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曖昧·
他居然從雌蟲那張永遠繃著的臉上看到了笑意?就算是笑也該是嘲笑吧?
紀原有些懊惱,這哪是他的終端壞了?
對方都站到他身邊了,終端又有短暫的延時,說話能不聽到兩聲嗎?
“寶寶?”見雄蟲不搭理自己,法勒斯略帶疑惑的喚了聲。
“沒事,雌父這次怎麼來得這麼早?”雖然法勒斯幾乎每月末都會來陪他過,但因為軍務繁忙,一般都是在他月假開始兩三天才會到。
現在又是聯盟帝國談判的重要時機,身為第二軍團上將,法勒斯應該忙得分身乏術才對。
“休假。”法勒斯言簡意賅的概括,視線落在紀原身上停頓了會,又補充道:“長假。”
“唔,那雌父可要多陪我玩幾天。”紀原不動聲色的應下,心裡卻更加疑惑。
長假?這麼關鍵的時刻二軍軍團長跑來這種主星系邊緣的小星球休長假?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
法勒斯深深的看著紀原,說:“三個月,都是你的。”
紀原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法勒斯是說可以陪他三個月。三個月,真的是很長的假啊……
法勒斯帶著紀原去他停靠飛行器的地方。
紀原沉浸在思緒中沒有說話,法勒斯也不是多話的蟲,一路安靜的走著和周遭那些興奮喜悅的蟲截然不同。
不時有蟲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卻沒蟲覺得他們的搭配怪異。
身形高大的年長雌蟲走在前面,目視前方表情嚴肅冷淡卻分明故意放緩了步子;年幼的“亞雌”抓著雌蟲的下端的手指,無不透著對雌蟲的依戀。
這是一對感情很好的父子,不少蟲都在心裡定下這樣的結論。
被法勒斯護著送進飛行器,紀原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抓著雌蟲的手。
這是紀原在他生父哪裡養成的習慣,他剛剛走神了,再加上周圍全是同學家長,他的身體下意識的代入了角色。
反應過來紀原就打算松開手,被他抓著的爪子卻抗拒的收緊了下。
紀原疑惑的抬頭看向法勒斯,就見對方彎下身也坐進了後座,紀原微挑了下眉。
關上門,法勒斯點開飛行器的控制面板,打開地圖。
紀原看著法勒斯單手的風騷操作,然後在雌蟲轉頭看向他詢問目的地時抬了抬爪子,示意雌蟲放開。
法勒斯盯了會他們相握的爪子,隨後恍然大悟的松開手,換了個姿勢,與紀原十指相扣。
紀原:“……”
以他幾十年來被雌蟲追求的經驗來判斷,這只雌蟲絕對對他有某方面的想法。
嗯……
這不是個好消息。
尤其是自己現在還寄蟲籬下。
蟲族的雌雄比例懸殊,雌蟲會為了得到雄蟲的垂愛費盡心機,甚至有不少蟲把主意打到了沒有親屬照料的雄蟲幼崽身上。
不管是帝國還是聯盟,在沒有血緣約束的情況下,雌性監護蟲對雄性被監護蟲有某方面想法的例子並不少見。
一般來說,為了防止雄蟲在幼年期受到雌蟲的侵害,國家在為小雄蟲選擇監護蟲時都會先一步排除未婚雌蟲。
可法勒斯是一只年輕的未婚雌蟲,紀原覺得他會成為自己的監護蟲多半是用了不正當手段。
這也是帝國和聯盟的不同,帝國的頂級貴族們享有著不被律法所約束的絕對特權。
紀原沒法去評判這種特權。
身為雄蟲,他一出生就注定活在特權之中,和那些貴族們相差不到哪去。
而且,如果他的監護蟲不是法勒斯,不是帝國第二軍團團長,他絕對沒法在短時間內融入帝國的頂層階級。
這個身份為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他幾乎不需要主動去謀劃什麼,就吃個普通的家庭晚餐都能收集到足以影響戰爭局勢的情報。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法勒斯對他表現出這種想法他應該會很苦惱。
但是現在,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隨時可以在聯盟的安排下脫身。
不需要委屈自己的意願去迎合一只對他有特殊想法的雌蟲。
紀原抬起沒被束縛的那只手,一點點的扳開了雌蟲的爪子。
奇怪的是,這過程出奇的順利,法勒斯完全被做任何抵抗,甚至主動松開了他。
爽快得讓紀原懷疑起自己的猜測,或許這雌蟲對他並沒有那種心思?
對與紀原扳他手指的舉動法勒斯什麼也沒問,送開紀原的爪子,便低頭為紀原系上安全帶。
紀原喚道:“雌父……”
畢竟是收養了自己十二年的雌蟲,再過一段時間自己或許就要走了,紀原想為莽撞道歉。
“不,”法勒斯為雄蟲系安全帶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用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說:“我不是你雌父,以後不要這麼叫了。”
紀原的指尖微不可見的一顫。
雌蟲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了什麼嗎……
哪怕任務結束了,只要他還沒正式脫離,他便會繼續演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如果身份真的被發現他可能就回不了聯盟了。
紀原掩下懷疑,全心投入到當前的角色中來。
掙脫安全帶,紀原俯身趴到法勒斯的膝蓋上,拉著雌蟲的一只爪子,抬眸問:“雌父不要我了嗎?”
紀原這是在模仿“幼年”和法勒斯相處時的場景。
那時他腿部受傷,剛被法勒斯從三區帶回帝都星。
法勒斯常帶他到院子裡進行自然光療,他會趴在法勒斯身上,一趴就是半天。
在紀原“長大”後,他們之間就很少會有這麼親近的舉動了,這也是紀原以前沒有懷疑過法勒斯對他有特殊想法的原因。
法勒斯沉默著,沒有回答紀原的問題。
紀原沒能從雌蟲與剛剛別無二致的神情中發現什麼信息,但他感覺雌蟲腿上的肌肉繃得很緊。
不止是腿,在他靠上去的那一瞬間雌蟲渾身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對了,他是雄蟲啊。這是他天然的優勢。
紀原朝法勒斯的腰部伸出手。
這裡繃得比雙腿還緊。
手下一用力,紀原的身體跟著靠了上去,面頰貼上了法勒斯堅實的腰腹。
還不夠。
紀原將另一只手搭上雌蟲肩膀,用剛剛的方法緩緩攀了上去。
現在這裡儼然成了紀原一只蟲的攀爬秀,而被他攀附的對像則僵成了一根蟲柱。
“雌父。”紀原此時整只蟲都移到了法勒斯身上,貼近雌蟲的耳朵輕輕喚了聲。
雌蟲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爆紅。
“雌父,我做錯了什麼嗎?”紀原靠在法勒斯的肩膀上睫毛微顫。
軟軟糯糯的聲音,香甜溫熱的氣息,沒有任何一只雌蟲在這時還能硬下心來。
法勒斯不自在朝後躺了躺,離遠了些,說:“沒有,寶寶……很好。”
緊接著法勒斯就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的重新貼近紀原,還伸手將他摟了住。
看著雌蟲做完一系列動作,紀原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更迷惑了。
還好,看樣子法勒斯不是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
可,為什麼突然不讓他叫雌父?法勒斯是他在帝國的監護蟲,這個稱呼他都叫了十多年了,以前不也任他叫?
琢磨法勒斯的心思,紀原唯一能找到的參照物就是他在聯盟的生父,可他生父並沒有走過類似的事情。他生父如果哪天的舉動格外不正常,原因只有一個——在暗搓搓謀劃著自己和他相中的雌君雌侍見面。
這個可能性讓紀原一驚,按他登記在帝國的年齡他已經到了第三次覺醒的年歲,最晚也不過這幾個月。
如果是為了這個,法勒斯帝都星趕來倒也說得過去。帝國的婚姻並沒有聯盟那麼自由,在那些貴族家庭聯姻更是屢見不鮮。雌父為蟲崽挑選雌蟲在聯盟都是常有的事,帝國就更平常了。
法勒斯養了他十二年,如今想要他娶他看中的雌蟲不是沒有可能,紀原想不通的是這與叫不叫對方雌父有什麼必要聯系嗎?
其實,紀原心裡隱隱的有了一個猜想,只是因為剛剛的扳爪子事件在前,讓他不敢確定。
也因為這個模糊的猜想,紀原不敢在法勒斯懷裡再待下去。爪子搭在法勒斯手上喚了聲雌父,示意雌蟲松開。
法勒斯垂眸看著自己手臂上白嫩的雄蟲爪子,應道:“……嗯。”
忙著脫離禁錮的紀原沒有發現法勒斯語氣中帶著的猶豫。
而等紀原從雌蟲懷裡出來坐到軟椅上時,法勒斯的神情也回到了往日無懈可擊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只假正經的雌蟲#