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周宜寧去了另一間套房化妝換衣服， 季東陽的造型師帶著助理走進房裡，將燙得一絲不苟的西裝帶進來。

　　周宜甯的造型師是拍z家廣告時為她化妝的ken， 他帶著助理在那邊等候， 看見周宜寧笑了笑：「我覺得你短髮非常漂亮。」

　　周宜寧沒想到ken第一句話是這個， 忍不住笑：「是嗎？那我考慮一下換髮型。」

　　季東陽貌似不喜歡短髮？

　　ken點頭：「真的， 短髮很靈氣很性感。」

　　接下來的時間，ken一直在誇她短髮造型漂亮，請她一定考慮換個髮型。

　　一個小時後，季東陽穿著黑色手工定制西裝走進來， 搭配海藍色領帶，一絲不苟，沉穩英俊。ken正在周宜寧做髮型，朝季東陽看了一眼，打了個響指：「東哥今天太帥了，等等，保證給你一個驚豔四座的女朋友。」

　　季東陽從鏡子裡看向周宜寧， 微笑道：「謝謝。」

　　一個多小時後，周宜寧站起來，ken圍在她四周做最後調整，周宜甯看向季東陽，挑眉道：「好看嗎？」

　　她穿著海藍色曳地晚禮服， 唇色是當季最流行的顏色，妝容清透，長髮挽起， 一動一靜都靈氣十足。

　　確實非常驚豔，季東陽盯著她看了幾秒，緩緩點頭，喉嚨裡低低地嗯了聲。

　　ken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拍了拍手，「啊等等。」

　　ken在周宜寧頭髮上別了個小小的髮飾，跟季東陽領帶同色，ken往後退了幾步，看向他們，拍手稱讚：「完美。」

　　周宜寧跟ken道謝，ken笑著說：「不客氣，期待你們拿獎，下次合作。」

　　路途上，季東陽攥著她的手，「緊張？」

　　周宜寧第一次參加電影節，她緊張的是季東陽拿不到那座金獎，以前因為周佳蕙的關係，她從來沒關注過季東陽，他獲過多少獎都是他的事與她無關。

　　現在不一樣。她想親眼看他領獎。

　　季東陽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捏捏她的手，淡淡道：「別緊張，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周宜寧撇頭看他，「嗯。」

　　車子穩穩停下，禮賓上前拉開車門，四周的攝像機立刻對過來，季東陽一下車就哢擦哢擦地響，周宜寧提著裙擺下車，將手搭在季東陽手心，挽住他的手臂踏上紅毯，閃光燈不斷追逐。

　　觀眾區尖叫不已，有人在喊東哥，周宜寧朝那邊看了一眼，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突然，有人大聲喊：「季東陽滾！沒人歡迎你這個養著毒癮父母的人！」

　　周宜寧聽見那聲「滾」渾身一震，腳步頓住，揪緊季東陽的衣服，季東陽愣了一秒，僅是一秒，抬起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指，「沒事，別抓皺我的衣服了。」

　　緊接著，又有人跟著喊，季東陽粉絲不幹了，跟對方吵了起來，原本還算有序的觀眾區變得吵鬧混亂，甚至有個女生撕扯起對方的頭髮，就這麼打起來了。

　　現場頓時一片打亂，季東陽緊緊蹙眉，擔心粉絲受傷，正要走過去被楊勳制止了，「你們先過去，有保安會處理。」

　　幾名保安已經衝過去把人隔開，又是一陣混亂，隔了十分鐘才將鬧事的清理出去。

　　周宜寧咬緊牙，氣得胸口起伏，手依舊緊緊揪著他的袖子，快走到紅毯背景牆，衛忠領著《心結》劇組演員走過來跟他們匯合，季東陽臉色淡然，低頭在周宜寧耳邊低聲提醒：「有媒體在拍照，臉不要那麼繃。」

　　周宜寧抬頭看他，他好像一點都沒受影響，季東陽朝她笑笑，心裡歎息一聲，他就知道她會受到影響。

　　在主持人說到《心結》劇組時，季東陽半攬著周宜寧走過去，依照慣例在背景牆簽名。

　　女主持人笑：「東哥今天很帥，宜寧非常美，你們這一身非常相配。」

　　季東陽微笑：「謝謝。」

　　周宜寧深吸了口氣，試著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笑，男支持人看著周宜寧：「《心結》電影非常精彩，宜寧飾演的裴鳶讓人又愛又恨又心疼。」

　　周宜寧笑了笑，沒有多言，「謝謝。」

　　攝像機對著他們，季東陽攬著她轉身，等拍完照就帶著她走進去。

　　萬薇走過來，對周宜寧說：「你笑一笑啊，不要讓大家覺得你太過高冷。」

　　周宜寧心情不好，實在有些笑不出來，沉默了幾秒，「我知道了。」

　　季東陽對萬薇說：「我跟她說幾句話。」

　　避開攝影機攝像機，季東陽把人帶到一旁，低頭看她，「我真的不在意這個結果，你也別被這件事影響，好麼？」

　　「沒有獲獎也沒關係，還有很多個機會，明年，後年，大後年，總還有機會。」

　　周宜寧抬頭看他，季東陽：「過幾天我們就回英國，這些事都拋到腦後。」

　　「嗯？」他鼻腔哼出一聲。

　　周宜寧抿緊唇，小聲地說：「嗯。」

　　季東陽攬著她回到座位上，季東陽在娛樂圈多年，認識的人多，不斷有導演和藝人過來跟他握手，不用他介紹，大家都知道周宜寧，不斷有人調侃，說起招妓門，周宜寧心情慢慢放鬆，大大方方地認識他的朋友。

　　頒獎典禮時間越來越近，大家的情緒隨著音樂莫名緊張起來，燈光調暗，主持人站在候場區等候。

　　開場音樂響起，主持人走進舞臺中央，主委會入席主席臺，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一個個獎項頒發出去，只留下最後的兩個懸念，影後和影帝。

　　周宜寧沒有獲得預期中的最佳新人獎，卻意外入圍影後提名，所有的情緒都緊繃起來，影後對她來說太遙遠，有些不敢想，聽了其他入圍人選，覺得機會不大。

　　她盯著臺上的主持人，等待最後那個影帝獎項。

　　季東陽捏著她柔軟的手，周宜寧轉頭看他，只見他神色淡然，看著臺上。

　　網路直播平臺上，網友們議論紛紛——

　　「不知道東哥還能不能獲獎，如果東哥不是影帝……那太不公平了，又不是他吸毒，算不得劣跡藝人！」

　　「前面入場的時候還聽見有人喊季東陽滾，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請來的黑粉，影帝本來就是從各個方面評判的，季東陽父母吸毒的事是事實，而且就在電影節前曝光，這件事肯定會有影響，六年前大家還記得吧？那時候沒鬧得那麼大，或許黑手還沒拿到充分證據，爆料沒有真實性，但季東陽還是沉寂了一年。這次是真真實實曝光了，加上前段時期某電出臺打壓劣跡藝人，頂著這麼大壓力，估計組委會就算想給季東陽頒獎也要顧慮，我覺得季東陽這次拿不了獎了。」

　　「屁話！東哥不拿獎誰拿？難道給爛片黎崢？」

　　「不是還有廖毅嗎？廖毅新片很好看啊，演技是比季東陽差點兒，但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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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調侃結束，朝台下看了看，請上頒獎嘉賓，頒獎嘉賓是上屆影後沈清，沈清朝觀眾席看去，目光落在……不知是季東陽還是季東陽身旁的周宜寧身上，臉色的笑意有些僵硬。

　　大屏幕上回顧了提名影後的藝人，影片片花播放完畢。

　　沈清宣佈獲獎者：「我宣佈……本屆最佳女主角獲得者是……」

　　「《心結》，周宜寧！」

　　燈光打到周宜寧身上，她懵了幾秒，第一反應是轉頭看季東陽，季東陽勾起嘴角。

　　季東陽鬆開她的手，俯身給她一個擁抱，在她耳邊低語：「上臺領獎。」

　　大概是結果太出乎意外了，周圍的人愣了半分鐘，歡呼聲突然爆發，掌聲轟烈。

　　衛忠也起來擁抱她，周圍同劇組的演員也紛紛過來擁抱她，周宜寧看著他，慢慢站起身，萬薇隻讓人準備了最佳新人獎的獲獎感言，沒料到周宜寧會拿到最佳女主角，影後金獎。

　　周宜寧提著裙擺走上台，站在那個光芒萬丈的舞臺上，遙遙望著台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正微笑望著她，黑眸深而沉，給她無盡的力量。

　　攝像師給了季東陽一個特寫，停留三秒，才轉回舞臺上。

　　沈清跟周宜寧擁抱，低聲說了句：「恭喜你。」

　　接著把金獎交到她手上。

　　沉甸甸的獎盃。周宜甯看了沈清一眼，「謝謝。」

　　周宜寧轉身面對話筒，對著台下深吸了口氣，「謝謝評委，謝謝大家，也謝謝導演和劇組以及我的公司團隊。拿到這個獎很意外，其實我不懂評委評判的標準是什麼，頒獎典禮之前我的團隊分析過，我在《心結》裡飾演的裴鳶有本色出演的嫌疑，這一點會很影響評判，最佳女主角不敢奢望，最佳新人獎能拼一把。」

　　她頓了頓，「但是我拿到了這個獎。」

　　周宜甯看向台下的季東陽，見他微微擰眉，她一點都不在意，視線轉向評委席，「在《心結》開機前我有過退縮的念頭，拍攝期間也有過情緒崩潰的時候，因為對我來說，太難了。如果沒有季東陽，我不可能獲得那麼多掌聲。」

　　她將獎盃舉了舉，看著台下的男人說：「我的榮譽屬他。」

　　「謝謝。」她朝台下鞠了一躬。

　　台下掌聲熱烈，歡呼聲響起。

　　周宜寧帶著獎盃走下臺，走到季東陽身邊，衝他笑，「我們拿獎了。」

　　全場譁然——

　　網路直播平臺立刻有人分析：周宜寧這話說得有水平啊，她說以為評委會不會撇除她本色出演的嫌疑評判，沒想到評委會撇除了，她拿到了影後金獎，說明評委會是公平公正的。如果下一個影帝獎項不是季東陽，那評委會就尷尬了，周宜寧膽真大，我稀罕這姑娘！

　　主持人面色明顯有些慌亂，朝評委席看了一眼，評委席沒有響應，這是直播，不可以出現任何意外，主持人很快恢復冷靜，將頒獎嘉賓請上臺。

　　最終宣佈最佳男主角獲得者是：「廖毅！」

　　周宜寧緊緊握著自己的獎盃，朝季東陽看過去，季東陽好像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臉色平靜，坦然地鼓掌。

　　周宜寧心口卻像被刨了一塊，有些空空的。

　　頒獎典禮結束，周宜寧被媒體圍住採訪，不斷詢問她各種問題。

　　「第一次出演電影就拿到影後金獎，這麼高的起點，今後有什麼打算，現在什麼感受？」

　　「季東陽沒有拿獎，你是不很遺憾？」

　　「在臺上說的那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嗎？是公司讓你這麼說的嗎？不擔心得罪評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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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宜寧一一回答，記者問題越來越犀利，周宜寧的回答也越來越尖銳。

　　最後，還是萬薇過來解圍。

　　另一邊，季東陽跟去年一樣，被記者圍堵：「東哥可以說一下你現在的感受嗎？女朋友拿到了影後，你今年跟影帝金獎依舊無緣，會不會很遺憾？」

　　季東陽停下腳步，看著前方說：「我沒有遺憾，我很為她高興。」

　　「雖然她拿了影後，但她人氣和演技跟你差距還是很大，這點你怎麼想。」

　　季東陽說：「我的成就，從前及未來的榮譽，都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