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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焚箱》第26章
第26章【13】

  白水瀟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她鬆開况美盈的頭髮, 抵壓在她喉上的刀鋒也略鬆了些,吩咐孟勁鬆「給我備輛車。」

  趁著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白水瀟之際,江煉凑向孟千姿耳邊。

  孟千姿只覺一股溫熱氣息襲至耳際, 心內一陣反感,本能地偏頭想躲, 江煉刀鋒一抵, 迫得她不能動, 而後借助她長髮遮掩, 聲如細絲「孟小姐, 你理解一下, 她是個瘋子,真會殺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先拖點時間。」

  孟千姿一聲極輕嗤笑。

  上次他跟她動手, 就是「迫於形勢」, 這次又是「迫不得已」, 老天也是閒的, 專揀他一個人逼迫。

  「你看要麽先照辦我想辦法中途找個空子, 把美盈救下來,到時候咱們再聯手對付她,就方便多了。」

  孟千姿連冷笑都懶得了,誰跟你是「咱們」, 這個江煉神一出鬼一出的,他的話, 聽了就當風過耳,不過,有一點她是同意的白水瀟身上確實有一股子偏執的癲狂,這樣的人,即便被制住,嘴裡也套不出東西來,她會衝著你陰笑,却一言不發,生生把你給急死。

  所以,與其抓她,倒不如假意縱她順著她,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麽

  就聽孟勁鬆冷冷回了句「我端山鬼飯碗,不聽外人吩咐。千姿還在這呢,要安排我做事,你沒那資格。」

  白水瀟面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江煉抓住這間隙,長話短說「孟小姐,這麽僵著不是辦法。我不會真殺你,你可以下令强攻,但那樣,美盈就活不成了。」

  「劉盛死了,白水瀟知道落在你們手上不會有好下場,寧可同歸於盡,也不會讓你們活捉,更加不會開口你就不想知道她爲什麽要對付你們、她背後還有沒有別人僵在這裡,你永遠不會知道。」

  走廊裡安靜極了,只餘呼吸聲起伏,江煉覺得話已說盡,再多講也是徒勞。

  看來得做最壞打算了。

  他看向况美盈從白水瀟手上搶人太難了,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她貼喉一刀,除非美盈拼死配合躲過這一刀,又或者這一刀割在哪裡都好,就是別割在她喉管上

  况美盈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垂在身側的手開始緩緩上移。

  就在這個時候,孟千姿開口了。

  她說「既然白小姐想走,那就備個車吧。」

  孟千姿發了話,事情就好辦多了,不過孟勁鬆留了個心眼,問了一圈之後,讓柳冠國把客棧接送住客的小麵包車開過來這車跑不快,追起來也不費勁。

  白水瀟沒那閒心思顧及車型,下樓至門口這段路,才是重中之重,畢竟四周全是山鬼,而她真正能挾制壓伏的,只有一個况美盈,往外撤的每一步、經過的每個轉角,都可能變故突生,好在有驚無險,居然全程順利。

  她不知道是孟勁鬆於眼色間領會了孟千姿的用意、暗中叫停了一切試圖救人的舉措,還道是洞神護佑,一連默念了好幾句「夾扣莫感謝」。

  到了車邊,白水瀟喝令韋彪上駕駛座,又讓江煉押著孟千姿先上,孟千姿倒很配合,無需推拽,只是落座之後,問了江煉一句「你們兩家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演技不錯啊。」

  江煉有口難言,唯餘苦笑。

  天可憐見,哪來的勾搭,勾搭勾搭,那頭一勾,這頭得一搭,但不管是他還是韋彪,壓根就沒來得及跟白水瀟說得上話

  聽到砸門聲和况美盈的驚叫之後,他和韋彪幾乎是同時坐起,又同時向著門邊搶去,忙中出錯,韋彪救護况美盈心切,塊頭又大,不顧一切往外衝,勢能不容小覷,居然把他撞翻了去。

  他被撞得跌坐墻邊,屁股疼,腦袋疼,加上睡中乍醒,有點頭暈眼花,韋彪拽開門,外頭昏黃的燈光挾著隱約人聲裹入,他抬頭看向門口,只覺得背光而立的那個黑影,奇怪而又臃腫。

  等他看清楚那其實是兩個人時,樓上樓下已然人聲鼎沸,白水瀟挾著况美盈退回廊中,只說了一句話。

  「幫我綁架孟千姿,不然」

  她沒把話說完,也沒那個必要說完,那把挂上了斑斑血痕的刀子比一切威懾的言辭都要凜冽。

  所以,真沒勾搭,白水瀟給了一個自由命題,他和韋彪「積極」發揮了主觀能動性而已。

  但這話不好跟孟千姿說,本來友誼的小舟就造得很艱難,現在還沒蕩開槳就已經漏水了,江煉含糊其辭「就是被迫很臨時的。」

  孟千姿說「很臨時還配合得這麽好,不考慮組個長期的」

  說話間,白水瀟已經挾著况美盈擠進了副駕,對韋彪喝了句「開車。」

  小麵包車噴著尾氣絕塵而去,所有的山戶都圍擁到了孟勁鬆身邊,只等他示下。

  孟勁鬆問柳冠國「車上有追踪器吧」

  這是山鬼用車的標配。

  柳冠國點頭「有。」

  小麵包車狂飈著出城。

  副駕擠了兩個人,本就局促,白水瀟爲了防止幾個人有什麽小動作,還得側身向後,以便把後座和駕駛座盡收眼底但她對路况很熟,宛如腦後長了眼,每到一個路口,隻短促的一句「向左」或「直行」,毫不耽擱,操控得車子馬不停蹄。

  很快公路走盡,上了山道。

  山道就沒那麽平緩了,顛簸不說,路道又窄,及至上了盤山路,一側貼山,另一側幾乎無遮無擋,大半夜的,精神又高度緊張,韋彪握住方向盤的手心滿是汗,白水瀟還拿話敲打他「別想玩什麽花樣,學人家來個猛轉向你再快也快不過我的刀,我對這畫畫的小姑娘沒興趣,你們用不著陪葬。」

  韋彪一肚子的「臥槽特麽的」說不出口,這種山道上,還來什麽猛打方向盤,他又不是活膩了。

  隻孟千姿心裡一動,這女人果然是衝她來的。

  她忍不住舊話重提「你落你的洞,我守我的山,井水不犯河水,獸道不叠鳥道,給個明白話吧,搞這麽一出,是爲什麽啊」

  白水瀟換了隻手拿刀,刀刃依然不離况美盈喉口,右手徑直探上髮髻。

  江煉循向看去。

  白水瀟應該是苗族,梳的苗女髮髻,一般人提起這個,總會想起滿頭沉甸甸光彩銀飾,其實那是逢大節大會,苗女日常幷不盛裝,那樣也不方便勞作。

  普通苗族姑娘,都是把長髮上梳,在頭頂處綁成髮髻,這髮髻很大,所以有時爲防散亂,還會纏上黑巾,然後正面插一朵花,代表太陽,背面插梳,代表月亮,有那愛漂亮的,也會在髮髻上另加些燦燦點綴,總之怎麽好看怎麽來。

  白水瀟將手指探向插花之後、纏巾之內,取出一根寸長的小圓枝來挾在指間,又斜乜了眼看江煉,問他「有火嗎」

  難不成是烟

  江煉曾經聽幹爺說過,在雲南一帶,有一種木頭可以當烟抽當地人把它砍劈成烟一樣的細長條,點火叼上,既可過烟癮,又沒有尼古丁之類的有害成分,只是沒想到湘西也有,白水瀟可真愜意,這當口還惦記著抽烟,這藏烟的方式還頗有點性感。

  他搖頭「我不抽烟。」

  白水瀟將那根圓枝拈給孟千姿看「我就是燒的這個,點著了扔進走廊,過一會兒,你的人就倒了。可惜量太少了,空間太大,效果大打折扣。」

  孟千姿皮笑肉不笑「車裡空間小,够你施展。」

  白水瀟也笑「正開車呢,再說了,也沒火。」

  說到這兒,她瞥了眼車窗外,說了句「停車。」

  韋彪急踩刹車。

  車聲一歇,四周就靜得有些可怕,山上崖下,都如大團的黑墨未暈,曲曲繞繞的山路反被淡白月光襯得明晃晃的。

  江煉看向窗外停車的位置非常蹊蹺,恰在盤山道的拐彎處,屬危險停車地帶,山裡基建沒跟上,崖邊沒護欄,隻象徵性的打了一兩根木樁停這兒,萬一前後來車,非撞上不可,而一旦摔下去,這麽高的懸崖,除了死也就不作其它想法了。

  白水瀟將圓枝咬進齒間,如同咬了半支香烟,一手掰住况美盈的下巴往上一抬,刀口又貼住了凸起的喉管,可憐况美盈喉間隻逸出模糊的破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韋彪又急又怒「你幹什麽」

  白水瀟就那麽咬著圓枝說話,吐字有些含糊「不幹什麽,就是防你們搗亂。」

  又衝著孟千姿笑「我也是幫人辦事的,約好了在這兒交人,不想臨門一脚,還出什麽亂子。」

  果然,背後還有人。

  在見到正主兒之前,孟千姿也不想生什麽枝節,她笑了笑,反坐得更安穩了「出張兒的是什麽路數,能不能透個風待會見面,我也好有個準備。」

  出張兒亦即出錢,代指主謀,近百十年來,鈔票取代金銀黃白,不再論錠稱兩,鈔票以「張」計,道上也就親昵地稱其爲「張兒」,孟千姿開講行話,一來順口,二來也是好奇白水瀟的來頭,想探探她的底。

  白水瀟好像幷不知道什麽張兒片兒,但這不構成理解障礙,她盯著孟千姿看了半天,像是掂量這事的可行性,末了居然爽快地點了點頭「也行。」

  說著便向孟千姿彎下腰去,而孟千姿也自然而然,坐直身子、仰起了臉。

  就在這個時候,江煉注意到,白水瀟的目光中生出微妙的波動來。

  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但這個念頭尚未明晰就已經來不及了白水瀟嘴唇一抿,緊接著,含著的那枚圓枝中噴出一蓬白色的粉末。

  江煉心知不妙,立即閉氣,那粉末其實不是噴向他的,即便如此,因爲坐得近,還是被沾帶到了少許,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不過他還算好的,孟千姿可是被正噴了個滿頭滿臉,別說閉氣,連閉眼都遲了,江煉只聽到她不住地咳嗽。

  她接下來怎麽樣了,江煉也實在顧不上了車門被粗暴地踹開,白水瀟倒拖著况美盈下了車,看那方向,居然是一路往崖邊去的。

  江煉後背發寒,迅速追奔下車,韋彪也從另一側急繞了過來,但白水瀟站的位置距離崖邊太近,兩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况美盈則嚇得連聲都沒了,隻身子不住發抖。

  白水瀟向著兩人一笑,半邊身子都似乎浸入崖下的暗黑之中「看你們够不够快了。」

  話音未落,笑意頓收,她臂力不小,竟將况美盈整個身子橫拽了起來,用力向著崖外拋去。

  江煉只覺得顱腦深處轟然作響,媽的,這女人真是個瘋子

  事態危急,容不得片刻遲疑,幾乎在况美盈身子飛出去的同時,江煉已經三步幷作兩步奔至崖邊,脚下重重一蹬,借力向著况美盈墜落之處直撲下去,同時大吼「抓住我」

  也是運氣,多虧了况美盈身子單薄,穿的睡裙和外套又兜風,尤其外套,經這一路折騰,本就半脫半掉,這一拋一落,居然離了身,被風鼓得懸飄,江煉雖然沒能後發先至,但也及時攬住了况美盈的腰,半空中一個翻轉,恰看到韋彪一聲大吼,兩手抱住木樁,整個身子向著崖外蕩了過來,這是以身作繩,供他抓取。

  江煉覷他脚的位置,直覺是抓不到了,心裡陡得一沉,忽然又看到那件外套,想也不想,一把攥住,向著韋彪的脚踝拋繞過去,衣服在韋彪脚踝上打了個繞,到底不是繩扣,旋又脫落,但江煉借著這繞拽之力,身子猛然上聳,手臂長探,終於死死抓住了韋彪的脚踝。

  三個人,一個挂一個,串葫蘆樣,就這麽顫巍巍懸在了崖下。

  這一連串落攬繞抓,看似複雜,其實隻電光石火間,每個時機都轉瞬即逝假若沒抓住况美盈、或者韋彪的個子不是那麽高大,又或者沒有那件外套,後果都不堪設想。

  江煉此時才覺得後怕,脊背上汗出如雨,讓崖上的風一吹,又凉颼颼的,只覺肢體僵硬,不管是攬住况美盈的那條胳膊,還是抓住韋彪脚踝的手,都再也動彈不得了,而况美盈聲息全無、頭顱軟垂,顯然是又嚇暈過去了。

  崖上傳來麵包車發動的聲響。

  這聲響一下子把江煉拉回現實之中白水瀟沒有說謊,她要的只是孟千姿,崖上這一出,只是聰明地把他們這些累贅給扔掉而已,死活都無所謂。

  江煉仰起頭,想催韋彪趕緊把兩人給拉上去。

  其實哪用他催,韋彪記挂况美盈安危,只恨不能多生幾條胳膊下來拉,他抱著木樁借力,把上半身硬拽上崖面,又拿手摳扒住地面,寸寸內挪,這一身蠻牛般的氣力還真不是蓋的,脚上挂了兩個人,居然也沒耽擱,及至大半個身子妥了,立馬翻身坐定,如同坐莊,悶哼間一個用力,把江煉連帶著况美盈都拉了上來。

  江煉甫一挨地,立刻放下况美盈起身,極目四望,幾番眺看,終於看到小麵包車的車燈,如同微弱螢火,在下方的濃蔭密樹間隱現。

  他隻撂了句「你看著美盈」,人已經疾奔了出去。

  韋彪正查看况美盈傷勢,忽聽到這句,氣得暴跳「自己人都這樣了,你還管別人乾什麽」

  抬頭看時,江煉直如追風逐電,幾個起落,人影就已經看不見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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