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個擁抱來得猝不及防，季東陽被她撞得往後退了一步，迅速穩住，按住懷裡的人，怒斥：「周宜寧，你發什麼瘋？」

　　周宜寧維持著抱他腰的姿勢，她勁兒不小，他也沒使全力，她安靜地感受，幾秒鐘後，才仰頭看他，她說：「我就想試試，戲外抱你的感覺是不是會不一樣。」

　　季東陽陰沉著臉，按著她的肩頭，一把推開，不似平日的冷淡，他眼裡盡是警告，煩躁。

　　劇組的人，甚至媒體娛樂新聞，跟他合作過的年輕演員，都說過季東陽發起火來很可怕，一個眼神就能殺得人腿軟，周宜寧想了想，不知道是她膽子太大，還是之前看他不順眼，總之，他生氣的時候她一點兒都不害怕。

　　甚至，覺得這樣的季東陽才有點人氣兒，平時太冷漠了。

　　周宜寧衝他一笑：「確實不太一樣。」

　　季東陽臉色不好看，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個姑娘家用這種方式擁抱了，說實話有點驚到了，如果說之前覺得周宜寧在胡鬧，剛才從她眼底，看到了幾分認真和執著。

　　他被她的眼睛盯得一陣心煩，皺眉趕人：「別胡鬧，回去。」

　　雖然他屋子裡不冷，但地板還是有些涼，周宜寧蜷縮了一下腳趾，又鬆開，「我沒有胡鬧，就是想確定一下。」

　　確定那顆飄忽不定的心，是不是已經被他吸引了。

　　她確定了。

　　不過看他這樣子，煩躁得如此明顯，估計她又要被禁門了。

　　在他爆發之前，周宜寧識趣地走回去，回頭看他一眼：「我回去了。」

　　季東陽沒回頭，周宜寧想了想，又繞回去，仰頭衝他笑，「哎季東陽，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女朋友了，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沒追過女孩子吧？」

　　季東陽眉心微跳：「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周宜寧撇撇嘴，雖然很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兩人關係都還沒確定，她還是收斂點好，乖乖回到沙發前穿上拖鞋。

　　季東陽：「把酒拿回去。」

　　周宜寧沒理他，快走到門口才回頭笑，「不拿，我下次來喝。」

　　說完，她拉開門走了。

　　季東陽緊緊抿了下唇，有種怒氣無法發洩的感覺，轉身回到沙發上，瞥見剩下的那半瓶酒，想起她說的下次來喝，冷哼了聲，將酒倒入杯中，端起酒杯仰頭喝盡。

　　下次，沒有下次了。

　　將酒喝光，半醉不醉。

　　季東陽第一次見周宜寧，是在4年前的一個生日會上，那時候快過年了，因為家裡那些破事，他準備提前回b市，陸蕭讓他幫個忙，一起參加個生日會，那公司老總的小女兒是他的鐵粉。

　　陸蕭是季東陽初中同學，也是為數不多深交的朋友，他演戲，他經商，他有空或者不算排斥的話，偶爾會給他撐個面子，粉絲生日會這種他向來不願意參加，陸蕭放了狠話，他才答應過去走一趟。

　　到了那邊，被那個小公主和她朋友圍了十幾分鐘，要了合照和簽名，見他神色漸冷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他端著杯酒走到角落沙發躲避，陸蕭找過來，大大咧咧地坐旁邊，「煩了？」

　　季東陽：「煩。」

　　陸蕭自知理虧，不過有時候商場上就是這樣，季東陽是人人都知道的影帝，他跟他是朋友，他能給他出個面，比什麼都管用，就像剛才周利輝主動跟他搭話了。

　　兩人各自坐著，季東陽沉默，陸蕭也沒說話，身後傳來幾個女孩子議論的聲音。

　　「佳蕙，你那個姐姐不回來了？」

　　「回了，她就是故意晚來的，不用管她，反正今天的主角是我，啊啊激動死了，沒想到真的能見到東哥！今年生日太圓滿了，東哥本人超帥的，剛才特別想擁抱他一下，不過看他臉色不太敢……」

　　後面一大段都是聊季東陽的，那年他29，他15歲出道，23歲那年開始大火，後面幾乎順風順水，除了去年的低谷期。

　　「你姐姐真是的，到現在還沒來，估計還在梳妝打扮呢。」

　　「去年你生日她穿的那大露背，今年不知道穿什麼，來猜猜啊……」

　　「心機太深了，明知道佳蕙才是今天的主角，每次都打扮得那麼妖豔，果然在國外待了兩年思想都開放了，都不知道談了幾個男朋友了。」

　　……

　　幾個女孩子，越說越難聽。

　　陸蕭都忍不住皺眉，季東陽眯著眼喝完那杯酒，突然從沙發後站起身，那幾個女孩子看見他，先是一愣，然後臉都窘紅了，季東陽看都沒看她們，轉身就走。

　　周佳蕙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紅著臉說：「東哥，等我切完蛋糕再走吧。」

　　季東陽神色淡漠：「不了，我還有事兒。」

　　「哎，你姐姐來了！」

　　有人喊了這麼一句，大家的目光刷刷看過去。

　　季東陽也順著瞥了一眼，那姑娘長得很漂亮，衣著也確實大膽，比紅毯上博出位的性感女星穿的布料還少，但她看著並不性感，雖打扮得很成熟，卻仍能看得出面容青澀稚嫩，只是那雙眼睛比一般小姑娘沉靜許多。

　　想起剛才那幾個女孩的議論，多少能猜到她的處境。

　　他收回目光，舉步離開。

　　經過她身旁，她忽然就在他旁邊摔到了，一隻手撐在地面上，他差點踩上面，幸虧他反應迅速，腳步連忙往前多跨了十公分。

　　垂眼看去，女孩兒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有些晃眼，胸部弧線圓潤，頂端貼著小巧粉色的乳.貼，走光得很徹底。

　　人群中有人笑了聲，她臉色漲紅，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

　　季東陽面沉如水，彎腰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腰，將人從地板上拽起來，提醒了一句：「你走光了。」

　　接著，人群中開始有人調侃她的穿著，她緊緊抓著他的手，抬頭看他時愣了幾秒，眼底盛滿的感激蕩然無存，下一瞬，狠狠甩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季東陽抿了下唇，轉身走出去。

　　他在車上抽了支煙，戴上眼罩睡了一會兒，陸蕭回來了。

　　陸蕭說：「剛才你扶的那姑娘是周宜甯，周利輝前妻生的女兒，聽說兩人是商業聯姻，周利輝在前妻懷孕之後跟初戀搞在一起了，結果兩個人都懷孕了，後來前妻生下女兒就出國了，那姑娘沒人管，挺野的。」

　　「你不知道剛才那場面多精彩，想想也就那麼回事兒，男人再成功，家裡亂成一團也是頭疼，看周利輝那麼大一個公司，在兩個女兒面前也是萬般無奈。」

　　「哦對了，那姑娘還有個怪癖，喜歡背現金，一遝一遝的人民幣這麼背著，也不怕被搶劫犯盯上。」

　　「不過說實話，周宜寧野是野了點，倒是比那個小公主可愛直白多了。」

　　陸蕭一邊開車一邊說著周家的事兒，也是破事兒一樁樁。

　　季東陽靠在副駕駛上，戴著眼罩姿勢都沒變過，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

　　這些年陸蕭混得挺不錯，在s市商圈裡鼎鼎有名，不過跟他一樣，還單著，周利輝有意讓他跟周佳蕙處處，陸蕭實在不喜歡那種小公主，就給婉拒了，後來還跟他吐槽了幾句：「小公主難伺候，我沒心思搭理她，之前在公司倒是碰見周宜寧了，別說變漂亮不少，起碼比周佳蕙有味道多了，周利輝要是把大女兒介紹給我，我還挺有興趣，不過聽說她有婚約了，可惜了。」

　　六月份在外地一個縣城拍攝《救贖》的時候，周宜甯跟景心出現在劇組，季東陽跟阿銘走在她們身後，聽見景心警告周宜寧：「縣城這裡有點亂，小偷搶劫的也多，你別這麼背一大袋現金了，很危險的。」

　　那姑娘毫不在意：「沒事，搶不了的。」

　　季東陽瞥向她背上的背包，後來陸蕭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周宜寧逃婚去了，人不知所蹤，他想試著追一下都找不到人。

　　在劇組那幾天，聽見景心喊她的名字，看見她臉頰上那顆痣，倒是想起來了，陸蕭說的那個逃婚的姑娘就她。

　　……

　　阿銘早上在車庫等了十分鐘，都沒等到季東陽，平時他都會準時下樓的，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忘記開鬧鐘了。

　　他上樓按下密碼，開門進去找人。

　　屋裡靜悄悄的，桌上放著兩瓶空酒瓶，他瞪大眼睛，看向緊閉的臥室門，裡面除了東哥之外，不會還睡著小魔女吧？

　　阿銘被這個想法驚到了，要知道東哥一向自律，平時也很少抽煙喝酒，女人……他更沒在東哥家裡看見過。

　　阿銘正著急呢，要不要敲門。

　　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正想著，臥室門突然被拉開了，季東陽揉著頭髮走出來，看見阿銘，眯了下眼：「幾點了？」

　　阿銘看向半開的臥室門，「七點半。」

　　季東陽皺眉，迅速轉身回去，換衣服，洗漱，幾分鐘就重新走出來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機，看向還盯著臥室門口的阿銘：「走了，還愣什麼？」

　　阿銘指著臥室，猶猶豫豫地問：「東哥，小魔女沒在裡面吧？」

　　季東陽冷冷掃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

　　阿銘連忙閉嘴，不能怪他亂想啊，東哥最近跟小魔女好像走得很近啊，還陪喝酒，孤男寡女一起喝酒，遲早有一天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