想,接了一銅壺的水走到二樓的地火盆前。鐵制的爐盆深深的陷在牆壁裡。不知道多久沒有使用過了,鐵欄桿上累計了一層厚厚的黑油和白灰。初雨拿出火鉗撥弄了兩下,灰燼裡面埋著木炭。
她不需要生多大的火,只需要將水偎熱就好。初雨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陸子墨睜開了眼睛,看著她低頭忙來忙去,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喂。」
初雨一驚抬頭看著陸子墨︰「醒了?」
「嗯。」陸子墨的語氣淡淡的,「你在做什麼?」
「我想燒點熱水。」初雨放下銅壺看著陸子墨,「有火嗎?」
「那個火盆冬天的時候灰燼把排氣口堵塞了,還沒有疏通,用不了。」
陸子墨說完話又矝上了眼睛,仿佛很累的樣子。初雨下樓拿過巴與送來的食物,「吃點東西吧。巴與送的。」
陸子墨沒有睜眼,靜靜的搖了搖頭。初雨轉身想走,意外的被他握住了手腕。轉身他依然緊閉著雙眼︰「陪我一會兒。」
初雨站了半響,終究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坐了下來。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初雨掙了一下,陸子墨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她也就由得他去了。
這好像是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他。陽光在山洞上層的空間跳躍著。一束一束的光柱裡漂浮著無數細小的白色絮狀物,不知道是什麼。有些飄飄揚揚的落到了他的頭髮上,眉毛上,嘴唇上。
這麼仔細的看。他的神色帶著幾分憔悴。長長的睫毛下眼睛暈開了一圈淡淡的淤青。他的皮膚偏古銅色。昨夜聽他說來輕描淡寫,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他甚至還來不及清理自己。身上除了重重的塵土外,還有汗漬和乾涸血跡。
「你從泥裡面出來的?身上怎麼那麼髒。」
這種噴濺的血跡。還殘留有當他奪取對方性命那個瞬間的觸目驚心。只有在極近的距離下用很大的力襲擊對方,才會在他的外套上殘留有這樣帶著速度和力量的噴濺點。
「替我清理一下吧。」
陸子墨淡淡的開了口。初雨於是起身,這一次他沒有攔著她。手在她腕間輕輕一緊,隨即放開。
初雨提過銅水壺,倒了滿滿一盆的清水,拉過毛巾在水裡完全的浸濕,擰成半幹,抬頭他又用那樣平靜中帶著隱忍的目光看著她。初雨勉強笑笑,「水涼,你忍著點。」
毛巾接觸到他的皮膚。初雨感覺到掌下的身體明顯的一緊。抬眼看他,他卻依然是那樣不動聲色的樣子,微微偏過頭避開她的注視。
毛巾順著他身體的線條在他的皮膚上游走。冰涼。偶爾她的手指無意間劃過他的身體,又讓他覺得燥熱。初雨開始後悔自己多管閒事。她的手明顯的在發抖。他的熱力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空氣仿佛也被燻烤成了熱浪,包裹著她讓她渾身發燒。
他的唇是這樣的?薄滿的,抿得很緊,因為失血沒有多少顏色。當他吻她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霸道。他的胳膊是這樣子的?修長有力的肌肉,隱藏著野性的力量。曾經緊緊地將她擁抱在懷裡。
還有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曾經在她的身體表面流連,又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引誘出巨大的,讓人墮落的快感。此刻這雙手卻緊握成拳,安穩的放在他自己的身側。
「夠了。」
陸子墨開了口,同時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初雨被逼迎視他的眼神。那表面的平靜下蘊藏在那麼多復雜的東西,可惜她看不清楚。只看見面前的他漸漸靠近,終於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初雨只是微微一怔。隨即推開他。陸子墨根本不在乎她的掙扎,抓緊又吻了過來。初雨漸漸的覺得火大,這算是什麼,她已經不是他的人質了吧。如果他和她的關係是對等的,她為什麼還要受他的擺布。任由他想怎樣就怎樣,予取予求?!
初雨摁住了陸子墨胸前的傷口。他悶哼了一聲,手上的力道非但不減,反而加重,緊緊地擁抱著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兩人糾纏中踫到了一旁的水盆, 啷一聲砸落在地面上,頓時暈開了一大灘深色的水漬,順著石面四散奔流。
「陸子墨。」
初雨有些咬牙切齒。不可能真得去拉開他胸前的傷,初雨抬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長長的指甲掐到讓他流血的地步。他沒有退讓,反而一用力拉過她壓到身下,嚙咬著她的脖子,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他的力道還有星星點點的疼痛從神經匯聚,初雨承受不住的微微眯起了眼睛。山洞的頂端還有一束一束的陽光仿佛都在很遠的地方。帶著魔力般的在旋轉,於是也讓她覺得暈眩。
她的外套被他扯開,胸衣也被他粗魯的拉扯掉。於是他就可以毫無阻礙的品嘗她的柔軟,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一個一個屬於他的痕跡。初雨的手順著陸子墨的肩頭拉到他的背部,同樣留下了幾道鮮明的血痕。
她有多痛,她要他清楚地知道。
可是這樣加諸在他身上的疼痛甚至還趕不上心裡的萬分之一。陸子墨的吻再度流連回她的頸側的時候初雨張口咬住了他的肩頭。她咬得那麼狠,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切開了他的皮膚。感覺到他腥甜的血液瞬間充斥了自己的味覺。
陸子墨的身體隨著她的嚙咬越發的僵硬。他的手遊走到了她的身側,抬起她的腿纏到自己的腰後,這個動作讓兩人之間最私密的部位越發的貼合。初雨還緊緊咬著他的肩頭。她那麼的恨他,恨不得就此能生生的咬下一塊肉來。
他還穿 著那條被她用裁紙刀割破的牛仔褲。而她的長裙已經被他掀起,皮膚磨擦著粗糙的布面,還有中心的那股危險的灼熱。
陸子墨突然直起了身子,分開雙腿跪在她的上方,依然牢牢地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攻擊範圍內。抬手拉下了金屬拉鏈。這個動作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暗示性。讓初雨的神經頓然緊張。
陽光浮動下,這個男人的身體蘊藏著一種原始的,獸性的美。
陸子墨放出了自己的欲望。它毫不掩飾的,兇悍的跳躍而出,完全的暴露在她的眼前,初雨瞬間漲紅了臉,因為工作她曾經見過很多。標本的,活體的……可是沒有一次讓她這麼清晰的認識到這承載著一個男人洶湧的欲望。
陸子墨俯下身體將自己埋在她的雙腿之間。他的吻又落了下來,順著她的頸動脈一路上滑到她的耳後,張口含住。
初雨覺得渾身一緊。隨著他的動作,身體裡已經洶湧的某樣東西幾乎要奔騰而出。陸子墨掰過了初雨的臉,呼吸可聞之間,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如果時間回到最初。在那場大爆炸裡他沒有救她。當時如同風暴一般席捲而來的碎玻璃和衝擊氣流是不是已經取掉了她的性命。她死了,就不會和他再有這麼多的糾纏。
如果當時她在山寨裡被二哥強奸,然後被那些兄弟們玩弄一宿,他沒有站出來要她,此刻她是不是也已經死了,不會和他這麼糾纏。
如果那天晚上他強硬的得到了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對他抱那麼莫名其妙的希望。如果他沒有帶她去迷宮……如果,如果。
也僅僅就是如果。
現實是他和她近乎全裸的躺在這裡,而他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因為那樣特殊的皮膚接觸而漲紅了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那裡脈動的跳動。
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陸子墨。」
他進入前她開了口,「你愛不愛我?」
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問題。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衝口而出。
以前朋友曾經開玩笑的和她說過。男人只要在床上,就會無條件的說我愛你。這時候他的話,千萬不能信。
她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這種情況下他說的會是謊言,依然要開口詢問。
陸子墨停住了動作。他甚至已經微微破開了她的身體。她能感覺到他貼著她隱隱的跳動著,這樣的接觸幾乎要將她逼瘋。等不到他的回答,初雨耐不住折磨動了動,被陸子墨猛地緊緊摁住,他看著她,眸子深不見底。
他沒有進攻,也沒有退卻。他的身體緊緊地繃著,從額頭上滑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摔碎在她的身體表面。
「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輕輕的開了口,語氣森涼,「原來你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
出乎意料的,他離開了她的身體站起身來,他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他的身體甚至依然欲望勃發。陸子墨走到書桌旁拿出一隻煙點上,回頭掃了初雨一眼,「你對我抱有什麼希望?你想要錢,房子,首飾甚至別人的命我都能給你。」陸子墨吐了一口煙圈,臉色益寒,「那麼小女生的,不切實際的愛情希望,我一樣都給不了你。」
初雨慢慢的坐了起來。這是剛才那個還在和自己肌膚相親的男人嗎?這就是她開口後得到的答案?!
「小雨滴,你是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忍著沒有踫的女人。我承認我對你很有興趣。」陸子墨的臉在煙霧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不過抱歉。我不愛你。」
初雨順手抓住了自己所能拿到的第一樣東西猛地扔了過去。噌的一聲鈍響,緊接著顫音連綿不絕。初雨握緊了拳頭,感覺到掌心黏呼呼的。低頭看了看,鮮血順著手掌湧了出來。
陸子墨身邊的桌面上,裁紙刀在顫抖不止。
他的動作一頓,抓過先前被她扔在一旁的紗布走了過來。初雨不肯把自己的手給他。這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自相矛盾。說著絕情的話,做的事情卻又總是讓她心疼。如果真的不在意,何必又表現得這麼緊張?!
陸子墨用力拉過初雨的手,方才她抓的是刀刃,因為用力手上各處有深淺不一的傷口。陸子墨看了看,突然用力將紗布扔到躺床上,緊緊地將初雨抱在懷裡。
「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他開了口。低低的響在耳邊。明明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卻讓她有想流淚的衝動。陸子墨偏頭看著她淚眼婆娑的臉,仿佛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吻住了她的唇。順勢再度將她壓在了躺床上。
方才尚未消退的欲望更加洶湧的席捲回來。初雨無法抗拒他在她身上引起的浪潮。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臀,向前一個俯身,什麼東西猛地刺進她的軀體裡。初雨緊緊地咬住陸子墨的胳膊抗拒這股疼痛,他那麼生硬,真實的存在於她的體內,強烈的侵入感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的佔有權。
疼痛。隨著他的每一下動作如影隨形。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撕裂開。同時撕裂的還有她的心。初雨緊緊地攀附著陸子墨,感覺他的每次進出。感覺他在她身上失控,他低頭安慰的吻著她的眼睛,將她的疼痛盡收眼底。
漸漸的疼痛的混雜中開始升起先前那樣強烈的感覺。很淡很淺。幾乎是一晃而逝。初雨不知道是哭泣還是呻吟。她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章法。陸子墨在她這樣的反應中幾乎控制不住,牢牢地扶著她柔軟的腰肢。卻只能是讓自己越陷越深。
他終於噴湧而出的時候她疼得幾乎暈過去。他給她的第一次經歷就像他這個人。
疼痛,卻又不得不讓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