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求婚•下
顏涼子在第二天的陽光中醒來,腦子裡昏沉著,只覺得身上疼得厲害。
傷口被治好了。可就是疼,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她揉了揉眼睛,低下頭,才發現脖子上套著一個純鐵項圈。鎖鏈在胸前晃晃當當的,金屬磕碰聲進入耳中有種轟然墜落的劇痛,一呼一吸間壓得她喘不過氣。
手腕上,有手鐐。
腳踝上,有腳鐐。
四肢仿佛被鳥的喙嘴分開銜住,動一下都顯得困難。
顏涼子一點點挪著四肢,並起腿,抱住膝,臉埋進手臂裡。
墨瀲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顏涼子抱膝坐在床角,想儘量把自己縮得小些。寬大的襯衣蓋過臀線,卻沒扣扣子,大半身體裸露在外,雪白肌膚之上,指痕印在腰側,咬痕與淤青敷在腿根,比落在雪地裡的玫瑰花瓣更惹人注目。
他靠近顏涼子,發現她在哭。突起的肩胛骨一顫一顫地聳著,仿佛欲張的蝶翼。
墨瀲抬起顏涼子的下巴。
她的眼眶沒有紅腫,反而越發蒼白,呼吸緩慢,輕得幾不可聞。
眼淚流得很洶湧,在手臂處洇開一大片,濡濕的布料鍍在肌膚上。
他將她抱起來。
手鐐很沉,顏涼子的四肢被鐵鍊的拖拽著自然垂下。
墨瀲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舌尖抵著她皮膚上被項圈壓出的紅痕。顏涼子終於有了反應,肩膀顫抖了一下想要躲開。
「自己能站起來嗎?」墨瀲咬著她的耳垂輕聲說。
顏涼子閉上眼,點點頭。
墨瀲鬆開手臂,懷中的女孩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毯上,鎖鏈相撞聲音清脆。
墨瀲在她面前單膝下跪,身體前傾,垂下眼凝視著她。顏涼子哭泣的樣子讓人憐惜,事實上,墨瀲第一次看到她,就覺得她很像一隻豢養在牧神後花園裡的鹿,眼神溫柔,容易受驚。
那他就是那條藏匿在草叢中圖謀不軌的蛇,他得將這隻溫柔嬌美的鹿連皮帶骨吞下去。
「涼子。」墨瀲叫了她的名字。
顏涼子向後退。
「我前幾天詢問你的事考慮好了嗎?」墨瀲動作輕柔地托起她的左手,吻在她手指上,「嫁給我吧?」
顏涼子本能地想搖頭,墨瀲突然按住她的後腦勺,他們的鼻尖差點磕在一起。
「按照人類的習慣,求婚是不是該有個戒指?」墨瀲的嘴邊隱約帶了點笑意,低下眼望著她,濃黑的眼底閃爍有非人般的光暈。
顏涼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覺到了冰涼的刺痛感。墨瀲握住她的左手,取出一隻鋼筆,在她無名指指根那兒畫下些什麼。
金屬筆尖戳著細膩的皮膚挪動,墨水滲出,在指上洇出一小幅簡筆劃,畫著精巧的戒指,異常逼真。
接著他將顏涼子的手指置於唇邊,就像刺青時將塗抹顏料的針紮入皮膚那樣,蘊有毒液的蛇牙就著無名指上的墨蹟重重嵌入,撕開表皮,紮進那根與心臟連接的靜脈。
「唔……」顏涼子疼得小聲吸氣。咬得很重,單薄的指骨仿佛要被上下兩顆利齒碾斷開來。
墨瀲鬆開她時,有渾圓的血珠從表皮裡滲出,畫在皮膚上的寶石被染成鮮豔的紅,看上去真像是有一枚紅寶石求婚戒戴上她的手指。
――或許說「釘上」更合適。
「去吃點東西?」墨瀲捉住顏涼子往回縮的手,附在她耳邊問。
顏涼子一言不發地淌著眼淚。
墨瀲擦乾她的淚水,重新抱起她。
他抱著她來到餐廳,在餐桌邊坐下。
潔白的桌布上擺著先前就準備好的早餐。
坐在他膝上的嬌小女孩突然抓起餐刀,扭頭捅向他。
純銀刀刃沒入胸膛,或許是手腕上的鐐銬讓顏涼子使不上勁,或許是衝動過後的膽怯弱化了她的力氣,總之刀刃沒捅進去太深,刀尖剛戳到鎖骨就停住了。顏涼子鬆開手,全身都在顫抖。
血液回流,傷口在瞬間恢復。
餐刀掉在地毯上,光潔如初。
墨瀲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最近受傷的次數比過去幾百年加起來還多。
「先吃東西,」墨瀲合扣住她的下顎,吮吻她的眼角,「有力氣了再撒嬌。」
顏涼子推開他:「我要去浴室。」
聲音綿軟微啞,蒙著含糊的鼻音。這是她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我幫你清洗過了。」
「我要去浴室。」顏涼子重複了一遍,她竭力想把聲線維持在一個平穩的狀態,卻被壓抑的哭腔衝破了音。
顏涼子頭一次地認為自己不堪入目,她只想泡在水裡好好清洗一下。
墨瀲感到有幾滴柔軟的液體落在手指上。顏涼子的眼淚有著同她血液相同的溫度,對於妖怪來說實在灼熱得過分。
他抱著她去了浴室。
顏涼子一入水就抱膝縮在浴池一角。光裸的身體上隻掛著金屬鐐銬,皮膚在水波中泛著光,有種說不出的神聖感。
墨瀲撩起水浸濕她短短的頭髮。
顏涼子本能地躲他,整個人幾乎都縮進了水裡,鼻間吐出氣泡。
墨瀲突然進入浴池,激起大量水花,水面在顏涼子胸口處起伏,溫熱的觸感一陣陣的,仿佛被一隻手來回撫摸。
他的手臂撐在顏涼子身體兩側,很輕鬆就將她圈在在一小片空間裡。顏涼子抬起頭,隔著薄紗似的水霧,能看到墨瀲專注得有些炙熱的目光。
他的視線沉迷地黏在她身上,像蛇一般沿著她的身體線條四處遊走。顏涼子的後背頓時戰慄起來,被他的視線掃過的部位都莫名其妙熾熱起來,皮下點起一簇簇火苗,將神經烤得生疼。
「唔……」顏涼子不適應地低下頭,卻看到了他浸在水中的身體。他沒穿那件繁重的袍子,薄薄的襯衣貼著身體,胸膛線條像雕塑一般硬邦邦的。
墨瀲托起她的下巴,從下顎那裡開始啄吻。不知是不是在浴池中的緣故,落在皮膚上的吻濕黏極了,和著溫熱的池水,讓顏涼子覺得身體像一團吸了水的棉花,沉重得抬不起胳膊。
更不要提反抗。
她抬起下巴將側臉靠在牆上,半闔著眼輕輕喘氣。浴室裡氤氳的水霧幾乎要將她溺斃,貼著冰涼的牆面才稍微能喘過氣來。
墨瀲的吻已經蔓延至顏涼子的胸口。他用舌尖輕輕刺激著她的乳尖,讓那裡敏感地挺立起來。
「我大概能想像得來你坐在浴池裡用手指撫慰自己的模樣,」他的聲音沉甸甸的,顏涼子能聽出其中無法抑制的興奮,「表情就如現在一般可口。」
墨瀲一下子用牙齒咬住了她的乳尖。顏涼子疼得縮了一下,伸手想去推他。但手腕上掛著鐵鍊,加上水的阻力,她根本抬不起手。
他的另一隻手向下,掰開顏涼子併攏的雙腿。她的私密處袒露出來,不久前經歷過激烈性事的花穴正紅腫著,鮮豔潤澤的花瓣隨著水流搖曳,有如一朵正值花期的水生花。
他用一隻手指戳進顫巍巍的花蕊裡,顏涼子像觸了電一般掙扎起來,但很快就被壓制住了。
「你是怎麼撫摸這裡的?像這樣嗎?」
顏涼子捂住嘴小聲呻吟。對方插進她小穴內的兩根手指在裡面興風作浪,肉壁被撐開了,溫熱的水流灌了進去。他甚至用拇指在小小的陰蒂上刮弄了一下,顏涼子夾緊雙腿,理智頓時模糊。
墨瀲按著她的後腰,讓她與自己貼得更近些。衣服解開,早已堅挺的性器抵住她的穴口。
顏涼子扭了扭腰,無法阻止堅硬的陰莖和著溫水一起擠開穴口,刮過濕軟的肉壁,一直頂向最深處。
最後他們的身體在水中深深地咬合在一起。墨瀲抱著顏涼子,性器抵著她身體最深處的軟肉有力地旋轉,在她最無法抵抗的地方緩慢地蹂躪著。顏涼子幾乎要夾不住腿,水流的餘溫滲入肌理,與血液一同匯入心腔,全身接近融化,舒服得不可思議。
她的乳房貼在對方的胸膛上。
心跳鼓噪,彼此交融。
她想起昨晚的事。
女孩嬌小又柔韌的身體在男人的臂彎裡繃起,仰著臉含含糊糊地說:「我討厭你。」
這是她今天說的第三句話。
墨瀲托起她的左手,親吻著她無名指上的傷口,目光迷戀地鎖住她的雙眼,侵佔欲幾乎要從他眼底那片幽暗的地下湖裡溢出。
「可是我愛你。」
水花濺出浴池,燈光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